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为什么,我乐意。”17号别地说,“你就说行不行吧。”
许言玉下意识地往楚玦这边看,楚玦耸耸肩往椅背靠,示意他们随意。
“也不是不行,但……”许言玉皱了皱眉。
17号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打断他:“那就是行。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来添乱的。”
“行吧。”许言玉没再阻拦。17号不是小孩了,更何况他还经受过Alpha改造试剂,做什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
昨天的濒死体验让17号内心深chu对时钊还是有些发憷,他不太想挨着时钊坐,于是把椅子拉到楚玦边上坐下来。
他的目光掠过时钊直接对楚玦说:“你们刚刚不是在聊抑制剂吗,问的什么来着?”
时钊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悦地眯了眯眼睛。
且不说时钊还在易感期不喜欢别的Alpha靠近,就算是他不在易感期,他也不喜欢。更何况,这个Alpha身上的信息素还跟他有七八成相似。
尽管此人目前不会对他们不利,但时钊还是本能地想让这人离他喜欢的Omega远一点。
楚玦正欲回答,忽而被时钊的动作打断——他提着自己的椅子,不由分说地挤进他们中间坐下来。
“问Gospel抑制剂和帝国抑制剂有什么不同。”时钊动作相当自然,对17号那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浑然不觉。
“你为什么非要坐我旁边?”17号瞪大眼睛问。
难道他不想跟这个危险分子坐在一起的心思还不够明显吗?
“我不喜欢你和他坐太近。”时钊直白地说。
“……”
17号在原地怔愣了好几秒,一边摸着脖子感受它的存在,一边迅速让开位置,“……你坐。”
许言玉看看时钊又看看楚玦,刚进门时那点儿好奇又被勾了起来。
楚玦一下子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他,眼里的情绪各不相同:好奇,看戏,以及明目张胆的占有欲。
原本翘着的椅子腿“啪”地一下摔回地面。
……昨天谈话达成的效果似乎和他设想的结果有些不一样,楚玦愈发觉得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时钊昨天还说他“明白了”,现在看,他只是自顾自地理解了一些东西。
楚玦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提醒似的瞥了时钊一眼,“你上房揭瓦?”
时钊低声回了句“不敢”,却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理直气壮。
分明是敢得很。
楚玦懒得说他。
“这两个抑制剂有什么不同是吧。”17号生柔地将话题转回来,勉强接到正轨上,“也不能说完全不同吧,Gospel产的抑制剂,针对‘抑制剂’的部分还是差不多的。毕竟抑制剂的原理就那样,就算是Gospel也翻不出什么花。”
“所以你们要是实在没抑制剂用,特别危急的情况下……用这个也不是不行。”
“那不同的地方是?”楚玦问。
“里面有其他成分。具体是什么,我还没研究出来。”17号说,“Gospel想以S01型Alpha为蓝本改造基因,但一直没有解决最核心的问题。”
“S01型Alpha太难控制了,而且死亡率很高。Gospel根本没有办法消除这个副作用,所以只能在抑制剂上下功夫。——你知道刚注射改造试剂的时候,我们是怎么过的吗?”
17号回想起那段经历,脸上有一种无悲无喜的麻木感,“不断地过量注射抑制剂。撑得下来就接着撑,撑不下来的……反正我再也没见过了。后来我们确实变得很好控制了,但你说我们自控力变强了吗,也没有,只是更依赖Gospel抑制剂了。”
“Gospel做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Omega改造试剂的副作用也很大,他们也需要依赖Gospel的抑制剂和稳定剂。所以,”17号轻哼一声,“我和2号可是搭上小命在陪你们玩儿。”
如果要叛出Gospel,意味着他们将失去抑制剂来源。
楚玦听着17号的话,神情微不可见地有些变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过几秒才回过神来:“那你们——”
“没关系。”许言玉插言道,“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17号听许言玉这么说,急忙表态:“我可没说我怕死啊,我就是在阐述事实。”
许言玉打断这个话题,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和监测器拿出来,放在桌上。它们上面都有编号,一个是编号16,一另一个编号23,都是比较前排的号码。
Gospel试验基地的编号体系很简单,排到的编号越前,就证明这人越能适应改造试剂,前排的号码能够得到更多资源和权限,也意味着他们有机会出去。
这样的编号体系无疑在实验体之间建立了不可逾越的等级,是Gospel在给一巴掌之后再给的甜头。
“过两天你们穿上这个,监测器必须戴上,这个绝对不能忘记。”许言玉叮嘱道,“监测器是用来检测你们信息素波动的,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它会亮起红灯。”
“虽然我知道这很难控制,但我劝你们尽量还是不要让它亮太多次红灯。”他似乎对这种事情颇有经验,面无表情地说,“不然就会被当作失败品被送回来。”
他将“失败品”三个字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是别人的故事。唯有17号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愤恨的表情,小声说道:“要不是那个曾向文……”
许言玉身形一僵,没说什么,继续道:“你们的信息素……出去应该很容易,但是去总部没有那么简单,具体的,我不清楚。所以能不能找到总部在哪里……就看你们自己了。”
“谢了。”
“别谢我。你们应该记得我最开始说的条件。如果你们失败了,至少要履行前一个承诺,让我……”许言玉余光瞥见17号的黑脸,又补上一句,“和17号,离开这里。”
“你很冷静。”楚玦笑了笑,“放心。如果我们回不来,你也一定能走。”
他给任星蓝发过消息,跟他讲了大致的情况和他们的计划,也有专门提到许言玉的事。任星蓝是可靠的队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他不会忘记许言玉这件事。
“我以为你会说我无情。”许言玉意外地道,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成功。”
“要道别吗?”楚玦问。等Gospel的人来了,他们就没有机会见面了。
许言玉笑了笑:“说再见吧。”
“再见。”
他们互相道别。饶是17号再怎么不乐意,也勉为其难地跟时钊说了声“再见”,短短几天的相识没让他们结下太深的情意,但是他们都在为同样的事情奔走努力,这就足以让这声“再见”充满重量。
为过去,为现在,为未来。
也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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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时钊的易感期也跟着进入尾声,信息素暂时chu于一个比较平稳的状态。
“这破地方人都没几个,这么多年都无声无息,这次多半也没什么水花。”
“嗐,话不能这么说。前几年你没来的时候,这里出了个对改造试剂适应得挺好的Alpha呢。”那人伸了伸懒腰,散漫地说,“不过这两年确实不怎么样,先前还有个失败品Omega还被送回来了。”
“赶紧弄完赶紧走,”另一个人搓了搓手臂,“这鬼地方太冷了。”
索伦星试验基地是他们最不喜欢来的地方,这里人少条件又差,而且基本上来了都是一无所获。
他们加快步子,一路畅通无阻。
试验基地早就收到他们要来的消息,基地里面的人都在等着,所以他们查得并不费劲,很快就能如他们所愿地检查完这里所有的实验体。
信息素检测是单独进行的,Alpha和Omega分开,待检测者在门外的长廊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