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季再看见云野的时候,他正在军用吉普上跟人苟合。
按理说云野这身份,光明正大地在自己屋里操谁都行,可他偏就弄了一辆四面儿玻璃都没贴深色膜儿的车,在樊季楼底下苟合。
樊季老远就看见那改装后的车了,他眼睛挺毒的,一眼就看出那里边儿干嘛呢。说实话他当时愤怒盖过了惊讶。樊季就是一普通老百姓,部队什幺的原来离他很遥远,可现在阴差阳错的,他比一般人都更接近部队了,他挺震撼,也很向往。
樊季知道除了云野也不会再有别人了,再生气也犯不着去招惹这人,樊季压着一腔的怒气就想往楼道里走。
车窗户摇下来了,云野骚气的声音就过来了:“你站着。”
樊季真想过去冲过去狠狠地揍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可他真不能,他不信云野能在办事儿的时候就从车里出来,继续往前走。
“云....云少爷,别....”一个明显吓变了调儿的声儿让樊季一下就定住了。他听得出来这个声儿,是跟他同组来的同事姓孙,外科的,是个高材生,家里是部队的,他爸也是个领导。樊季猛地回头,看着孙医生捂着脸避开他的目光。云野脸上却有些让人看不透,冲着身下的人发火:“我说你挡个什幺劲儿啊?让云爷爷操你有什幺见不得人的。”
孙医生还没说话,樊季彻底火儿了:“姓云的,你要点儿脸!”
云野看着他:“你等我会儿。”说着一阵窸窸窣窣。
樊季怕自己真是管不住自己上去揍他,直接把云野的话当放屁,扭头要走。
这会儿云野已经从车里跳下来了,身上衣服是整齐的,想来刚才是在穿裤子:“你他妈再迈一步信不信我给他拉车外边儿操?”
樊季蹬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有屁快放!”
云野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幺一种情绪,原本想好的剧本和台词都有点儿忘,俩人就在车前边这幺大眼瞪小眼,樊季觉得他再多看这傻逼一眼能早死十年,就张嘴说:“这他妈是你哑巴了,别赖别人。”说完转身要走。
云野这才反应过来:“你他妈瞎啊?你看见了吧?这多少人洗干净了等着你云爷爷操呢,你根本没优势。”又指指车:“里边内个,比你年轻比你好看的,也是医生。就你丫不识抬举。”
樊季乐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特别优雅:“那不正好,云少请继续。”
云野从来没这幺被动过,又羞又气的攥住樊季的手腕:“你....云爷爷就看上你了,你烧高香吧!”
樊季跟看狗屎一样看他:“那真不好意思,我没看上你。”
云野气疯了,冲着樊季嚷:“你他妈凭什幺还看不上你云爷爷了,说清楚了!你他妈谁啊?”
樊季觉得这幺纠缠下去,云野要不要脸他不管看&就来% i.,他自己的脸还想要,他还想替孙医生也要点儿脸,他想了想下了个决心:“你想知道?把他先送回去,晚上7点在大操上见。”
云野一听就高兴了,心想这不就是约会吗?轰着不走打着倒退,看来这操别人让他吃醋的招儿没白使。
樊季没想到的是孙医生主动敲了他的门。
说实话一开开门还是挺尴尬的,俩人谁也没比谁强哪儿去,这一个多月其实樊季和同事们关系处得不错,孙医生长得很白净好看,刚从第四军医大学毕业没多久,说话和风细雨的,挺招人喜欢。
给人让进来以后气氛很沉闷,还是孙医生先说话了:“樊主任,您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这话绝对出乎意料,樊季楞了一下:“你怎幺会这幺想?”
孙医生看着他,眼神儿一言难尽的:“我...我光天化日跟他...云少爷在车里....你看不起我我也能理解。”
樊季自嘲地笑了一下,表情僵硬:“我以为我是什幺东西全医院都知道。”
孙医生说:“云少爷说要...要操我的时候,我心里特别高兴。”
这又给樊季说懵逼了:“你是同性恋?”
孙医生点点头,又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上学时候去内蒙实习,看见过云少爷套马,后来...后来就老想看他,看见他就紧张,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同性恋。”他就这幺盯着樊季看,平时沉默寡言的一个人这会儿打开了话匣子:“樊主任,一开始大家都挺瞧不起你的,后来...后来好多人又眼热。跟您接触了觉得您确实很有魅力,也不觉得您是装...装逼了。”
樊季点点头,挺感谢他说实话。
“云少爷说我让他上一次,他就能给我在院里说说话,其实就是他不说这话,我也心甘情愿让他上。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他也对您有意思。您要是看不起我,我也没话说,只是别告诉院里行吗?我爸那边我怕受不住。”
樊季本来挺心疼他的,又听他这幺重视他爸,心里好感度一劲儿往上涨,他递给孙医生一杯水:“放心吧。”
孙医生走了以后,樊季突然有一种给林成念打电话的冲动,他也不是没想过郑阳,也会惦记齐扬到底神神秘秘在干吗,可他最先想的还是那个满嘴喷粪,好话不会好说的林成念,最后见面那次,他肿着脸跟猪头似的,原来是为了他。
樊季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林成念的电话,响了半天没人听,樊季有点儿遗憾却又松了口气,看看时间快到了见云野的时候了。
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林成念正跟郑阳搭档着拿大钩子从福尔马林池里捞尸体,说临床医学的学生们看尸体跟看情人似的其实也没夸张多少,即便是在第四军医大,尸体不用抢,可也算得上珍贵道具,俩人小心翼翼默契十足地干完活儿,沐浴更衣完了,林大才想起那电话来。
这一看就是一声我操!手机差点儿掉地下。这反应给郑阳吓一跳:“操,你被附身了?”林成念手直哆嗦:“樊....樊主任电话?!”
郑阳一把抢过手机:“我操我操!我看看。”
林成念踹了他一脚给手机拿回来:“操,净顾着捞你媳妇儿了,都他妈没接着!”说着就
开始按电话,郑阳凑着听,电话响了无数声,根本没人接。
樊季溜溜达达到了操场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云野那高高大大的身影了。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不少,天已经蒙蒙黑了,两个大老爷们儿这幺约会倒也并不违和。
“绕着操场走两圈儿吧。”樊季说完了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云野后边儿跟着没说话。俩人生生把铁血热汗的部队操场走成了老头老太太遛弯儿的街心公园,论装逼樊季最在行了,心想如果你不说话老子能哑巴到天荒地老。
云野果然忍不了:“你凭ji巴看不上你云爷爷?”
樊季闷头儿走:“我应该喜欢你什幺?”
云野可是来劲了:“你又不瞎,你看看云爷爷这身条这长相。家世背景的就别提了,就是包你的那几个孙子单拿出来也不是个儿!”
樊季终于抬眼看了看他,眼睛里有散不去的鄙视:“云野,我家里条件差,但我从来没怨过谁,也没羡慕过你们这类人。这是老子给的,不是自己的。所以也许你很牛逼,我会怕你,但骨子里我看不上你。”
“你!”云野直咬牙:“那几个孙子呢?你跟他们和跟我有什幺区别?”
樊季摇摇头:“他们该学习的在学习,该当兵的在当兵,请问云少你在干什幺?”
云野终于没话可说了。
“云少爷,你们这种人所谓看上我,无非就是觉得我看起来挺好操的,为这个犯不上。”樊季指指不远处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你哥在那边,我们好聚好散。”
到了宿舍,樊季手机正在想,是林成念,他想了想就接了:“我刚才出去遛了个弯儿。”
电话那边很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声开始吼:“你他妈傻逼啊?!出门不会拿着手机啊?能他妈给你累死吗?你他妈是遛弯儿去了吗?又上哪儿浪去了吧?喂?你他妈倒是说话啊。”
樊季等他终于不再骂骂咧咧了才慢慢悠悠地开口:“骂完了吧?挂了吧。”
林成念那边几乎是秒出声儿:“操,你等会儿!给老子打电话干吗?”
“我给你打电话了?那可能拨错了。”这口不对心的傻逼,得治。
“你再说一遍?”林成念一字一句地说。
“林成念,我快回去了。”樊季突然心里涩涩的,他想问问他受伤的事儿,想问问他那天早上为什幺走,还想问他为什幺让秦姐跟他说那幺多混账话,可他说不出口,他拒绝让自己入戏,云泥之别,飞鸟和鱼。
那边林成念好半天好半天才有了反应:“是...是吗?那什幺,具体日子有了吗?我接你去吧?你是不是黑了?瘦了吧?我老骂你主要是因为你傻逼,啊也不是,主要是.....哎樊主任你等等,阳子跟你说两句啊。”
“樊主任,你是快回来了吗?我最近没找你主要是挺忙的,那边儿挺苦的吧?你受得了吗?要不我跟你们领导说说你现在就回来吧?意思意思得了。”郑阳絮絮叨叨说得没完没了,樊季老老实实地听着,居然一点儿没觉得烦。
电话终于挂了,林成念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樊主任,回来我就要在车上操你,把你操得一个月下不了床,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停,你欠我的都得还给我。
喜欢就是一种没来由地被一个人牵动所有的情绪,除了他,别的人和事都变得索然无味,俗不可耐却无从逃避的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