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还在那里絮叨着。
好像儿时，外婆在耳边的唠叨。
当然了。
外婆在耳边的叨唠，唯有亲切和温暖。
但大半夜，从窗外飘来的这般声音，就只能是令人感觉一阵的毛骨悚然了。
“我想上吊……你们为什么救我……救了我，又把我丢在等死院，死了，都没人知晓……”
“或者是知道了，不愿意来看我，不愿意替我收尸……”
“唉……”
长长的叹息，夹杂着无尽的辛酸，无奈，以及一股愤怒。
“妞妞，你出来啊，出来跟我说说话，看到你，我就觉得格外亲切，就好像，我那个孙女……”
老太婆最后甚至还呼唤了起来。
那声音中，好像还有种浓浓的迫切。
是啊。
在那般阴冷，了无生气的地方待久了。
真的，很寂寞。
可这就是大半夜都不睡，然后跑出来找一个小女孩聊天的理由吗？
是的。
周北平忍不住了。
他站了起来。
他分明感觉到了一股煞气，朝他缠绕了过来。
只不过没多久。
“你……你不是妞妞，你是谁？”
苍老沙哑的声音，有着一丝意外，还有一丝惊恐。
它感觉到了，这位陌生的年轻人，那股不善的气息。
“是不是很意外？”
“我也很意外，你一个已经死透的老太婆，整晚整晚的来找人家小女孩聊天。”
周北平眼神阴冷，哭丧棒出现在手。
“嘭！”
对付普通的游魂野鬼，尤其是这种大半夜找人聊天，却又不害人的特殊的鬼，显然已经足够了。
哭丧棒击打下去，煞气一散。
房屋中，那丝淡淡的阴冷的气息，也随之消散了。
“嗯？”
周北平目光一动。
老太婆跑了。
或者说，它只是一缕意念来到了这里，本尊并没有来。
看来，镇煞符的威慑力，还是不小的。
是的。
之前的租客，洗完澡见到一个老太太坐在床上。
这证明它曾经是来过这里的。
只是杨致远之前在这贴了镇煞符，所以它有些畏惧了。
只是不甘寂寞，没有人聊天的它，在镇煞符撤走之后，又来了。
而且这次它比以前小心了，只是施展了一抹意念。
或许，它真的就是想要找个人聊聊天而已。
周北平把灯打开。
明亮的灯光，令人心头的阴霾，也仿佛一扫而空了。
周北平走到了窗外。
刚才的那道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声音，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那里是。
医院？
和平里医院。
点了根烟，随着烟雾喷吐，心情也逐渐放松起来。
想找人聊天是么？
可以来找他啊。
正好，他现在有时间。
将烟蒂碾灭扔入垃圾篓。
周北平转身欲走。
不过他很快回了头。
他看到了，窗户上面，好像有一面镜子。
将镜子取下来。
背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看穿着应该是民国时期。
这镜子应该也有些年头了。
只不过，镜子的正面镜片，已经裂成了好几瓣。
摇了摇头。
周北平轻笑了一声：“这房子的主人，也留了个坑啊。”
是的。
镜子可以挡煞，虽然效果有限。
在农村，纵然是现在，也十分常见，有人在大门上面，挂上一面镜子。
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窗户上面挂镜子，那就有些罕见了。
周北平当然不会认为，房主人在这里挂面镜子，只是为了装饰。
很显然，房主人是知道的，这间房子是有问题的。
而且他还知道，煞气的来源，正是那家医院。
所谓的出国，那也就是一个幌子了。
找家中介公司，自己一身轻松。
中介公司跳入了这个坑里。
然后中介公司又挖坑让不明所以的租客跳。
“呵呵。”
冷笑了一声，镜子丢入了垃圾篓。
周北平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凌晨了。
外面很安静。
到了这个时候，大约也只有小吃街那一边，还有着一些人气。
这个时候还在外面游荡的，除了神经病，大约也只有鬼了。
周北平直接去了医院。
电梯只剩下一个入口。
他没有上楼，而是去了负一层。
太平间！
对于这里，周北平并不陌生。
他曾经还来过这里。
不仅如此，那外面的电子锁密码，上次跟苏眉一起，前来辨认出租车司机的时候，他也记下来过。
“哐当！”
随着一道沉闷的声音。
太平间的门，缓缓开启。
没有丝毫表情波动。
周北平一脸平静的走了进去。
阴冷的气息，随之而来。
扫了一眼四周。
看得出来，平常的时候，这里的死人，并不算多。
他只见到了几张担架床上，有着尸体存在的迹象。
虽然，这些尸体上面，都被盖上了一层白布。
“哒哒哒。”
脚步声，是从周北平脚下传来的。
他行走在这里。
如同闲庭信步。
如果周北平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间房子的窗户口，对着的就是这里。
窗户对着医院的太平间。
这恐怕就是，那么大的一栋公寓，其他地方好好的，唯独那间房子有问题。
周北平不知道，公寓建造的时候，有没有请人看过。
就算看过了，怕也就是那种没有丝毫本事，依靠一张嘴，信口就来的所谓大师。
所以周北平其实对大师这个称呼，心里是不太感冒的。
这个年代，大师真的太廉价了。
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被称为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