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黎惊得嘴都微微张开了。
脑海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足足十几秒,她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任何言语都表达不了她的心情。
床来了?
那下一步……
还没想出来下一步是什么,就有一股熟悉的冷冽气息从身后靠了过来。
薄瘦的肩胛被温热的手掌握住,戎邃那蛊人心弦的低音沉在耳畔问:“怎么不进去?今晚不治疗了?”
芙黎:“……”
这阵仗,她进去了,今晚还出的来吗?
除了尤为醒目的黑色大床之外,地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她倒也没有真的纯情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
铺地毯是为了什么,她都不用思考脑子里就有答案了。
到了这会,大脑终于不再空白。
芙黎扭过头抬眸,视线向上,看起来很是平静地:“我有一个问题。”
戎邃洗耳恭听:“嗯。”
“我今晚还能从里面出来吗?”
戎邃垂眸,唇边的笑意懒懒散散,眼底暗色在蔓延。
“当然,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出来。”
鉴于这人向来讲信用,说到做到,芙黎舒了口气。
铺上了地毯,两人只能赤足进去。
戎戎吃饱喝足从猫房里出来,身子一转就循着两人的气味跑了过来,却被关上的门挡在了外面,气得它伸出爪子在门上挠了好几下。
又不带它玩!
治疗的过程一切如常。
戎邃敞着腿坐在床上,双手撑在身后,浑身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像是一只将醒的猛兽,慵懒矜贵。
他眸瞳微眯,睨着眼前的少女,不加掩饰的视线由上至下寸寸描摹,仿佛在欣赏一件将纯和欲完美杂糅,美到极致的艺术品。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的治疗似乎格外漫长,漫长到……
结束时,都已经第二天了。
芙黎收回剩余的精神力,看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
今天原定的就是要治疗戎邃精神海里一道比较深的辐射伤,耗时肯定会比较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久。
而且她还消耗掉了大半的精神力。
这时候恐怕有点不适合进行某些运动了。
她看向戎邃那张薄冷淡然没什么表情的俊脸,抿了抿唇道:“那我们……”
话音一顿。
后面的几个字没出口。
只是视线相对。
仿佛在等待什么终极审判般,有些惴惴不安。
“我们该回去睡觉了。”戎邃面色淡淡,接上她的话。
他已然起身,长臂环肩将人往外带。
出了医疗禁闭室,芙黎手里被塞了把晶石。
再几个转眼,人就躺在卧室的床上了。
眼前是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清彼此,只有交替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
芙黎默默地补充能量,空晶石壳子被她一个一个扔到床下。
直到最后一声落地。
她才回过身,趴在戎邃胸口小声说:“明天就不治疗了。”
再治下去,她怕给人憋坏了。
-
第二天,芙黎照常去了医疗区。
领了实习医疗师的牌子,进了医疗室,又忙碌了一上午。
但下午她就没再消耗精神力,而是去白屿那儿帮忙了。
白屿还挺好奇,“小芙黎,我这儿还不算太忙,你昨天不是还说不避着那谁,怎么今天又过来了?”
芙黎正在盯着系统检录数据,头都没有偏一下地说:“昨晚没休息好,有点累。”
众所周知恢复精神力的办法统共就两种。
一是从外界补充,也就是吸收能量;二就是睡眠休息时自行恢复补充。
两者相比,后者优于前者。
所以这段时间,芙黎都在有意识地降低吸收晶石的频率,让身体自主恢复。
只有昨晚是个例外。
她能感觉到消耗太过了,戎邃估计也感觉出来了,所以才给她拿了晶石。
但要说没休息好……
其实还行。
她就是过来偷个懒,降低一下精神力的消耗。
毕竟晚上,可能会被榨干。
漫天暮色时分,依旧是戎邃来接她。
她出来得晚了些,戎邃已经等在车旁了。
和昨天一样,她还是想一步蹦下几级台阶,结果还没成功,就被不远处掠来的精神力轻轻打了下。
戎邃已经走了过来,“昨天没说你,今天还蹦?”
几级台阶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崴了脚。
好嘛,被教育了。
芙黎努了努嘴,乖乖地一级一级走下来,到了最后一级才往戎邃面前一蹦,跟他唱反调:“就蹦!”
戎邃抓住她往怀里摁,四下无人,低声入耳:
“要是蹦伤了,我就把你锁在禁闭室那张床上,几天几夜都不让你出去。”
芙黎脸上的得意都还没收起来:“?”
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她仰头凝视那张骨相绝佳,此刻却薄情恶劣的面容,不敢放声只能也压低了声音控诉:“你看看你,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戎邃哼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区别就是,变态现在会直接绑你上车。”
而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把人拐回家。
要这么说的话,芙黎觉得眼前这车,看起来就有点儿黑了。
问题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能不上吗?不能。
家能不回吗?也不能。
所以只能忍辱负重地上车,自己替某变态把自己拐回家。
到家时,晚餐已经备好。
芙黎一进门就被勾起了胃里的馋虫,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事都比不上填饱肚子来得重要。
一顿风卷残云。
戎邃吃的不多,已经先去洗澡了。
芙黎是实实在在吃饱了的,正仰在沙发上抚摸着戎戎,和它人同猫讲。
“崽,你妈掐指一算,今晚有一劫难。”
戎戎:“喵?”
“其实也不算劫难,但是……”
她将戎戎提起来,和它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妈妈有难,你身为崽,是不是应该救妈妈于水火,嗯?”
戎戎又是一声:“喵?”
显然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唉。”生活不易,芙黎叹气,“你只是一只小猫咪,能懂什么?又能救得了什么呢?”
消磨够了时间,芙黎就也起身洗澡去了。
其实都到这份上了,她也不是那么扭捏了。
哪有那么多矫情的情绪,有也就那两天,到这会早就淡了。
现在最多也就是有点、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