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重大嫌疑
常远之一边将将手上的那件衣服递给檀润青，一边解释。
“科长，我在于学成那里发现一件上衣有一枚扣子缝的线跟另外几颗不一样，看上去明显是掉过之后又缝上去的，感觉很蹊跷，所以带回来了。”
檀润青将那件衣服接过来一看，果然发现缝最后面那颗扣子的线比较浅，确实是重新缝过的。
虽然不能光凭一颗重新缝过的扣子就断定凶手是于学成，但是这个人肯定有嫌疑，可以用排除法，先从他这里入手。
选择从他入手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于学成自己写的药品清单跟其他人写的不一样。
于学成自己写的单子少一样药，其他人反而多一样，这太不正常了，感觉这位于医生似乎在刻意隐藏什么。
虽然红药水是一款非常普通的治疗外伤的药，平时老百姓有个皮外伤什么的自己都会买来用，这药本身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如果于学成真的在特意隐藏他给小野太郎用过这种药的话，那就说明这药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所以檀润青决定先找个可靠的医生把两分药品清单给他，看看专业人士能不能看出他们当中有什么问题没有。
拿定主意之后，檀润青才对常远之道，“这事你先不要声张，我得先去找处座汇报，怎么处置一会儿再说。”
“是。”常远之出去了。
几分钟之后，檀润青拿着那份清单和于学成的衣服敲开了戴春峰办公室的门。
看到他，戴春峰连忙问，“小檀，案子有眉目了吗？”
檀润青点头，“有一些眉目，但是需要处座帮忙。”
“什么忙，你说。”
“我需要一位懂药理，还得结对信得过的医生。”
听到这话戴春峰面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好看，“难道你觉得处里的医生于学成不可靠？”
檀润青未置可否，只是笑笑，“暂时还无法下定论，从目前我掌握的证据来看，他身上的疑点最多，所以我决定从他身上入手。”
闻言，戴春峰二话不说，立即给陆军医院院长打电话，让他立即派一名可靠的药剂师过来。
挂掉电话之后，他才对檀润青道，“一会儿就会有中央医院的药剂师过来，现在你先跟我说说于学成到底有哪些可疑之处。”
檀润青把那两张不同的药品清单递到戴春峰面前，“对于小野太郎死亡案，我先从直接接触过死者的几个人入手，通过对他们的初步调查以及审讯之后，发现于学成身上有两大疑点。”
“第一，我让所有见过于学成给小野太郎治伤的人把当时现场用药的过程和他们看到的药都列出来，结果于学成所列的药物清单反而比其他人少。”
“虽然他少列的是一款极为普通的红药水，但是据我当时在德国学医时所学到的药理知识，红药水中含用贡的成分，而贡跟碘酒中的碘反应会产生碘化汞，这东西是有毒的，量用得多可能致命。”
“为了郑重起见，我决定还是向专业的药剂师请教一下，如果红药水跟碘酒合用真如我所了解的那样确实会产生毒，那么于学成漏掉红药水可能就真有问题了。”
听到这话，戴春峰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于学成可是自己精挑细选挑来的，据说在他同期毕业生中排名第三，而且平时这个人表现得也很好，他要是有问题，自己的脸真是丢大发了。
这时候他是真希望檀润青是错的，于是檀润青又问，“你刚才说他有两处疑点，那么第二点又是什么？”
“第二点就是这件衬衣。”檀润青一边说一边把于学成那件衬衣递过去，“很显然上面最下面的颗扣子是重新缝上去的。”
戴春峰将衬衣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缝最后一颗扭子的线确实浅一些，这让他有些懵。
“衣服穿久了，掉扣子很正常啊，扣子掉了重新缝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
檀润青笑着摇头，“要是放在平时，掉颗扣子确实没什么。”
“但是如果我在小野太郎所在的牢房里找到一颗同样的扣子呢？”
戴春峰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一眼手上那件衣服的扣子，但是没作声。
于是檀润青继续道，“那么接触过小野太郎的人不论谁衣服上少颗扣子，或者有某颗扣子重新缝过，虽然暂时还不能下定论他就是凶手，但是嫌疑应该是最大的。”
听到这，戴春峰才轻轻点了下头。
他觉得檀润青分析得对，小野太郎住的牢记里出现一颗扣子，于学成的衣服上就有一颗扣子重新缝过，这事要说是巧合，谁也不相信。
虽然单凭这一点还不能证明小野太郎就是他杀的，但是如果再加上药品清单这一疑点，似乎就很说明问题了。
万一真如檀润青说的那样，碘酒跟红药水同时用会产生毒性，那么于学成的嫌疑就更大了。
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自己亲自挑选的人会有问题，但是如果于学成真的是凶手，即使丢脸也要严肃处理，而且还得加重处罚。
不一会儿，中央医院就派了他们药剂科主任过来。
寒暄之后，檀润青直接把那两张清单给他看，“请问，如果有一名医生在开出给伤者用过药品的清单中，隐藏了红药水，排除不小心遗漏的因素之外，你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什么？”
那名药剂科主任拿着两张清单看了看，随即郑重道，“他可能发现自己犯了错误。”
“什么错误？”戴春峰迫不急待地问，他是真不希望于学成有问题。
那名药剂科主任解释道，“他估计是把碘酒和红药水同时给患者用了，因为碘酒和红药水合起来会产生碘化贡，这是有毒的，如果患者身体虚弱的话，很可能就出人命了。”
听完这话，戴春风心里就有数了，随即把秘书王蒲成叫进来，让他送药剂科主任出去。
然后才对檀润青道，“檀科长，于学成嫌疑很大，马上抓捕进行审讯。”
“是。”
檀润青之所以特意过来向戴春峰汇报，主要是就因为知道于学成是戴老板亲自选拔的。
而且于医生医术确实不错，虽然刚进特务处不久，但是处里大部分人对他的印象相当好，关系也很不错。
自己如果直接把于学成抓起来，于那家伙可能会占着戴老板对他的器重，以为有保护伞不肯招供。
所以要快速拿下于学成，就必须先断了他跟戴春峰之间的特殊关系，让他不能再有恃无恐。
现在有了戴春峰的话，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对于学成进行审讯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檀润青把常远之叫进来。
“你去把于学成带到审讯室，其他人也不能离开，分别隔离。”
“是。”
常远之出去了，不一会便领着于学成进了一间审讯室。
于学成立即大声抗议，“我犯了什么错，你们为什么把我带到审讯室来？”
常远之看他一眼，“你自己干了什么难道心理不清楚吗？”
“我什么都没干，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于学成义正辞严反驳完，还不忘拿戴春峰来压人。
“你们最好马上把我放了，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否则我会去戴老板那里抗议的，相信处座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檀润青的声音。
“于医生，这回处座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给不了你公道，除非你真的清白。”
于学成却不屑道，“檀科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怎么不清白了？本人可是处座亲自去大学选拔回来的，我进特务处靠的是真才实学，不像某些人是靠背景。”
檀润青知听出他在说自己是靠背景进的特务处，虽然是错的，但是也懒得解释。
这家伙要真是毒死小野太郎的凶手就更不用解释了，一个日本间谍怎么看自己根本不重要。
他冲于学成笑道，“于医生，不管你的医术如何高明，今天都必须配合我的工作，否则你别想走出这间审讯室，除非你死了，被人横着抬出去。”
于学成一听也怒了，“檀润青，别以为你有背景别人就都怕你，我也知道你在特务处有恃无恐，连处座都要让你三分，但是我于学成可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本人跟你没完。”
檀润青被他气笑，他扫了旁边两名刑讯人员一眼，“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于医生请进去，要我订自动手吗？”
话音刚落，直接一脚踹到于学成的屁股上。
于学成没有防备，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然后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两名刑讯人员连忙过去把他架起来，用铁铐子铐在一个血迹斑斑的十字架上。
于学成依旧发了疯似的大骂，“檀润青，你个欺软怕硬的混蛋，用这种野蛮的方法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算什么本事？”
“我知道你刚当上情报科长想在戴老板面前表现，有种你去拿黎为民和张凌天他们的错表功啊。”
檀润青走过去，直接给了他两记大耳光。
“我这人最讨厌别人骂我，这只是警告，否则小心我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
于学成被打得两眼冒金星，于是哭着叫道，“有本事你把戴老板请过来，当着他的面打我。”
檀润青回到桌边端起常远之给自己泡的茶正喝呢，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地一声笑起来，把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
他回头，看着一副暴怒公鸡模样的于学成。
“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戴老板下令抓的你，除非你真没事，否则即便你死在这审讯室里，戴老板也不可能来看你一眼。”
于学成一听，整个人都蔫了，但是他似乎还不死心。
“你胡说，戴老板不可能不管我。”
檀润青懒得跟他再说废话，“不信你试试啊，等我把这间刑讯室里所有刑具都用一遍之后，如果你还不招供，我会去请戴老板过来，看看他会怎么说。”
“你……”
于学成本来想骂人，可是看到旁边刑讯人员拿着鞭子浸了水朝自己走过来，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檀科长，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求求你现在就把处座请过来吧，我有话跟他说。”
“要说就跟我说，小野太郎死之前，你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于学成的脸色更难看了，但是没有作声。
檀润青知道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大手一挥，示意行刑人员赶紧动手。
只听啪地一声，那根两指宽半寸厚的牛皮鞭立即像一条蛇一样缠上于学成的身子，在上面留下一条带着血痕的印迹。
于学成立即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加，“啊！”
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
于学成的叫声越来越凄惨，刚到第五鞭他就再也受不了了。
“不要打了，我说，我说。”
但是檀润青不许行刑人员停下来，“继续打，至少十鞭，一鞭都不能少。”
把于学成给气得，破口大骂，“檀润青，你个混蛋，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真没得罪过我？”檀润青冷笑道，“你不会忘了半年前我让你想办法把袁建州肚子里的钥匙弄出来，你却让它掉进下水道的事吧？”
于学成一愣，“那是不小心掉的，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了，因为可能是你故意把它弄进下水道帮袁建州打掩护。”
“我没有。”于学成断然否认。
现在跟他争论这些没有意义，檀润青直接道，“加十鞭，倒不是因为你威胁不会放过我，也不是因为你曾经故意给日谍打掩护，而是因为我讨厌别人骂我。”
于学成一听，整个人顿时崩溃了。
“檀科长，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不要再打了。”
但是檀润青根本不为所动，一直打满二十鞭才道，“好了，现在你说吧。”
此时于学成已经奄奄一息，他有气无力道，“小野太郎确实是我杀的，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