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了,仿佛退路,向来都是无关紧要,在他的深爱面前。
真是傻了,何必呢?
他就这麽坐了一夜。
孩子睡著了。睡得很熟。只用微弱的呼吸和他做著无害的交流。
仿佛为自己什麽都不懂而感到满足。似乎不在乎自己会落到谁的手中,即便远离亲生父母。
就像在肚子里,已经把他俩那流著血的纠缠统统看破,才能对如今这个拥著自己的温暖怀抱熟视无睹。
肖腾一直守著他。虽然他并不需要大人的讨好。既不哭也不闹,安静到近乎死去的地步。
终於,天亮了。
之前他向未婚妻承诺第二天就赶回去和她团聚。然而现在,他该走了。
他本来可以把孩子托付给某个兄弟。但是他不相信那些人能够守口如瓶。於是他将孩子送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孤儿院里,给了院长一大笔钱,要他绝对保密,让割舍孩子的痛成为一笔陌生的交易。
他这才放了心。起航返回越南。临走时,给李先拨了电话,问:“他还好吗?”
对方一言未发,挂了。
不知道是什麽心情,早就发誓要忘记。就像他抬头之时看见的天空,蓝得像个久远的梦。那个梦里,无数人迷失在里头。曾经深深的感情化作一缕白云,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或者……
已经消散了。
因为没搞清楚编的联系方式--所以更晚了点,靠,老子真是笨
说爱你不是放屁(强强双性生子)番外2
他们结婚了。
好端端的日子等著牵著手的两人慢慢地数。那些美满幸福,是一个人无法数,两个人数不清的。
他有了一切。甚至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把握。不过致使妻子对他的依赖渐渐不及对物质的迷恋,财富就像另一个情敌,对他的另一半保持著某种微妙的窥视。
直到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标志著他的人生有了最关键的起色。
久违的阳光开始对他直射。浑身布满了他无法消受的热度。
就像一尊佛像,据说开了光才会显灵,正如他的生活,在结了婚有了小孩之後才算真正圆满了。
这个时候,他不知对什麽耿耿於怀的心境终於豁然开朗。促使他去了华泽元那里。
因为他们就要移居国外,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李先还是那样淡淡的,对他的敌意不再那麽明显了。
“你来干什麽?”可依然是毫不留情,劈头就问,根本不给他反客为主的机会。
“我想……”肖腾说,“看看他,我马上要走了。”
男人摇头:“不必,”把他当做透明自顾自忙这忙那忙了很久,才转头补了句:“他很好。”
“哦……”似乎不甘心被这麽打发,肖腾站在原地不肯走,半晌才鼓起勇气,“我有句话想对他说。”
李先冲他摆手,拒绝得干脆:“没必要。”他的口气十分随意,不加修饰到有点无礼的地步,“还有什麽事?”见他仍旧不走,站直身问。
肖腾欲言又止,终究摇头:“没有。”
又弯下腰做自己的事,仿佛没看见男人趁自己不注意闪了进去。等他找够了,才走过去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肖腾懊恼地咬牙切齿,但终是无奈,只得不甘心地朝草草检查过的那些房间胡乱瞟了几眼,在男人的催促之下,钻出门去。
出去後他为自己偷鸡摸狗的举动暗暗发笑,冷静下来又庆幸那个人自己没有找到。李先这麽玩他很正常,他也感谢男人没告知他真相。其实两人从此不见才是最好,刚才自己只是冲动,如今想来太不可理喻了。纵然他不过是在临行时看下华泽元,以朋友的名义,以亲人的幌子。他只是想告诉他,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罢了。
然而在他们一家三口出国的前一天,出了事。
不但所有的资产被冻结,连花出去的现金也被强迫收回。
肖腾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在安慰妻子的同时脑子闪过各种猜测。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华泽元反悔了,用某种不可告人的手段妄图将让给他的财产一分不少地要回来。
他心里很气愤,想不通男人为何要这麽做。明明已经两不相干,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既然曾经爱过何必要在他背後捅上一刀?如果想收回财产,一句话就可以了,他肖腾还给他就是,用得著这样极端的方式?摆明了要让他难堪甚至身败名裂。而且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下手究竟是何居心?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冲到华泽元前,亲口质问他到底要怎样?还是李先从旁指使?要报复也别太幼稚!然而就在他胡思乱想,额上青筋乱跳之时,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挟著公事包走来,在桌子对面坐下。
肖腾看了他一眼,然後对旁边已有五个月身孕的妻子轻声说:“你出去下,我们有事要谈,放心没问题的,别害怕。”
等屋里只剩他们两人,西装男朝他点了点头,然後出示了身份证明。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律师,肖腾心烦意乱如坐针毡,没什麽耐心地:“有话直说,我没时间陪你耗。”
不等对方开口,又说:“是不是华泽元叫你来的?”
男人知道他将一贫如洗,因此对他的无礼露出司空见惯的表情,出口的话透著沈稳和矜持:“不是。”他打开公事包,掏出几份文件摆在桌子上,“应该说,是你口里那位先生──”将东西展开得工整推到他面前,“他的遗嘱让我来的。”
肖腾大吃一惊。
心里仿佛有个东西撞了他一下,让他差点滚到地上洋相出尽。
“你在说什麽?”没由来的,他轻言细语,“遗嘱?什麽遗嘱?”
态度冷到可以冻僵对方的男人像是在掩饰什麽,身体大幅度地後倾,并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你在说什麽笑话?是谁让你出了这麽个阴损的主意?!”被陡然拔高的声音狠狠踏过的律师面不改色,仍旧是一副公事公办无需为任何质疑而动摇的表情。
他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胜券在握般,异常平静地和肖腾对峙:“华泽元先生已在半年前,也就是今年四月二十五号凌晨两点过世。”伸出一只手,在完全愣住的男人面前那份资料上一指:“这是死亡证明。”
肖腾并没理睬,而是拼命在脑子里收索关於那一天的记忆。但是完全想不起,一片浆糊,不管他怎麽搅这片浆糊都无法成型。
“肖先生?”律师又回到正襟危坐的状态,只是微微朝他探出身子试图换回他的神智。
“假的。”肖腾突然小声说了句。在对方因为没听清欲再度询问时,忽然伸手刮向桌面,将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