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
海瑞满脸笑意地看着面前经历了一下午辛苦劳作才完成的“考成法”。
在历史上,他虽然是以敢言爱民,且不畏权贵出名,还因骂嘉靖皇帝而名垂千古。
但事实上,在地方任职多年,他比张居正这些中央官员更清楚,大明需要改革了;这不仅是中央的政治改革,还需要对地方上的乡绅进行改革。
在我们真实的历史上,海瑞曾经数次向张居正上书以建议改革;
但海瑞的想法太过‘超前’,他竟然想要恢复洪武朝剥皮楦草的祖制!所以这样的建议一直都不为上层阶级所接受。
但是海瑞‘学历’过低,仅仅只是一位举人,根本无法参与国家政事;所以他的改革方法往往只在一州一府之地起了作用。
但到了如今,这些都已经发生了变化,海瑞也终于有机会借助张居正的手去施行自己的治国理念了!
在张居正回来之后,看着海瑞递给自己的初稿上面写满了:剥皮,车裂,流放...简直可以说是明朝十大酷刑的集合体了!
张居正不由自主的嘴角直抽抽,“汝贤兄?此法是否太过严厉?”
张居正指着考成法上列举的刑法,‘委婉’地对着海瑞问道。
“我觉得一点都不严厉啊!首辅大人,你看到过领不到粮食而一家都被饿死在了路边的贫苦百姓吗?你看到过明明丰收自己收入还变少贫农吗?你看到过瘦得已经不成人形却还要干挑夫的普通工人吗?
首辅大人,这些贪官污吏们贪的就是这些人的救命钱啊!我没有选择连坐都已经是便宜了他们了!”
说着,海瑞眼神就像疾恶如仇的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般,死死地盯着张居正。
饶是张居正这样的国家重臣,看着海瑞的眼神也有些惭愧。
“汝贤兄,从心底来说,我是不想用你的考成法的;
毕竟,此法确实太过严苛,倘若已经发布,那么朝堂上都将是我叔大的敌人,也不利于变法推行。”
说到这里,张居正起身喝了杯茶;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海瑞眼神凄凉,似乎是感觉到自身前途无望,夙愿难以了结。
“但是,如今圣上对贪官污吏也是无比愤恨;所以明天请汝贤兄随我一起进宫面圣,将自己的政治抱负完完整整地讲给陛下。”
听闻此言,海瑞大喜,“谢首辅!谢首辅!”
“还有一事,我最近听闻松江徐家还想是要对汝贤兄发难啊。”
闻言,海瑞一点恐惧之色都没有表现出来,“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怕他徐家不成?”
“那倘若加上山东孔家呢?”
“哪个...孔家?”
“就是你想的那个孔家,济南孔家!”
“这是...为何?”饶是海瑞,在听到中国儒圣的名字,也是显得有些慌乱。
“还能是什么?不就只有那个‘治安疏’吗?”
听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海瑞面色大惊,一顿一顿的说道:“他们...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汝贤兄,他们这就是再给你泼脏水啊!你也要早做打算为好啊。”
“谢首辅提醒...我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看到海瑞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张居正也很是欢喜,就邀请海瑞在自家吃了一顿‘粗茶淡饭’。
吃完饭后,海瑞独自一人不着官服走在京城内的大街小巷之中;
沿途所见,民众虽仍旧贫乏却可吃饱穿暖,守城士兵笑脸迎人;
最令他惊喜的还是民众,有了自己的乐趣所在,虽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但有了乐趣才最能说明衣食无忧啊!
看着安居乐业的百姓,海瑞不禁在心中对自己说到,“当今圣上可堪大任,我海瑞必效犬马之劳!”
......
宫内,冯保正在朱翊钧门前守着皇帝午睡。
突然,一个小太监跑到了冯保面前。
“哦?哪个徐琨?”
“松江府的那个徐琨。”
“何时何地?”
“傍晚申时,在徐府。”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太监走后,冯保眼神变换多次,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对朱翊钧说明情况。
......
傍晚,冯保来到京城一处偏僻的二进宅子当中,熟练地用三声长短不一的敲击声告诉徐琨自己已经到达;在听到敲击声后,徐琨赶忙打开了房门。
“徐琨,此次叫咱家来,所为何事?”
“公公,您知道海瑞即将上任的消息吗?”
“哦?海瑞如今可是陛下和张首辅身边的红人,你想干嘛?”
“这个海瑞得罪徐家太深,公公您是知道的。”
“按照徐家的意思,倘若海瑞一旦被启用,则意味着让天下人知道徐家的权势大不如以前了,连一个海瑞都压制不了。况且,海瑞那厮实在是太过疯狂,想必公公也不想见到他天天在朝堂上骂天骂地吧。”
“徐家的意思是,只要公公能配合着把海瑞罢黜出去,则徐家必将今年的海贸之利献一半于公公您。”
徐琨谄笑着言道。
“哦?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冯保突然问道。
“是家父的意思。”
“哦?徐先生会干这么冒失的事?况且你们家之前不都一直是靠着张首辅办事的吗?怎么现在求到咱家身上了?”
冯保似笑非笑地看着徐琨。
在冯保的眼神威慑之下,徐琨顿时感觉自己的一切想法都被他看透了,“不敢瞒公公,其实张首辅这次站到了海瑞那边......”
“哦?那你是要咱家和张大人作对吗?”
“非也,非也;再过几日,山东孔氏也会入京声讨海瑞,到时候侯请公公在陛下耳边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是了。”
徐琨故作轻松的对着冯保说道。
“哦?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得到数十万两白银?咱家还是看你说的太轻巧了吧?”
“要咱家帮你们也可以,先拿五万两白银来,再说后面的事。”
“公公,我明白你的规矩,这是五万两白银的银票,请查收。”
说着,徐琨就递过来一张上面印着‘松江徐府’的银票。
“公公凭借此物,可在各地的徐家商户那里兑得五万两白银。”
“哦?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再推脱就是咱家的不是了;行了,回去候消息去吧。”
徐琨恭恭敬敬地把冯保送到门口,目送着冯保只身离去。
“这些太监一个比一个都贪!真是一群扒皮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