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是一把匕首,匕首上带一封短柬。
现在匕首便钉在墙壁上。
慕容伟长心头巨震,墙壁是青石垒就,坚逾钢铁,然而匕首却直没至柄。
假若匕首是射向人身?假若匕首是在先时射至?假若……他不敢想下去。他望向她,她却只是微微一笑,轻伸纤纤二指,将匕首拔下,把信笺拈起。
月光不亚于灯光。
只见上面写:「淫男荡女,薄情寡义。明日韦庄,一竞高低。」
「韦庄是什么地方?」慕容伟长问。
「该当不是很远。」东方明珠答。
「送信人约我们前去。」
「我的意思是不去。」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安排我的时间。」
「那么珠妹明天何往?」
「我仍不想未来。」
「不错,兴之所至,随遇而安,你活得好轻松。」
「愿你也是这样。」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能。
他要找到寒玉山庄,他要找到彩云飞。
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他的心中突然涌起苏院士的两句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你在想什么?」
「想该想的事。」
「男人不该总是想。」
「不错,男人应该总在做。」
她披上彩衣,立起身。
「你要走?」
「我不想再打扰你。」
他把她再次拥入怀内。
「我们什么时候会再见?」
「尘世茫茫,相遇也可能不相识。」
「缘尽于此?」
「不知道。」
「你多保重。」
「莫忘记我们先时的誓言。」
她挣开他的怀抱,为他穿上衣衫,她轻柔好多情、好温顺……她忽然便已不见。
余香犹在,倩影已杳。
今夕何夕?多情自古伤离别。
他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直到东方既白。
不打算去的地方都不得不去,便如不想见的人都又不得不见一样。
慕容伟长不想去韦庄,不想见「江南四友」英、雄、豪、杰。但现在不得不去韦庄了。
因为「江南四友」挡住了他的去路。
「江南四友」是慕容伟长手下的败将,他们当然十二分客气。
「我们奉庄主之命,恭请大驾光临。」欧阳英抱拳施礼。
「韦庄主久仰大侠威名,渴求一见,还望阁下屈贺一行。」欧阳雄道。
「慕容公子英风盖世,威名远扬,不仅韦庄主,武林四大门派,七岛八洞的掌门,无不以一睹公子丰采为荣。」欧阳豪道。
「公子倘无他事,这便请行。」欧阳杰道。
「如果在下不去呢?」
四人一怔。
「当然,当然……」
「当然」什么,欧阳英都未能说出。
「公子莫要怪我等迎接来迟?」欧阳雄道。
「我未这样说。」
「然则何以拒绝?」
「因为我想拒绝。」
「既然如此,我等告退。」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江南四友」晃身离去。
然慕容伟长并未举步前行,因为凭直觉,他知道又有人来。
来人竟然是被东方明珠削去一掌的花甲老者。
「我们见过面的。」慕容伟长道。
「不错,茉莉小店。」花甲老者道。
「阁下来意?」
「女娃子何在?」
「你该去问她。」
「我现在问你。」
「莫非你想将另一只手也送她?」
「你……」
「连一位女娃子都惹不起的人,最好不要在人前走动。」
「你敢侮辱老夫?」
「是你自己侮辱了自己。」
「老夫一世英名,不意全毁在贼女娃手中。」
「我真奇怪你何以会活到现在!」
「什么?」
「似阁下这般武功,这般人品,在出道的第二天便该死去,却竟然活到了现在。」
「你……你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请让路。」
「哈哈……」突然间,长笑起于路侧。音浪似涨潮的大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戋戋波浪翻涌中,鱼龙隐现,巨鲸出没,当真惊天地,泣鬼神。
慕容伟长心头巨凛,巨大的音浪已令他头晕耳鸣,心中翻江倒海,彷佛要将整个心脏倒出腔外。
他几次要开口说话,但几次都未能说出口外。
长笑人的内力强他多多。
他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晕死过去;一条是掩住双耳。
大丈夫能屈能伸。
慕容伟长只得坐在地下,双手掩住双耳,强自收摄心神。
长笑声中,一灰衣头陀泻落当场。
笑声突敛,然余音久久不绝。
「娃儿,你还未死?」头陀望着盘膝坐地的慕容伟长,诧异道。
慕容伟长强自按捺住翻腾的气血,直盯着头陀道:「我与和尚有仇?」
「无仇。」头陀道。
「有怨?」
「无怨。」
「然则大和尚因何与我为敌?」
「你不知?」头陀大为惊异道。
「大和尚未现身时,便已突下杀手,在下又怎知缘故?」
「我问你,你因何伤残和尚手足?」
「伤残和尚手足?」
「你想抵赖?」
「我与和尚见面一共讲了几句言语,又怎会伤你手足?」
「我曾说你伤残我的手足是不是?」
「是。」
「手足是什么?」
「你说呢?」
「是兄弟,是朋友,是知己。你怎的连这也不知道?」
慕容伟长猛地明白过来,他没有想到野和尚也会掉文袋。
「你的兄弟是谁?」
「僧俗二奇你可听到过?」
「不曾。」
「你不但愚蠢,而且无知。」
「是……和尚。」慕容伟长「是」后面略做停顿。
「僧,便是我头陀耶和张。」
「西方有个耶和华,东方出了个耶和张,妙,妙得很。」
「原来你也知道耶和华,他是天上至高无上的神。」
「所以你便步他后尘,起名叫耶和张。」
「噢,不错,你娃儿是怎么知道的?该不是我老婆告诉你的吧?」
「和尚也有老婆?」
「没老婆小和尚从哪里来?」
「有理,你果然是天下第一大智大慧之人。」
「你早该知道的。」
「怪不得外号一奇!」
「另一奇呢,便是那个『俗』。」
「僧是大和尚,俗是谁?」
「俗是钱一百。」
「钱一百奇在何chu?」
「奇在好色,能色。」
「好色容易明白,能色是何意?」
「日驭百女,无丝毫疲累之相。」
「唔!」
「你说奇不奇?」
「钱一百之名,便是由此而来的吧?」
「没想到,确实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我和尚一加点拨,你便立时变得聪明起来,竟连钱一百名字由来都已想通。」
「阁下『野和尚』之称大约也是由姓名耶和张来的吗?」
「哎呀呀,你越发聪明起来。我耶和张更名改姓后,毕竟和神仙没去多远,所以便索性当了和尚,可那真和尚又要吃斋,又要念佛,我自然受不了那个苦,于是便做了个游方僧人,当起了野和尚。」
「有趣,果然有趣。」
「难道这个『奇』字是容易得到的?」
「只是你那『手足』钱一百我并不认识,又怎会削去他的左掌?」
「难道钱一百会对和尚说假话?」
「说假话很容易。」
「一百兄。」野和尚突然高声道。
「什么事?」石后转出了花甲老者。
慕容伟长登时便明白了一切。
花甲老者便是钱一百。
钱一百便是野和尚的「手足」。
钱一百左手被东方明珠削掉。
而东方明珠又是慕容伟长的朋友。
现在钱一百请来了野和尚,但东方明珠已去,自然要找他算帐。
「原来你便是钱一百?」
「钱一百不是我又是哪个?」
「世上好名字千千万,你该换个姓氏。」
「哈……」耶和张不觉大笑道:「俺和尚刚才说你聪明,却原来说错了。」
「为什么?」
「真姓氏总不可改。」
「普天之下,自然是大和尚聪明。」慕容伟长道。
「你说了很多话,就这句话还算……这个基本正确。」
「是,吗?不完善之chu,望大和尚指点。」慕容伟长道。
「指点嘛,我不一直在指点人吗?」耶和张道。
「请讲!」
「应该说:」普天之下,自然是大和尚非常聪明『。「
「原来我少说了『非常』两字。」慕容伟长道。
「不错。」
「大和尚说了很多话,但还是没有讲清钱一百名字不能更改的原因。」
「那我还是告诉你好了。」耶和张忽然间抓耳挠腮道:「这…这……钱兄,还是你自己讲吧!」
「老夫有一心愿。」钱一百道。
「唔!」慕容伟长道。
「每年要驭女一百。」
「你这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怎样?比你小子有艳福吧!」
「今年已和多少女子发生关系?」
「二十二人。」
「她们是自愿?还是强迫?」
「我不管她们是否自愿,只需我愿意便成。」钱一百十分得意道。
「耶和先生,此事可真?」慕容伟长转向耶和张问。
「你不信?」
「你信?」
「当然,为了查他是否真实,我和尚还微服化妆及访问呢。」
「结果怎样?」
「果然是每年一百。」
「他采花已有几年?」
「二十八岁开始,今年已六十八岁。」
「四十年。」
「不错。」
「四千名女人?」
「一个女人未见得只是一次。不足四千,也有三千。」
「皇帝怎样?他有佳丽三千,我钱一百也已三千有余。」钱一百不无得意。
「今年采花多少?」
「二十四位。」钱一百道。
「好,好好。」
「连你娃儿也说好!」
「我说好的意思是……」
「是什么?」
「从今往后你永远不会有二十五啦。」
「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便是从今天起,你要做太监。」慕容伟长目光冷冷地盯着钱一百。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做太监。」慕容伟长话音未落,双掌一虚一实已拍了过去。
他用的是「寒玉神掌」。
掌势才起,寒气已狂涌而出。
没有人能形容他出手多快。
寒玉神掌七招二十一式,彷佛一瞬间便已完成。
人影已幻化成淡淡的烟雾。
目光所见,只有掌势。
钱一百连退七步。
慕容伟长每进一招,钱一百便退一步。
耶和张一怔,他只觉冷,冷得他想到冬天。他感觉快,快得他无法想像。待他忽然觉得该当出手帮助同伴时,慕容伟长的一路「寒玉神掌」已经用完。
「你……」耶和张方一开口便已闭住,因为他发现一缕指风向他射来。
指风是「寒玉神指」。
「寒玉神指」专点周身要穴。
现在耶和张已无暇开口说话,他自身要穴极需照顾。
「寒玉神指」迂缓缭绕,「哧哧」作响,破空有声。
尤其要命的是,每一道指风都带一股寒气。
寒气偏又专射穴道。
钱一百被掌势逼退七步之后,心中火登时便燃了上来。现下眼见慕容伟长专门对付和尚,心中暗自一喜,从后向慕容伟长偷袭而来。
以钱一百的名声,本不该背后偷袭。
但他已深惧少年人的掌法。
胜负第一,名声次之。他要报仇,报断腕之仇。
「啊……」的一声惨呼。
耶和张骇然住手。
钱一百用仅存的右掌捂住了胯下,弯了腰,不胜痛苦的样子。
慕容伟长玉立亭亭。
「你……你伤了他?」耶和张疑惑道。
「我说过,要让他做太监。」
「钱兄,看和尚为你复仇。」耶和张怒吼一声,直取慕容伟长。
慕容伟长没有动,因为他忽然看见山坡上出现了一副小轿。
小轿前后分立四位少女。
「东方明珠!」
慕容伟长声音未落便欲奔去,但他却突然止住了脚步。
因为轿帘已被一侍女挑开,轿内走出一位文雅风流的少年郎。
耶和张手掌已将击上慕容伟长的头顶。
「住手。」少年突然道。
耶和张闻声住手。但心中却在一百个不愿意。
「这娃儿竟然伤了钱兄。」耶和张手指钱一百道。
「是吗?能伤了钱一百的人,世上并不多。」少年竟然笑了一声道。
「确实是他所伤,难道我会看错?」耶和张又已生疑。
「你没有看错,钱一百确实伤在……唔,阁下姓名?」少年向慕容伟长一抱拳道。
「慕容伟长。」
「这个名字我是首次听到。」
「毫不奇怪。」
「但明天,全武林都将知道这个名字。」少年道。
「我不明白。」慕容伟长道。
「怎么,难道他们没给你说?」少年微露诧异道。
「说什么?」
「明天韦庄主…啊,就是家父,要请武林名宿齐集敝庄,共商武林大事。」
「那又怎样?」
「他们便是奉派赴各地联络之人。」
慕容伟长心头掠过一丝惊奇,能让「僧俗二奇」这样的人物在手下奔走的,一定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
「阁下是少庄主?」
「韦长青。」
「韦少庄主,小可这便别过。」
「你原本可以走了,但我现在却想同你与会。」
「谢谢少庄主好意。」
「这么说你同意啦?」
「我是谢绝。」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名字一日间传遍武林?」
「我为什么要传遍武林?」
「如果我希望这样的呢?」
「没有人能左右我的意思。」
慕容伟长抬腿欲行。
「慢着!」韦长青沉声道。
「有话快讲,我还要赶路。」
「既然我俩都是这样的脾气。」韦长青道,「那我们来赌上一赌如何?」
年轻人好赌,慕容伟长自然也不例外。
「怎样赌?」
「瞧。」韦长青脚尖在地下一点,一粒小石飞入手中:「你猜这小石块在哪只手?」
「右手。」慕容伟长想也未想。
因为他看见。
「猜中了是你赢,说怎样便怎样。猜不中是我赢,我说去便需去。」
「这个自然。」
他摊开手掌,掌心突然有一块小石。
「我赢了。」慕容伟长道。
「不,你输了。」韦长青道。
「难道你右掌之中不是石块!」
「不,不是石块,因为它已变成了石粉。」
韦长青用口一吹,石块果然登时化去,变成了飞扬的石粉。
韦长青在笑,慕容伟长却说不出的惊疑。
同样年纪轻轻,而韦长青内力之强,已达一流境界。
尤其是机警。
对方什么时候运力握碎了石头,他竟未看出。
「我输了。」慕容伟长道。
「那就随我去韦庄一行。」
「其实无论输赢,我都该去一趟的。」慕容伟长道。
「说不定你会爰上韦庄。」
「韦庄有什么好?」
「什么都好。」
「吃穿住行都是第一流?」
「连女孩子也是第一流的。」
现在慕容伟长已来到韦庄,进大门,经回廊,绕小院,直走到一间小屋中。
小屋中有一把椅子。
于是他坐在椅子上。
这一坐,便坐了两个时辰。
天黑了,有侍女掌上了灯。
这就是韦庄的待客之礼!
这就是他本不愿来,但却被少庄主殷勤请至的结果?他有些气愤,因为这是一种污辱。
他决心一走了之。
他立起身,但却未曾走出去。
因为门外进来一人,一位罕见的人。
这是位女人。
女人并不罕见。
但出现在屋中的女人却是罕见。
因为这女人,分明便是东方明珠。
「东方妹?怎会是你?」他且惊且喜道。
「我是东方妹?东方妹是我?」少女在笑,一付开心的样子。
「我们又见面了。」他也很开心。
「世界原本便小,见面是很容易的。」
「但我决没想到昨天分别,今天又见。」
「你是说见得多呢?还是说见得少?」
「朝朝暮暮,不离不分。」
「男人的话你一定要信。」
「我信,如果不信,便不会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我是问韦庄主是你什么人?」
「那是家父。」她已笑着,梦一般立到了他的面前。
他嗅到了一缕香气,女儿香。他忽然笑了。东方明珠怎会是韦庄主的女儿?父女不同姓,他还从未听说过。
「你在和我开玩笑!」他说。
「没有人把父亲开玩笑的。」她有些嗔怪,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他感到一股电击般的快感。
因为她的手忒小,忒绵,忒软,彷佛是乳酪。
「那你为什么不姓韦?」
「你怎知道我不姓韦?」
「东方明珠怎会姓韦!」
「我不明白你的话。」她已偎入他的怀中,把头部靠在他坚实的肩上。
娇喘轻轻,香泽阵阵。
他爰怜横溢,用手掌轻拂着她如云秀发。
「东方妹,快不要和我开玩笑。」
「开玩笑?姓氏是开玩笑的吗?」
「莫不你有两个姓?」
「那么你姓东方,还是姓韦。」
「当然姓韦。」
「可你说你复姓东方。」
「我什么时候说过?」
「昨天,茉莉饭店。」
「我从未去过茉莉饭店。」
「你又在开玩笑。」
「我长这么大,韦庄大门还未出去过。」
慕容伟长怔住了。
他移开她的娇躯,搬转她的香肩,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你……你不是东方明珠?」他问。
「当然不是。」她答。
「你是……」
「韦庄主的女儿。」
「韦千金?」
「咦!你怎知我的名字!」
「原来你就叫做千金?」
「莫不还有叫千金的?」
「叫千金的有千千万。」
「我不信。」
「因为所有的女孩都是父母的千金。」
「你果然和传说中的你一样。」
「是吗?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如果你这样的男人却无人议论的话,那岂非太也岂有此理?」
「都说我什么?」
「凡是对一个男人能有的夸奖,她全用在了你的身上。」
「这个背后好说人是非的人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她不让我讲。」
「其实你不用讲,我已猜得出来。」
「她是谁?」
「肯讲我好话的人,满打满算上也没几个。」
「因为你具有让任一个女孩子倾心的真实本事。」
「我真的不明白。」
「当局者迷。」
「你能说清楚些吗?」
「女孩子最喜欢什么?」
「别人对自己服饰的夸奖。」
「还有。」
「别人对自己容貌的称赞。」
「还有。」
「别人对自己的崇拜。」
「还有呢?」
「还有我就不清楚了。」
「别人对自己情欲的满足。」
他一怔,随即恍然。
「我能满足你的情欲?」
「你会阴阳神功。」
「你……你是怎样知道的?」
「彩云飞?」他问。
因为彩云飞最了解他,并帮他练成了阴阳神功,但他们却失散了。
「彩云飞是谁?」她大为不解道。
「那一定是东方明珠。」他道。
「我只从你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那么……」他实在想不起还有何人。
没有肌肤相接的女人,决不会知道他练有阴阳神功。
而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只有彩云飞和东方明珠。
但这两人却被韦千金否定。
「我让人把你请到韦家庄,便是要亲身试试你阴阳功夫的深浅。」
他望着她,心中说不出是喜是忧。
她委实很美。决不亚于东方明珠。正确地讲,实在该说是又一个东方明珠。
当然,她也不次于彩云飞。
她是一个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动心的女孩。
可他却摇了摇头。
「我身具阴阳神功不假,但不会在姑娘身上施用。」
「可我知道你一定会同意。」
「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算太丑。」
「你的确很美。」
「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
「我还很聪明。」
「聪明的人是不会自夸的。」
「尤其是……」
「什么?」
「你是个男人。」
「我是个特殊的男人。」
「不论什么样的男人,都不会拒绝一个女人在这方面的请求。」
「但我拒绝。」
「最后一个根据是,你不该在这屋中停留这样久,而且是在这张木椅上。」
「屋子怎样了,木椅怎样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屋里有催情药,椅上有情欲水。」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那夸奖你的人也传了我吞吐之术,我要与你阴阳神功一竞高低。」
慕容伟长心头一震,这毕竟是件十分诱人的事。
「你同意吗?」她问。
「我同意不同意,不都要这样做吗?」
「顺从是男人的义务。」她嫣然一笑。
慕容伟长被带到一间摆设精巧的房间。
房间没有床铺,地下却铺有被褥。
令人望去不大谐调的是,这般清静,清幽的房间,竟然有一张木椅和一张窄而长的条凳放在一旁。
四壁点了灯烛。
灯烛昏暗。
昏暗的光线为这间小屋蒙上一层神秘的轻纱。
这是一种氛围,是一种能催人兴奋、激人情欲的氛围。
只要男人和女人同chu此室,便会生出无限风流。
更何况慕容伟长已女干进不少催情花!他现在便觉得身上一阵阵发热,血流加快,恨不得立刻便有位异性依在怀中。
就在此时,她出现了。
在女干有兴奋药的男人眼中,所有的女人都是天仙。
她不是天仙,她胜似天仙。
所以有更觉出她美。美得令人心醉,美得令人神驰。
尤其是当她的衣衫除去之后,那流溢着光彩的肉体,竟然发出一阵阵氤氲的香气。
这妙绝人寰的肉体便立在他面前。
他竟然不知自己是怎样伸出了双手,一把抓住了那双坚挺着高耸的玉乳。
「轻……轻些嘛……」她既娇且嗔,十指纤纤,已搭上他的双肩。
「好一双玉乳。」他脱口赞道。
「算你有眼光。」
「我不是看出的。」
「唔!」
「是摸出的。」
「你真逗。」
「绵、软、挺、弹、丰、腻、高、七者皆备。」
「你彷佛很内行。」
「若非内行,姑娘一定不会找我。」
「你摸过多少?」
「加上你三个。」
「说假话的男人。」
「我讲得千真万确!」
「其实你握过多少女孩的玉乳关我什么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你不嫉妒?」
「嫉妒是女孩子的心病,最是要不得。」
「没想到你心胸很宽阔。」
「便似我这玉乳,别人要来扭搓你不会气恼吧?」
「我……」
「不过你不用担心,不会再有男人来乱捏弄的。」
慕容伟长吐出一口长气。
人们只记得埋怨女人嫉妒,没想到男人比女人更甚。
心中一乐,兴奋更甚。双手扭着双乳,头已俯在对方的肩上。
「你好香……」他说。
「在这种情况下,女人总是香的。」
「这样的情况虽有,但香味是不同的。」
「是吗?我身上的香气……」
「似玫瑰花的味道。」
「别的女人……」
「兰花、月季……」
「我可是什么也未……」
「这是体香,不是别的气味可以代替的。」
「你呢?」她轻伸玉指,解开了他的衣衫。并把玉面贴上去,轻轻摩擦。
「好……好痒。」
烛光洒下昏黄的光。沐浴着两条赤裸裸的,搂抱在一起的躯体。
「你身上的味道……」
「怎样?」
「是石头的味道。」
「石头也有味道?」
「只有女人才能嗅得到。」
他用双手环在她的背后,把她紧紧抱住,让她的双乳顶住自己的胸口。心中流淌着一条小溪流。
小溪流似一首歌,小溪流似一首诗词。小溪流更似一个美妙的梦。
她用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臀股上扭捏。那股麻麻痒痒,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的感觉,彷佛要把他化去。
「我有时想……」他忽然道。
「想什么?」
「想如果世界上没有女人,那世界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
「将是黑暗、冰冷,没有灵气,没有生命的世界。」
「你说得对。」
「没有女人,便和没有男人一样,世界将不成为世界。」
两个人双臂又紧了一紧,彷佛当真会变成单性。
「哇……」
「怎么?」
「你那铁杵……」
「对……对不起!」
「没门的地方,铁杵可不要逞强。」
她伸出右手,抓住铁杵。
「哈,好粗壮呢。」
「高兴吗?」
「这么好的铁棒,哪个女人不喜欢!」
「怕不怕?」
「你这棒棒即使再长大一半,咱家也能应付自如。」
「信心好大!」
「女人肚里能撑船呢。」
「我这棒棒可是一条女干水巨蛟,闹海夜叉不老实的。」
「越是不老实,越招女孩子喜欢。」
「别人喜不喜欢,只需你喜欢便成。」
他用一只手揽着她的柳腰,一只手从她的胯下弯过,直探到她的阴唇。
「哎呀,这地方可娇贵呢。」
「娇贵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那里也可有东西流出?」
「没有。」
「这说明你那爰抚功还差些。」
「我只懂阴阳功,头一次听说『爰抚功』,怎么样才能好些?」
「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就是不太文雅。」
「办那事怎能文雅?」
「说的也是,文雅是假象,只考虑文雅兴趣早会消去。」
「快讲!」
「你仰躺在地。」
慕容伟长依言仰躺。
「喏,这样。」韦千金屈了双腿,骑在他的头上,「阴阳颠倒」。
「阿唷,妙极了!」慕容伟长见韦姑娘的阴毫拂扫脸上,阴唇正对着自己的面孔,丝毫毕见,好不有趣!
然后,她把上身俯下去,于是她的玉面便触到了他的肉杵之上。
此时的肉杵既粗又长。杵上青筋暴起很高,龟头涨得发光。
「哟,含不下呢。」
「好有趣……」
「我要开始吮啦……」
「我也开始……再低些。」
他用手抱住她风致的双腿,用力拉下。
她则把自己的阴户凑上他的双唇,同时已把红亮的龟头慢慢塞入口中。
「哧……」
「噗叽……」
「吧……吧……」
粗壮的肉杵把她小巧的樱唇塞得满满的。那滑腻,紧抱的感觉,从肉经上直传入骨髓深chu。
他已探出了长长的舌尖,尽可能地深入到她的小洞之中,搅拌,摇摆,抽插……「你……你那小舌真……真好。」她满意之极道。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半条舌身都已进入她那神穴、仙洞。
「唔……深些……再深些……」
她那洞府大门终于敞开。
敞开之后,方觉舌头不如肉棒。
肉棒能顶花心儿,舌尖便远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