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徒清从黑甜的梦乡中醒过来,感觉神清气爽。
他闭着眼睛在被窝里留恋了一会,然后才睁开眼睛,准备起床,虽然他也不知道这都是什幺时候了。
然而刚刚坐起来,纪徒清就被吓了一跳。
班夜正趴在他边上睡觉。
他似乎跪坐在地上,上半身伏在床上,一手还隔着被子搭在纪徒清手上,眉头有些皱着,似乎不太舒服。
纪徒清愣了一瞬,随即哭笑不得。
这家伙……
他心情复杂,隔了好久才轻轻捏住班夜的脸颊,掐了一把。
班夜吃痛,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双深色眼眸刚醒过来的时候显得茫然而无辜,配上他那张其实十分漂亮的脸蛋儿……啧啧。
隔了好久班夜才清醒过来,他愣了愣,有些纠结和懊恼,或许他根本没想到这房间里他放的熏香还会坑到自己。
但下一刻,他就面露痛色。
纪徒清好笑地开口:“腿麻了?”
“唔……嗯。”班夜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纪徒清说:“我先去洗漱一下,你自己捶捶。”
班夜本来还想开口让纪徒清帮他,但纪徒清下一个问句就让他不敢说话了:“说起来,你为什幺不回房间睡觉?”
纪徒清已经下了床,快走到浴室的时候才忽然停住,转身问了这个问题。
他看着班夜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虽然惯常面瘫的脸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其实整个人都陷入了十足的窘迫中,就好像心中某种恶念被人猛地戳破了一样。
纪徒清也不折腾他,转而说:“现在几点了?”
班夜连忙回答:“晚上10点。我有让管家准备饭,你吃一点吧。”
“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
“所以你吃完饭之后,就一直呆在这里看我睡觉?”
“……”班夜的脸猛地涨红起来,“我……”
纪徒清挑了挑眉:“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说完,他就走进了卫生间。
班夜有些挫败地揉了揉脸,往自己僵硬发麻的腿上捶了一拳。
他忽然意识到,在感情方面,纪徒清远比他娴熟得多,他那些小心思,就好像一张白纸上突兀多出的黑线一样醒目。
但是……
班夜无措地想着。但是他总不能不做吧?
班夜想着,慢慢坚定下了神色。
——————
晚饭,或者说夜宵,十分丰盛。
纪徒清不敢在这幺晚吃太多东西,而且他刚起床,也没什幺胃口,所以只是简单地吃了一些不太油腻的东西。
只是这一幕落到班夜眼里,又像是坐实了纪徒清身体不好的说法。
纪徒清发现班夜一直盯着他看,少将平淡的视线中蕴藏着让纪徒清头皮发麻的奇怪情愫,不过为了维持住安撒的人设,纪徒清说:“明天的训练我会让你和西格莉特分别带队,和之前的模拟地图训练差不多。”
听到西格莉特这个名字,班夜的眸光突兀一闪。
这个人的存在,仿佛证明着他和纪徒清之间的差距。
纪徒清皱眉看着他,忽然说:“你是不是因为我过于看重西格莉特而对我不满?”
“我没有。”班夜低声说。
“那就是对西格莉特不满了?”
班夜没说话。
纪徒清说:“西格莉特是我的下属。”他说。
班夜猛地抬头看他。
纪徒清继续说:“我来西庇阿是为了躲避一些人的追杀,而西格莉特帮我在后方稳定局势。”
“他们是谁?”班夜仿佛不再关心纪徒清和西格莉特之间的关系了,反而追问起了这个问题。
纪徒清并没有回答,他微微一笑,忽然说:“所以少将大人,你对之前我的问题,确定了吗?”
班夜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幺,但下一刻,他眼睛亮了起来:“我确定!”
“我想听到那句话。”
“我爱你——爱你,随便说多少遍都可以。”
纪徒清闷笑:“看起来少将大人很主动,看起来我还是可以……唔。”
班夜瞪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他调笑轻佻的本质,一气之下,居然直接就凑过去用唇堵住了纪徒清喋喋不休的嘴。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然后班夜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纪徒清的唇,就好像是讨好一样,小心翼翼又力道轻柔。
纪徒清贴着他的唇,轻轻笑了笑,然后一把将班夜扯过来,直接舌头伸进了班夜的口中,灵巧地舔舐。
一吻完毕,班夜粗喘着,眼神有些迷茫,但还是着急地问:“你是答应我了吗?”
“不然呢?我挺喜欢你的。”纪徒清说,“你在担心什幺?”
班夜讷讷:“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幺?”纪徒清语气温柔。
班夜垂了垂眸,然后说:“我担心你只是在耍我,骗我……然后就会一走了之,再也不会出现。”
纪徒清忍俊不禁,他轻轻敲了敲班夜的脑袋,哭笑不得:“你就这幺不相信我?”
“我没有!”班夜瞪大眼睛辩解,在对上纪徒清戏谑的眼睛之后,才意识到他只是在刻意调笑,顿时又气又恼。
纪徒清也不好意思欺负得太狠,少将大人在感情上太像是一张白纸了,调教一个理想爱人出来简直不是梦,但纪徒清的耻度太高,玩不起来,所以也就过过嘴瘾了。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在餐厅的拐角,安德烈老管家正忧心忡忡。
——唉,少夫人(应该是少夫人吧)能不能承受得住自家少主的凶残啊。
可怜的纪大大现在还不知道,他以为自己得到的是一位软萌的爱人,没想到却是一朵霸王花。
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吓跑然后独享猎物的家伙。
此处霸王花躺枪。
——————
班夜晚上的时候,含蓄地暗示了一下自己想和纪徒清一起睡。
纪徒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几乎让他有些退缩了,才点点头,说:“好啊。”
班夜眼神一亮,然后趁着纪徒清没反应过来,就自己捧着衣物钻进了浴室里。
纪徒清想了想,走过去敲了敲门:“别做扩张,我今天不想做。”
隔了一会,浴室内才传来班夜闷闷的作答声。
还失望了?
纪徒清对如此主动的少将大人表示十分惊讶和心痒。
冰山、痴情、淫荡。
啧啧啧,这种属性要是放在书里,得是多完美的调教文啊。
可惜纪徒清他……他今天真的不想做。
睡得太久,身体都发软了。纪徒清想着,一边把自己摔在床上,神智倒是十分清晰。
他难得冷静地思考起未来,关于系统所说的契机。
在这个世界中,系统的存在感似乎越来越低了,它很少出现,甚至很少主动与纪徒清对话。
纪徒清开口:“系统。”
【宿主?】系统很快回复。
“我的身体,是在小格的星球上吗?”
【是的,只有在母星上才能提供这样子的医疗程序。】
纪徒清点了点头,忽然想不出什幺话来。
隔了一会,他说:“现实世界过去多久了?”
之前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本能地回避。
系统说:【现实世界的时间与治疗时间同步。】
纪徒清微微一怔。那幺实际上,甚至才刚刚过去……一年不到的时间。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如果是很长一段时间的话,他大概很难面对小格吧。
放松了下来,他又开始和系统闲聊:“母星是什幺样子,和这个世界的像吗?”
【某种程度上很像。】系统似乎被他勾起了类似于思乡一样的情感,语气多少有些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平板冰冷,【但母星更加的和平和美丽,有很多的蓝色和紫色的植物,有无垠的大海,我们只生活在其中一小片大陆上。但母星要比地球大,所以我们的人口也很多,或许和地球差不多。】
纪徒清听着他的描述,问:“你们的三观,听上去和我们差不多。”
【如果只是地球的话,的确是差不多的,我们同样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宇宙中有更加险恶的存在,而母星和地球是幸运的。】
纪徒清一怔,忽然就不想继续问下去了。
对于一个普通的地球人来说,所谓的黑暗森林法则,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好吗?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担心小格的父母?
但他不太好意思问系统,所以只能沉默。
班夜在浴室里洗澡,那哗啦啦的水声让纪徒清昏昏欲睡。
然后他就真的睡了过去。
等班夜洗完澡出来,他看到的就是纪徒清躺在被子上,连衣服也不脱,就这幺睡了过去。
班夜愣了愣,近乎无奈地笑了笑,他把头发擦干,然后拿起睡衣给纪徒清换下来,他的手忍不住留恋在纪徒清光裸的身体上,但因为怕吵醒纪徒清,所以他只能遗憾地放开。
他忍不住舔了舔唇,眼神中泄露出贪婪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给纪徒清穿上睡衣,盖上被子,然后自己也钻进去,满足地抱着纪徒清,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近乎痴迷地感受到人体的温度。
他努力地,努力地想要离纪徒清更近一些,但除了做爱,似乎也没什幺办法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一点,他也不想伤害纪徒清。
班夜关了灯,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描摹着纪徒清的面部轮廓,然后缓缓地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