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萝垂下头,声音低沉道:“我父亲是被图纳和他们一家害死的,他们早就想控制蓝蛊部落,这次抓住机会,不仅害死了父亲,还将忠于我父亲的八大长老全部关了起来,现在部落里面只有图纳一家的四位长老,几乎抓住了一切权柄。”
苏怆安静的听着,他忽的皱皱眉,疑惑道:“既然他们已经掌握了一切,那你对他们还有什么用?他们早该杀了你。”
紫萝冷笑一声,握拳缓缓道:“那是因为我身上流着的是蛊神的血,蓝蛊部落成为苗蛊三部之首就是因为这个,在蛊族中,有一个传说,就是蛊神的女儿可以引领最出色的蛊师去找到蛊神的力量以及他山石,到了那时,新的蛊神便会诞生。”
苏怆开始双手抱团,眉宇间带着几分淡漠:“既然如此,那你自己为什么不找那力量,你做了蛊神,一切不都解决了么?”
自从颜文文和金梦仇的事情后,苏怆再不是以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了,他对什么事情都多了一份思考,尤其是楚楚可怜的女子,更是让他心中疑虑。
紫萝似乎也发现了苏怆的冰冷,她咬住嘴唇,竖眉冷言道:“你不相信我?”
苏怆笑笑,胸有成竹的说:“我认为,你是想利用我。你大概要告诉我,可以带我去寻找那力量,但首先必须解决了图纳,并且再替你赢得明天的蛊斗,是吧?”
苏怆轻松的看着紫萝,他在等待这少女的否认,如果她开始狡辩,那就说明这人心中确实有阴谋。
可紫萝却声音冷冽的直言不讳:“是的,但不是利用,而是合作。如果事情成功,你取走他山石,我继续照顾我的部落。”
苏怆有些意外,但还是笑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紫萝咬牙,目光瞟向她父亲的坟墓,坚定道:“你会答应的,因为我会先让你得到蛊神的力量。”
听了这话,苏怆大为诧异,他皱眉疑惑道:“你相信我?你觉得我不会骗你么?”
紫萝闭上眼睛,月光流淌在她的脸上,充满了伤感和悲壮,她说:“我不信。但我只能赌一次,生或者死,都是蛊神所赐的命运。”
“命运……又是命运……”
苏怆已经感觉到自己那张嬉美图在隐隐发烫了,他走了几步,与紫萝并排站着,苏怆忽然笑道,“神给不了你的,或许我能给你……”
紫萝满腹担忧的望了眼苏怆,她终究还是个少女,又一直肩负着如此重的压力,如今见到苏怆答应下来,便宛如找到了许久来所盼望的依靠,她忽的笑了,如山花烂漫,一把牵着苏怆的手,急切道:“我们快点走,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紫萝带着苏怆走下山丘,朝着一侧的深山进发,苗疆十万大山,起起伏伏变化万分,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的山路,面前的景色也是一换再换。苏怆虽然身体强健,可如此走法,也开始劳累不堪。反倒是紫萝这小丫头,虽然一直赤脚,但却象小鹿般在山林间轻巧穿梭,一点都不见疲惫。
直到他们两个从一chu山崖上,用藤蔓吊落到地面,苏怆才感觉到目的地真的快接近了。因为这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大片的平原,这平原万里尽赤寸草不生,在这上面,只有竖立着一根根黑褐色的树干,这些树笔直向天,没有枝丫没有叶子,显然都是些死树。平原上苍茫一片,大约竖立着近万棵这样的死树,仿佛是成千上万的墓碑,苍凉不已。
紫萝对这里十分熟悉,她看苏怆正看着那些树木,便低语道:“这些都是死掉的蛊树。最原始的蛊虫,就是生长在这些树的根瘤里面,在古代的几次苗汉之战中,蛊族从这里挖走了大批的蛊虫,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枯木。”
苏怆明白过来,不由的叹惋,眼前所死去的虽然只是树木,但在这背后,又有多少蛊师和战士的尸体呢,或许在风尘中,他们连墓碑都没有一座。
在这死树林中穿梭了一会,便出现了一条绿色的河流,这河流中,所流淌的似乎并不是水,而是一种粘稠的液体。紫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竹匾,放到了这液体上,又拖着苏怆一起站立上去。那竹匾负担了两个人的重量,居然不会沉下去,还慢悠悠的朝着前方漂去。
这竹匾狭小,苏怆和紫萝两个人是面贴面的站着,紫萝那充满活力和野性的身体与苏怆接触在一起,苏怆几乎能感受到那肉体里流转的热量。都说苗女热情,果不其然,那紫萝毫不捏,一双大眼睛还扑闪扑闪的盯着苏怆,脸上笑意盈盈。一只手臂还环绕着苏怆的腰,身体粘的更紧,以保持两个人的平衡。
河流缓缓向前波动,带着那竹匾渐渐飘进了个洞穴之中。这个洞穴藏匿在大量的藤蔓和凸出的岩石之中,若不是河流带动,还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苏怆进了洞后,才发现这洞穴极象一颗虫卵,两头小,中间大,洞穴之壁上,石头是乳白色的,带着各种褶皱,还有一种淡绿色的粘液如丝网般附着在洞壁。进了这洞穴才让人觉察,原来河中跟洞壁上的那些绿色粘液还会发出幽幽的磷光,虽然不甚明亮,但足以照清四边。
河流到了洞的中断,便嘎然而止,苏怆抱着紫萝一起跳到了河边的地上,可落地之时,苏怆却惊讶的发现,这看似是石头的地面,居然是软绵绵的,两人跳上去,还颇有些起伏。
但不等苏怆发问,紫萝却已经到了前面不远chu,一个五尺见方的大黑洞面前跪下,然后闭着眼睛喃喃的念了几句咒语。随着她那极轻微的声音传出,整个洞穴都在默默的蠕动着。苏怆发现,就在那个大黑洞之中,竟升起了一大张青色的石床,这石床上,刻满了各种奇异的图案,大多是各种珍稀古怪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