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五月份,柳侠惠已经在省田径队训练了两个月了。
他从小身体就好,再加上拥有了超能,训练起来并不是很吃力。
而且他没有任何压力,测试成绩总是比其他的队员们好很多,几个教练都不用为他操心,生活上也不怎么来拘束他。
在几个教练当中他和马永芳的关系最好。
一来是因为她是田径队里‘最先发现’他的人,二来是他们的脾气比较对路,都是不拘小节的人。
马永芳像大姐姐一样总是护着他,他也投桃报李,好几次用自己的工资买来牛羊肉做给她吃。
专业运动员跟工人一样每月拿工资,但是伙食上有些补助。
他们平时在食堂里吃饭也不限量,这可能是最令社会上的年轻人羡慕的好处了。
在这个年代的中国,还远远没有解决吃饱肚子的问题。
有的人看不惯他们之间良好的师徒关系,就开玩笑说马永芳给自己找了一个小爱人。
也有更恶毒的,说马教练被资产阶级思想腐蚀了,竟然去勾引自己带的徒弟。
马永芳是天生的直筒子脾气,说话毫无顾忌。
她不介意将那些造她谣的人骂得狗血淋头,因此在田径队里没人敢当面对她说三道四。
柳侠惠觉得他和马教练的关系很健康,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因此也没有太在意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这两个月里,柳侠惠多少也了解到了马永芳过去的一些事情,虽然她自己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马永芳的爱人在文革初期的一次武斗中被打死了,她一直没有再嫁人。
听说她跟副领队孙兵处过一段时间的对象,后来又分手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孙兵似乎不甘心,还在想方设法地去接近她,凡是他觉得跟马永芳走得近的男人,都会被他当成情敌。
柳侠惠已经觉察到了孙兵对他的敌意。
只是柳侠惠现在是整个田径队的骄傲,孙兵只是一个副领队,没有多大的实权,奈何不了他。
马永芳提醒过他,说孙兵这人有后台,要柳侠惠凡事多加小心,不要被他抓住了把柄。
柳侠惠没有忘了自己要办的大事,那就是调查苏萍的死因。
他刚进田径队就抽空去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找汪霞,希望从她那里了解一些线索。
可是那里的人说,汪霞半年前被公安部抽调去北京参加培训去了,培训完后就留在北京工作,不会再回来了。
柳侠惠很沮丧,心里酸酸的。
北京那个地方公子哥儿们特别多,汪霞到了那里就好像进了虎狼窝,多危险啊。
这次回省城,柳侠惠很想跟她再续前缘。
汪霞在他睡过的女人当中,虽然没有妈妈和徐佩瑶老师那么漂亮,但她是一个女警。
而柳侠惠的心里一直有着很强的女侠情结,他特别喜欢那些英姿飒爽的女警和女军人,认为她们就是当代的女侠。
他鼓动楚红梅去当兵,或多或少也是受到了这种女侠情结的影响。
现在离八月份的比赛只剩下三个月了,他只好暂时放下调查的事,先集中精力用在比赛上。
他并不是想要提高自己的成绩,而是要更好地控制自己的速度,争取在比赛中能够跑出自己想要的成绩,不多也不少。
这其实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主要是手动计时太不靠谱,而中国又没有电子计时的设备。
他只好去找自己的好朋友钱刚。
钱刚的爸爸是老红军,因为没有文化只在大学的保卫处混了个小科长。
但是他有好几个官职不小的老部下。
钱刚通过他爸爸的关系,走后门进了邻省的一所大学学习电子工程技术,成了所谓的‘工农兵学员’。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跟工农兵八竿子也打不着。
当然,能够逃避上山下乡的高中毕业生不止钱刚一个,比如像楚红梅这样的人。
她自己可能还不清楚,她去农村当知青实际上是去‘镀金’的,她的出路父母早就为她安排好了。
柳侠惠软磨硬泡地向田径队的领导请了两天假。
为了节省时间,他买的火车票是晚上的,第二天清早就到了钱刚的大学所在的那个城市。
钱刚见到他非常高兴,在他肩膀上用力锤了一拳。
将近一年不见,钱刚的个头又长高了一些,快到一米九了。
要不是他身具超能,肯定会被他这一拳给打趴下的。
钱刚一进校就被选入了学校的篮球队。
当他得知柳侠惠现在是省田径队的专业短跑运动员时,满脸都是惊讶,叫道:“妈的,我还以为你是受不了农村的苦偷偷地跑回来的呢。我们从小在一起打篮球,我知道你跑得快,可是你百米能跑10秒5打死我也不相信。我跟你说,当专业运动员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不由分说地拽着柳侠惠去了学校的大操场,非要跟他比一比。
柳侠惠在硬座车厢里撑了一晚上,困倦得不得了,但是在老朋友的强烈要求下,他只好和他比了一场百米短跑。
比完之后,钱刚脸上的惊讶变成了赤裸裸的崇拜。
他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对他道:“我服了你了,侠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柳侠惠一直都是他的老大。
钱刚这人虽然聪明,但是不爱学习。
他从小学就开始抄柳侠惠的作业,一直抄到了高中毕业。
钱刚借口篮球队要训练,向班长请了一天的假,准备陪柳侠惠玩。
可是柳侠惠哪里有心思玩?
他向钱刚问起电子计时的事。
钱刚虽然是学电子工程的,但是他入学还不到一年,心思又没花在学习上,哪里懂这些?
于是他带着柳侠惠去电子工程系的实验室,找到了给他上过课的一位姓陈的青年女教师。
陈老师名叫陈玉莲,跟后世香港的那位著名女影星同名,今年二十二岁。
她的个子跟柳侠惠差不多高,戴着黑边眼镜,身上穿的是实验室的白色大褂,显得文质彬彬的。
她跟柳侠惠一样,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她自己也很优秀。
按后世的说法,她从小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学霸。
长大后她对电子工程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的志向是当一名大科学家。
要不是文革,她恐怕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教书,而是在科学院的某个研究所里工作吧。
柳侠惠跟她聊起了计算机和自动控制的话题,还提到了人工智能,一下子就把陈玉莲的兴趣给提起来了。
他们越聊越投机,钱刚因为插不上半句话,中途悄悄地溜掉了。
后来柳侠惠终于把话题转到了他来的目的上,说他想请她帮一个忙,看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搞出一个电子计时的装置来。
他需要用它来测试自己的短跑速度。
“什么?你不是搞科学研究的,而是专业短跑运动员?”
陈老师简直不敢相信,这么聪明,这么有见识的一个大好青年,居然不是她的同行,而是一个运动员!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都是革命工作嘛,跑得快也能为国争光呢。”
柳侠惠只能嘿嘿地傻笑。
陈玉莲非常失望,但是她还是听明白了柳侠惠需要的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要用这个电子计时器?”
“明天下午怎么样?”
“啊???你!!!”
陈玉莲都快被他气糊涂了。
做一个电子计时器没有什么技术上的难度,但是她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明天就完成这件事?
柳侠惠赶紧解释说,他并不需要那种能够拿出去卖钱的东西,他只需要这个电子计时器的精度在百分之一秒以下,能够连续用上二三十次不出故障就行了。
他心想:如果她能按时把这个东西造出来,他就连夜用它测试自己的准确速度,估计要不了二十次他就能找到感觉,以后就再也用不到它了。
“明天晚饭后你到操场等我。”
陈玉莲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出了实验室。
看样子她很生气,柳侠惠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侠惠出了实验室的大楼,看见钱刚在外面等他。
“侠哥,你怎么得罪陈老师了?我刚才看见她气冲冲地走了,我大声喊她也不答应。”
“没有啊。我们谈得很好,她答应明天下午就把我要的东西给造出来。”
钱刚带他去学校的食堂里吃了一顿饭。
饭后他们回到钱刚的宿舍,柳侠惠往床上一躺,说他昨天坐了一晚上火车,累的不想动了。
于是钱刚让他在宿舍里睡觉,自己出去找人打篮球去了。
柳侠惠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钱刚已经上课去了。
柳侠惠自己一个人在校园里到处走动,想看看大学里的美女们。
可惜在这个年代,女人夏天穿的一般是的确良衬衫和深色长裤,既没有敞胸露背装也没有超短裙,更没有透明的丝袜和令人浮想联翩的高开叉旗袍。
那些花季少女们更是将自己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到。
不时有成群结队的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毛式’服装,排着队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过贴满了标语的校园。
他叹了一口气,只好走出校园,在大街上闲逛了大半天。
晚饭后柳侠惠和钱刚一起来到了操场,看见陈玉莲指挥着她的几个助手正在架设刚研制出来的电子计时器。
好家伙,那东西分成两大块,每一块都有后世的电冰箱那么大,分别放在跑道两旁的两个结实的铁架子上。
另外还有一个发信号的装置,巴掌大小,像是一个小型的半导体收音机。
它的工作原理很简单:就是无线电加激光技术。
起点的裁判拿着那个信号器,上面有一个按钮。
只需一按按钮它就会发出无线电信号,终点的那个大家伙接收到信号后自动开始计时。
当运动员冲过终点时,就会被激光探测到,准确地纪录下时间。
因为时间太匆忙,很多东西来不及完善,目前这个巨大的家伙一次只能纪录一个人的成绩。
不过,这已经满足了柳侠惠的需要。
他向陈玉莲表示了诚挚的谢意。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个电子计时器做出来,她肯定累坏了,说不定昨晚忙了一个通宵呢。
陈玉莲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可以开始测试了。”
于是柳侠惠来到起点,做了几分钟的准备活动。
钱刚激动地捧着那个信号器,他要当第一个按下按钮的人。
陈玉莲的一个助手负责发令。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柳侠惠一共测试了十五次,也就是说他跑了十五个一百米。
每次起跑前他都在心里定下来一个速度,比如说10秒45,跑完后再跟电子计时器纪录下来速度做比较。
开始几次他跑得时快时慢,误差较大。
越到后来就越精确,他最后的五次测试误差已经控制在0点01秒之内了。
这就是说,以后他在比赛中想跑多快就能跑多快了。
他忽然抬头,发现陈玉莲正在盯着他看。
他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一条非常漂亮的碎花裙子。
还有,她的黑边眼镜也取下来了。
柳侠惠有些看呆了,脱口而出:“陈老师,没想到你 长得这么美。”
她听了这话,转过头去,脸红了起来。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柳侠惠必须要坐晚上的火车赶回去了。
钱刚骑自行车带着他,将他送到了火车站。
临别时,钱刚忽然问他道:“侠哥,你小子到底把陈老师给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测试的间隙里,她问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包括你多大了,父母是干什么的,家里有几个兄弟姊妹,等等。还有,她问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我回答说暂时还没有。后来我邀请她一起来车站送你,她却红着脸拒绝了。侠哥,陈老师她八成是看上你了,想跟你搞对象呢。”
回到省体委的第二天,柳侠惠在食堂遇见了田径队的党支部书记老唐。
老唐名叫唐建春,他为人老实,跟几乎所有人的关系都处得很好。
他一见柳侠惠就问他道:“小柳,你知道马教练去哪儿了吗?”
柳侠惠回答说不知道。
老唐显得很焦急,说自从星期二就没有人见到过马永芳。
她弟弟马永田因为有事情找不到她,急得把电话都打到省体委的领导那里去了。
老唐问了好多人都没有问出个究竟来。
他说这不像是马教练的一贯作风,她平时哪怕是半天不在,都会向队里的领导请假的。
老唐说完这些就急匆匆地走了。
柳侠惠吃完饭回到宿舍后,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最后一次跟马教练一起训练是星期二下午,晚上他就去钱刚那里了,直到现在才回来。
马永芳她能去哪儿呢?
他知道,马永芳在本省除了弟弟马永田就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平时也没有见她跟别的人有过什么来往啊。
柳侠惠回到宿舍后,闷闷不乐地洗了澡,然后就躺下睡了。
只是他睡不着,心里老是想着马永芳。
这几个月下来,他经常去她的房间里,用简易的煤油炉给她做好吃的,马永芳也对他很好,常常在夜里帮他缝补衣服裤子上磨破的洞,虽然她的针线活儿并不是太好。
马永芳浓眉大眼,长得有点儿像电影《红色娘子军里》饰演女主角吴琼花的祝希娟。
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身材特别健美,尤其是腿部腰部和背部的肌肉发达,她的奶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非常结实。
当然,很多男人会觉得她缺少女性的柔美。
柳侠惠却不同,他觉得这样的女人也很性感。
马永芳住的房间只有大约10平方,房间外面是狭窄的过道,还堆着许多杂物。
因此她在家换衣服时,如果柳侠惠正好也在,她从来没有让他避开过。
每当看到她的裸体时,他心中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虽然他并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