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炎天磊在刘顺的催促下走向宫门。
他一路上都在想下午的情形。
林煞满脸笑容给孩子们做风筝,吴觞时不时给她端来茶水递来擦汗的毛巾,搞的周围百姓都说他们二人十分般配。
林煞听后只是笑笑,而吴觞则是更加殷勤了。
炎天磊猛的停住,冷哼道:“岂有此理,把本王弄下水,没想过来看本王死了还是活着,居然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之前还说她什么都不懂,本王看她聪明狡猾的很。”
刘顺一时没听清炎天磊这是在怨她还是夸她,“王爷,依林小姐这样的身份,恐怕没资格来看您吧。”
“哼,”炎天磊冷哼道,“她巴不得我早点儿死了。”说完,他想起林煞说过的话,‘炎天磊,你让本姑娘给一只狗陪葬……。’
‘炎天磊’,炎天磊突然意识到,林煞不仅仅是第一个耍他的,不仅仅是第一个害他落水的,也不仅仅是第一个报复他的,直呼他的名字,林煞也是第一人!
炎天磊握了握拳头,脚步有些沉重。
御书房。
皇上正在批奏折,看炎天磊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猛的喝了一大口,又气呼呼的放下。
皇上不由得吃惊,看向刘顺,刘顺低头规规矩矩的站在身后。
“怎么了?”皇上起身,走到他身边道:“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把堂堂齐王气成这样?”
炎天磊道:“皇兄,我是不是太好性儿了?一个女人都敢对我耀武扬威,哼。”
“什么?”皇上笑道:“谁家千金能让我们齐王殿下惦记,告诉皇兄,皇兄一定亲自去看一下这个奇女子。”
“奇女子?”炎天磊一脸嫌弃,“皇兄,您别恶心我,我现在就在想用什么办法把她欠我的统统讨回来,还要双倍讨回。”
皇上更加奇怪,问刘顺,“你家王爷怎么回事?受刺激了?”
刘顺笑道:“皇上您问王爷吧,小的不敢胡说。”
“你还没税你是怎么落的水?别告诉朕为了救刘管家,朕不相信。”
“皇兄我的事情你别操心了,”炎天磊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本奏折,“还是说说塔卡塔的事情吧。”
“那件事先放一放,十几年前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查清,也不急于一时,倒是你,左丞相向朕上奏,要将赵月恬嫁于你,你怎么看?”
“呵,那个老匹夫,”炎天磊冷笑道:“林家被打压后,赵家一枝独秀,放眼整个朝堂,哪个家族有他们与皇家息息相关,贪心不足。”
皇上道:“你说的没错,可是赵家手握兵权,不到万不得已,朕不想撕破脸。”
“皇兄是说,如果赵家在上奏,你就有可能把我给推出去?”
皇上迟疑片刻,笑道:“未尝不可。”
炎天磊手抬起来又放下去,在抬起来又放下去,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可在怎么变,双眸眼底永远都是平静如水。
“除非你告诉朕,你是如何落的水,朕在考虑要不要把你推出去?”皇上戏谑的笑道。
“皇兄,您不就是想亲口听我说我和林家最近有问题嘛,是,我是被林家那个名见经传的三小姐给推下了水,也是被她救上来的,不然您现在还能看见我?”
“林三小姐?”皇上轻言,看他,“你可知她是谁?”
“知道,”炎天磊道,“不就是林庆云和那个谁的女儿嘛,怎么了,林庆云犯错女儿也受牵连?”
“呵,”皇上两眼放光,对刘顺道,“你家王爷什么时候会关心人了?朕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炎天磊无语道:“我一直很关心皇兄,就是不知道皇兄最近和皇后可好?否则赵家也不会拉上我了。”
皇上笑道:“不要岔开话题,林家在十几年前遭逢劫难后一蹶不振,父皇临终前让朕必须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林家藏的太深还是我们的人无能,至今查不到一丝线索,朕真的有些焦虑。”
炎天磊道:“是啊,至今没一点儿线索,听说过两天塔卡塔的少主要觐见,也许那是个机会。”
皇上点头,含笑道:“没错,这两天御林军拨给你,保护好皇城,朕实在没精力应付其他事情。”
“御林军?恐怕左丞相会有异议。”
“不会,”皇上笑道:“他不会反对未来女婿掌握一方兵权。”
炎天磊望向皇上,轻描淡写道:“皇兄,开玩笑的话就不要说了,臣弟胆子小,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可不想在走一回。”
回府路上,刘顺满脸愁容,“皇上今天这话是话里有话,王爷怎么看?”
“能怎么看,皇兄心里不稳,本王能有什么办法。”
月光下,炎天磊俊逸的脸上铺了一层银霜,天空上数不清的星星闪闪发亮,四周被黑色淹没。
他的心情也跌到谷底。
皇上多疑,可是有什么事情总是找他,就像如今,皇上需要御林军在自己人手里,毫不犹豫交给在皇上心里随时可叛变的人。
炎天磊想起小时候,他与皇上是宫中唯一的皇子,皇上对他特别好,好吃的好玩儿的统统给他,其实他有感觉,从小到大皇兄对他是真的好,虽然太后总是防他,可是对于皇上来说,防也有关心也有掏心掏肺更有。
如墨色的夜空寂静无比,四周低矮瓦房层次不齐,炎天磊觉得那个华丽高大的齐府不是他的家,只是他暂时的居住地。
可这个居住地也有可能随时被收回。
无所不能,霸道无理的齐王,此时感到一丝悲凉。
夜深了,他让刘顺先回府,而自己去了乐坊。
此时的乐坊如同白昼,蜡烛高燃,笑声阵阵。
一切烦恼在这里暂时抛开,只剩下驱壳和一双眼睛。
炎天磊心里烦,随意走到大厅二楼,刚要进到房间里,就看到一幕终身难忘的画面映入眼帘,那画面太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