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亲你打算相信艾斯德斯吗？”
虽然是老生常谈，刑部姬还是想劝立香改主意。
“值得相信的敌人，咱们也见过不少了吧？”立香说。
“不不不，公主说的不是什么宿敌变挚友那种王道剧情，而是艾斯德斯本身的属性。”
“什么意思？”
“在她的世界，她是个对国家无比忠诚的将军。刚才不是提到塔兹米这个名字了吗？那是一个隶属反抗势力的少年，《斩！赤红之瞳》的主角，艾斯德斯一见钟情的对象。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怪物将军，一看到塔兹米就会变成纯情小女孩。”
立香不知道刑部姬想说啥。
“所以呢？”
“但就算是这样，艾斯德斯也不会因此倒戈，直到最后她都是塔兹米的敌人。明白了吗？艾斯德斯的忠诚刻在了骨子里，没有任何感情能够超越。这种属性如果套在从者身上会是什么效果，御亲应该已经见识过了吧？”
意思就是，本体具有忠诚属性，成为从者后就会非常忠于御主呗。
这个道理立香自然明白，但他不觉得会那么简单。
“如果小刑说的属性确实存在于艾斯德斯身上，那她就不可能放过敌人，对吧？”
显然刑部姬被问懵了，眼睛眨了好几下。
“哎？啊，呃，嗯，好像是……”
“但她刚才不仅没动手，还主动避开了阿尔托莉雅的眼神，完全没有战意。我想她一定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不会对天灾军团死心塌地。”
“就算这样也不能大意，御主。”阿尔托莉雅说道，“既然她不脱离天灾军团，就说明她终究会挡在我们面前。”
“说不定她觉得，反正咱们最后会到诺森德去，不如在那里一了百了。啊，麻烦了……”
抱着头的刑部姬趴在桌上，又扭着身子，把脑袋滚了一圈。
“我说御亲啊。”
“怎么了？”
确定周围没有危险，立香和阿尔托莉雅要回镇里去。
刑部姬支吾了一阵。
“那个，公主知道这话你可能不爱听。既然天灾军团有从者，就可以确定圣杯在耐奥祖手中，诺森德是非去不可了。但是以咱们现在的战力怕是行不通。”
“因为从者的数量吗？”
“且不说耐奥祖召唤了多少从者，别忘了还有至少一个蛇影从者也在艾泽拉斯。而且诺森德有数不清的亡灵。公主玩《魔兽世界》的时候也去过诺森德，那里的地上，天上，海上，就连地下也满是天灾的亡灵。只要耐奥祖还在，亡灵大军就是无穷无尽的。所以……”
“所以？”
“公主认为，要打败耐奥祖，阿尔萨斯的军队不可或缺。但《魔兽世界》里许多任务都提到，阿尔萨斯远征诺森德并未得到国王许可，是他一意孤行。换言之，洛丹伦方面只求自保，不会发兵诺森德。想让阿尔萨斯前往那里，就……就……”
“就只能走原本的剧情，让他被天灾军团引诱堕落，冲昏头脑，然后带着愤怒出兵是吗？”
立香的声音有点高。刑部姬低下头去。
“或许，让阿尔萨斯堕落是有必要的。”
“我不同意！”
不等立香说话，阿尔托莉雅先反驳道，瞪着刑部姬的眼睛有了愤怒的色彩。
吓得刑部姬赶忙戴上帽子。
“公，公主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不管怎样，我不会眼睁睁看着阿尔萨斯走上众叛亲离的道路！他不应该和我有同样的结局！”
“当然不会，我也不允许。”
立香淡淡地说了句。他并不在意刑部姬的担心，因为这个可能性他早就想到了。
只不过。
“现在说这些还早，小刑。而且我在第二幻想地拒绝了蒙西的提议，所以你知道我会怎么说。将不可能的事化为可能，这就是我们要做的。”
“呃，好吧……”
刑部姬有点小沮丧。她确实知道立香会这样说，但这不代表她打心底接受。
自从二次指定开始，当了参谋以后，公主时不时都要对立香和达·芬奇的大胆举动感到惊叹。
用她习惯的形容方式就是，只有一条命，挑战最高难度，还总是选择最为困难的选项。
看阿尔托莉雅那个反应就知道，立香的从者也早就习惯了御主的思考方式，肯定有很多人会欣然接受。
但这样真的不行，因为这次的敌人是巫妖王耐奥祖。
“唉。”
刑部姬偷偷叹气，望着立香和阿尔托莉雅的背影。
希望真正遇到天灾军团的时候，能让立香回心转意吧。
*****
达尔松镇以北的山丘里，隐藏着一处天灾军团的前哨站，用于驻扎一些兵力，以便在需要的时候快速出动。这样的前哨站有好几处。
兵力不算多。一百多食尸鬼，三十多蛛魔，还有几个死灵法师和十几个侍僧。
今天晚上诺斯也在，是来送尸体的，用于制造新的憎恶。
站在一栋建筑外，他对身边的侍僧说道。
“开始，所有人都去准备。”
“是。”
侍僧们纷纷走进去。诺斯的表情里满是厌恶。
“动作快点！”
“是！”
众人从走变成跑，都进去了。诺斯这才稍微消气。
“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要我帮忙！”
他骂骂咧咧的，又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冲动。
怎么说呢，过去他不是这样的性格。在加入天灾军团前，他是肯瑞托的一位心地善良的通灵师。
要注意，通灵师和死灵法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职业。死灵法师擅长复活尸体，融合尸体，改造尸体，总之都和尸体有关。
而通灵师的主要工作与灵魂有关。他们可以将灵魂暂留，避免消失。可以和灵魂对话，以此来得知一些关键信息等等。
这样的善良通灵师在肯瑞托有五十多位，并且有洛丹伦的官方认可。之所以强调心地善良，是因为那决定了通灵的成功率。
在肯瑞托，诺斯一直勤勤恳恳，避免自己堕入邪道。当听说克尔苏加德因为研究死灵法术而被驱逐时，他为这位曾与自己有过许多交流的同事感到遗憾。
所以克尔苏加德深知诺斯的本事，将他挖到了天灾军团。至于这其中的过程。
四个字，红颜祸水。
“诺斯。”
有人叫他的名字。诺斯皱着眉回过头。
“舒瑞克？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在监视人类军队的动静，现在他们冲你来了。”
“什么？”
诺斯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白天三季稻大闹达尔松，百姓死伤惨重。为了保护幸存的百姓，人类军队应该没有闲心到处侦察才对。
而且就算侦察，这个地方的隐秘工作也万无一失。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是巧合吗？天底下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恐怕不是巧合。”舒瑞克说，“来的只有阿尔萨斯和迦勒底全员。显然他们是认准这里有问题了。”
“这！”诺斯狠狠挥着胳膊，“无法理解！”
“有理解的工夫还是想办法吧。先说好我是不会出手的，你自求多福。”
说完，舒瑞克就消失了，留下诺斯独自暴跳如雷。
“妈的！全都是废物！”
骂归骂，诺斯还是知道该干什么的。
“都起来吧！”
他当即施展召唤法术。如电流一般的紫色魔光注入腐地，不多时便爬起数不清的骷髅。
“嘁，只能这样了。”
然后诺斯就跑了，丢下他的部下。不可能带着他们，那只会给迦勒底追上自己的时间。
“主人，大工……”
没多会儿，侍僧们兴奋地跑出来想要报告一个喜讯，却到处找不到诺斯。
接着他们就看到头顶被一片光芒笼罩，像旋涡一样，比白天还要明亮。
这神圣的光芒让不死生物十分不适。食尸鬼和蛛魔们暴躁地跳动着，朝光源跑去。侍僧和死灵法师们纷纷捂住眼睛。
耳边回荡着一个无比响亮的声音。
“这光辉乃星辰的希望，照亮大地的生命之光！”
有几个人斗胆把眼睛睁开一些，就看到南边有个女人。光芒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高举充满光辉的大剑。
“见证吧！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
轰隆隆——————
圣剑的光辉眨眼间横扫天灾的腐地。呈现在阿尔萨斯眼前的，是超越他想象的场景。
就算是那些身经百战的圣骑士，乌瑟尔也好，弗丁也好，都不可能释放出如此恢弘的光辉。
惠惠，哀木涕和修玛更是愣在原地，眼前只有一片白芒。
这光辉无比耀眼，却不会让人感到抵触。反而想主动睁大眼睛，将其尽收眼底。
何等的温暖，畅快，带走心中所有绝望。三人恨不得跟着光辉的方向奔跑，因为那前方一定有希望。
当光辉化作漫天繁星后，天灾军团的建筑，不死生物，侍僧，死灵法师，连同成片的腐地一起。
被净化得无影无踪。
“这，真是……”
阿尔萨斯已经词穷了，感觉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心中所想。
明明自己只是提议说“想看看阿尔托莉雅的本事”，明明自己也想露一手的。
“结束了，御主。”阿尔托莉雅放下圣剑说。
“嗯，辛苦了。”
立香不是第一次看到阿尔托莉雅的宝具。但真是，每次看都会觉得好震撼，好鼓舞人心。
所以阿尔萨斯，你没有理由堕落，向天灾屈服。
望着兴奋到原地转圈的阿尔萨斯，立香这样想到。
*****
达·芬奇已经在工坊里待了三个小时。她想对比一下在幻想地的几次从者召唤，与过去迦勒底进行的从者召唤有哪些具体区别。
这个活自从二次指令开始以来，已经干过三次。但达·芬奇还是觉得能有新发现。
因为阿尔托莉雅和之前三位在幻想地出现的三次元从者不同，她有Alter形态。
在新宿，阿尔托莉雅Alter作为落单从者出现，协助立香。后来她被召唤到迦勒底，多少保留了在新宿的记忆。
那时的召唤数据还保留着，或许能从中发现与幻想地召唤的相似之处。三个小时的时间，达·芬奇不停地研究数据。
最后发现，二者根本毫无关系。
也就是说，三次元从者被召唤到二次元会带着之前的记忆，这条内容可以当成苹果落地一样的常识去理解了。
只是达·芬奇无法像某个力学大师那样发现背后的原因。
过去迦勒底处理特异点的时候，经常遇到未登录的新从者。当特异点结束，将他们召唤到迦勒底时，他们记不清特异点发生过的具体事情，最多记得和哪些从者发生过什么。
按理说三次元从者跨次元来到二次元，消耗了更多的魔力，灵基构筑应该更困难才对。
结果反而强化了记忆。这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抑止力故意开后门，希望我们成功一样。”
抱着胳膊，达·芬奇呆望着一桌子的仪器。
“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