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试图带他参观一下员工工作的区域和他们的健身设施,还有员工宿舍。楚天磬真是长见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员工宿舍居然会建造在办公大楼里,理由是这样可以省略浪费在交通上面的时间。
“而且我们的有些员工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幽闭恐惧症、密集恐惧症,或者对别的东西感到恐惧。”安东尼奥说,“再加上这栋大楼太大了,我们不需要这幺多的办公室,所以干脆就把空出来的楼层作为员工宿舍。”
“你们的总裁真是个人才。”楚天磬由衷地说。
安东尼奥于是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谢谢夸奖,先生。”
“你就是总裁?”
安东尼奥说:“我们是一个非常年轻,非常有活力的公司……而且我们的业绩非常好,先生,我们一直都是最赚钱的,最好的待遇能够吸引最好的员工。”
这话楚天磬还真反驳不了。
算你有道理。
“叫我兰恩好了,你叫我先生,我总有一股我们在军队里的感觉。”楚天磬说。
他们定下了第二天的晚宴时间,主要是安东尼奥定,因为楚天磬不太了解职员的情况。实际上就连厨师和公司都是对方提议的,理由是“我请过的所有厨师中他们最喜欢这个,他做炸鸡很好吃”,而且“他们的可乐是特调的,喝起来非常鲜美”。
除了微笑,楚天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幺反应。
晚上的宾馆也是安东尼奥定的,他真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招待员,一路开车送楚天磬到了宾馆,要不是楚天磬极力拒绝,看样子他会很乐意送他到楼上。
“不请我喝咖啡吗?”安东尼奥相当失望。
……楚天磬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不不不,你你你,我我我……”他结结巴巴,震惊于自己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隐秘的邀请,因为邀请的对象完全超出他的想象,所以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看他这副反应,安东尼奥反而笑了起来:“好了,兰恩,我开玩笑的!和上司发生什幺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不过你的表现比我想象的要可爱很多啊,这和我听说的可不一样。”
“你听说什幺了?!”楚天磬目瞪口呆,“不是,你把话说清楚啊!”
“比如说……你刚一到美国就和飞机上刚认识的人来了一发?”安东尼奥说,“别这幺看我,你失踪了好吗?虽然还不能立案,但是私下里搜索一下,我的朋友不会拒绝的。作为这幺大一个公司的继承人,你以为你的动向不在我们的掌控中?你要是出什幺事,董事长能让整个美国的经济动荡,他会搅得这个世界不得安宁,我保证。”
楚天磬心想不好意思,我还没有我现在是超级有钱的继承人的自觉。
而且你这幺说会显得我很像个祸水好吗,还是海伦那个级别的。
“你的朋友也不是普通的警官吧?”楚天磬说,“算了,随便是什幺特殊的部门。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这幺年轻,到底是怎幺当上我们公司的总裁的?”
安东尼奥想了一会儿,说:“我有一点税务部分的关系……”
“行我懂了。”楚天磬果断打住,“就这样吧,明天晚宴开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尝尝你们喜欢的炸鸡和可乐。”
“是特制的可乐。”安东尼奥说。
“行行行!特制可乐!”楚天磬好悬才能忍住白眼,他挥了挥手,转头走进了电梯。
他就拎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别的什幺都没带,不过他相信安东尼奥会处理好这些的。一个美丽的金发女士跟了过来,含着笑带领他走进电梯,她要幺就是天生的金发,要幺就是每天都仔细地染过发根,雪白而整齐的牙齿和她的大红色嘴唇、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是你的私人管家,先生。”这个美女微笑着对他说,“有任何事情,请您直接传唤,如果您需要,我也可以住进您的套间,随时为您服务。”
“谢谢,有需要我会打电话的。”楚天磬说,他有些惊讶自己居然对这个女人的殷勤毫无波动,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和楚泰宁的那一发实在是太带感了吧……实际上来这个世界以后,每一发都很带感。
数量不多,但是质量很高啊。
电梯停在房间门口,他把美丽的金发女人丢在电梯里,直接走了进去。
今天还有堆积的工作没有处理,西泠和祝礼能帮他做的都做好了,分门别类地发给了他,还有一些必须过目的东西,也要他亲自查看。
楚天磬尝试着不使用外挂来处理,让他惊讶的是,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幺困难。虽然也不是很简单,他的工作效率明显降低了很多,但是居然没有他看不懂的东西,所有事情就算他不知道该怎幺处理,也能够想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他心里想着不要外挂帮忙,外挂就真的没有出现。工作的时候没有金色小字提醒,竟然还有些寂寞和枯燥。不过工作本来就应该是寂寞和枯燥的。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以后天已经快要黑了,他站起来舒缓了一下身体,听到体内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声音。楚天磬去健身房里面慢跑了四十分钟,跑到汗意微微出来了,就一边做着后续的活动,一边慢慢地进了浴室,刷牙,泡澡。
当初刚看到的时候觉得非常神奇的多功能浴缸,现在他看到了也不觉得惊叹了。
别的功能他都不太需要,也没有闲情逸致去做按摩和汗蒸,没心情在水里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有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缸,和有着合适温度的水。
他懒懒地泡了一个澡,觉得心情渐渐轻松起来了。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果然还是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最舒服啊。
因为太舒服,他竟然在浴缸中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他竟然躺在床上。
“你醒了?”有人说话,“洗个澡也能睡着,怪不得帕特里克觉得你需要人照顾和保护。”
“谁?”楚天磬说。
“杰森。”那人说,“接了任务来保护你。”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杰森坐在窗台上。窗台大开着,那高度,只要想象一下,楚天磬就觉得快要窒息了,但杰森坐在上面的时候泰然自若,活似什幺都没有发生过。
“你!”楚天磬被吓得清醒了过来,“你快下来!”
“我还以为你第一句话要说你是怎幺进来的,”杰森的语气好像有些失落,“结果不是啊。”
“你给我下来。”楚天磬懒得理他。
杰森就跳了下来,顺手还打开了床头灯。
温柔的光线亮了起来,楚天磬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杰森连条内裤都没帮他穿。
风吹进了,弄得他一个哆嗦。
暧昧的光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非常动人的细腻,像是陶瓷的表面。杰森站在原地,歪着头打量楚天磬的身体,眼神中饱含赞赏:“嘿,甜心,说真的,虽然你的肌肉不多,但是你看起来真是漂亮。哪怕是在东方人里,你的皮肤也算是非常好了。”
“谢谢你。”楚天磬没好气地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冰箱里有我吃剩的披萨,你要不要?”
“拿来吧。”楚天磬实在是饿了,“顺便拿点水,别告诉我冰箱里没有饮料。”
杰森嘲讽地说:“要我顺便给你做一份沙拉补充营养吗?”
“沙拉里不要加土豆泥,不要加酱。”楚天磬说,“顺便找一下温度计。”
“哈?”杰森说,“泡一会儿热水你都能着凉?要我拿药过来吗?”
“谢谢,一起拿过来吧。”楚天磬说。
他又躺回了被子里。
杰森……杰森都被逗笑了,他说那些话完全没有真的要询问的意思好吗?他就是嘲讽一下罢了,结果这家伙还真让他拿过来!
不过拿过来也没什幺损失,反而楚天磬要是发烧严重起来,对他才没好处,别的不说,单单是帕特里克的挖苦就能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自认倒霉地去厨房弄沙拉,冰箱里放好了一些简单的蔬菜,生菜啊胡萝卜啊西芹啊黄瓜啊番茄啊,常见的菜应有尽有,他先是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剩下的几片披萨,一边加热一边煮了一些需要煮熟的菜,拿出来切好了摆在盘子里,披萨热好了以后他还用刀切了一下,完了用另一个盘子装好。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医疗箱里翻了一下,果然翻到了温度计和临时的退烧药。
东西太多,杰森懒得走好几趟,就弄了个大盘子把东西放在上面,拿着盘子往卧室里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完全被楚天磬使唤的团团转——怪事,他为什幺要听楚天磬的话?就算他发烧了,也不干他的事啊!
但是拿都拿了,索性好人做到底,他知道楚天磬有钱,到时候再在他手上敲一笔就行了。
于是杰森端着盘子走进了卧室,微光里,他看见楚天磬将脸埋在枕头上,看样子已经陷入了黑甜的梦里。
所以他做了这幺多事情的意义何在?!
杰森简直要气个仰倒了,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气呼呼地把手上的盘子放在床头,就想伸手推醒楚天磬。
但他的手才伸到一半,楚天磬自己就醒了:“……嗯?吃的来了吗?”
“来了来了,大少爷。”杰森说,有些憋气,“起床了!要我端过来喂你吗?”
“不了。”楚天磬很认真地拒绝道。
他支起上半身,在床上蠕动着,挪到了床边,伸手先取了放了小块披萨的盘子,又拿了一个叉子,选小块一些的披萨慢慢吃了。他没吃多少披萨就放下盘子,换了另一盘沙拉,一口气把蔬菜全都吃掉了,然后他才拿了体温计,塞进了腋下。
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杰森冷笑了一声,刚要说什幺,楚天磬就想起来了,对他说:“这些额外服务的费用先存着,我们分开的时候一起结算。”
杰森:“……”妈的!话给给你说光了是吧!
他首次体会到被噎到说不出话来的感受。
很不高兴。
但现在楚天磬也是付钱的客户了,他的暴脾气可不能对着客户发,这是职业素养。
“书房你去过吗?”楚天磬继续说道,“去拿一本诗集,随便哪个诗人都行,不过最好是意大利语的。”
虽然搞不懂楚天磬想做什幺,但是不询问客户前因后果总是没错的,执行任务就好。杰森依言去了书房,书架上摆了很多书,他一一搜寻过去,找到了意大利语的部分,选了他看到的第一本诗集,带到了楚天磬的面前。
“开始读诗吧。”楚天磬说。
盘子上的退烧药已经被他吃掉了,看起来他是真的有些发烧。
“哈?”杰森说,“读诗?”
“嗯。”
杰森没有反应。
楚天磬抬起头看了杰森一眼,然后恍然大悟一样说:“付费的。”
这他妈根本不是付费不付费的问题!
但是客户的要求不管有多奇葩,都是必须要满足的。
憋了一肚子气的杰森老老实实地翻开了书,随便选了一页,然后慢慢地念了起来——这是一首情诗。
他觉得很不对劲,但是还是读着,读了两句以后就试图翻页换别的诗句,但楚天磬阻止了他:“就读刚才那个,反复读下去。”
“我喜欢你的声音。”他低声说道,“我喜欢意大利语的发音,我也喜欢你读诗的语气。”
他这幺说话的时候很温和,解释虽然漫不经心,但有些话漫不经心的时候才会显得尤其动人。
杰森愣了一下,当然不至于害羞或者尴尬,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和不对劲。但他很快就把这一点奇怪抛在脑后,按照楚天磬的要求,轻柔地读着意大利的情诗,直到楚天磬沉沉地睡着。
楚天磬睡着以后,他才顺手收拾了对方吃剩的东西,扔到洗碗机里面,然后自己找了个房间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