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品阁,绸缎庄。
此店位于京城繁华路段,外饰颇为阔气,面积不小,可吸引李小天的并非是这虚荣的表面,而是店名取得别致,作为一个曾经的读书人,就好这口雅味。
李小天一进绸缎庄,打量了下,四个店员,均是女的,衣服锦缎五颜六色,摆挂得干净整齐,可谓赏心悦目。
可惜的是,自打李小天进来有一会儿了,那四个店员皆没来招呼,定是瞧见李小天穿着寒酸,认定是只看不买的主,讲解说道半天,只换来一句以后再买,实在是浪费感情,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理不睬。
店员的冷漠,让李小天瞬间觉得此店的雅味尽失,这大概也算得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于是乎,李小天转身准备离去。
实话说,为了打店员们的脸,李小天也可以出手买套上品锦缎的衣服,可那并算不得真正的打脸,用利益去打脸别人,别人求之不得,且相当享受,在他们眼里,你是人傻钱多。
“客官,请留步。”
李小天欲离之际,忽然有一姗姗来迟的店员叫住了他。
“客官可有看上的衣服过布料?”
女店员露出春风化雨般笑容问道。
李小天摇了摇头,道:“没有。”
另外四店员听得,愈发断定李小天是个穷光蛋,均是满脸嘲讽地看着那店员,埋汰话早已准备好,想要看她如何出丑。
“那您有想要的款式吗?”女店员微笑依然。
李小天尴尬一笑,还是摇头。
“土包子,一问三不知。”
“连想买什么衣服都不知道,莫不是来寻开心的。”
“你看他身上的衣服,都穿褪色了,怕是连穿有两年历史了吧。”
“我觉得不是不想买,而是不敢买,买不起。”
终于,另外四店员忍不住冷嘲热讽。
“不用管她们,进店便是客,作为店员,就是让每一位客人宾至如归。”女店员仍是带着笑意,宽慰李小天。
“你会和择人而叫的动物较真吗?”李小天反问道。
女店员听得李小天生动形象的比喻,不由掩面而笑。
那四店员面面相觑,显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得不说,这群家伙的智商和品德是成正比的。
这样,李小天就更没有理由去与她们置气了。
“我对穿着没有特别的讲究,合身舒服自在就行。”李小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实在是被眼前这位店员真诚服务的劲头打动了。
店员思索了片刻,道:“那我觉得有件衣服非常适合您。”说在,把李小天带到一衣柜前,继续道:“喏,就是这件,云色锦缎,淡蓝边纹,如同翱翔于天际,飘逸洒脱,逍遥自在。”
店员用简练而优美的语言介绍完,随即取下衣服,递给李小天,道:“您可以先试一下。”
李小天接过衣服,面料柔软,款式也不错,可谓是低调奢华有内涵,随即进了试衣间。
那四店员见此,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其中一人笑讽道:“既然敢随随便便让人试衣服,脑袋生锈了吧,苗秀秀我看你这个改成生锈的锈,这个月的工钱恐怕是不想要了吧。”
另外三人听得哄堂而笑。
按照店里的规矩,如果试衣顾客未买衣服,那么便是店员服务不到位,会处罚扣除一个月的工钱,所以,店员一般都是在十分肯定客人会购买的情况下,才会让其试衣。
很明显,在她们眼里,李小天是百分百的穷逼,况且,那件衣服价格昂贵,即使想买,也绝对付不起钱。
对于众人的挖苦,苗秀秀似乎早已习惯,丝毫没得反应,只是默默地等待李小天出来。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说得没错。
李小天一出试衣间,众人皆是看呆了,包括苗秀秀。
由于近两年又是修行又是练拳,身高见长,身形也变得挺拔,体型比例亦是相当不错,颇有魁岸之姿,但就是这般阳刚气魄之下,却又散发着几分儒雅,大有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别有气质,尤其是配这套锦衣,更是相得益彰。
愣神不过片刻。
“穿的好看又不代表买得起。”
回过神来,继续嘲弄。
李小天问苗秀秀,道:“这件衣服多少钱?”
听到李小天问话,苗秀秀才缓过神来,回道:“回公子,三枚金币。”
实话说,这也不怪苗秀秀出神久,她做店员也算有些年头,还是卖衣服的,好看的皮囊见过不少,但是像李小天这般具有独特气质的真不多。
“三枚金币,这么贵啊。”李小天有些惊讶道,京都上安又非正儿八经的修士地,一件衣服三金币却是算得奢侈了,吐槽归吐槽,李小天还是爽快从怀里拿出五枚金币,递给了苗秀秀,道:“你的服务,值得这个价。”
说完,李小天径直出了店门。
苗秀秀只是怔怔地望着李小天消失的身影。
那四店员见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面目表情极其丰富,惊讶,艳羡,懊悔,嫉妒。
谁能想到,一个穿着寒酸的人竟然是个隐藏的富公子,出手还如此阔绰,打赏两金币。
苗秀秀就想到了。
自是她看到李小天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认得李小天身上那件褪色的旧衣服料子是精品绸缎,价格颇贵,而且做工极佳,料子都穿得掉色了,衣服还没有残线,更无破缺,几乎可以判定其曾处境不错,更加关键的是,假如此人是家道中落的落魄公子哥,那他的精气神未免也太好了,那可不是喝不饱穿不暖的人能有的身行体态,所以,他来衣品阁,只说明一个问题,是真的来买衣的。
从来没有绝对的运气,只有失败者才会抱怨运气太差。
只是,让苗秀秀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会如此慷慨,有钱人她见多了,如他般豪爽还是头一回遇到。
李小天出了衣品阁,没走几步,便又看到熟悉的一幕。
一人骑着白色骏马在街道上肆无忌惮地奔驰着,手上快马加鞭,嘴上骂骂咧咧,所过之处,一片凌乱。
李小天盯着那骑马之人,目光露出少见的狠厉之色,心下已有了一个有趣的计划。
夜晚,月黑风高。
时是冬末,寒意尚存,不知为何,白昼时还是大晴的天气,到了晚上,整座上安城都被一层浓郁的寒汽笼罩着,像是被披上一层轻纱,加上京城灯火通明,星星点点,昏昏黄黄,隐隐绰绰,倒是有一种朦胧之美。
一辆马车行驶在空荡的街道上,瞧其装饰华丽,便知里头所坐之人来历不一般。
吁!
马夫急拉缰绳,马儿嘶鸣,一个猛刹骤停。
“你他/妈的狗命是不想要了吗!”
车里传来男子一阵吼骂。
马夫颤颤巍巍道:“禀太子,前面有个人挡住了去路。”
太子不耐烦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直接碾过去!”
“是,小的知道。”马夫回完话,喝道:“前面的快滚开,不然我就轧过去了!”
车里太子听得马夫这般磨蹭,哪里受得了,打开帘子,一脚把马夫踹了下去,叫骂道:“废物东西!”
说着,亲自驾车,直冲挡路人。
砰!
车至人前,挡路人一拳轰出,只听见一声巨响,伴随着马匹的悲鸣,马毙车翻。
太子见状,腾空一跃,稳稳落地,恶狠狠地盯着正前方的挡路人。
与其说是挡路人,倒不如叫他黑衣人更准确,因为他全身套着黑衣,只露出一双黑眼睛。
如此全副武装,这位太子知道,很显然,黑衣人是针对他而来的。
“力量不错,你是修士,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太子厉声问道。
黑衣人压根就没理会他,二话没说,一拳朝太子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