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纪纲闻言哈哈一笑,顿时得意洋洋起来,“汤大人,我知道你时间紧,就去水师总兵那里借了一艘,可是用了不少脸面,汤大人,这船可比普通穿快的多,保证你两日之内到达杭州府。”
汤宗自然是知晓,“快肯定是好,只是这样过去有些太过招摇。”说完不等纪纲回话,又兀自摇摇头,觉得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罢了,就这样吧,纪千户,我们出发吧。”
“好!”纪纲应了一声,来到船头,“开船!”
船头的六个将士立刻将旗帆放下,船舱内十个将士一同蹬动水轮,车轮舸缓缓离开岸边,朝秦淮河中央而去。
“大人,等一等!”
突然,岸边车在行骑着马奔了过来,大声呼喊。
纪纲一愣,“怎么?他也要跟着去?!”
汤宗快速来到船头,大声问道,“在行,月娥找到了没有?”
“大人,还没有找到!”岸边的车在行大声道。
“还没有?”汤宗皱眉,“那你就继续找吧,等找到了,你可去杭州府找我!”
“还是不让我去?”岸上的车在行一愣,正琢磨着怎么说服汤宗,突然看着汤宗身后得意洋洋,盯着自己面露微笑的纪纲,他瞬间开始担忧起汤宗的安危,想也不想,解下背上的熟铜棍,单手持着指点向他,“纪纲,你若是敢对我家大人不利,我车在行饶不了你!”
纪纲刚还看着他笑,突然见他指点自己,还嘴吐芬芳,心想自己自从在武英殿被皇上骂了之后,可是在汤宗面前装了几天孙子,没想到还是被这小子无端找茬,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立刻就恼了,抽出绣春刀,大喝一声,“小子,敢指点本千户,你活得不耐烦了吧?!”转头吩咐船上将士,“回岸!”
船上的将士听了立刻就要回岸,却被汤宗拦下,“纪千户,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转头冲车在行道,“回去吧,尽快找到月娥!”
车在行急的骑着马团团转,却只能看着船只越来越远。
“哎!大人保重!”他重重出了口粗气,交代一声,一刻也不敢耽搁,骑马回去继续找邱月娥去了。
见他走了,汤宗与纪纲回到棚窝,车轮舸此时也刚好到秦淮河中央,水轮全速运转,朝西风驰电掣而去,在船后留下一串长长的水花,速度果然非一般游船可比。
棚窝内,纪纲看着汤宗,“汤大人,你是在找当日那个小美人吧?她不在大人府上?”
汤宗瞥他一眼,“这好像与纪千户无关吧?”
“大人找她做什么?”纪纲也不恼,嘿嘿笑道。
“不做什么。”汤宗冷冷道,他觉得现在没必要与他分享案情。
但纪纲却想歪了,又是嘿嘿神秘一笑,“难道汤大人也......”
汤宗不等他说完,怒斥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他怎么看纪纲都觉得不顺眼,起身走到船头,懒得跟他再说话。
......
凌晨寅时,车在行还在带着人四处寻找邱月娥。
他实在担心汤宗,一夜都没有休息,只想着赶快找到,然后立刻赶往杭州府,保护汤宗周全。
可大理寺上百人带着邱月娥的画像,白天连带黑夜,问遍了京城几乎所有的大户人家,寻遍了京师周遭十里,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看来天亮之后得去一趟常州府了,然后从那里直接去杭州府!”车在行心中焦急,正这般想着,手下来报,说是有人说几天前好像曾在功德庵上香时见过邱月娥。
“走,去功德庵!”车在行闻言,也不多问,调转马头,直接就带着人去了。
功德庵,位于京师之北二十里的鸡笼山,是一座容纳尼众的寺院。
等车在行率人来到这里,已经是卯时。
这座寺院位于鸡笼山山脚下,占地不大,门头倒是造的很气派,朱红色的大门紧闭,一排排整齐的金色铆钉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左右两边红墙上一写“菩提”,一写“道场”。
车在行停马门前,看了一眼,立刻指挥手下,“敲门!”
“是!”几个大理寺差役过去拍门,动作很大,“啪啪”直响。
吱呀——
良久开门,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光头尼姑,当看清敲门的是一群身着官服的大汉时,顿时紧张起来,面色惶恐,“噗通”一声跪下,“大人,贫......贫尼没有犯事呀!”
一个手下拿出邱月娥的画像,“大理寺查案,可见过画像上的人?!”
“大理寺?”那尼姑抬头,看到画像上的邱月娥,大吃一惊,手都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嘴里,却是立刻摇头,“回大人的话,贫尼没见过。”
那手下闻言回头,看向车在行,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车在行眼睛一眯,“进去搜!”
“是!”
上百人立刻就要冲进功德庵,那尼姑赶忙大声喊道,“大人,佛门清净之地,你们不能擅闯呀!”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群从两边冲了进去。
车在行下马,最后一个走进去,低头看着这个一脸惊恐,瘫坐地上的尼姑,“你的慌张已经出卖了你,识趣的就赶快把人交出来,不然大理寺的牢饭你怕是得尝一尝了。”
“啊?!”那尼姑吓了一跳,急忙抱住了车在行的小腿,连连磕头,“大人,大人,贫尼真的没有见过呀!”
车在行一脚将她踢开,没有理会,走入寺内,“搜,所有地方不能放过,包括这座功德庵周遭三里!”
“是!”大理寺差役领命,在庵内到处乱翻,鸡飞狗跳,如同土匪进村。
车在行径直走入大雄宝殿,十几个尼姑已经被聚集佛像之前,一个个吓得抖个不停,蜷缩在一起,眼里充满恐惧。
一个年岁最大,长着一双三角眼的尼姑站在最前面,其他尼姑一个劲往她后面蹿。
“慌什么?不要怕!”这年老尼姑朝后斥责两句,走出来,双手合十,但自己手却抖个不停,“大人,老尼是这功德庵的主持,法号明惑,佛门之地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车在行上下打量她,见她一身僧衣,手腕袖口却稍稍露出一角绿光,应该是戴着翡翠手镯,冷笑一声,“你将我要找的人交出来,我可以手下留情。”
“可是......可是大人,可老尼真的没有见过你们要找的那位姑娘呀。”明惑跪下道。
“哼!”车在行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更没有让她起身,转头环顾这座功德庵中最具规模的大雄宝殿,只见一座镶金大佛立于中央,神态慈祥,前面的供桌上摆满了贡品,其他地方别无他物。
他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手下的消息。
不到半个时辰,手下纷纷回来,“车评事,我们已经翻遍了这座尼姑庵,包括周围三里,什么都没有找到。”
跪着的明惑急忙道,“大人,功德庵是清净之地,怎敢私留外界之人,老尼等人真的是没有见过你们要找的人呀。”
车在行还是理都不理她,双眼扫视一周,最终盯住了大雄宝殿中央的那尊大佛,“将这大佛搬开!”
“是!”手下立刻就跳上了贡台,要搬开大佛。
功德庵众尼姑吓了一跳,尤其那个明惑,立刻爬起来,跑过去双手张开,护住大佛,不让人搬,声泪俱下,嘶吼道,“大人,大佛动不得呀,这是要遭天谴的!”
其他尼姑也是纷纷站在大佛周围,死命相拦。
“大人,大佛动不得呀!”
“我们真没见过你们要找的人呀。”
“......”
车在行冷笑一声,“我车在行会怕遭天谴?!”
“砰!”
他抽出身后熟铜棍,拨开一众尼姑,一棍砸在贡桌上,将贡桌砸了个稀烂,贡品散落一地,眼睛一瞪,“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