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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If?(055)岳阳夜袭
第一部举兵自立
第八章护法战争
(4)岳阳夜袭
世事如棋,虽说难料却也有机可循。
民国七年春节转眼到来,我在长沙吃了第一个在战场上的年夜饭。
比原本历史迟了一年美国却还不宣战,欧洲战场上没有决定性胜负,中国国内主战派主和派也纷扰不休。梁任公、张君迈、陈独秀等意见领袖在各杂誌上鼓吹意见,时而主张参战时而主张中立,全国民众也议论纷纷,不知是参战比较好还是继续观望下去。
美国前一年提出的调停意见不为同盟、协约双方接受,老罗斯福总统建议双方各后退10公里划出停战地带,并愿意派出美军进驻缓冲区维持停火。但第一批美军还没抵达法国,德国就先用哥达式轰炸机携带大批沙林毒气袭击多佛、朴资茅斯等几个英国东南部重要港口和军事营区,造成超过30万军民死伤,英国陆海军与西线海运码头装卸能力遭受重创,大不列颠摇摇欲坠。德国对后方地带无差别的恐怖攻击虽使英国民众情绪沸腾,但因本土储备兵源与码头工人几乎一扫而空,短期内已无力再战。加拿大、澳洲、南非甚至印度都提出了提高自治领地位,甚至要求独立建国的呼声;芬党与爱尔兰义勇军也趁乱掀起大革命,所剩不多的英国安全部队惨遭歼灭,爱尔兰共和国绿白橘三色旗已飘扬在都柏林的每一个角落。
前一年在战场上无谓浪费士兵性命几乎酿成譁变后,虽没有正式宣布停火但整个法军战线处于停滞状态,已经几个月没有任何动静。
对英国国内平民的无差别恐怖攻击虽引发美国群情激动,但英法两国的局势演变却令老罗斯福总统,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状态……。
英法两国打不下去,德国在西线按兵不动,大军快速东调后与俄罗斯在基辅附近会战,包围俘虏俄军40万人后居然主动宣布停火,扶植白俄罗斯人与乌克兰人独立建国。
东线无战事,俄罗斯国内民怨沸腾,革命一触即发,美国呼吁沙皇克制不要屠杀抗议群众……。
眼前的护法战争也是一种进退两难的状况……。
长沙收复后各省联军纷纷集中长沙附近整理,李品仙所属单位向北推进沿汨罗江警戒,北军主力驻守岳阳与湘军隔河对峙。旧曆年后冯国璋终于逼迫段祺瑞下台──冯国璋公开倡言南北议和,短时间也不会动武──谭延闿也回到湖南重任督军兼省长,南北双方暂时进入了休战状态。
向马营长报告翁神父的请託后,营长以【湘军北军宿怨已深,以桂军派出纠察较为妥当】为由徵得陆少帅同意与湘军方面谅解,并理所当然地由本营每天派出警卫班到圣母堂警卫。
「林修女,请问今天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吗?」我脱下外套捲起袖子道。转眼也在教堂这边混了快三个月,每天早上忙完部队操练工作后,我都会固定带一批弟兄到教堂来出公差,或搬东西或劈柴,反正有什么可服务难民的我们就去做。能在腥风血雨的战斗间为受害民众做点好事,弟兄们也都努力争取前来服务的机会。
「曲附座您别忙,这边由我们来就好!」文静笑咪咪回答道。
虽然容貌身材不同,但林修女笑起来的感觉还是有七八分神似陈妍希。廿一世纪的文静比较高,有165公分,廿世纪初的文静最多160;廿一世纪版本的文静下巴是圆的,廿世纪的文静脸型是锥子脸、下巴尖尖的。如果说廿一世纪的文静是温驯、成熟、知性、自信的妩媚,那我眼前的文静就是坚毅、果决又带着温柔与慈悲的光辉。
同样的灵魂却有着不同的气质与外型……。
「喔,对了!」文静道:「之前跟您提过的,我想教孤儿们学写字的事,不知道……。」
「呵呵,我已向长官报告过了」我随着弟兄扛起一捆木料道:「目前因为战乱教师不好找,林修女请您与神父商量一下,看何时正式开始,本营已经挑选了几位有中学学历的弟兄,可以先派来当老师。」
「啊,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各位…」文静优雅道。
文静--不,应该说是林修女--的眼神纯净无暇,这段时间来我左思右想,丝毫想不出我跟她之间是怎样会发生【关係】的。
就目前所知,林文静修女原本是菲律宾华侨,家里本籍福建,祖上到菲律宾经商有成,从小笃信天主并进入教会学校,中学时立誓守贞,进入修道院历经多次考核成为正式修女后志愿来湖南协助翁神父。这几年下来,无论是修建教堂还是筹备教会医院,她都是翁神父最得力的助手。而她个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建立一座孤儿院,让一无所有的孩子有机会活下去,受教育成为有用的人。
「趁这段时间我先带弟兄们帮忙製做桌椅黑板,至于教师部分再请您与神父多烦心,看可不可以找到长久的人才…」我微笑道。
「我会继续祈祷,我相信天上的父一定会恩赐给我们最好的答案…」文静微笑道:「之前我们也一直祈求天上的父降福给这些受到战争灾祸的人们,祂应许了我们,让曲附座您带领弟兄们来为难民们服务,我深信这些可怜的孩子也一定会再次受到赐福的。」
「没错,一定会的…」我回应道。
「这两年我们陆续收留了4、50个孤儿,这次遭逢兵灾,失去父母亲人的孩子更多了…」文静收紧下巴坚毅道:「饥饿、疾病、贫穷、战争让这些孩子失怙,但我相信只要给他们机会,好好教育他们,他们往后就能靠自己活下去……。」
「有修女您这样牺牲奉献的精神,我相信他们不但能够自力更生,更有机会成为有用的人,成为这社会上的中坚!」每次听【林修女】讲话,我都有种观看【GoodNews好消息】电视台电视布道的感觉。即使不知道后来与她之间的关係,我也愿意竭尽所能协助这位充满热情的修女完成梦想。
「还是要请附座多多帮忙…」文静浅浅行个礼道:「谢谢您,那我先去忙了……。」
南北双方在汨罗江对望两个多月后,民国七年清明节后湘桂粤护法联军整补完毕,因和议始终无成,广州军政府下令肃清岳阳残敌后向武汉前进,以期用武力恢复临时约法建立新的政府。
四月十五日桂军主力沿平江、通城一线向鄂南进发,湘军主力则渡过汨罗江直指岳阳。北洋军在汨罗江一线只有些许战斗前哨,稍一接触便放弃阵地朝岳阳退却,战事进展顺利。只可惜我们模範营被指定继续留在长沙充当司令部警卫营兼仪仗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友军捷报频传。
部队枯驻长沙不动,弟兄们每天站哨、训练,士气上多少有些浮动;而我则把握最后这点时间,除了尽可能多跟【林修女】亲近外,就是想办法掌握家里消息。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到湖南三个月后,我终于第一次收到家里的来信。
广州湾的纱厂、製衣厂、钢铁厂、铁工厂等在大姑丈领导下开始量产,除了被服外现在也已经开始生产铁丝网、钢筋、钢板、钢盔、钢轨等军用材料。在英法两国劳动力奇缺下,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大姑丈来信中特别提到将黄九姑提升为英文秘书后表现很好。
黄九姑会英文?
大姑丈的来信让我看得一头雾水……。
桃香来信提到看我一时三刻不会回到桂林,她与小菱已先回到桂平家中。常耀东招了500多人并依我的要求严格训练后,现已成为一支劲旅,周遭几个县土匪现在都销声匿迹了。铁路路线已经勘查好,但因战争关係暂时搁置,等局面平稳后再行动工;至于拖拉机与铁工厂、肥料工厂的事也都有进展,预计今年年中就可有初步结果。桃香另外提到小春小梅两姐妹的学习状况令人刮目相看,父亲过年后已将她们带去上海。
阅毕家书我心中一阵感叹。一个人只身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下来虽然陆续掌握了些要领窍门,但说要真的大规模改变历史,单靠自己力量是真的不够。因缘际会遇见几位好老婆,但她们帮忙做生意,连络连络还可以,要说到真正在建设上、发展上有什么助益,是真的超出了她们在这个时代的教育和背景;但培养人才又谈何容易,自己一个人又要打仗、又要发展生意、又要兼顾技术发展,面对如山的挑战真是再有一百个自己也不嫌多。
正準备提笔回信时,门口出现了条人影。
「报告附座,营长请您过去一下!」传令兵道。
「好的,我这就过去…」我放下笔起身。
才刚走到营长室门口便听得马营长道:「我军在新墙河受阻,少帅要我们前往支援,萃亭你去準备一下,我们天亮就走!」
拂晓前我带领各连完成出发準备,将大小行李留置长沙安排妥当后,率官兵轻装向新墙河前线出击。事起突然,我抽了约20分钟时间简单写封信,说明即日起无法再前去帮忙并请多保重云云,交由王济天明后送给林修女。
沿粤汉铁路北进的我军受阻于新墙河,几天血战下来损失惨重却仍无法渡越。模範营抵达后马营长接获命令,要求本部向新墙河北岸敌军侧背挺进,威胁北洋军后方,以便开放桥梁让大军得以继续前进。马营长立马命令我率领朱为鉁连长的步二连与夏威机枪分队,寻找渡口迂迴敌后。
我们沿河往上游走到双枫村鲁家附近,日落前后取道河心沙洲偷涉过江。新墙河北岸是一小片複杂丘陵地带,民国初年在部队中没有小比例尺地图,只能朝着概略方向前进,但我军从广西而来,对这里地型、道路一无所知,我派出尖兵搜索,希望能找到愿意担任嚮导的地方乡亲。
天色刚全暗苏祖馨连附就带着尖兵回来,同时领回一名愿任嚮导的居民。询问后才知道,近日北军除了在铁路桥第一线与我军激战外军纪极为败坏,只要战火稍歇就四出劫掠,嚮导妻子与全村妇女都惨遭强姦,对北洋军正是恨之入骨。
「嬲他妈妈别~军爷,您不用给我钱,我愿意给各位军爷带路,但我有一个条件…」男子道。
「你说!」我和响导面对面蹲着道:「只要能力所及,我一定答应你。」
「您晓得啵!我们村里女人妹坨30多人连驼肚的媳妇都给嬲了,这仇一定要报,我回去叫大家一齐去…」男子道:「只要军爷您答应,我立刻回去叫人,我们无条件带各位军爷去杀死那群猪嬲的。」
「行!」我握握男子双手道:「快去快回,我们跟你一齐去报仇!」
约30分钟后男子带了七八位携带刀矛壮丁回来,带领我们在黑暗的山谷中依着偏僻小径避开敌人可能的警戒迂迴前进。我们在山径中走了几个钟头后走出一片松林,隐约看得出前方是一片小高地,高地上有若干树丛。我找来响导详细询问,才知道原本我希望是前进到新墙河北方数里处的道路要点,遮断北洋军退路,利用夜暗虚张声势威胁敌人;没想到嚮导他们附仇心切,居然直接将我们带领到北洋军阵地后方。月色下隐隐还看得见高地上几条北军人影晃动,所幸他们选择的道路非常隐秘,到现在都没有被敌军发现。
我先带着苏祖馨等三人前去侦查敌人兵力与接近路线。
我们伏近爬过树林,向高地上一个明显的北军哨所前进。这个哨所设在高地北斜面,丝毫不会受到南侧新墙河彼岸我军砲火攻击。哨所北坡长满高大的杂草,我们谨慎地爬过草隙,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汗流浃背地爬到距哨所约50公尺处。我用手势引导苏祖馨一齐滑进一条山沟,缓缓向上移动。我们可以听到哨所前卫兵走动交谈的声音,甚至还闻得到微风中阵阵鸦片烟味,却看不到他们。
我算算脚步声,趁着哨兵走向另一侧时探出头四下观察……。
我面前是条交通壕,左右各通往一间土砖哨所,从所在位置望去哨所内各约有2、30名敌兵酣眠。交通壕向西延伸一直到看不清的地方,远处还隐约可见两三间土屋,都是位于高地北侧斜坡避弹面。北洋军主壕设在前方约4、50公尺处高地前缘,趁着月光看去应该只有不到10名哨兵警戒,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大部进入梦乡。看来休战这段期间北洋军早将这个高地经营成半永久性的阵地,我估计整片小高地上约有150至200名敌军。
侦查完毕后,我们循着山沟回到集结地。我招来朱为鉁连长等人商议。
我的计画如下:由朱连长、苏祖馨带一排士兵沿山沟爬上高地,接着向交通壕左右两侧快速席捲,尽量避免开枪,以刺刀驱散哨兵再以手榴弹肃清各间哨所;我带一挺重机枪与一排弟兄跟在后面,上到高地后直接往前推进到南侧边缘,建立阵地俯射下方铁路桥旁的第一线阵地;夏威带另一挺机枪与其余弟兄在高地北方约600米处建立阻绝阵地,收容铁桥区溃逃敌军并阻止后方部队南下增援。
朱连长迅速编组了刺刀突击队与手榴弹投掷队,夏威也带着半连士兵向北出发。
凌晨三点,我和突击组人马沿着山沟出发。月亮已西斜,高地本身的阴影正好掩护我们的行动。约20分钟后我们抵达高地边缘,朱为鉁连长与苏祖馨连附便各自带约15名弟兄向左右哨所而去,其余士兵在我身后成两路纵队,每名单兵距离三步,最后面则是重机枪与弹药兵。
月亮即将完全西沉,夜色愈来愈黑,我们拉长耳朵焦急地在黑夜中静听第一声手榴弹响。
轰隆~~!东侧朱为鉁连长方向传来第一声巨响。
轰隆!轰隆~!不到5秒后西侧苏祖馨方向也连续两声巨响。
「冲呀!」我起身挥舞手枪带头冲锋。
「冲呀~!」弟兄们从山沟中一跃而出,刺刀在月色残影下映照出森寒的杀气。
「杀~~!」我带头冲向高地南侧战壕,一名刚刚惊醒的北军哨兵从壕沟中惊醒站起,被我用盒子砲朝眉心一枪爆头。
轰隆~!轰隆~~!朱连长突击组已经袭捲至约200公尺外高地东缘,微光中明显可见3座哨所中冒起浓烟。
轰隆~~!轰隆~~!月色逆光中可见到苏祖馨小组快速移动的身影,他们也快前进到高地西侧,4座哨所已在浓烟中颓倒。
轰隆~轰隆~~!最尽头第五座哨所也在两声巨响中化为土堆。
碰…碰…!北军哨兵整个被我军震慑,只零星放了几枪就全部弃械投降。
我指定好重机枪阵地后回身注意四周情况──我一向喜欢和弟兄们强调奇袭的重要性,不喜欢传统作战中的正面攻击与过份强调个人勇武精神;继衡山战后,今日再次印证我的理念──5分钟内高地北缘共有8处哨所被炸毁,每堆残骸週围也都有三四名士兵警戒并陆续将倖存者缴械。高地南缘距铁桥头约1000米,现在有一挺重机枪与约70名弟兄,正利用北洋军构筑好的工事向下找寻目标。我军居高临下,月色中隐约可见3、400米外敌军第一线阵地上人马杂沓、身影浮动。
「报告!缴获4挺重机枪!」苏祖馨的传令兵跑过来道。
我迅速跟着过去──4挺英国维克斯重机枪与堆得像小山般一箱箱弹药,正安静地架在构筑良好的阵地里,三名北军卫兵正双手抱头蹲在旁边。
「祖馨,第一枪、第二枪朝铁桥西侧的敌军阵地射击,第三枪、第四枪朝东侧射击…短促集火,重点在把他们逼出阵地…」我指着前方道:「其余弟兄先不要开枪,如果有敌人朝山坡上来,等到接近到30公尺左右丢手榴弹…从山坡上丢手榴弹距离会过远,让弟兄们丢近点,让手榴弹滚下去。」
交待罢我转朝另一头朱为鉁方向跑去,命令朱连长安排弟兄四周警戒,同时当敌人逼近30公尺内就以手榴弹驱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苏祖馨的步兵不如机枪队经过严格训练,短火射击有时5发有时7发,但好在基本观念还有,不会一直按着扳机不放让枪管过热。
约15分钟后高地下方约200米外出现一群敌人。山头上有地利之便,我命令苏祖馨的机枪继续骚扰驱赶北洋军阵地,自己则指挥我们带上来的机枪朝逆袭部队瞄準。
「稳住…稳住…」我扶着机枪射手的肩膀道:「等我的命令……。」
敌军的身影愈来愈明显。他们似乎被苏祖馨的机枪迷惑,以为我们都没注意到他们动静,居然放胆站着就朝山上走来。眼看就逼近到100米左右了。
「三点放快扣~放~!」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哈起克司机枪轻快地喷出弹雨,冲上山坡的敌人当场就有数十人倒下,其他两侧敌人不知所措,一面向我方胡乱还击一面向山下四处奔跑,也有些想一股作气冲上高地的,都被弟兄们用手榴弹消灭个乾净。
时间已近六点,微弱晨曦中被骚扰了两个多小时的敌第一线阵地已数处起火,北洋军正一群群杂乱无秩序地向新墙河下游方向溃逃。在过去这段时间内我们打退了4波北洋军,除了第一波外,其余北军都是边吶喊边开枪想冲上山坡来。他们的射击技术很差,子弹咻咻地从我们头顶掠过,离地面至少有5公尺以上高度。
每次我都等到敌人接近到约100米处才下令射击,大概是怕夜间士兵逃走,北洋军逆袭时的阵型都相当密集,给重机枪很多目标进补,而当他们终于冲到坡顶时,弟兄们便三五成群地用手榴弹热烈欢迎招待。
期间那几名嚮导壮丁一个个都不见,直到五点多才陆续从山坡下跑回来;原本的刀矛都换成了步枪,人人全身鲜血、兴奋激动异常,我明白他们是报仇去了。约六点半他们又带回几位地方父老,挑来茶水米饭让我们充饥,同时报告新墙河北岸阵地中的敌人已完全向岳阳方向溃逃──这充满戏剧性又感人的一幕,让我真正领务到军纪与军民合作的强大威力。
我们在整晚一面倒的战斗中没有任何损失,朱连长甚至还能抽调弟兄询问战俘、清理这片高地。
经过询问战俘之后得知,守备铁桥的是北洋第八师第十五旅第廿九团,旅长是王汝勤、团长陶云鹤。王汝勤字幼甫,直隶密云人,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三期,1912年任河南督军公署参谋长,后任陆军第二混成旅旅长,1914年任陆军第八师第十五旅旅长。陶云鹤字筱轩,安徽合肥人,陆军大学毕业,1913年任第十五旅旅长。两位都是民国初年受过正规军校教育的悍将,难怪桂军湘军中那些前清行伍出身的老将根本打他们不过。
驻守高地部队是第廿九团机枪连、第一营营部与第一营第三连约400人兵力;第一营另外3个步兵连在高地下方铁桥边东侧第一线阵地,第二营则在西侧佔领阵地,第三营位置在新墙河上游,我军很幸运地正好从第一营与第三营间穿插渡过新墙河。清理完战场后总共俘虏了253人、4挺重机枪、步枪手枪300多桿,另外各倒塌哨所中清出了营长、营附等尸体共177具。
一直到日出我都没有夏威消息──晨光中一直可见小股敌军朝他的方向逃去,但几个小时下来既没听到枪声,也没听到吶喊,我试着派出战斗传令却也一直不见回来覆命。七点左右对岸我军终于开始行动,黑压压的士兵跟着桂军军旗渡过铁桥,但下一幕就相当不堪了──渡河的桂军官兵丝毫没有要向岳阳追击的意思,士兵到达北岸后迅速溃散、争先恐后涌向北洋军已放弃的阵地;收缴武器装备也就罢了,望远镜中明显可见到士兵们开始搜刮死人财物,甚至连尸体上衣服鞋子都脱得精光,一件件染血军服成堆披挂在桂军士兵肩膀上。
约15分钟后马营长派出的传令找到我,传达最新命令要我们立刻向岳阳城追击,而正当朱为鉁连长收拢部队準备下山时,夏威那边的传令也到了。
「报…报告…」传令上气不接下气道:「本…本队昨晚出发后在榨…榨屋附近设置阵地,到七点…已俘虏北洋军…营长1人…军官…37人…士…官兵400余…还有更多敌军绕过阵地向北逃走…本…本队兵力不足,无法全部捕捉…夏…夏队长请附座赶快率队沿铁路北进,以便追击敌军……。」
「知道了,我们正要出发!」我道:「你先休息吃点东西吧!」
新墙河距岳阳城20余公里,是防卫岳阳最重要的防线,在嚮导们带路下我们不久就找到收穫满满的夏威分队,而因弟兄们彻夜激战加上俘获太多,我们就在夏威阵地停了下来,由后续部队超越本部进行追击。
次日下午友军收复岳阳,但北洋军早已弃城逃走。
本营在渡过新墙河后的第三天四月卅日进入岳阳,此时联军已继续向汀泗桥前进,并与湖北北洋军吴光新的部队接火,激战数日无法突破北洋军阵地,再次进入对峙状态。
民国七年五月初,北京政府放弃和谈希望下令向护法军全面进攻,由曹锟出任川湘粤赣四省经略使、张怀芝为总司令、吴佩孚为副总司令、张敬尧为攻岳阳敌前总指挥,同时派遣海军舰队支援,分兵南下反攻。
历经整补后,模範营即将再次投入战场腥风血雨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