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开始联赛之前,星野会进行两次热身赛。
热身赛的对手分别是机战之神和狂奔。
这两个战队都是知名的大战队,狂奔更为老牌一点,而机战之神是这几年的新晋强队,基本上清一色军校年轻人,打法上也多少克制他们这些野路子出来的人。
不过仅仅只是热身赛的话,也不必打得太狠,况且双方对彼此都很熟悉了,星野这边,或许只有新加入的班夜和西格莉特是奇兵了。
西格莉特还好说,外界有不少人对于班夜这位新任神座十分不信任,甚至期待着星野出个大丑。
不过说实话,每次神座轮换的时候,外界舆论都会出现这样的倾向,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次真正满足这些人的妄想。
——星野的所有神座,都是立于职业竞技之巅的人。
与机战之神的热身赛之前一天的训练,西格莉特和班夜都没有出现,这似乎让队员们有些不安起来,不过纪徒清在这短短时间内建立起来的威信终究是发挥了作用,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这场信心危机,然后说:“你们这种表现,还想追赶上他们两个吗?职业选手,从来都是靠自己的。”
“但是,这和星野的战术不和啊?”
有个困惑的声音响起。
纪徒清无意寻找说这话的人是谁,他说:“你们从来没有想过,神座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是第一次在这里讲到这个话题,他用一种严厉的口吻说道:“班夜是第一位外来的神座,以往的所有神座,都是从队里的选手中挑选的——从来没有一个空降的神座!”
“……”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显而易见的事实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纪徒清稍微放缓了一下语气:“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努力,下一任神座,应该出自你们。”
此时,付悦轻轻敲了敲门,在纪徒清转过去的目光中,他说:“教练,联赛对阵表出来了。”
纪徒清点头,然后宣布散会。
他浏览起对阵表来,而付悦在一旁嘀嘀咕咕:“一上来就是三场强强对战,官方一定是想赚钱想疯了。”
其实纪徒清心里也没底,他还是第一次做教练,还是这幺大的战队,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还是多少有些紧张,不过看着对战表,他还是努力认真思索起来。
虚拟机甲竞技平台年度联赛分为四个区,分别对应四个现实中的地区,联赛分为上下半赛季,在每个区角逐出前五名之后,由这20支队伍进行下半赛季的终末决战,而剩下的队伍则要参加复选赛,复选赛并不算真正的决战,而是对下赛季的联赛积分进行争夺,联赛积分将直接影响到下赛季前五名的争夺,因为那些参加终末决战的队伍,获得联赛积分本来就高得可怕。
其余的就不是特别复杂,上半赛季的赛制采用单循环制,也就是每两支战队只会对上一次,这幺算起来,上半赛季的战局数量大概是30场,而下半赛季则是双循环制。
一整个赛季十分漫长,而且基本上隔天就有比赛。不过因为是星网虚拟战斗,所以也没有受伤的忧虑,而精神力的恢复也可以依靠星网和营养液快速恢复,唯一的问题就是精神的紧张度,因此在每五场比赛比赛之后,就会有长达一周的休赛期。
因为种种原因,虚拟机甲竞技并没有国家队的比赛,在星网上也没有人对你的现实身份过多看重。
在纪徒清绞尽脑汁想战术的时候,一天的训练就这幺过去了。
纪徒清从星网上退下来,一时间只觉得头昏脑胀。
班夜不在家里,老实说这两天他都忙得晕头转向的,西庇阿星球上似乎出了不少乱子,而且最近有一位大人物来访,让本来局势就不平静的西庇阿顿生波澜。
这些都是纪徒清从网上新闻以及班夜不经意透露的话锋中意识到的,不过纪徒清并不是特别在意,他等待的那个契机还没到。
他坐在卧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试图清空大脑中的杂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轻轻的开关门声音,某种熟悉的气息闯进了这个寂静的空间。
纪徒清开口,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回来了?”
“嗯。”班夜低声回答,“你吃饭了吗?”
“没有,没什幺胃口。”
班夜顿了顿,走到他身边坐下,问:“怎幺了?”
纪徒清不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今天的工作怎幺样?”
班夜叹了口气,他说:“你别老是转移话题。”
纪徒清睁开眼睛,投降般地戏谑道:“好,亲爱的,我不转移话题。”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严肃,“我只是,有点担心联赛的事情。”
“为什幺?”班夜有些不解,他深沉的眼眸盯着纪徒清,纪徒清注意到这家伙的眼睛下面甚至有了点黑眼圈,“我觉得他们很努力,而且也很厉害。”
纪徒清说:“还不够努力。他们习惯了跟随神座。”他皱了皱眉,“有时候我觉得星野的这种风气不好。”
班夜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神座才关注星野。”
纪徒清忽然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意义,他问:“你也是?”
“对。”这种闲聊似乎让班夜很放松,他靠在纪徒清身边,似乎沉浸在回忆中,“上上任神座,我就是因为他才喜欢上星野。”
纪徒清回忆了一下,忽然惊讶道:“以撒·撒尔迦尼亚?!”
“你知道啊。”班夜似乎有些惊讶,不过神态还是懒洋洋的,他甚至侧头轻轻吻了吻纪徒清的脸颊,然后才继续说,“我以为现在德尔萨的公民,都因为以撒少将的叛国罪而忘了他神座的名头。”
纪徒清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十分明显,况且班夜靠在他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
班夜继续说:“我最近在查以撒少将叛国的事情——似乎,里面还有其他的名堂。”
纪徒清说:“宣判的时候,似乎没有人相信撒尔迦尼亚。”
“大多数人都只会盲从舆论。”班夜评论道,“而且那场战役的失败,的确需要一个替罪羊,不管是军方还是皇室。”
“那场宣判被舆论扼住了咽喉,我觉得哪怕撒尔迦尼亚被宣判无罪,也会因为网络舆论而无法重新出战,当时的情况就好像所有人都在往撒尔迦尼亚身上泼脏水。”
“没错。”班夜似乎有些忿忿不平的样子。
纪徒清忍不住笑:“看你这样子,好像是无条件支持撒尔迦尼亚的。”
“对。”班夜忽然抬头看他,“我还记得以撒少将在宣判之后说的那句话。”
“‘当我得知繁星都是坑坑洼洼的星球时,我发现星空再不复从前的绝美。’”纪徒清复述,连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他说,“撒尔迦尼亚就喜欢搞这些。”
“我觉得你语气怪怪的,你是不是认识以撒少将。”
“某种意义上,算是吧。”纪徒清说,“我也是从星野这方面的途径了解到的,其实大多数军方的人都知道撒尔迦尼亚这个无伤大雅的小爱好,不过星野这边倒没什幺人知道,他把身份隐瞒得很好,不过总有人会知道的。”
班夜觉得他在故弄玄虚,转而说:“那你觉得以撒少将是个怎幺样的人?”
“亲爱的,你一直缠着我问其他男人,我会吃醋的。”
班夜被他猝不及防的转换话题弄得有点发怔,过了会才无奈:“我不觉得你这幺爱吃醋——我才是爱吃醋的那个人。”
“亲爱的,你真诚实。”纪徒清仿佛奖励般地吻上班夜的唇,他温柔地舔舐,唇舌划过他的唇瓣和舌尖,酥麻感在两个人的身体上同样泛滥起来。
为了不错过晚饭,纪徒清只能遗憾地放开班夜,继续说:“撒尔迦尼亚是个很绅士的人,但他并不是很好相处,外热内冷,总是高高在上得像个无可辩驳的王者一样,我一直觉得神座这个称号就是为他而生的或许有人的确很想把他从高处拽下来。”
“……”班夜有些茫然,良久才反应过来,“你的形容词很奇怪。”
纪徒清失笑:“好吧,不如你和我说说,你的调查进展,可以说吗?”
“不可以。”班夜遗憾地说,“不过我可以给你点暗示,我们认为当初那场战役,或许叛徒另有其人,而且他身居高位。”
“哦。”纪徒清有些意外又意料之中地挑眉,“这种事情,你不说我都知道。”
班夜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狡黠地笑起来。
纪徒清却有些心痒,少将大人在外面表现得一副冰山高傲的样子,陷入情网之后却显得黏人又热情,和他在外面的形象完全不同,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他们两个一起外出时所造成的震撼效果。
可惜明天有比赛,哪怕是热身赛也得让班夜养精蓄锐,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着这场唯一的意义就是神座初秀的热身赛,况且班夜这两天整日忙碌,纪徒清也不好意思把这家伙拖上床。
或许等热身赛结束了,他可以好好享用一番。
纪徒清眼眸中精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