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中好生吓人。
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空间突然扭曲波动,凭空生出一股阴风将洪歌儿的大红衣裳吹的烈烈作响。少间,风止,妖异白瞳瞬间转为透亮黑瞳。眼睑眨动几下方适应过来,洪歌儿起身,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按住自己胸口,难受低咳几声。
原来强行分离魂魄后劲这么强,法力也消耗极大。体内那股疼痛消散后,洪歌儿弹指点亮油灯,盘腿调息,将法力在体内运行两大周天后,略显苍白的面容才恢复如初。
下床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下,这间屋子被她订了一个月,她已事先吩咐过小二没有她的允许不得打扰她。
峄阳大仙的冰弦琴并未放在屋中,想当然,毕竟是自己的本命法器又岂会随意取出供人观赏,定是藏在他体内的命门中。
如此,怎样才能逼他拿出冰弦琴来?接触过才知道他不是个好糊弄的主,看他对身边那灵草万分上心的样子,只能从她身上找机会下手。
白天在酒馆门口见着的那个乞道士虽是个草包又贪财,但大小也是个契机,看他对灵草垂涎三尺,近期绝对会见财起意抓了灵草,估计是忌惮峄阳大仙才不敢冒然下手。
峄阳大仙从不乱杀生,自己何不利用这点,让凡人帮自己逼他拿出冰弦琴,不过估计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
几个方法可能性都不大,洪歌儿越想越气恼,额冒青筋,眼看着日期一天天逼近,自己还未得到冰弦琴,手中瓷杯“吧嗒”脆响,被她捏碎又在手中研磨成粉末。
来什么破江南,连只大点的妖怪都没有,那个峄阳大仙可真会找地方弹琴说爱,我不给他捣捣乱,增加点来凡间的深刻回忆,叫我多过意不去!
拍掉手中瓷灰,洪歌儿继续盘腿坐到床上调息,天亮后又恢复夜里那副索命美艳女鬼模样。
第十六章遇劫
自己对她做出这样亲密的事,大仙原准备第二日要耐心与她周旋,甭管她生出什么好坏情绪,都悉数接纳,也趁机让不温不火的关系更进一步。
谁知,她清晨醒来只羞涩红了红面颊,对昨晚的事未提只言片语,连随后自己故意搂过她的软腰亲吻,也被借口果子若醒来看到不好给推开,南小里如此冷静倒让一向冷静的大仙不冷静了。
南小里在隔间换衣裳,轻轻触碰镜中圆润肩头的那点淤红,长吁短叹。
原本可以没心没肺与大仙自在相处的人,现在见到大仙便浑身不自在,大仙亲吻,她不抗拒还挺享受。
人间的姿彩缤纷让她应接不暇,差点忘记自己硬跟在大仙身边的初衷,昨晚迷糊入睡前,不知怎的,脑袋像被人猛敲一下,她突然想起这初衷。
她与大仙并不是对等的相处模式,她有求于人家,她在依附他让自己早日得道成仙,她是有条件的跟在大仙身边。
若昨晚过后,自己还一声不吭任凭大仙对自己予取予求,乖顺地让他误认为自己是对他有所求而曲意逢迎,并非出自真心喜欢他,如此该怎么办?
喜欢?
突然冒出的词她陌生,她是真心喜欢大仙这个人?还是因为大仙答应助她成仙而喜欢他?这两者差别太大,目前的她根本看不透。
又想到往日清心寡欲的男人昨晚竟动情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便一阵脸红心跳。重新拉好领口,拍拍霞云密布的脸颊,南小里扯起笑脸,举步开门。
“大仙,我下去唤果子起床。”
“嗯。”
伏案在纸上书写,他并未抬头,只随意回应一声。
大仙又恢复高山流水的圣人模样,果然是我想多了,昨晚大仙估计是鬼上身吧,可哪来那么厉害的鬼呢?
脑子正数着她知道的鬼,没走两步听到大仙又将她唤住。
“里儿,过来我这。”
南小里纳闷,旋身来到他跟前。
放下墨笔,他一把将南小里扯到怀中堵住她的嘴,狠狠厮磨两下才放开,附耳低沉呢喃:
“方才起床时未亲到。”
南小里被亲吻定住身形,还是大仙将她往门口推了一把,她才回神,羞赧跑下楼。
果子一早用完早点便趴在窗台凭窗远望,看路上川流不息的各色路人,也往街头巷角留心寻看,瞧见一浑身破烂披挂多件古怪物件的人,猜测是耍杂技的街头卖艺人。
孩童总归好奇心重,又见那人从身后抽出一柄黑剑有模有样耍弄起来,旁侧围了许多看热闹的路人,果子遥看一刻,忍不住心中痒痒,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跑到南小里腿边拉她裙角。
“姐姐,可以陪果子下去看杂耍吗?”
话是对南小里说的,但双眼始终怯懦盯向伏案写字的人,怕他不许又责骂自己。
将果子看大仙脸色行事的举动看在眼里,她无奈:大仙其实很温柔的,可果子为何这么怕大仙,是他不让果子留宿时表现出的强硬态度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这么一想,更加心疼、怜惜过早懂得人情世故的果子,现在她只不过恳求自己陪她去看杂耍,南小里又岂会不答应,况且她自己也没看过杂耍。
“大师,我和果子下去看杂耍,很快回来。”
二人的关系被大仙有意打破后发生微妙的变化,但她想忽视这变化依然如往昔那般和他对话相处,估计是在凡间大仙身侧只她一人服侍,让他产生错觉才会对她比较亲密。
大仙又有恩于她,她自然不会忤逆大仙的碰触,但脑子要清醒,牢记她唯一的目标就是早日得道成仙,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高攀不上人家,还是老实本分生活吧。
“嗯。”末了,似想起什么,又说了句南小里最怕听到的话,“你一人回来就行,找个地方给她几两银子打发走,不许再带回来!”
有想到她最近胆子变大了,大仙特意给她一记溢满“杀气”的眼神警告。
南小里装傻充愣呵呵笑两声,拉起果子的手赶紧跑下楼。
他怎么还没把这茬给忘记,她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南小里下楼果真瞧见不远处空地有人演杂耍,周围好多人围观,拽紧果子的手便挤进人堆里凑热闹。
颠不刺根本不懂耍剑,凭着往日师父做法耍剑的记忆,为了引灵物下楼,咬牙硬撑着一套耍下来,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剑招,围观群众好多发出嘘声,有些抠门的,还把原先仍地上的赏钱又捡回手里。
颠不刺眼尖窥见人群中被自己引诱下来的灵物,心中冷哼:几个铜板,本大师还不稀罕捡!
到了午时,众人见这耍杂技的变不出什么新鲜戏法,纷纷四散离去,颠不刺耍了小半天剑地上就只两三个铜板。
见灵物也转身欲走,顾不得捡地上的铜板,未唤灵物反而用话语诱惑身旁那个小不点丫头。
“小妹妹,方才是不是看的不尽兴,叔叔还有更好玩的戏法,要不要看?”
一笑露出满口黑牙,果子见他面目可憎,害怕躲到南小里身后。
颠不刺看小丫头不上当,计上心来,解下腰间悬挂的三清铃,对着她摇晃,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