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雪山的脚下,有四座残破的寺庙,庙的砖瓦已经破败,墙色是天蓝色的,但早就陈旧不堪了。这些寺庙看起来象是佛教庙宇,但细细看时,却大有不同。
这些庙宇的上面,佛教的万字符竟然是反方向的,而里面那些快要倒塌的佛像也都是以背对人,样子极其古怪。
苏怆一见到这些寺庙,脸色就改变了,他不说话,只是带着两个女人,以逆时针方向绕着寺庙转了一圈,又双手合十,默默念诵道:“哦嘛直莫耶萨来德”看见苏怆念咒的神情如此肃穆,项冰月也留心了下咒语的内容,随之又疑惑的问道:“苏哥,你念的是什么呀,这好像不是佛教的真言么。”
苏怆冷笑了下,朝寺庙上那个反向的万字符望了眼,便说:“佛教?这当然不是佛教,我念的是黑巫教的真言。我们巫皇一脉,多少也能算得上是黑巫教的传人,而黑巫教正是被佛教所消灭的。”
他又抬高头,目光苍茫的盯着雪峰的顶端,淡淡说道:“佛教慈悲为怀,可当年不也杀了上万黑巫师么?正与邪就是用敌人的血写成的……走吧,我们去见识下这个建立在黑巫教尸骨上的天檀寺。”
就在苏怆所望之chu,雪峰顶上的狂风忽歇,一座极其金碧辉煌的寺院在一片白茫茫中熠熠发光,看起来,就像是这光明世界的最明亮之chu。
苏怆三人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才爬到了这雪峰的顶上。当他站在那座从山脚底下看便已经万分宏伟的寺庙面前时,心中确然已经被震撼了。眼前说是寺庙,还不若说是宫殿,这庙宇竟然高达数百米,墙壁就像城墙一样雄伟,一望无际的经潘在四面八方涌动,每一层的梁角飞檐都用金漆勾勒,在日光下金光闪闪,而墙壁的上面,镶嵌满了各种珍珠、宝石、珊瑚,极尽奢侈之能事。
就在这庙宇的正中大门高梁上,挂着块黑底金漆的牌子,上面写着“天檀寺”三个正气凛然的大字。
而就在这气势恢宏的寺庙前面,是一大块柔地广场,在这里,倒是没有厚厚的积雪,因为正有一个穿着破烂单薄衣服的白发老头子在默默扫着雪。
这老头子衣着褴褛,满脸皱纹,嘴中不住的喃喃念叨些经文,眉宇间仿佛掩藏着压抑不住的忧愁,正手持一把用枯树枝做成的大扫把,一下一下的扫着广场上的积雪。
苏怆对那两个女人挑挑眉,微笑道:“听说佛教里面的高僧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所以越是这种扫地的,就越是厉害的角色。”
项冰月吐了下舌头,做鬼脸道:“切!才不会呢,这老头子脏兮兮的,又那么多头发,哪里像是和尚么。”
苏怆不理会项冰月的质疑,自顾自的走了上去,在那老头子的身后朗声说道:“在下是巫皇弟子苏怆,想请教你一下……”
那老头子却仿佛没有听到,他转身,又到另一边去扫雪,嘴里面依旧喃喃不休,这时可以听出来,他是在念密宗六字真言,一般藏区的老人有事没事的时候,都是这样喋喋的。
苏怆被老头孤零零的抛在了一边,脸色顿时尴尬起来,而那项冰月却又幸灾乐祸的又拍手又顿足。闹的苏怆也有些懊恼了,他便又赶上去,冲着老人的背影喊道:“喂!老和尚,告诉你,我是黑巫师,我是来踩平你们天檀寺的!”
性情温婉的沈芸听见苏怆竟这么不知轻重的乱说话,便急的直跺脚道:“你别乱喊了,别人会当真的。”
谁料这苏怆却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道:“当真了又怎么样,我本来就可以算是半个黑巫师,替那些死去的巫师报仇也很应该。”
说着,便又对那老头子傲然道:“你要再不回答我,我可就动手了。”
可这老人却依旧佝偻着背,连头都不抬,稳稳的扫着地。
“阿弥陀佛!”
这时,一记清越的宣佛声响起,就在那天檀寺大门左侧的偏门口,不知何时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和尚,这和尚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身穿厚厚的棉僧衣,颇为淡定的说道:“这位老伯是住在后山的本地人,耳朵已经背了,平时来帮寺庙扫扫地,这位施主的威胁他也许听不见。”
这个人说完,那已经乐不可支的项冰月更是捧着肚子笑倒在地上,而难得吃鳖的苏怆则脸色尴尬,他摸摸头,又不悦的看看年轻和尚,终于认清楚了事实,于是便无奈的脱下了自己身上的一件皮袄子,给那扫地的老头子披上,然后一声不吭的走向天檀寺,与那年轻和尚擦身而过,直接从侧门进入了寺院。
这个寺院冷冷清清,并没有什么香火,但苏怆他们才进了大殿,却仿佛心头被敲打了一下,陡然的震惊了。
只见在他们的面前,竟然伫立着一个高达近百米的巍峨佛像,这佛像貌似释迦牟尼,但却并非慈眉善目,而是长着六只手臂,各拿法器,又横眉怒目,十分凶恶的对着所有面对之人。
这佛像气势威武,带着无穷的威吓之势,让见着的人心中颤抖,不由自主便有了一种胆战的感觉。沈芸和项冰月两人几乎被这气势压的透不过起来,便不约而同的跪下,朝那佛像叩拜起来。
但苏怆,却依旧淡然而立,他嘴角略有笑容,眯着眼睛看那佛像,仿佛是在欣赏那巨像的雕工和艺术价值。
那年轻和尚在一边颇带得色的说道:“在西藏大昭寺中,有一座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被称为是佛门至宝。而我们这尊,则是释迦牟尼愤怒真身像,恐怕比起那尊,价值还要高一点。”
那和尚这么说,显然带着几分炫耀的色彩。可惜苏怆却偏偏不吃这一套,他冷笑道:“摆出一副凶相吓人,可见这佛的心中怯懦。若要人畏惧,抬手投足间的气度就可以,何必用外表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