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携带一应的大大小小的家眷,拎起生活必需品带着王夫人柔塞来的通房便轻车上路,倒也便捷。
王夫人有些感慨,从前一点点大只会撒娇要姐姐们宠爰的二儿子竟然也可以成了一地的父母官,独当一面了!
她取了帕子小心地揩揩睫下的眼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
贾政挥着扇子背着一只手,微微皱着眉头看向渐行渐远的马车,半响一语不发。
看够了,人也不见了。
湘云有些失意地垂下脑袋,脑子里回放着方才那通房一脸惊喜满足的神情。
然后小心地扶着老太太进去了。老太太这几日吃斋念佛的,倒也是不忘为贾环捎上一份了,这也是质的突破。
身后轻轻响起步子声。
贾珏猛然惊醒过来,打了个颤,回头看一眼,顿时松懈:“你又翻墙了?我说你就不能偶尔走那么一回大门么?”
水檀一脸欢欣地自背后扑上贾珏,把下巴架在贾珏单薄的肩上,一颠一颠道:“我方才路过前头花厅,瞧见公公婆婆了,他俩倒是有趣儿,并着脑袋商量宝玉的婚事呢,我倒是记得上回去巡访时碰上的史家丫头,瞧起来我公公蛮中意她的,倒是婆婆觉得这丫头父母双亡,指不定是个命柔克夫的,不大愿意答应。”
贾珏眉头一挑,回头笑问:“哦?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么?你倒是厉害啊,几日不见学会听墙角了?”
水檀连连摆手讨饶,说了半响,方才把贾珏逗笑出来作罢。
两人闹了一会儿,水檀将手伸在衣襟中,神神秘秘拖长了声音道:“我今日来…可是有个天大的喜讯要给你。不对,应该是两个才对,你猜猜,猜对了有赏!”
贾珏侧过头拿眼角瞟他,两人常常玩些这样的游戏,总能增加些情趣。
贾珏犹豫了一会儿,道:“是……今年秋收翻倍?”
水檀抽抽嘴角,道:“无趣,这早就是铁板钉钉的好不?若是为了这个,我犯得着巴巴找来么?”
贾珏挠挠头,又有些犹疑:“那…是我大姐姐又生了?我才听说她这一胎又是个小子呢,怎么太太那儿也没得着消息呢?”
水檀无力了,垂下脑袋喃喃道:“你怎么尽是猜些鸡毛蒜皮的?还是我自己说吧。”
他磨蹭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个青灰色的小布包,搁在桌上慢慢打开:“这第一个嘛…”他取出一张轻薄轻薄的写满了字儿的纸来,大声笑道:“姑苏的新宅子!你瞧!我已经订好了,年底便可盖好,虽小了些,可也是五脏俱全,都按了你的意思来的。”
贾珏一下站起身从水檀手里抢过纸细细翻看。
果真!图纸上的院子虽然并不规模宏大,可从里到外都透着细细密密的温煦清馨,这便是家的感觉!
贾珏爰极了,捧着图纸便不撒手,乐到深chu,还爆起给了水檀两拳。
水檀:“……”
水檀无奈地捂着被揍的肩胛,无视贾珏癫狂状态下的小小发xi-e,继续说了下去:“至于这第二个嘛……”
贾珏抱着图纸背对着他完全忽视。
“扶桑的战事已经胜利了。”
一时寂静了。
好一会儿,贾珏缩着脑袋一脸茫然地回过头,缓缓问:“你说什么?”
水檀得意地一扬脑袋,又宠溺地去抚贾珏的头:“已经基本结束了,就剩下些极少的激进分子还在游击,我估计大约也要不了多久。也就是说,不出三月,便会有大批军将凯旋归京。”
水檀笑着叹口气,感慨道:“那绝对会是个大场面。”
贾珏尤有些不可置信。
那个未来虎视眈眈周游在自己国家身后的野狼,那个日后将会在这一片国土犯下无法洗脱的滔天罪孽的病态民族……
就这样,不见了?
正文完
总归还是记得日后历史的。
如此轻易的
解决了这个日后的如同隐患一般的不定时炸弹。
贾珏心中还是十分感慨。
水檀也不闹他,自个儿乖乖松开了手到外间儿寻了盘绿豆糕,蹲在贾珏身边一块一块吃的不亦乐乎。
贾珏就垂着眼瞧他时不时动一动的黑脑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半响,贾珏回过了神,便瞧见水檀抹着盘子里细细碎碎的渣子往嘴里送。
贾珏喷笑去扭她脑袋,嘴里念叨着:“你怎么就这么勤俭节约呢我看了都不好意思了,要是叫你那一群死忠的手下看见了,你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水檀起身飞扑上去蹭着贾珏的胸偏要装作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贾珏看的简直要吐了。
贾珏扭扭脸:“大军具体什么时间回朝?”
水檀从袖子里摸出一本淡黄色的奏章捧到贾珏鼻子底下:“他也没说具体的,大约追剿了流寇,就是三两个月的事儿。”
贾珏接过本子理所当然地翻开来一扫——
咦?
他低头问道:“这奏章谁写的?”
水檀探过头将奏章拉开长长的,仔细辨认了一下最后的著名,抬起头一脸认真回答道:“是那个你见过的胡千广,他打了胜仗,此次回京我是要升他的官儿的,日后大约便是骠骑一职,也算得上我的心腹大将了。怎么?”
贾珏木然地看他一会儿,起身从桌边的屉子里拉出早间刚刚阅过的贾环的家书,阴沉沉地拍到水檀面前。
贾珏:“你看看。”
水檀小心地瞅他一眼,不敢多说,趴在桌子上一字一字的看:“!”
他提起胡千广的奏章认真比对了一下,有些茫然的回过头看贾珏:“他们俩关系这么好么?胡千广不打仗了啊?还有空帮小兵写信?”
“哼”,贾珏冷哼一声,他自然是不会主动去胡乱猜测的,于是也不理会水檀的疑问,扶着桌子坐到凳上,翘起二郎腿:“姑且不讨论这个,找个差不多的时候将你公公婆婆一道送去姑苏吧,给宝玉找个大一点的宅子,田庄就从我这儿拿。就说是你对他颇为赏识才赏下的。要但凭着我家宝哥儿自个儿过活……下一回我们见到他,可真得瘦成精了。”
水檀顺杆爬的功夫亦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当即便邀功起来:“不必你提醒,我早就备下了,原也是我库内的私财,取出来闪了人也没什么大碍。我说咱二哥可是要快快成亲,日后也好过继个娃娃来,当自己孩子养。”
贾珏用一种‘你怎么那么无耻’的眼神上下扫描了水檀一番,终于是无力的趴下了。
这个人……东西还没送出去呢就在这里惦记上别家儿子了,宝玉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只希望他能多生些吧。十个八个的,这儿都来者不拒。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二人的无耻与厚颜实在是凡人难及,只盼着他二人扭成一团相拥自灭,莫要祸害人世间啊。
阿弥陀佛。
这人世本该如此,该来的,无论如何推拒他都坚定不移。
而该走的,无论如何挽拘他也终究不见。
黛玉的喜帖与宝钗的喜帖竟然是同一日。
虽说一个近在金陵,一个远至扬州,可碰上了如此巧合的时机,也让贾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