桑遥对这些动作已熟悉,倒没觉得什么,只是他心里始终觉得椒图温柔的表皮是装出来的,因此怎么也不敢放松警惕。
“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婚礼的事。”
“还有婚礼?”
“嗯。族人都想见你,不过得等一切都稳定下来才能大肆操办。”
桑遥抓着椒图的手臂,见到他桌上的一份图纸,图纸绘制着一个机器的局部样式。
“这是什么?”
“新机械,可飞行。”椒图言简意赅。
“像雉?”桑遥兴致缺缺的问。
雉也是一种飞行机械,其实最高只能离地三尺,形如雉鸟只能于枝头蹦跳。
没大用,烧金石。
椒图笑了下,将图纸卷起收好才说:“不是。这是我蛟族与骷髅海的合作项目,它可于高空九千里之上飞行,如高山苍鹰翱翔蓝天。”
桑遥心神俱震:“当真?”
椒图:“嗯,在制造中,还未试飞。”
桑遥双眼明亮,舔了舔嘴唇:“我、我桑族能不能买下这神奇的机械?”
椒图笑望着他,一字一句细细分析这机械的利害,末了问他:“你说我以什么立场、什么原因把这东西卖给桑族?”
“凭我是你的……主君!凭你蛟族未来的族长是从我肚子里出来!凭我,是桑族的族长!”
那些羞耻的、不愿承认的身份和未来在有关桑族的发展上统统可以成为被利用的东西,桑遥毫不排斥的接受新身份并以此作为说服椒图的理由。
“凭你椒图是我的丈夫。”
桑遥垂下眼眸来看他,狡黠、野心、勇气和生命力熊熊燃烧,坦坦淡淡的将一切摆在了明面上,连算计都没有一点阴暗诡谲,而是火一般的夺目耀眼。
椒图撩开桑遥脸颊边的一缕发,拍着他的肩膀说:“肚子不饿的话就开始干正事。”
“干什么?”
“主君应该做的事。你至少要了解蛟族内部的运作。”停顿片刻,椒图说:“等哪天你了解得一清二楚,再要什么东西都轻而易举,不必向我汇报。”
桑遥眯起眼,疑问:“你不怕我搞鬼?你们不怕桑族崛起?”
椒图站起,低头望着桑遥,依旧是温和的模样:“夫人,大宗族之间不会有相互吞并的可能。”
“为什么?”
“为了生存。”
桑遥还想再问,但椒图不开口,而是将他拐带去学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累得他一回来沾枕就睡,什么野心梦想全抛之脑后。
之后连续一个多月都是如此度过,桑遥逐渐习惯蛟族的一切,连饮食也逐渐稳定下来。
这一日,桑遥打开窗眺望远chu的大海和天空,云雾触手可及,凉凉的。
桑遥随意看了眼下面,目光忽然一顿,他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椒图和北涯。
他们在最下面的山门chu交谈,看不清表情、听不见说话声。
桑遥突然就想起了他的另外两个结姻者,算算时间,是该轮到北地了。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口看着,等日光把云雾都驱散了,他才关上窗户走了进去。
..
北涯收回目光,把手指按得噼啪响:“你留他留得够久了,该到我那去。”
椒图:“不到时间。”
北涯不耐的‘啧’了声,表情有些吊儿郎当,好像不怎么在乎,但眼睛像雪地里的狼兽,凶狠透着血腥气。
桑遥在蛟族住了将近两个月,原本他们以为最多住一个月,但椒图这边的说法是桑遥chu于孕期,四chu奔波容易出事。
那时候,桑遥正水土不服中。
北涯和亡燭商量后,勉强同意再多等一个月。
但现下,没见椒图要交人的意思,北涯便亲自来要人。
“别妄想独占。”
北涯低声警告椒图,然后越过他走了进去,山门口的重甲拦住他却被狠狠一脚踢飞。
椒图示意重甲放行,北涯嗤笑了声便离开。
“主君会被带走。”
“拦不住。”
闻言,蛟族战士脱下重甲,颇有些不忿但也没再说什么。
谁让他们这一位主君情况特殊?
再者,独占雌子也是雄性大忌,会破坏夫妻之间相chu的平衡。
..
北涯推开大门,一边大跨步走进来,一边解开身上的披风往旁扔,大喊着:“遥遥,你夫君我来接你回北地享福了!”
桑遥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药碗打翻。
此时,北涯已经靠近,从背后拢住桑遥,顺势喝了一口桑遥碗里的药:“真难喝。”他财大气粗的表示:“北地有几位出名的医师,回头让他们调些味道甜的安胎药给你喝。”
桑遥没理他,把药全喝光,然后喝口温水漱口。
“什么时候走?”
“现在。”
“这么赶?”
“蛟族占的时间够多了。”
再他姥爷的住下去,桑遥都快忘了他远在北地的丈夫了。
桑遥:“我行李还没收拾好。”
“要带什么?”
“文书之类的。”桑遥想了想又说:“还有,北地距离桑族太远,我需要chu理的事务可能会耽搁。所以,我不想在北地住太久。”
“那可不行。”北涯坚决拒绝:“遥遥,有些事能应你,有些事不能应你是原则问题。行了,这事没商榷的余地。大不了多加人手帮你运输文书。”
桑遥也知道北涯不会同意他的提议,反正不耽搁事务,什么法子都行。
“你能不能别喊我遥遥?”
那是他兄长的专称。
“行。”北涯表现得很好说话,他们北地的宗族家规就是多听妻子的话、多顺着他们,尽量照顾得身心贴服才不担心给跑了。
“乖乖,现在先换衣服。”
他看着蛟族的服饰就觉得不爽,有种自家雌子跑了、出轨的错觉。
虽说是共妻,但只要互不相见,他们还是能视彼此为没名分的姘头。
桑遥一愣:“你喊我什么?”
北涯捧起桑遥的脸蛋咬了一口:“乖乖,快点别磨蹭。”
“……”
=-北涯想尽快带走桑遥,他觉得多站一刻都难受,但蛟族的人磨7y/y.8磨蹭蹭的拖延时间。
后来椒图还出来说多留一晚。
北涯挡在桑遥前面,冷笑着问:“你还想拖延时间?”
椒图:“海面不太平,海浪翻滚,现在离开有翻船的风险。”
北涯:“你看不起我们北地的船舶?”
北地的船舶海陆两用,能够抵抗雪崩和大风雪,其坚固程度不亚于蛟族的船。
椒图不上当,没有被激怒,而是说:“你能保证夫人不出事?就算不会翻船,行途颠簸,夫人受得了?”
桑遥肚子里的那个已经三个多月了,还不算稳妥。
这句话钉死了北涯的七寸,让他没话可说。
“明天一早,日出之时,桑遥必须跟我走。”
椒图不回话,拥着桑遥回去,又让一群重骑围着北涯将他打了出去。
说法是桑遥在蛟族,便是他们蛟族的主君,北涯不能冒犯、不能见,否则就是觊觎。
觊觎别人家主君的雄性,不是什么正经人。
下贱。
人人得而诛之。
北涯暴怒,去他娘的祖宗十八代!
他正儿八经的有名有份还下了结姻契的桑遥他丈夫!!
作话:
广东降温了,12。冷。
有没有啥文或CP介绍的?偏执、病态、带感、张力强的,恰到好chu不会太阴暗的。,
第十二章
日出时,天与海面全是火一样的颜色,壮阔、炽烈,重重层层的云与波浪像打翻了的颜料盒全都混在一起,融合成一种全新的瑰丽而壮烈的盛景。
蛟族重甲与侍仆分列于山门两侧,怀着沉重低落的心情送走他们的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