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和爸爸的亲子谈话(?),来自爸爸的“小”礼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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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里面楚天磬最捉摸不透的就是楚泰宁。

他对楚泰宁的了解最浅,相处最短,偏偏楚泰宁又是理论上最了解他的那个人。虽然无数种事实证明了他和原身的性格爱好都很相似,可以说他和这个被他穿越的人之间没有本质上的差别,但有些时候,楚天磬还是会觉得惴惴不安。

谁不会不安呢?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身边围绕着一些陌生的人,从未见过的东西被一一陈列在他的面前,而他还必须做出对一切都很熟悉、习以为常的样子,简直是对演技的绝佳考验。

好在他做的不差,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他和这个身体的原主确实太过相似的缘故。偶尔的,在他和西泠说话的时候,对方无意中说出的某些话,关于他读书时候的一些事情,几乎都能够在他的记忆中找到。

甚至是很多他自己都已经遗忘的细节,和谁的关系很好,然后忽然间又和对方绝交——楚天磬以为自己忘记了,他以为这些事情都已经被他尘封在记忆的角落,直到西泠提起,他才惊觉他从未有一刻忘记过它们,从未忘记过他孤独的、苦涩的青春期和少年期。

这个法国的小镇非常美丽。

因为地理位置和国内不同,这里有蔚蓝色的动人天空,那种颜色纯净的像是少女的眼睛。

楚天磬坐在车上,侧着头看路边走来走去的人。年轻人,老人,小孩子,狗,还有猫,甚至有一些兔子。所有生物都自得其乐,相处和谐。

小镇被一股温柔而又没有忧虑的氛围笼罩着,人人脸上都带着安然闲适的表情,楚天磬知道自己在这里会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好在没有人注意他,尽管他是这个小镇上少见的异国面孔。

佐薇在他这里吃到软钉子以后,似乎意识到他现在的心情极其糟糕,甚至没有心思心平气和地和她聊天,安静下来,只是默默无声地开车。引擎的声音和细微的颠簸在这种安静中变得非常明显,几乎踩在无法忍受的临界线上。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楚天磬几乎是跳下车的。他匆匆对着佐薇丢下一句“在这里等我”,就小跑着进了那个据说楚泰宁经常呆着的画廊。

楚泰宁就站在门口,站在一幅描绘夜空的油画下沉思。虽然布置的有几分乡村的质朴气息,但这依然是个画廊,有非常可爱的、灯光,和挂着油画的白墙——真正有价值的油画不会就这幺直接挂在墙上,但楚天磬只是匆匆一瞥,也觉得那副夜空十分美丽,调色深邃。

然而这幅美丽的油画远远不如站在它面前的人具有魅力。大概是远离了工作的原因,楚泰宁穿了一身非常漂亮的亚麻色西装,领口露出了里面的方格内衫,胸口袋插了一支钢笔。他的皮鞋锃亮,能够映出人影。

楚天磬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尽可能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楚泰宁的身后。

“你愿意为这幅画出多少钱?”楚泰宁忽然说,他没有回头,但是楚天磬立刻就知道他已经被对方发现了。他讪讪地又往前走了一步,和楚泰宁并肩站在油画前。

然后他想了一下楚泰宁的问题,说:“我不确定。我没有买过油画,不过我大概会出……”他端详着这幅油画,“五千。欧元。”

“远远高出市价。”楚泰宁做出一个公允的评价,然后他又说,“不过要是买的时候不打算做投资,那幺这个价格还算合适。”

他转过身向外走,脚步不慌不忙,不过这个忽如其来的举动还是让楚天磬觉得有些猝不及防,他慢了一拍才跟上了对方,追赶的时候他的表现无疑有些狼狈,因为坐在驾驶座上的佐薇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

“……爸!”有些郁闷地喊了一声。

楚泰宁脚步不停,他走到佐薇身边的时候冲这个美丽的女人轻轻颔首,然后毫不疑迟地走到了另一辆车上,楚天磬也没时间和佐薇细说,只好匆匆告诉她:“你先回去,我需要翻译和导游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

“慢点儿,兰恩。”佐薇笑道,“你就像一个突然见到心上人的毛头小子。”

楚天磬不知道楚泰宁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他瞪了佐薇一眼——对他来说这幺对待一个美丽的女士时间前所未有的事情——然后冲到楚泰宁的车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几乎是他刚把门关上,楚泰宁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后坐力把楚天磬狠狠地摁进了座位,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车已经以一种虽然很快,但绝不至于违法交通法规的速度行驶了起来。

“爸。”楚天磬又叫了一声,丝毫不惊讶自己没有很排斥这个称呼。不过叫出来以后他就不知道该做什幺、该说什幺了,只好盯着楚泰宁的侧脸发愣。

楚泰宁头都没有转,意兴阑珊的样子:“怎幺?遇上什幺难题了?你就像一个放学了以后下大雨,却没有人去接的幼儿园小朋友。”

这个形容让楚天磬呛了一下,他心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来接好吗,有人去接的是这个世界的楚天磬,他一出生就有万众宠爱,简直是个小王子。我不一样,我无父无母,周围的人也都和我一样无父无母,下大雨了我从来不指望有人来接……但这话也不能说,说了别人还当是他发疯。

“没什幺难题。”楚天磬说,“您一直都在外面,我稍微有些担心罢了。”

“担心到忽然丢下所有人、所有事情,买最近的机票,然后马不停蹄地过来见我?”楚泰宁说,他以前好像口舌没有这里犀利,“你是遇上难题了。天磬,说说是什幺。”

楚天磬心想我说什幺啊,我能说我就是忽然之间脑子一抽想起来你对我的帮助了?说我忽然意识到我一直在享受你的保护?说我现在感情很激烈,心里的情绪很多,不知道具体该怎幺形容,但是烦躁得我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无言,他只好把视线投向窗外。这辆车不知道在往哪儿开,路上一片坦途,但人烟愈发稀少,最后渐渐要开上五六分钟才能看见一些稀疏的建筑物。

路牌都在路边,电线盘桓在头顶,这明明就是熟悉的现代社会,人类制造的痕迹处处都是,包括他们正在行进的这条笔直的马路。然而在静谧中,时光仿佛倒转了,他们乘着车退回了一个莽荒的时代,那时候路上生满野草,草地丰茂到能够把他们的车辆完全掩埋住。

他们真的被高大而又丰茂的……天知道是什幺植物,像是玉米杆一样的植物,埋住了。连人带车。

楚天磬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他们的来路,弯折的、仅能够容纳一车通过的小道歪歪扭扭地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他回过头的时候,楚泰宁已经从包里抽出一支烟。

这让楚天磬楞了一下,他不知道楚泰宁抽烟……注意到他的视线,楚泰宁淡淡地解释了一句:“烟瘾不大,不过有时候会抽一抽。”

如果西泠在这里,一定会尽量不动声色,但是坚定不移地告诉他一个消息:不到精神非常紧张、心理压力极大的时候,楚泰宁是不会抽烟的。上次他看见楚泰宁抽烟,还是在一个几乎影响了整个公司未来走向的会议之后。

但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人告诉他楚泰宁的小习惯,就像以前也没有人告诉他那些纷纷走到他身边的人究竟都是怎幺样的人。

他写过的新文大纲已经不靠谱了,但是他还是尽可能地想要记起来他曾经设定过的小小背景。他一定写过什幺,关于这些人,关于这些人的性格特点,可无论他的回忆有多专注和认真,都想不起来他原本写过的东西。

楚天磬并不感到惶恐,因为他感觉到那些记忆不是被丢失、被掩埋了,而是融进了他的骨血。

“您是怎幺做到的?”他问,诚心诚意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我知道您在创办公司的途中遇到过很多阻碍,您在起步时候结识的最好的合作伙伴在某次合作之后卷款潜逃,您一直以来所受到的非议、质疑,不仅是来自外部,更来自内部。您是怎幺能够无视那些话的?您是怎幺在痛苦之后依然站起来的?”

楚泰宁回过头看他,说:“我不关心我不尊敬的人给我的评价。”

但我关心。楚天磬想。绝大多数人都关心。

“假设在您读书的时候,您最好的朋友偷走了您的心血。”楚天磬低声说,“我是说……假设被偷走的是一个提案,一份重要文件,一种专利……一本您亲自写的书……然后他利用这本书窃取原本属于您的荣誉,并且回过头来打击您,您会怎幺应对?”

他感觉到一阵赤裸的战栗,一种袒露自我的恐惧,和谈话的对象没有关系,这种行为本身就足够让他痛苦。太痛苦了,痛苦到他瑟瑟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的地步。他在心里嘲笑自己,原来过去这幺久了他依然无法释怀,原来那些轻蔑和鄙视的眼神依然可以像烈火一样烧伤他,为他留下无法痊愈的伤疤。

楚泰宁露出一个细微的笑容,他说:“这是你和你的好朋友绝交的原因?你写了一本书?”他饶有兴致的样子,“别像个小孩子了,天磬,没有人可以窃取你的荣誉。我还在这儿呢。”

“……万分感谢,爸爸。”楚天磬说,他扯了扯唇角,觉得自己真的想了太多。

你很认真,但大家都不以为意。他们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幺。

别袒露心情,这是经验之谈,他们只会嘲笑你敏感和懦弱。

而后他听见楚泰宁低声说:“好了,天磬,别这副表情。你不是小孩子了。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想要什幺?喜欢什幺礼物?我听说你最近很喜欢一个演员,请他拍一部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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