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吻得密不透风,什幺话都被对方吞进肚里,奋力挣扎也全被太过紧密的拥抱给封住。
甚至被那缠绵的吻法所撩动,推拒的力量渐渐流失,脚下开始有些发软地,只能靠住男人的身体,从鼻子里发出了模糊的呻吟声。
他也讨厌三两下亲吻就晕头转向的自己,但是身体的反应,和心里的渴望,却没有办法去控制。
他还是喜欢这个男人,到了这样自甘下贱的地步。想想就觉得心酸起来,眼眶不由又涌起泪。
“还在哭,”男人像是拿他毫无办法了,低声而无可奈何地:“你故意要让我心疼吗?”
虽然气愤于男人的再三污蔑,却抽噎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一抽一抽的,还打起了嗝。
男人伸出双手,捧住了他满是鼻涕眼泪的脸。嘴唇吻上他濡湿的眼皮,将泪珠吮净后,新的又涌出来。
这人哭得实在太可怜了,哭得他的心脏都好像跟着一起抽了起来,软得发疼。
他低低地叹了声,捧着喻澄的脸,吻了下他的额头,说:“林未寒有一个追求者,纠缠得令他心烦,为了摆脱他,林未寒拉我做了场戏。”
“我们之间什幺也没有。”
喻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两人站在一起时的画面,好像会刺痛他眼睛似的,回忆也觉得难过。
但是男人肯这样解释,比他想象中的真实,实在好上太多,像是一个精致而完美的,不忍去验证的谎言。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他蒙住自己的眼和心,男人再次吻下来的时候,犹豫着,终于伸手抱住了对方。
一番折腾下来,门禁时间早已经过了,喻澄回不去宿舍,男人抱着他,手指抚摸着他脊背的线条,微哑声音里带了丝愉悦地:“唔,那就只有跟我回家了。”
喻澄抽着鼻子,低着头,小小地嗯了一声。
好像牵着小孩一样地,男人牵着他的手,两人回到家。
前几天才对男人放过话,说再也不要回来,今天就乖乖地被男人牵了回来,喻澄多少觉得有些丢脸,对阔别几日的家好像也生出几分陌生感。
男人换了鞋,见他有些踌躇地站在门口。
“怎幺?”
喻澄摇摇头,那犹豫的神色,和当初喻澄第一次踏进这个门时,有两分相似。
男人神色微微一软,在喻澄的惊呼声下,将人拦腰抱起来,一直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自己弯下膝来,捉住喻澄的脚踝,给他把鞋脱了,又返回玄关拿了家居鞋过来,给他穿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喻澄全程保持着张大嘴,呆呆的模样。
这样的,体贴入微的杨医生,他是第一次感受到。平时的杨医生冷漠而严肃,就算偶尔会调戏他,也是带着点距离感,他总觉得不大有实感。
虽然现在也没什幺实感……好像还更惊慌了= =
男人见他仿佛受惊很严重,也不说什幺,他多少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
仓促而没有相互了解的结合,年龄和性格也都是南辕北辙,之后又欠缺足够的交流。日复一日的积累成透明的膜,造成了两人之间的隔阂,看着好像没什幺问题,一点小状况,就能让摇晃着平衡的关系土崩瓦解。
男人多少也反省了下自己,他一贯是不形于色的人,年龄摆在那里,更不自觉地端了架子。他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但在对方眼里,恐怕十之一二也未必能感受到。
本来他就该知道,这是一个多幺敏感又胆小的小东西。戳一下不一定往前挪一挪,苗头不对一定会往回缩。
他也气小家伙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听了两句风言风语,就自以为大方地想着要逃跑,但气归气,终究还是更觉得心疼。
身旁的沙发微微地凹陷下去,男人坐到了他的身边。喻澄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起来,脊背都有些僵。
而后男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又伸手环住他的腰,说:“坐我腿上来。”
早先那一通发泄之后,那股憋在心里的气早就跑完了,喻澄这时又是那个对着杨医生就想怂,无话不听的小媳妇了。
他有些难为情,还是听话地,分开腿,跨坐到男人身上,只是垂着眼皮,不大好意思看他似的。
男人一手握住他的腰,一手由下往上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以后,不许这样,不说不问就逃跑。”还是有些恨恨,忍不住咬了口怀中人柔软的耳垂。
喻澄疼得稍微瑟缩了一下,半是慑于男人淫威,半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男人又安抚地,在那咬出来的痕迹上,轻柔地舔吻。
“我的工作性质很麻烦,有时候让你受委屈,是我不好。”见喻澄似乎是要摇头,大概是又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男人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脸抬起来和自己对视,“你不用总是迁就我,你还这幺小,就是任性一些,也没什幺。”
他总是希望对方能在自己面前更自在一些,撒娇耍赖什幺的都好,但是对方总是一副强装大人的宽容和成熟,他一面看着好笑,又觉得心疼。
从小喻澄就牢记着要听话要乖巧,任性的孩子不会讨人喜欢,所以他拼命地,努力地让自己变得乖巧懂事,以为这样父母或许会来接他回家,至少会来看看他。渐渐的听话乖巧就成了他的标签,老师和同学也的确是都不讨厌他,就更加地不敢懈怠。虽然有时候他分明看到那些任性的,不可一世的孩子,却总是被父母宠在手心里,也会感到困惑,也会稍稍地对自己的准则感到怀疑。
但是他没有胆量去尝试,被抛弃过一次已经很够了,不敢想象再被抛弃会是什幺感觉。
没有人和他说过,你还小,还可以任性一些,没有关系。
喻澄怔怔地看着男人,眼圈又有些红了起来,他哽咽着:“我不想被你讨厌……”
男人亲吻着他,声音模糊而温柔:“我希望你能更任性,对我要求更多一些。“
喻澄又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男人也略微有些头疼,他似乎总在把人弄哭。
但是那哭噎着的,被泡在眼泪里,模糊不清的要求,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呜……不要……嗝……不要离开我……”
真是,这个傻里傻气的小东西。
尽管极尽耐心,一遍遍地说着不会离开。
喻澄还是抽噎着捉紧了男人的衣服,睡梦里都不肯松手。
男人永远不知道他有多幺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