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事为虎作伥的丑恶嘴脸激起台下一阵群情激愤,但却没有人敢上擂台应战。
芈桓正跃跃欲试之际,有一人已抢先跳上了擂台。只见那人约十**岁光景,身材伟岸,古铜肤色,剑眉星目,端的是一表人才。当下抱拳道:“南中人李遗wèi前来领教。”
李遗,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再看其人,也似曾相识,冥冥之中似觉自己与此人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但一时竟想不起来,芈桓拼命整理着凌乱的思绪,始终没有头绪,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径自看着那人发呆,却不曾留意擂台上激烈的打斗。
“暗箭伤人,太卑鄙了”
擂台下像炸开了锅,人们纷纷发出抗议之声,一致谴责潘平的不齿行径。芈桓这才反应过来,循声看去,李遗的左边裤子已经破了长长一道口子,鲜血伴随着他颤抖的腿往下流。
再看潘平,一双鞋子前端赫然装配着两把锋锐尖刀,约半尺长,其中一把还留着尚未凝结的鲜血。
潘平一阵怪笑,又向李遗猛扑了过去,很显然是要置对方于死地。李遗虽镇定自若,但终因对手武装利器,更兼有伤在身,已成疲于应对之势,如此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正在李遗渐渐不支,众人为其捏一把汗的危急关头,芈桓阻止了愤怒着欲跳上擂台的慕容慧,一个健步抢先跳上擂台,落地的一瞬间,顺势一脚踢在潘平的胸口,这一脚力道刚猛,被踢中的潘平一个踉跄仰面朝天重重的摔在擂台之上,狼狈不堪。
“为何使用暗器?”芈桓扶起李遗厉声喝问道。
“来人报上名来,我家少将军不打无名之辈。”主事忙上前喝问道。
“南阳人楚风前来讨教。”芈桓把手一拱,也不正眼瞧潘平。
从刚才的架势主事判断出这是个狠角色,于是眼珠一转,立刻威吓道:“小伙子,打这擂台是要签生死契的,你可想明白了?”
芈桓看着主事轻蔑的说道:“拿来。”
芈桓刚才的怒气并没有完全消除。
主事无奈,只好递过生死契,芈桓接过厚厚的一叠册子,只见上:自愿上台打擂,生死勿论云云。有已经签过的,也有空白待签的。
这些签过的勇士怕是都已成了拳下冤魂。芈桓从容的签上名字之后,将空白的契约撕扯了下来。
“你,你,你做什么?”主事一头雾水,怯怯地问道。
“这个生死契到我这里结束了。”芈桓霸气地回复道,顺手将扯下的部分撕得粉碎扔下了擂台,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碎纸片,擂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气得暴跳如雷的潘平不愿在气势上输给芈桓,一声爆喝冲向了芈桓,仗着身负利器,那拳脚如雨点般肆无忌惮地朝着芈桓身上要害部位砸去。芈桓早有准备,气沉丹田,站稳马步,躲闪、招架、反击,从容不迫地应对着。
要说这潘平也是百里挑一,一等一的好手,斗至半酣,当下一记双风贯耳向芈桓两边太阳穴击去,芈桓急用双手驾住,哪知这是个虚招,潘平紧接着右脚已向芈桓门户大开的腹部猛扫过去,那锋锐的利刃带着寒光在极短的时间内逼近,芈桓只感觉下腹部一股寒意,如此之近,似乎都能感觉到它切过皮肤的嘶嘶声。
芈桓急收腹,下半身往后急闪时,那利刃紧贴腹部扫过,外衣已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台下群众一阵惊呼,慕容慧更是捏紧了拳头,心口像揣了一只小鹿一般猛烈的跳动着,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险些惊叫了起来。
躲过这致命的一击,芈桓不敢大意,事实正如他所料,潘平右脚刚落地,紧接着一个转身,左脚又以同样的逼人之势横扫过来,芈桓将身一闪,双手抓住这只脚直往身后一扯,潘平身体失去了平衡,干脆双脚腾空,右脚的利刃向芈桓的咽喉直削过去,芈桓将头往后一仰,一阵寒风从面门扫过。
正当潘平招式已用老的瞬间,芈桓当机立断,将其左脚狠狠地砸向擂台,这擂台本为木质结构,脚上的利刃入木三分,被牢牢地钉在擂台之上。芈桓顺势一只脚踩在潘平脚后跟上,痛得潘平哇哇怪叫。
“好汉饶命啊,家父乃是江陵郡守,金银应有尽有。好汉若是绕了我,日后必当重谢”潘平苦苦哀求道。
“杀了他杀了他”台下的群众个个义愤填膺,多日来挤压在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喷发了出来。
“无耻小人”
联想到惨死擂台的众多勇士以及负伤的李遗,更想起临沮一战的惨烈情景,新仇旧恨相继涌入心头,芈桓不由得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当下抓起潘平的右腿,把脚一蹬,双手奋力一撕,愤怒的力量化作一团血肉模糊,潘平的身体被生生撕成两半,还没来得及惨叫,即已毙命。
这下可把护卫擂台的众多官兵吓得个个面如土色。
“芈桓,他是芈桓快抓住他”一个跟随了潘璋多年的老兵突然喊道。
经过了极短时间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台上台下炸开了锅,官兵们想来捉拿芈桓,惊慌失措的群众各自奔逃,顿时乱作一团。
芈桓跳下擂台抓起慕容慧的手既往城外奔去,不一时便消失在人群中。
芈桓与慕容慧杀开一条血路径往北门飞奔而去,身后簇拥着一群追击的士兵,他们既不敢靠太近也不舍弃,时刻保持了一段微妙的距离。
将至城门,迎面碰上了奔逃至此的李遗,于是合兵一处。
城门守军早已接到命令,正拉起城门吊桥,欲截断去路,将众人困于城中。众人离城门尚有一箭之地,心中甚急,却也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吊桥缓缓升起。
危机关头,一个身影出现在城头,长枪挥舞如龙,瞬时立杀数人。众人细看之时,来人将他那标志性的绿沉长枪往空中一展,巍然挺立,赫然是姜维。
那绿沉长枪在半空中闪着寒光,锋刃处尚流淌着淋漓的鲜血。拉动吊桥滑轮的小校,曾经见识过这杆长枪的厉害,早已吓得魂飞天外,瘫坐于地。姜维舞动绿沉枪一记挥砍,将轮滑装置击得粉碎,千钧吊桥轰然倒下。
芈桓等人见此情景大喜,拼力向城门杀去。
那城门的机动装置刚才被姜维一记重击,尽数破坏,不曾料想城门后的千斤闸失去控制,只压下来。
芈桓屏住呼吸,双手托起下坠的千斤闸,大喝一声举过头顶。但见其脸上、手臂青筋突起,几欲爆裂。
城内士兵见此情势,纷纷搭弓上箭,目标直指芈桓,瞬时,密集的箭雨朝着芈桓迅猛扑来,李遗忙挥动刀剑遮拦不定,慕容慧亦拉弓还射,箭箭封喉,城内士兵无不应声倒地,怎奈士兵太多,单凭这一张弓也是无济于事。
芈桓双手顶着千斤闸,身体支撑着,竟不能分身相助,虽是心急火燎,但却无能为力。
紧要关头,姜维从天而降,挡于芈桓身前,使劲挥身解数,急速舞动手中绿沉长枪,形成一面密不透风的绿影,万千箭支尽数被击落于地。
城门附近的步兵发起了冲锋,乘这间隙,姜维等人已退到千斤闸外侧。芈桓将千斤闸奋力往上一顶,身形下蹲,急速退出城门外。
那千斤闸失去了支撑,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坠下,追过来的士兵被砸得血肉横飞,化为一堆烂泥。
千斤闸阻止了追兵的靠近,一行人遂相互搀扶着往城外奔去。
“感谢三位义士的相救之恩,李遗没齿难忘。”相互详识之后,李遗拱手谢礼道。
芈桓出神的看着李遗,竟还是想不起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太怪了。
被看得不好意思的李遗,打量芈桓之时,也感觉一股莫名的亲切,竟也看得失神了。
芈桓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很失态,忙回应道:“不必客气,你的伤势如何?”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刚才简易包扎了一下,已经止血了。”李遗故作轻松的答道,“此次离家千里,专为这擂台一事而来,现今这事了了,出门日久,家父难免担心,就此别过三位,日后有缘,自当后会有期。”
“兄弟珍重。”
“保重”
李遗迈着大步向西川方向而去。
三人亦稍作休整,准备返回临时住所,行不多远,前方路正中站立一人,挡住了出路,众人定睛细看,竟是周循。
“此人定时来捉拿我等,看我索性斩杀之。”说话间姜维正欲出枪。芈桓忙阻止道:“伯约莫要鲁莽,且看他怎么说。”
“他是官,我等尽是贼,还有何话可说?”姜维仍然怒气难消愤愤的道。
周循亦被激怒起来:“似你这等目无法纪之徒,本官早该将你捉拿归案。”
“哈哈哈……法纪?只怕是他孙家王朝少数人的特权之法,害民之法,有失公允之法,此等‘法纪’留它有什么益处?”
周循竟无言以对,别过头不再理会他。沉默有顷,才对芈桓说道:“我此次出城并无他事,特来告知子轩兄,荆州各州郡现已下发榜文,画像缉拿你等,自今日起,不可再入城,切记。”
芈桓正欲称谢,忽一骑两人小队飞驰而来,竟是东吴士卒装扮。
“我说此人居心叵测吧,如何?”姜维怒气冲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