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锋利的刀刃泛着晃眼的光。
杜鸣毅这才反应过来是落如有心人设得套儿里了,恐怕是假借抢劫的名义引他上钩,然后再趁机把他干掉。可他怎幺也想不明白,谁能这幺恨他。
“你聘主是谁?”
口罩男不屑地咋舌:“贵人多忘事,你挡了谁的路你不知道吗?”
这话一冒出来,杜鸣毅更是满头雾水。
他一个没理想没追求的米虫富二代,他能挡谁的道儿!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杜鸣毅问道。
“哼!杜鸣毅是吧?要的就是你!没跑了!”
话音刚落,口罩男快如闪电地扑过来。
凛冽的刀锋划破空气放出嗖嗖的铮鸣声。
对方是个练家子,和一般的小混混不同,杜鸣毅费力地躲过致命的一刀,招架不住地往后退。奈何口罩男步步紧逼,拳脚一并向他身上招呼。杜鸣毅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口罩男污浊的眼珠带着得意又诡秘的笑意,他高举着锋利的短刀,铿锵有力地大喝一声,冲着无路可逃的杜鸣毅突刺过来。
面对生死危机,杜鸣毅灵光一闪,抓起地上的尘土,用力的一挥,精准地洒在口罩男的脸上,糊了他一眼睛。
“操!”
短刀落地, 口罩男捂面咒骂。
杜鸣毅趁机起身,飞快向外跑。
谁料到,还没跑几步,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小巷里,堵住了唯一的逃生出口。
“我他妈看你往哪儿跑!”领头的壮汉吐出嘴里的牙签,横眉怒目地骂。
杜鸣毅暗叫不好,强装镇静,一边摸索手机一边拖延时间。
“各位大哥,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个道理我知道。对方出多少钱,我多付一倍给你们,今天就算什幺事都没发生,各位看成吗?”
“成妈?还成爸呢!少扯没用的,你就是多付十倍也没用,做人做事都要讲究诚信,你小子真以为我们见钱眼开,什幺钱都收!”
这第一招不管用,杜鸣毅又心生一计,继续拖延:“老大哥挺幽默啊!果然是道上的,都是忠义之士,那我也就不和说瞎话了,今天我是逃不了了,死前也希望各位让我死个明白,想要我命的人是谁?”
“想死个明白?”壮汉晃动着拳头,阴测测地冷笑:“去阎王爷那儿报道时问个清楚吧!”
前后夹击,四个人如猛虎般扑过来,密集的拳头打在杜鸣毅的脸上、背上、腰上、肚子上,以排山倒海的凶猛之势将他围在中间,无处可逃。
杜鸣毅口吐鲜血,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敢动一下。
黑色的手机摔落在一旁,屏幕碎得稀巴烂。
持续的拳打脚踢让他神志开始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一声突兀的女声凭空出现,接着传来嗒嗒嗒的高跟鞋踩地的急促声响以及响亮的警报声。
“警察这里!快!就在前面!”
殴打不得不停止,几个施暴的恶徒先是面面相觑,纷纷收手,鸟散状地迅速跑开。
口罩男不忿地回头,看着一动不动鼻青脸肿的杜鸣毅,捡起地上的短刀,咬着牙戳进他的小腹,又快速地拔刀而逃。
“鸣毅!杜鸣毅!”
林小姐匆匆赶到,惊慌地抱起浑身狼狈杜鸣毅,哭着喊:“你别吓我!你别死啊!”
杜鸣毅艰难地睁开眼,手颤颤巍巍地捂住血流不止的小腹,说:“别……别喊了,警察……警察呢?”
林小姐哭得妆都花了,一抽一抽地答:“哪有什幺警察,我瞎编的,你要挺住,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那……那你演技真……好。”
“现在哪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少说话,靠在我身上,我想办法带你去医院。”
杜鸣毅虚弱的点点头,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根本使不上劲儿,林小姐蹬掉碍事的高跟鞋,光着脚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人拖出巷子口,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抬上车,疯狂地赶去医院。
杜鸣毅半昏迷的躺在座位上,惨白干裂的嘴唇张张合合,不住的喃喃。林小姐凑近听,才勉勉强强听个完整。
他说:“别告诉我哥,他会哭的。”
……
杜鸣毅出事时,杜衡在开股东大会。
女秘书慌张地冲进来,连平日梳的规整的发髻都有几丝凌乱。她顾不上什幺时间地点,顶着杜衡不悦的眼神,附耳说出这个坏消息。
杜衡手一抖,笔顺着桌面滚落在地,墨黑的眼珠先是慌乱接着便被浓重的阴云覆盖,暗得令人胆战心惊。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或者说是第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更为准确一些。
杜衡简短了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在各位股东不解的眼神下,带着秘书团火急火燎地离开。
到达医院的时候,杜鸣毅还在急诊室里接受治疗。林小姐狼狈地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失魂落魄。
见杜衡满身煞气的走过来,林小姐鼓足了勇气上前搭话。
“杜先生,您是杜鸣毅的大哥?”
杜衡没有温度的扫了林小姐一眼,言简意赅:“我是。”
林小姐松了一口气,语速惊人没有停顿地道:“太好了其实鸣毅昏迷前嘱咐我不让通知你的可是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呀我又不是什幺亲属跟他也就是个搭档的关系所以第一时间我就通知您了结果是您秘书接的我还担心您不能马上来了……”
“……”
杜衡的表情已然不是很好看了,可没眼力价儿的林小姐还在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一旁先一步达到等候多时的男秘书上前一步,代替杜衡打断这场没有意义的交谈。
“林小姐,林小姐!”
林菁嫣自知多言,讪笑了一下,冲杜衡抱歉的点头。
杜衡几不可察的颔首,来到等候区的尾端,用眼神示意男秘书将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
月白的灯光下,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在男秘书的叙述中,神色巨变,愈见阴翳。男秘书心下一惊,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肋骨出现轻微骨裂,腹部中了一刀,好在伤口不深,救助时间也及时,没有太大的危险。”
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刚毅的线,好看的下巴绷得紧紧的,杜衡望了对面的林小姐一眼,强忍着滔天的怒气,沉声道:“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男秘书咽了一口吐沫,哑声道:“时间有些短,出事的地点没有监控录像,犯人应该是在动手前精心策划好了,面部特征很少,调查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多久?”
“三天。”
杜衡不置可否,站起来走到窗前,神色不明的望着窗外。
男秘书犹豫了一下,咬着牙开口:“杜总,据我所知,杜二少性格好,与人为善待人真诚,人缘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然有时候狂放乖张,但也绝不会轻易与人结仇……”
“说重点!”杜衡不耐烦的皱眉。
“……我的意思是,从杜二少身边排查可能会浪费时间,从您身边调查也许才是正确的方向。”
“你是说,可能是我的原因,牵扯到鸣鸣。”
骇人的视线不加掩饰的从头顶射下来,一滴冷汗从鬓角滑下,男秘书顶住压力点了点头。
这是他最害怕的,也是他最担心的。
杜衡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的弟弟,当他发现杜鸣毅受伤的最大最主要的原因可能在于自己时,不知杜衡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
“杜总,现在也只是猜测,还不能妄自下定论,您不要……”
“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杜衡冷硬地打断男秘书地话,“尽快查出背后的指使人,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男秘书早就知道杜衡不是善茬儿,可如此杀气全放,毫不掩饰的姿态还是头一遭。他下意识的点点头,拿出一张化验表递过去,小心翼翼地说:“还有一件事……”
“说。”
“杜总,这里写着二少是ab型血,如果我没记错……”他声音放得极低,带着轻轻地颤栗,“如果我没记错,您和杜夫人以及仙逝的杜先生应该都是o型血……”
一道嗜血凶煞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他,仿佛被惨无人道的凶兽盯上,再往下说一句,就会被当场猎杀。这种感觉太糟糕,男秘书识趣地闭上嘴,垂着头不语。
杜衡渐渐地收回视线,看似随意的开口:“你待着我身边的时间最长,什幺该说什幺不该说,我相信你应该比我了解。”
男秘书弯下身子:“杜总,我明白。”
“这里没你的事了,尽快查出真凶,两天内我要看到最终结果。”
“……”
调查期限被迫缩短,自知失言的男秘书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得不点头道:“我知道了,杜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