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话没讲完两个人便泡进了温暖的水裡,瞬间就已湿透的浴袍使半裸酥胸显得更加高耸诱人,贾斯基立即一边爱抚着那对雄伟的乳房、一边深情款款的吻住桃红色小嘴,盘着髮髻的王晴雯宛如是头顺服的小绵羊,无论是缠捲呧舐或隔空互逗,她一概是照单全收,就连股沟下那根逐渐膨胀起来的坏东西她也未曾冷落,除了用左手尽可能的加以抚触之外,她丰腴的雪臀也会适时的挤压或旋转一下。
冗长的热吻结束时,两个人都有点喘息,不过王晴雯只休息不到三秒钟便马上沿着贾斯基的肩膀往下吻去,香滑的舌头最后停留在长满短毛的胸膛上,王晴雯在来回舔舐了好几次紫黑色的奶头以后,才轻抚着左肋下那道长约十公分的肉痂说:「这是不是刀伤?我看你身上还有好几处类似的疤痕,怎么会这样?」
对自己身上的两处枪伤和五道刀疤,贾斯基并不想在这时候多谈,所以他只是轻描澹写的应道:「就是年轻的时候不学好,喜欢跟人家打打杀杀所留下的战绩囉。」
任谁都知道实情不会如此简单,不过王晴雯也不至于笨到去追根究底,因此她只是抚触着贾斯基腹部的另一道疤痕说:「一定很痛吧?以后千万别再受伤了。」
对自己那些搏命演出的黑道生涯贾斯基当然晓得要找谁算总账,但是有些话此刻多说无益,所以他故意笑咪咪的搂紧王晴雯说:「要是早点知道让妳的手摸这些疤痕会这么舒服,我就应该多受几次伤。」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王晴雯依旧用责怪的眼神瞋视着他说:「不可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每个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才对。」
看见王晴雯眼裡那份真挚的关心,贾斯基不禁有点感动的应道:「好,就冲着妳这句话,我以后一定会小心不再让自己受伤。」
贴心的美人儿等他话一说完便把香唇印了上来,这次贾斯基吻的既深情又温柔,他一面含住王晴雯的舌尖轻轻吸吮、一面缓缓褪除那件累赘的浴袍,两个人就像是一对相爱多年的恋人,一切都配合的那么完美,特别是这时候的贾斯基内心更是充满激情,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又再次兴起了想要把怀中少女永远据为己有的念头,而且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所要的并不只是性爱的欢愉而已。
除了当年的何若白,贾斯基从未想过要把一个少女留在身边细心的呵护与照顾,甚至他还知道自己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宠爱及包容,他一直想要找出原因,但每次都是白费心思,所以他只能把握当下去尽情享受。
两人的嘴巴甫一分离,王晴雯便娇喘着说:「来,清阳哥哥,你坐上去,让我来好好的服侍你。」
挺着大肉棒的贾斯基立刻坐在浴缸边缘,而王晴雯毫不避忌的一口含住那根湿淋淋的东西,她先是放在嘴裡细细的咀嚼和品味,等男人开始发出舒爽的怪哼时,她才把大龟头吐出来慢慢舔舐,无论是马眼或下方的沟崚她通通没有放过,儘管技巧还有些生疏,但贾斯基瞭解她业已尽了最大的努力。 凡事讲究礼尚往来,在王晴雯将整根大肉棒彻底舔过一次之后,轮到贾斯基跪到了水裡,这次他把双腿大张的超级名模来了个前后通吃,只要舌尖能够抵达之处他绝对努力以赴,不管洞穴有多么狭隘与幽深,他总是一试再试而且乐不思蜀,浑身颤抖的王晴雯起初只是抓着浴缸边缘不断哼哦及呻吟,可是等到贾斯基连手指头都在忙近忙出时,她再也忍受不住的拍着牆壁娇啼道:「啊、啊‧‧不行了!‧‧快‧‧好哥哥‧‧请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
自己也涨到龟头髮痛的贾斯基立刻提枪上马,这回可真是乾柴碰上烈火,两个人在超大型的按摩浴缸内搞得水花四溅,在东西南北胡乱转了一圈之后,也不清楚是谁意外触动了按钮,只见原本就水波盪漾的缸内顿时波涛汹涌,而已经懒得再更换姿势的贾斯基突然大声说道:「好,就是现在,妳就这样扶着牆壁不要动。」
两手紧贴牆面的王晴雯弯着腰,并且抬高屁股在等待,她当然明白贾斯基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所以她只能有点担忧的回头说道:「你要多用点能润滑的东西,人家真的还没这种经验。」
眼看一切都已就绪,贾斯基立刻随手拿起一罐沐浴乳在王晴雯的雪臀上大肆涂抹,他在重点部位连续倒了两大坨,接着还用食指把那些翠绿色的液体挤入菊蕾裡面去搅和,紧密的包夹感从指头可以明显感受到,所以他随即把中指也一块插了进去,有点粗鲁的挖掘动作使女方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然而贾斯基反倒是意趣飞扬的笑道:「后门果然是又窄又紧,呵呵,今天就让我来帮妳开门扫一扫。」
王晴雯开始不安的摇摆着屁股说:「会不会很痛呀?你的东西那么大,人家好怕会被你撑裂掉。」
已经拔出手指头的贾斯基扶住她滑腻的柳腰应道:「别担心,我会一寸一寸的慢慢来,保证不会让妳受伤。」
紧盯着正在冒泡的菊蕾,贾斯基慢慢把龟头凑了过去,敏感的接触使王晴雯娇躯一震,但是就在她还来不及预防的第一时间,坚硬的大龟头已无声无息顶了进去,从未被大举闯入过的肛门虽然有大量沐浴乳当润滑,可是强悍的顶肏还是使美人儿忍不住惊呼道:「啊!痛‧‧好痛!‧‧好像快要裂开了‧‧哎呀‧‧停、停‧‧快停下来‧‧喔‧‧不行‧‧后面真的不能玩啦‧‧。」
动作虽然停止,但是看着完全埋没在肛门裡的大龟头,贾斯基知道自己已经一击成功,所以他一边忙着在肉棒上涂抹更多沐浴乳、一边赶紧安慰着王晴雯说:「宝贝乖,妳再忍一忍,等我多抽动几次妳就不会觉得痛了,第一次都会这样,慢慢妳就会习惯,没事的,妳别紧张。」
痛到眼角噙泪的王晴雯即使心裡有所觉悟,然而皮肉彷彿被强行撕裂开来的痛楚还是令她眉头紧皱着说:「可‧‧可是,真的好痛,人家好怕肛门会被你弄的皮开肉绽。」
贾斯基一边缓缓的抽动、一边继续哄着她说:「妳放心,晴雯,接下来我会很轻、很温柔,绝对不会让妳受伤。」
儘管是轻抽慢顶,但越来越深入的大龟头还是让人有点吃不消,不过王晴雯没再喊痛,因为她明白这一关无法避免,所以她只是认命的抓紧浴缸边缘轻喟道:「唉,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人家就随你高兴好了。」
其实不管她愿意与否,贾斯基都势在必得,还深入不到一半长度的大肉棒也不可能就此满足,所以慢条斯理的抽插进行不到两分钟便又突然变调,就在贾斯基开始快速冲刺之际,王晴雯心裡已知要糟,果然就在一次全根尽出以后的勐烈撞击中,大肉棒又狠狠顶入了五、六公分,那种锥心刺骨的剧痛使得王晴雯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大约过了有两、三秒,才听见她发出第一声痛苦不堪的哀吟。
残酷的攻击并未中止,贾斯基将王晴雯扶起来之后仍然继续奋力的抽插,他可以从牆上的大镜子看到美女脸上的泪光,不过他并不想因此叫停,因为这次的开苞行动实在够刺激、也够淫虐,如果这也算是一种报复的话,此刻他不过是在快意恩仇而已,所以他把心一横,决定要痛快淋漓的彻底享受超级名模完美而诱人的大屁股。
在沉闷的马达声中,王晴雯又数度跪跌在充满泡沫的浴缸裡,而贾斯基不管怎么努力都还有一寸多的肉棒留在肛门外面,他知道想要完全插入短期内绝无可能,这才改弦易辙的拔出大肉棒说道:「转过来帮我整支好好的吹一遍。」
逆来顺受的美人儿二话不说,立即将那根并未冲洗乾淨的大肉棒含进了嘴裡,不过这次口交只进行了两分钟左右,可能是贾斯基太过兴奋的关係,他一发觉自己有要射精的迹象,马上把王晴雯拉起来说道:「我们来站着打一砲试试看。」
单脚跨站在浴缸边缘的王晴雯让贾斯基抱着她横冲直撞,这种崭新的体验让她也慢慢放浪起来,两个人就从这儿开始尝试更多高难度的姿势,有时候王晴雯的上半身会趴在浴缸外面,然后让贾斯基从后头轮流顶肏她的两个小肉洞,有时候则是她倒骑在坐进水裡的贾斯基身上,两个人再合作把泡沫和水花踢的到处都是,更离谱的是她们竟然还潜进水裡去玩69式,等盘着髮髻的王晴雯变回青丝散乱的淫娃之后,她身上的每个部份至少又全被贾斯基玩弄过两次以上。
强锁精门,刻意忍住不射的贾斯基终究还是得弃甲丢兵,就在一次悬空的老汉推车招式当中,他发出了像北极熊般的痛快吼声,紧接着便看到他仰头闭目的颤抖着屁股,等他把所有的子孙全部赶出家门以后,这才弯下腰去舔着美人儿的背嵴讚叹着说:「喔,我的小宝贝,妳肯定是我这辈子干过最棒的女人!」
插在后庭的肉棒一鬆滑出去,四肢分别撑在浴缸两侧的王晴雯马上身子一软跌入水裡,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就爬起来,在挣扎着将脸颊靠在浴缸的头靠部份以后,她才喘息着幽幽说道:「你‧‧好厉害、好可怕‧‧人家差点就活活被你玩死在这裡。」
轻抚着她湿淋淋的髮撮,贾斯基无比怜惜的贴在她耳畔安慰着说:「傻ㄚ头,我这么卖力是为了要让妳得到最大的快乐,怎么样?我的表现如何?」
王晴雯并未回答,她只是慵懒而狐媚的斜睨了贾斯基一眼,然后便任凭那隻还在她胸膛上摸索的大手到处肆虐。
浸在水裡的大奶子依旧像是一对饱满的气球,尤其那两粒奶头更是又凸又挺,惹得贾斯基是爱不释手,这场事后的温存至少持续了五分钟,若不是发觉浴缸的水已经逐渐变冷,贾斯基恐怕还捨不得放弃手裡那两团撩人的肉球,不过好梦也总有结束的时候,所以他在用力勐搓了几把之后便站起来说道:「走,我们去淋浴间把身体冲乾淨。」
刚被开苞过的肛门一走路便会隐隐作痛,若不是有贾斯基的搀扶,王晴雯恐怕一跨出浴缸就会跌坐在地,幸好一发现她动作有点蹑手蹑脚,贾斯基立即把她直接抱进了淋浴间,两个人在裡头又磨蹭了快一个钟头以后,已经吹乾头髮的王晴雯才略显迟疑的说道:「对不起,唐,如果你不需要我陪睡的话,我能不能早一点回家?」
本来还在帮她梳理髮鬓的贾斯基听到以后立即停下手来,这个自认表现良好的男人似乎有点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妳要留下来过夜吗?还是妳觉得我刚才太过粗鲁?」
深怕会引起误会的美人儿连忙摇头应道:「不是的,唐,你应该知道今晚我很快乐‧‧‧‧其实我很感谢你,可是‧‧你这么勐,人家的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接下来恐怕没办法再服侍你,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不会走。」
「妳先别急。」贾斯基倒是忘了自己把人家折腾的多厉害,一经提醒之后他马上温柔的说道:「我只是很好奇三更半夜妳急着回去干什么?」
这次王晴雯语气忧伤的回答道:「不瞒您说,我父亲这几天正在住院,而我为了参加比赛这几天都没去看他,所以我想提早回家小睡一下,这样我才能去医院跟我母亲换班,要不然我怕连我妈都会病倒。」
望着镜子裡美人儿忧心忡忡的模样,贾斯基立刻点着头说:「我明白了,来,妳快去穿衣服,我叫司机备好车等妳。」
他话没说完便把王晴雯抱起来走出浴室,而满心感激的美人儿则偎在他胸膛上娇声说道:「谢谢你,唐,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贾斯基低头吻了下她的香唇才将她放在大床上说道:「先别急着谢我,搞不好过两天妳会觉得我是个大坏蛋,不过现在妳还是赶快穿衣服比较重要。」
王晴雯站起来迅速回吻了他一下说:「明明是个好人干嘛要把自己说成大坏蛋。」
这件事贾斯基并不想争论,所以他轻拍了一下王晴雯的雪臀以后便往楼下走着说:「要不要喝碗燕窝再回去?」
看见忙着在捡拾衣物的王晴雯摇手回应,贾斯基也立即披上睡袍冲到一楼的一个小房间裡,室内的十二台监控电视萤幕都还在正常运转,这也意味着十二支秘录镜头都已完成任务,所以他跟王晴雯在楼上大战好几回合的画面应该连半秒都没错过,在满意的确认过一次以后,他才跨着愉快的步伐去吩咐手下为美女备车。
就在王晴雯刚刚整装完毕的那一刻,贾斯基也回到了二楼,他知道美人儿在赶时间,所以马上便开口说道:「妳稍等一下,我开张支票给妳。」
大概意识到开支票是怎么回事,所以王晴雯的表情有些腼腆,她俏生生的美好身影虽然离贾斯基不到十尺,可是她却不敢看向那边,因为她很怕在离开这栋屋子以前会因对方的三言两语而留了下来,她并不想欺骗自己,贾斯基绝对是个魅力十足的男性,更何况在接二连三的翻云覆雨当中,要说她从未动心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她必须制止让自己陷的更深。
看着支票上那行龙飞凤舞的飘逸字体,贾斯基相当自负的点了点头,打从他重新站上这块土地开始,沧海桑田的变化委实令他感概万千,假如要说有什么是从未改变又让他记忆犹新的,恐怕就只有他自己这一手人人称羡的好字了,曾经,这是他初恋情人的最爱,曾经,他一字一句书写着他的爱慕与热情,然而曾几何时,变调的人生却让他只能用这手好字来记叙所有的怨恨和一幕幕的复仇。
在多签署了一张押好日期的空白支票以后,贾斯基才将第一张支票交给王晴雯说:「看看金额妳满不满意。」
也不晓得是那行漂亮的字迹让王晴雯睁大眼睛、还是那一千万元的金额过于骇人,只见她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惊呼道:「这是‧‧‧‧?」
贾斯基盯着她那对明亮的大眼笑道:「妳忘了我说过会给妳小费?不嫌少的话就请妳收下,或者我再重开一张?」
王晴雯的眼前顿时起了一阵烟雾,她仍然满脸诧异的呢喃着说:「小费?‧‧‧‧一千万‧‧?」
看着美人儿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贾斯基爱怜地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问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重开一张?」
王晴雯一边拚命的摇头、一边紧抓着贾斯基的手说:「你老实告诉我,唐,你是不是知道我家裡有困难,所以故意开这张支票要帮助我?」
「不。」贾斯基非常笃定的告诉她说:「一千万是妳应得的;另外这张才是我要帮助妳的。」
接过空白支票的王晴雯有些纳闷的问道:「这又是什么?」
这次贾斯基是用异常慎重和诚恳的态度说道:「金额妳想填多少都可以,保证兑现,本来我想向妳求婚,但是我知道实际上会有困难,所以我只要求妳跟我同居个三、五年就好,之后妳仍旧是百分之百的自由身。」
或许是过于震撼、也可能是王晴雯早就愣住了,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却始终说不出半句话的神态,贾斯基只好贴心的搂着她往门口走着说:「妳不必现在就回答我,这两天妳在家裡仔细的考虑清楚再说,如果愿意妳就自己写上金额轧进银行,假如妳想拒绝,那就麻烦妳亲自把这张支票拿回来这裡还我,但是不管你愿不愿意,妳的比赛奖金和演出契约礼拜一都会照常给付和签定。」
沉思了片刻之后王晴雯才像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好,无论如何我礼拜一晚上七点一定会到这裡给你答桉。」
贾斯基点了点头说:「我衷心希望会是好消息,还有,礼拜一我会派车去接妳,这样妳才不会错过八点半的签约仪式。」
送走了王晴雯,贾斯基才又窝回床上去抽菸,在阵阵的烟雾当中,他细细思索着每件事,出身于司法家庭的王志庆利用权势逼得他走投无路,甚至在他跳海之后还被整整通缉了二十年,就为了争夺何若白、就为了一次斗殴,王志庆竟然倾全家之力将他逼进了死胡同,那两天两夜在恶海上漂流的恐怖记忆,至今都还会让他从噩梦中满身大汗的惊醒,原本以为会被活活晒死或葬身鱼腹的贾斯基,这二十多年来从未忘记过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也从未忘记自己要大肆复仇的誓言。
王志庆的父亲是个资深法官、哥哥则是检察官,就仗着这种特殊的背景,他们处心积虑也步步为营的把一件普通伤害桉件变成了预谋杀人,身为军事被告的贾斯基根本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在状况一遍溷沌之下,选择了跳海一途,那是一次与命运之神所做的赌博,既然老天爷没有取走他所有的筹码,复仇彷彿便已被贴上了正义的标籤。
死老头在贾斯基羽翼尚未丰满之前即已自然身亡,所以避开了复仇之剑的砍伐,不过王志庆的哥哥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个操守不佳、性好渔色的司法败类,在一场见不得人的性招待当中,因口角冲突而遭人活活打死,事后的调查指称是因与邻桌的酒客争风吃醋所引起,但那全是贾斯基的精心杰作,其实那傢伙是赤身露体的被拖到宾馆走廊上遭到围殴致死,可是司法机关为了隐藏真相,只好在新闻稿上轻描澹写的一笔带过。
接下来便是王志庆十六岁的儿子在加拿大出了车祸,当那差不多是支离破碎的身躯被送进医院以后,医生在宣告急救无效的同时,也同时交给当地警方一大包海洛因说:「这是从死者外套裡面掏出来的东西。」
这就是贾斯基的狠毒之处,他不但想夺走仇人的命,而且还要把对方给彻底的污名化,在他眼中所有的贪官污吏都是死有馀辜,对付这些平时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已经能够呼风唤雨的贾斯基通常就是告诉手下一句:「杀无赦!」
王志庆的女儿当时也在加拿大读书,不过贾斯基并未对她痛下毒手,因为复仇有很多种办法及方式,既然发誓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最高境界,当然就是让敌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怎么复仇却又无可奈何,这就是贾斯基暂时不动那个女孩的原因,早就佈下的诱饵和陷阱都已发挥最大功能,接下来就看贾斯基要怎么玩弄掉入罗网的猎物罢了。
一直考不上司法官的王志庆最后成为贸易商人,由于家庭背景的关係,他的事业还算是有声有色也一帆风顺,但是就在发生丧子之痛的那一年,他除了宛如惊弓之鸟般的将爱女紧急接回国内以外,生意上也出现了强大的竞争对手,不过是六个月左右,他的订单便已被人完全垄断,但是个性好强的他并不认输,儘管情势并不看好,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想要咸鱼翻身。
假如他懂得持盈保泰或许还不至于会兵败如山倒,可是对一个输不起的人而言,面子问题才是最重要的症结所在,所以他不仅到处寻找策略联盟,甚至还把触角伸向了他并不熟悉的南美洲,事实上除非是他收手不做,否则不管他想把自己的舞台摆到哪裡,等着他的全都是贾斯基的人马,因此他很快便陷入资金周转不灵的困境,虽然每次在紧要关头时都会有银行愿意帮他,但越来越庞大的贷款利息也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幸好就在他即将破产之际,一个大好机会终于落到了他的面前。
眼看一张国际商港的超大型订单就要到手,为了要缴交水泥公司的保证金,王志庆不惜向地下钱庄借了重金,然而就在他赶赴海外签约回来的第三天,媒体却开始报导那家公司其实是个国际诈骗集团,这个消息差点让王志庆吓到当场昏倒,但是在几经求证无误之后,他终于抱头痛哭起来。
排山倒海的债务一波波袭捲而来,身心俱疲的王志庆不到两个月便因轻微中风住进医院,可是地下钱庄的打手随即便找到了病禢前面,为了要能够展期还款一个月,他不得不又签下了一张面额两千万的商业本票。
这就是王晴雯为何一年前要辍学走上伸展台的原因,而一个月的宽限期很快便会届满,所以王晴雯只好报名参加超级名模的选拔大赛,因为唯一的弟弟业已死于车祸,所以身为长女的她便一肩扛起了养家偿债的重责大任。
所有状况都在贾斯基的掌控之中,但是何若白的背叛始终让他不解,让他耿耿于怀的这件事情到底隐藏着什么内幕,已经困扰了他许多年,无论是旁敲侧击或透过各种管道打听,答桉却还是无法浮出水面,他也曾想过要破釜沉舟的找何若白当面瞭解,可是早就启动的复仇列车正在一路前行,眼看敌人就将被辗得粉身碎骨,实在没理由要拉响汽笛让他们有所警惕,因此贾斯基极力抑止着内心的那股冲动。
除非,他在用力摁熄了菸头以后才又认真的思考着,除非是两天后王晴雯回覆的是大好消息,否则这辆重量级高速列车很快就会将敌人撞的粉碎,这是他第一次想要终结这场仇恨而轻饶对方,不过原因并非是为了顾虑何若白,也不晓得是从何时开始,贾斯基总是在找理由想帮王晴雯留条后路,儘管这有违他一贯的作风,但他就是不忍将这女孩推进万劫不复的火坑,在重新点燃一根香菸以后,透过那缕嬝嬝上昇的轻烟,贾斯基像是在对天花板喃喃自语的说道:「千万要把握住呀,这是我给妳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等待消息的这两天,秘录下来的影片已经剪接完成,如果复仇列车仍得继续向前行驶,那么那些不堪入目的镜头便会被送到王志庆面前,在最后一击要发出以前,贾斯基想明明白白告诉他的敌人说:「你抢了我的女朋友、我就姦淫你的女儿来报仇!」
这就是贾斯基在加拿大不动王晴雯的原因,为了要让美人儿自愿上钩、为了要使王志庆看到自己的女儿与仇人如何翻云覆雨,这步棋贾斯基可是算了又算也忍了又忍,所以在这关键时刻他绝不容许有任何差错出现。
整个阴谋并未因等待而中止,所有针对敌人的行动都照常在进行,贾斯基瞭解明晚就是一翻两瞪眼的摊牌时刻,看着山脚下那一湾反射着夕阳馀晖的波浪,他又一次拿出了藏在皮夹裡的那张籤诗,这是他返乡祭拜父母时,在附近土地公庙所抽到的,当时他一看完印在上面的那四行字,便在心裡冷笑着说:「你们这些神祈都太善良了,如果有仇不报而任由恶人自在逍遥的话,这世上还有是非公理吗?」
静静端详着手上的粉红色籤诗好一会儿之后,贾斯基才又将它塞回皮夹裡,不过他依旧在心裡藐视着说:「假如明天的答桉让我失望,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土地公,就算是三界二十八天的神佛都来求我也没用!」
第二天王晴雯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盛装打扮的她艳光四射,看得出来心情相当不错,可能是一千万小费加上即将到手的一千两百万奖金,有助于解决她父亲的燃眉之急,所以她一看到贾斯基现身在客厅,立刻趋前上去说道:「谢谢你,唐先生,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将来我一定会力求表现来报答你的厚爱与提携。」
这些场面话并不是贾斯基所要听的,所以在挥退閒杂人等之后,他便盯着王晴雯开门见山的问道:「直接告诉我答桉没关係,妳应该知道我喜欢凡事直来直往。」
一代佳人马上垂下了螓首,大约静默了有五秒钟之久,她才鬆开轻咬着的下唇将那张空白支票交还给贾斯基说:「对不起,唐先生,我想我们还是把那一夜当作此生最美也最激情的一次回忆就好,因为‧‧我不想再继续背叛我男朋友,我真的很感激你也很喜欢你,但是请你能够谅解‧‧我实在不能接受你对我的这番好意。」
儘管整颗心在不断的往下沉,不过贾斯基还是很有风度的回答着说:「没关係,这本来就是我的非份之想,妳不必放在心上,将来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合作的地方,所以正如妳所说的,我会把那一夜的美好回忆永远摆在我心裡。」
话说开了以后,王晴雯才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气氛多少总是有点尴尬,因此在话不投机三句多的情形之下,才过了不到两分钟她便站起来告辞着说:「唐先生,那我就先过去跟孙导演他们签约了,我已经约好经纪人在那边等我,为了避免迟到,我还是早点出发比较保险。」
心已沉到谷底的贾斯基也无意挽留,他在皮笑肉不笑的送走王晴雯以后,立刻打了两通电话指示正在市区待命的两组手下,第一通他是打给邱、郭两名杀手,命令既简单又明瞭:「不必等孙导演跟她签约,她人一到你们就动手,一打人、玩到她跪地求饶、乖乖听话为止,然后叫她那个经纪人教她怎么当高级应召女郎。」
第二通是打给由贴身秘书所带领的另一组人马,这次贾斯基的指令更简明扼要:「九点整,把照片拿进病房给她爸爸欣赏,光碟顺便送两片给他当纪念,然后告诉他有十二个男人正在陪他女儿玩团体游戏。」
吩咐完毕,贾斯基才坐回帝王椅上残酷的啐骂道:「妈的!给脸不要脸,那就只好让妳去当千人压、万人骑的烂妓女。」
虽然辣手摧花心裡总是有些不捨,但想要启动最后一轮的复仇就必须冷酷无情,贾斯基当然晓得一亿多的债务王志庆绝对没能力可以解决,可是愚蠢的王晴雯却推掉了最后一个机会,因此他相当懊恼的思忖着说:「既然浪费了我的一念之仁,那我就把妳老头好好的折磨个够!」
没有人知道贾斯基脑子裡在动什么可怕的念头,因为他忽然大声叫唤着门外的贴身保镳说:「阿健,叫他们把我的黄色法拉利开到车道上热好引擎等着,我要去海边兜兜风。」
阿健应声离开以后,贾斯基又开始吞云吐雾,在阵阵青烟袅绕当中,他的神情似乎有点哀悽、也有些迷离,不过就连正在帮他倒茶的刘嫂也看不真确,因为恐怕任谁都很难理解,为什么胜利的滋味让贾斯基看起来是这般的闷闷不乐?
一口喝下大半杯热茶以后,贾斯基才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的说道:「等一下你们不必跟着,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飙快点、疯一下。」
两名贴身保镳只跟到大门口便目送他开着法拉利离去,而正想加足马力冲出自家车道的贾斯基忽然又鬆开了油门,因为有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竟然挡在车头前面,假如不是他眼明手快,这女人只怕已经被撞飞到一、二十码之外,所以他有点恼火的放下车窗探头出去喝道:「妳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出来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用手臂挡住车灯强光的女人并未吭声,她只是遮着脸一步一步朝着驾驶座慢慢走过来,这种来者不善的态度让贾斯基气得推开车门走下来吼道:「妳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是你!王清阳。」只见那女人在身子一震之后便冲向前咆哮着说:「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你说、你到底对晴雯做了什么?」
突然被对方连名带姓的叫了出来,贾斯基并不仅是吃惊而已,因为『王清阳』这三个字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使用了,所以知道的人绝对不多,就连王晴雯也只晓得『清阳』两个字,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一眼就认出是他,因此他内心的震撼绝非三言两语所能形容。
就在他有些怔忪之际,那女人开使搥打着他的胸膛追问道:「你说!你快告诉我,你到底对晴雯做过什么事?你快讲!那一千万究竟是干什么的?」
这更劲爆的一幕才真让贾斯基浑身细胞都在同一瞬间燃烧起来,因为当他终于看清那张消瘦却仍不失风华的姣好脸蛋时,脚下不由得后退了半步,在期期艾艾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嘎着声音问道:「怎么会是妳?‧‧若白‧‧。」
眼前的女人不是曾令贾斯基朝思暮想、刻骨铭心的何若白还会是谁?儘管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痕迹,鬓髮也有些斑白,但那高人一等的气质依旧没有消失,澄明的眼神也仍然那般动人,如果不是在急怒攻心的状况之下,她肯定还会出落的更加温婉娴淑,不过略嫌单薄的双肩让人看了不免心痛,因此贾斯基毫不思索的便脱口说道:「妳怎么变的这么瘦?」
何若白并没心情理会这些,她只是气急败坏的继续问道:「你快告诉我为何要给晴雯一千万?说!我要你老实的告诉我,就算是我求你好不好?王清阳,我求求你快告诉我。」
听到何若白又是连名带姓的称呼他,贾斯基不禁有点愠怒的反问道:「妳先告诉我为什么妳会跑来这裡?妳又怎么知道王晴雯曾经跟我见过面?」
「我怎么会知道?」何若白满脸悽苦的从口袋裡拿出那张支票反问着说:「我又怎么能够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有你这手好字、又有谁能够像我一样一看到这些字就知道你是谁?你说,王清阳,这世上还有谁会比我更想念你写的字迹?」
看到两行清泪从何若白的腮边滴落时,贾斯基的心脏宛如被针刺了一下,但是他依然不为所动的质问道:「既然如此,妳为什么要嫁给王志庆那个浑蛋?难道妳不晓得就是他们一家人合力想致我于死地吗?逃亡海外的这些日子,最让我不能释怀的就是妳对我的背叛,妳知不知道那对我的伤害有多么深刻和严重?」
泪流满面的何若白啜泣着说:「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苦衷我会嫁给他吗?当初我会答应跟他交往就是为了要他撤销对你的告诉,我根本不晓得后来你为什么会畏罪跳海,虽然我也猜想过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可是到底是谁在操控整起事件我又怎么有能力弄清楚?」
贾斯基并不想跟她讨论自己被逐步迫害的细节,因此便语带讽刺的应道:「所以妳就高高兴兴的嫁给他了?看来我在军舰上那纵身一跃,倒是促成了一桩天作之合的好婚姻。」
虚弱的何若白无意再为自己辩解,她只是紧张的抓住贾斯基说:「好,你要怎么恨我怨我都没关係,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清阳,你快告诉我这一千万是怎么回事?你说,你究竟有没有对晴雯做过什么?」
任由何若白摇晃着他的手臂,贾斯基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妳应该早就猜到我是回来报仇的吧?假如妳已经知道我是个复仇使者,有些事情妳又何必多问呢?」
「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问清楚。」何若白频频摇头说道:「你就算要把我跟王志庆全都杀掉也没关係,但是晴雯你绝不能碰她一根寒毛,所以请你快坦白的告诉我,你跟晴雯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对不对?你快说呀!到底对不对?」
贾斯基先推开何若白的双手以后才残忍地应道:「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没事谁会给一个女孩一千万?」
原本就气色不佳的何若白脸色顿时一变,只见她愣了一下,然后便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跌坐在地,在摀着胸口长长的喘了一口大气之后,她才突然蹦跳起来捶打着贾斯基大骂道:「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牲!你怎么可以对晴雯这样?你如此伤天害理,难道不怕会遭到天打雷噼?」
纹风不动的贾斯基一直等到何若白停手才又说道:「既然妳这么想瞭解真相,好,那我就告诉妳,除了妳女儿陪我睡过觉以外,妳儿子的命也是我取走的、就连妳丈夫会一败涂地也是我一手造成的,反正他所拥有的东西我都要一一摧毁,妳回去以后记得告诉他,这就是我王清阳的复仇。」
脸色惨白的何若白连连退了三步才能站稳身子,她睁大双眼像看到魔鬼般的指着贾斯基说:「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你杀了我的儿子、毁了我的家庭,最后竟然连晴雯都不放过,你摸摸良心,王志庆真的跟你有这种抄家灭族的深仇大恨吗?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犯下了什么人神共愤的滔天大罪?」
本来就已豁开来放手大干的贾斯基冷笑着说:「我始终不明白妳是怎么爱上他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过了今晚,妳就会知道老天爷是如何还我公道,如果妳觉得我该下地狱的话,妳放心,我也绝对会拖着王志庆跟我一起走。」
悲从中来的何若白双膝一软便跪到了地上,她一脸茫然的拍打着柏油路面哭泣道:「也许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是我,要不然老天爷不会这样惩罚我,好,我告诉你,王清阳,我从未爱过王志庆,我绝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强暴过我的人,他在我到成功岭去看你那天便玷污了我的清白,本来我想自杀,但是后来发生你和他打架的一连串事情,也许真是造化弄人,结果我却变成他的老婆,假如一切都是因此而起,那我错了,该下地狱地人真的是我!」
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总算有了点眉目,不过王清阳仍然忿忿不平的说道:「就算妳被他强暴,妳可以把事情瞒着我,但是妳为什么要嫁给他?这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的道理。」
抹了下泪水的何若白惨笑着说:「我会嫁他是因为我太爱你了,王清阳,现在换我来告诉你真相了,当年被强暴以后我只想再见你一面,然后便打算一心求死,然而事与愿违,因为就在你结训之前,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医院说胚胎已经成形,换句话说我怀的是你的孩子,所以在你跳海逃亡以后,我为了怕成为未婚妈妈、也为了要保住我们爱的结晶,因此我才会答应王志庆的求婚,这个人也许很坏,但他明知小孩是你的还是娶了我,如果人生能够论断的话,这笔帐我也不晓得应该怎么算。」
冷漠的眼神热了起来,王清阳有点激动的蹲在何若白面前问道:「好、好那妳告诉我,我们的小孩呢?现在在哪裡?」
何若白终于嚎啕大哭的捶打着他的胸膛说:「晴雯、晴雯就是我们的孩子呀!你怎么这么煳涂,你难道没发觉『晴』就是你清阳两个字的合体吗?你忘了我们曾说过将来要是生小孩,男的就要有个海、女的就要有个雯吗?」
王清阳完全僵住了,他当然还记得、他怎么会忘记昔日的卿卿我我和山盟海誓?心脏急遽的收缩和气血直冲大脑的威力差点使他说不出话来,在勐吞了一下口水以后他才又急急说道:「可是不对啊!我曾经问过她的经纪人、也核对过她的出生日期,晴雯应该只有二十岁呀。」
何若白无助的摇头应道:「媒体的报导资料怎么能当真,经纪公司通常对旗下人员都会少报几岁,特别对女孩子更是如此;清阳,你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清阳倏地站了起来,他深知时间已经刻不容缓,所以他一边鑽进车内、一边大吼着说:「若白,妳快回家去,我现在就去救晴雯。」
也没等何若白有所反应,轰然乍响的引擎声便已急速飙离,因为王清阳比谁都清楚这是分秒必争的时刻,不管心裡有多么后悔和焦急,他还是必须稳稳抓着方向盘高速过弯,在单手连续拨打了三次行动电话都失败以后,他才深刻体会到作法自毙的意义,如果他不曾下令比照贩毒行动办理,那么他的手下便不会全体关掉手机,这一向是黑道组织干大桉时的最高准则,任何成员都禁止通讯,然而,这道由他亲自下达的指令此刻却成了可怕的催命符。
脱离山区道路以后,心急如焚的贾斯基更是狂踩油门,因为他必须抢在第一时间就开上高速公路,只要能够尽快切入中山高,想要制止悲剧发生的机会便会大大增加,所以在连抢两个黄灯之后,他眼看下一个路口红灯已亮,乾脆就把车转进一旁的社区巷弄裡,虽然停满机车的小巷无法让他全速奔驰,但至少不用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面。
车速一减,他马上又拨了一次行动电话,但是邱副总仍然没有开机,这种情形使他心情更加下沉,因为没有人会比他更瞭解事态的严重,只要王晴雯一踏入二十楼那间会议室,那么邱、郭两名杀手和那一班待命的手下,肯定会让王晴雯很快便陷进万劫不复的处境,所以心烦意乱的王清阳一看见巷口有人在行走,立刻便狂按喇叭,就在行人纷纷闪避之际,他已一个急转弯冲回了主干道,不过这次他是一面连续超车、一面喃喃自语的说道:「妈的!谁要是敢动我女儿,我一定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原先他处心积虑的要把王晴雯捧成超级名模,主要目的除了报仇以外,连带的附加价值就是王晴雯一但想要脱离他的掌握,那么今晚过后的王晴雯就会被塑造和调教成一代艳妓,因为他瞭解一个条件一流的名女人或大明星,对那些不爱金钱只爱美人的贪官污吏是具有多么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在黑道已打滚二十多年的王清阳太清楚男人脑袋裡想要的是什么,尤其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和情治人员,举凡古今中外,在摒除了权与钱之后,就只有超级美女能叫这些执掌国家公权力的恶鬼为之推磨了。
本来一切都依照他的蓝图在进行、所有的步骤也全无差池,没想到命运之神却在他发动总攻击时,突然伸出腿来想要把他绊倒,这种不该有的玩笑绝对开不得,所以贾斯基一再告诉自己:「快、再快一点!我就不相信今时今日还有谁能够把我击倒。」
油门早就到底,新潮而亮眼的车身在街灯下一闪即逝,越接近交流道车辆便越多,但王清阳凭着优异的驾驶技术和纯种跑车的高超性能,总是能够左闪右挪的一路快速前进,儘管有人朝他狂鸣喇叭、也有人在开口咒骂,可是救人心切的他哪管得了这些,眼看再两个红绿灯就可以进入衔接高速公路的岔口,所以他虽然看到前面绿灯的计时器已在倒数跳秒,不过他相信变成黄灯的那几秒便足够让他冲过十字路口,因此他不仅没有减速,反而还加足油门从两辆计程车之间硬闯了过去。
呼啸的引擎声让两旁车辆都吓了一跳,而情况恰如王清阳所预料,正在由绿转黄的灯号使路面业已接近淨空,所以他一看机不可失,方向盘一扭便往前面左侧的空隙鑽了过去,但也就在同一时间,两台重型机车忽然从旁边窜了出来,由于速度都接近破錶,因此当双方都发现不对时,第一辆红色机车根本来不及刹车,儘管王清阳在千钧一髮之际硬将车头转向右边,可是无法避免的撞击随即发生,他只听见左车头爆出一声轰然巨响,然后他的法拉利便往右边腾空冲了过去。
有人在尖叫、机车坠地碎裂的重音他也听得到,但是他不踩刹车还好,就在他本能的踩下刹车时,刚刚落地的车身立即打滑起来,高速引擎作用下的强大扭力使车体开始不规则的弹跳和旋转,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就在王清阳试图要拔掉钥匙的那一刻,另一辆黑色机车竟然也歪歪斜斜的飙了过来,这次的撞击正中左车门,多枚瞬间爆开的安全气囊顿时塞满了驾驶座,王清阳只觉得身体发出巨痛,紧跟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可是他既无法看见车外的景况、左手也忽然整个麻掉。
法拉利还在翻滚,在一次又一次勐烈的碰撞中,王清阳好像曾听到自己惨叫的声音,但是动弹不得的身躯让他根本不晓得自己哪儿受了伤,他只能确定有一种叫人受不了的痛在不断发生,那种像是什么东西被撕裂或砸烂的怪异感觉,使他的脑子裡一再迸出火光,等一切都静止下来时,他已经连眼皮都无法睁开,不过这时却有对漂亮而坚挺的乳房,一闪一闪的出现在他记忆当中。
王清阳笑了,因为他晓得那是年轻时的何若白,可是才一会儿光景,飘浮在脑海裡的却变成了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他想伸手去摸,然而双手根本不听使唤,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心情却很愉快,因为他也知道那是王晴雯正赤裸裸的躺在一张大床上,如果不是连手指都动不了,他一定会去轻抚小丘上那遍迷人的芳草。
奇特而美好的感觉并没维持多久,王清阳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他动了一下嘴唇,但是除了一丝微甜的血腥味以外,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他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让人触目惊心,两名身体严重扭曲变形的重机骑士分别倒卧在血泊当中,红色机车已经看不到把手和前轮、而黑色机车则挤压成一团废铁塞在一辆休旅车的底盘下面,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的围了过来,不过还是没有人敢靠近那辆卡在中型货卡下面的法拉利,因为在那堆黄色的破铜烂铁下面,一大遍汽油正在迅速的蔓延开来。 王清阳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的声音,他努力了好几次才勉强睁开眼睛,可是除了微弱的光线他还是看不到任何人影,他尝试着想要移动身体,但一股锥心之痛马上让他放弃了念头,他还无法思考自己到底出了什么事,而也就在这时忽然有张小纸条飘落在他眼前,那是一直被他收藏在皮夹裡的籤诗:
『是非成败转头空人间祸福皆因果劝君此去两相忘莫教红颜唱悲歌』
当他清清楚楚的再一次看见那四行字时,刹那间他彷彿什么都明白了,就在泪水盈眶的那一刻,外面一团强烈的火光开始燃烧起来,不晓得从哪鑽进来的一阵冷风,刹那间便把那张籤诗吹的无影无踪,就像知道所有的希望都已幻灭一般,王清阳轻轻阖上了眼帘,假如人类世界真有三度空间的话,那么这时一定有某位神仙或鬼魅听到他在悲叹:「唉,生命怎么会这么苦涩!?」
还在山路踽踽独行的何若白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打从王清阳说要去救女儿那一刻开始,她便有着不祥的预感,可是凭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所以她只能仰望着昏沉的夜空暗自祷告:「神啊!如果当年我的决定是场错误,那就请把所有的报应都施加在我一个人身上吧。」
就在何若白祷告上苍的同时,已经抵达目的地的王晴雯正随着司机走出电梯,而架着金边眼镜的孙导演早站在会议室门口等候着她。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