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周洪宗带来的一千人已死伤大半,剩下的直接
弃甲投降,纪纲与汤宗合兵一处。
“汤大人没事吧?”纪纲首先关心问道。
汤宗看他一眼,自己差点命丧馆驿,你却带着这么多人悠哉悠哉,岂能不知你安的什么心,“纪千户,逆贼耿璇呢?”
“跑了!”
“跑了?”汤宗大怒,“事已至此,还不快去将他捉拿归案?!”
“哦,好,汤大人说追就追。”见他发怒,纪纲不敢多做辩解,赶忙回话,带人出城追去了。
汤宗转身对车在行道,“周洪宗乃首犯,全城搜捕,绝不能让他跑了!”
“是!”
车在行正要安排,忽然见前方有人骑着马冲了过来,身后还有几个黑人狂奔追赶。
众人细看之下,只见骑马之人居然正是周洪宗!
“拿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汤宗立刻大喝。
正在追赶的谭彪见周洪宗居然慌不择路,朝汤宗的方向奔去,心中大惊,再追下去自己都可能落入汤宗之手。
他急忙止步,张臂将其他人拦住,举起手中长刀直接奋力扔了出去,直指周洪宗后心。
“在行,快!”汤宗见状大喊。
车在行此时正在侧方,闻言就要跃起挡开长刀,却突然听王清源一声大喝,“莫要伤了汤大人!”
他飞身挡在汤宗身前,朝骑马而来的周洪宗大喊道。
就这一耽搁,飞来的长刀再也没有阻碍,直奔周洪宗后心!
“啊——”
一声惨叫响起,倒下的却是一名军士。
长刀居然射偏了!
嘶——
刹那间,周洪宗已迎面拍马赶来,众军上前,齐齐将长枪刺入马颈马身,马匹惨叫一声倒下,周洪宗跌倒下来,直接被擒。
“哎——”谭彪见状,跺脚一声叹息,知道再无机会,最后看了一眼周洪宗,带人快速离开。
“大人,您没事吧?”车在行赶忙奔来,先关心汤宗。
“在行,快追!”汤宗眼见黑衣人逃跑,心中急切,立刻催促。
“是!”车在行带人去追谭彪等人了。
周洪宗被五花大绑,押到汤宗身前,他虽被俘,却是傲气十足,他脑袋扬起,脸上满是不服。
“周洪宗,刚才追杀你的人是谁?!”汤宗不问其他,先问这个,能逼的周洪宗自投罗网,那肯定不简单。
黑衣人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事情的背后不简单。
“哼!”周洪宗一声冷哼,撇过头去,看都不看汤宗,“事既不成,已是死罪,汤大人还说那么多干什么?”
凌晏如两步上前,手指周洪宗,后悔恼怒,种种情绪叠加,让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周洪宗,你害死我了!”
周洪宗看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若听我之言,何来此事?!”
凌晏如大怒,“若听你之言,怕是我凌晏如早已成你刀下之鬼!”
周洪宗不语,脸上毫无愧色。
汤宗看了看周围乱糟糟的场面,现在要紧的不是询问案情,而是让这里尽快恢复平静,于是对身旁锦衣卫吩咐道,“将周洪宗收押!”
“是!”
汤宗又看向凌晏如,凌晏如刚才满面的愤怒悔恨瞬间变成了落寞,他面如死灰,双膝一软,跪下道,“罪臣凌晏如请钦差大人治罪!”
“将凌晏如一同收押,所有反叛之人统统带回按察使司大牢!”
“是!”
浙江布政使司。
经此一事,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寅时,再有不到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汤宗没有率人回杭州馆驿,而是直接来到了这里。
经历今夜一晚,浙江三司全灭,身为钦差,现在起,他必须主持浙江各项公务,可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闭门不出,百官不见,只顾查案。
衙门大殿里,汤宗坐在上首公案,下方跪着的是锦衣卫的左千户,另外一个王千户随纪纲捉拿耿璇去了,还有就是王清源以及被纪纲招募而来的万安。
“钦差大人,小的万安,是左军都督府浙江都指挥司松门卫千户,昨夜听命协助纪千户防守杭州城,阻止耿璇那谋逆贼人进城。”
汤宗不认识万安,他就首先自报家门,言语里称耿璇为“谋逆贼人”,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今夜之事他心中庆幸,亏得是听了纪纲之言,不然他哪里能捞来如此功劳?甚至说不得反而还在按察使司大牢里!
“万安,你今夜有大功,本官自当上奏皇上为你请赏!”汤宗道。
“多谢钦差大人!”万安大喜,赶忙拜谢。
汤宗看着三人,站起身来,“诸位,今夜之事幸赖诸位同心协力,才没有让歹人得逞,不过经此一事,杭州府必然是百姓惶恐,百官不安,事情还远未结束,纪千户去捉拿耿璇,车评事去捉拿黑衣人,本官还有安排要拜托诸位!”
“我等听钦差大人调遣!”下方三人齐声道。
“好!”汤宗看向万安,“万安,你现在还有多少人?”
“属下人马未曾有损,还有三千五百人!”
“你原属耿璇麾下,对浙江大营熟悉,现在立刻率领一千人传本钦差口谕:耿璇谋逆,罪当诛杀,各军不得擅动!”
“是!”
“向各营帐传达口谕后,立刻去寻纪千户,寻到他之后,要他带着皇上圣旨接管浙江各大军营,以防生变,另外两千五百人交左千户安排!”
“是,末将领命!”万安立刻去了。
“左千户,你现在还有多少人马?”汤宗又道。
“禀告钦差大人,纪千户和王千户走时带走了一千多锦衣卫,除去死伤将士,现在还有约三千人。”
“好,即刻起安排一千锦衣卫和万安留下的两千五百人接管杭州治安之事,继续宵禁,没有本官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其余锦衣卫接管浙江按察使大牢,所有参与的按察使千户、百户、总旗一律按谋逆罪收押,但有反抗,立即诛杀!”
“是!”左千户也领命去了。
浙江之事复杂,万安跟随耿璇日久,汤宗又不熟悉他,原本向各营传达口谕也不应该是他,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汤宗权衡之下,杭州城内的城防以及按察使大牢不能交给他,只能让他留下部分军士,去找纪纲安顿浙江军务。
汤宗最后看向王清源,“王清源,你起身吧。”
王清源不起,叩首泣道,“钦差大人,罪臣自知罪责难逃,自请收押按察使司大牢。”
汤宗脸上难得露出笑意,“而今浙江三司均已犯事,你已是杭州府最大的官员,本官现在不用你还能用谁?此事待浙江诸事稳定下来再说,你现在立刻拟定告示,就说周洪宗等人谋逆朝廷,已被镇压,不必惊恐,交左千户派人分发,稳定百姓。另外,你对杭州百官熟悉,将他们召集到你知府衙门,你可以本官口谕让他们专心政务,莫要惊慌,等待朝廷旨意。”
他说完看着王清源,“这两件事做完,你便对稳定浙江大局有功,本官自当上奏朝廷。”
王清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这是有意给自己减轻罪责,急忙感激叩首,“王清源领命,汤大人放心,有下官在,杭州府绝不会生乱!”
“好,你去吧。”汤宗道,王清源立刻起身去了。
安排完毕,汤宗坐在公案前,细细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其他事情遗漏了,“来人,笔墨伺候!”
浙江出了这么大事,他必须马上上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