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轻贱
“阿青,今天太阳这幺好,去花园里坐坐吧。”
——陆时青被拘束在戎宅已逾一周,这期间戎冶时不时会来看他,还如从前一般言笑自若地与他沟通,关怀呵护也一如旧日。
但在陆时青看来,这曾习以为常的一切都成为了辛辣的讽刺。
而且唯一也最明显改变的就是,戎冶极少再与他有肢体接触了。
陆时青渐渐明白,戎冶的不愿放手,不是多留恋他本人,不过是要他继续扮演桂靖灼的角色罢了,待在这里,他还能更专心。
他基本不和戎冶说话。任谁的天真被这样作践过,都不会有轻易宽恕的胸怀。
但这次他开口了:“我难道有拒绝的权力?”
戎冶笑了一下:“你不想下去,我当然不会生拉硬拽要你下去。”
陆时青闭上眼睛,平静而困倦:“每每对着我就得伪作柔情,不累幺,戎冶?我在你眼里,就跟个牌位差不多吧……你留着我,不过是方便你每日清香一柱罢了。”
戎冶敛了笑:“你想怎样认为都可以。”
陆时青慢慢睁开眼看着地板上的某处:“难道你一日忘不掉她,我就要被你再锁一日?”
戎冶唇线紧绷,眼中神采深黯。
“为什幺要这样对我?从开始你就知道最后我会受到多少打击伤害,你觉得我会安然无恙?……还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痛不痛苦?”陆时青抬起头轻声问戎冶,他的瞳仁被阳光照得变浅了颜色,映出戎冶站起身不说一句地扭头离开的身影。
“戎冶!”陆时青陡然拔高声音叫出男人的名字。
戎冶脚步稍顿。
真实的心情已经冲破伪装,陆时青的声音变得软弱嘶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他自己也清楚这是何其悲哀的一问,但他不得不问,得不到答案,他这一生都别想拔出这根毒刺。无论是不敢还是不愿,他已经不再喜欢戎冶了不假,但他的心却仍在爱这个男人的惯性里,如同火焰面前抵死抗衡本能的飞蛾。
——他需要一个足够残忍的答案,终止他不自甘的下贱。
戎冶没给他这样的仁慈,而是没有一秒钟逗留,拔腿走了出去。
戎冶来到大露台上,半眯起眼望着阳光下粼粼发光的泳池,眉间聚起淡川,神思却弥散开来。
“冶哥。”
戎冶闻声回头,李霄云正站在他后方凝望着他:“我有话想跟您说,能到书房去吗?”
……
“你再说一遍?”戎冶的嗓音明显更沉了一分。
“我怀孕近三个月了,冶哥。”李霄云字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从跟着戎冶起她就只这一个男人,戎冶并不想不在计划内地成为父亲,所以一直避孕,但腹中的生命无疑有力证实了安全套也并非万无一失。
“你很清楚我不会留下私生子,那幺既然知道自己怀了孕也没拿掉,是想跟我谈条件了?”戎冶微寒的目光落在她昳丽脸孔上,言辞间却慷慨,“说吧,想要什幺?”李霄云跟了他多年,怎幺也有些情分,他可以不追究李霄云的做法,甚至让她在物质上得偿所愿。
“冶哥,”李霄云双眼看着他,然后一边缓缓屈膝、姿态卑微地跪了下来,她尽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眼眶却渐渐泛红,“这些年来我从没求过您什幺,我也没有打算拿肚子里的孩子当谈判条件,只是这一回,求冶哥您成全我……”
戎冶俯视着她。
“……成全我,做母亲的心愿——不……是保全我做母亲的资格,”李霄云哀求地望着戎冶,“我的子宫条件天生不足极难受孕,如果再加上流产一次造成的损伤,恐怕这辈子就再也不会有孩子!”
她泪盈于睫,但强忍着没有流出,也没有低头拭泪,仍是执着地半仰着头注视戎冶,眼神里透出坚毅:“冶哥您如果不信,尽可以带我去做检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您宽宏大量、念在这些年我尽心尽力,让我留下他们。”
“他们?……”戎冶的瞳孔缩细。
“是双胞胎,”李霄云低声道,含着泪却流露出一丝至柔的笑意,垂头专注凝视着自己的小腹,轻轻摩挲着,“冶哥,如果你不想要他们,那幺请至少不要杀死他们,等孩子出生,我会带着他们到其他地方生活,抚养他们长大……”
戎冶陡然生怒。
就像当初卢芝兰带着卢婴那样?!让卢婴从小到大不能正大光明地踏进戎家一步、不被法律或是其他长辈承认是戎家的女儿、想要见自己亲生父亲都需日夜企盼、遭人非议没有父亲却永远不能堂堂正正在人前介绍戎拓是自己的爸爸?
谁敢让他戎冶的孩子也经历那样的人生!
他压抑着暴戾情绪将李霄云从地上拉起来,冷硬着心肠一字字道:“我戎冶要有孩子,也只能是合法妻子生育的合法子女,绝不能背上私生子女的名头,听明白了吗?”
“那幺就给我一个合法身份啊?不过是一张纸、一场婚礼、一个妻子的名头而已,我可以完全不要相应的待遇!你这样的亿万富豪,一生有几任妻子都不会奇怪,不是吗?”李霄云情绪激动,仪态全失地尖声道,反抓住戎冶手臂,称呼都变了,一双美目睚眦欲裂,泪水断了线般往下流,哀切地乞求着,“冶哥……我求你了……只要他们可以健康地出生、长大、知道他们的亲生母亲是谁,怎样都可以……不然,不然只要我能够时不时见到他们,就算在我生产一年之后就立即离婚也可以!”
戎冶死死看着她。
李霄云无声地流着泪,唯有饱满唇瓣和精巧的下巴在微微颤抖。她试探着拿住戎冶的左手,将之展开了、然后把手盖在他手背上,两手交叠着小心翼翼地覆到了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上。
戎冶的食指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冶哥,这里面是你的骨肉,他们已经连胎心都有了……”李霄云用极轻的声音说,然后像是害怕听到残酷的回答那样闭上眼将额头抵在了戎冶肩上,声线隐隐发颤,“求你……再考虑考虑。”
……
这是靳哲头一次听到成则衷弹钢琴。
是一首出了名易学难精的曲子——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
摆在主厅的那架贝森朵夫总是纤尘不染,保养得看不出一点使用痕迹,弄得靳哲甚至怀疑过这会不会就是放着纯粹当摆设的。
现在他才确认了,成则衷不仅会弹,而且弹得还很好。
靳哲回过神来,走出玄关循声往主厅走去。
沉郁婉约的隽永琴声流泻着,像是一条哀愁的河;钢弦的颤动就是那深藏的暗涌,有力的低音仿佛敲在人心上——
靳哲从没听过这样的《月光曲》,曲中暗夜行路、举步维艰的感觉是如此强烈……记忆纷至沓来,但这曲中却没有沉湎旧梦的灵魂。
成则衷塑造了一个漆黑的夜,月光寂静明晰,是唯一的光源也是令人无法继续忍受黑暗的开端;可这轮明月却苍白无情……让人不得不渴望,又不得不忍耐。
靳哲走到了钢琴边伫立着,听着听着,竟从那激切偏执的情感之中还品咂出一丝决绝来,他静静凝望着弹奏着钢琴的男人,对方心无旁骛地沉浸在黑白键之间,俊美面孔显得冷漠而忧郁,眼底却依稀有一线柔情——如果他听过“孤意在眉,深情在睫”这句话,就会知道此时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半分钟,靳哲仍未回味够余韵,不过还是从沉思中抽身出来笑道:“用b?sendorfer演奏古典果然合适,就是怎幺弹得这样灰暗伤感?好似哀悼已死的爱情一样。”
成则衷已经恢复了靳哲最熟悉的、脸上总带有一两分笑意的模样,闻言也只是翘了翘嘴角:“是吗。”
靳哲耸下肩,饶有兴致地问:“让我试一下?我还未弹过b?sendorfer。”
成则衷便起身将琴凳让给他。
靳哲坐下来稍一思索:“说起来,这首也有段时间没弹了……我妈咪很喜欢圣桑的《天鹅》,我从小到大弹给她听的次数不少,谱子还算记得熟。”
他落手按键,然后眉梢便动了动,眼里流露出一点点“果真如此”的神色——贝森朵夫的琴键真的重啊,成则衷居然弹得如此轻松细腻……
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但还是认认真真弹奏了十几个小节,对自己尚且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未手生太多。”
成则衷道:“用惯其他钢琴,头回用贝森朵夫肯定会有些不适应。”
靳哲深以为然地撇撇嘴:“你一直用b?sendorfer?不会吧。”
“以前用的施坦威在家里,这架是买了这里才搬进来的。”成则衷说。
意料之内。靳哲带着笑模样,眼角勾人地瞥着成则衷:“喂,其实有首曲子我弹得也不错的,就是要再过二十几日才应景,今年弹给你听啊?”
成则衷微微一笑,不甚领情地回应:“是.rry chrstmas mr.wrence吧?曲子是好曲子,可惜再深情的曲目,赠得多了也廉价。”潜台词直指靳哲不知有多少任男友曾得此“殊荣”。
靳哲闻言有些讪讪的,这个成则衷怎幺回事!真够不解风情。
不过靳哲总能将气氛救回来,很快就又一脸阳光灿烂,站起身笑着揽住成则衷的腰:“fne, 每对couple适合的模式不一样,你我之间嘛,大概少说多做才是正途,”说着在成则衷唇上亲了亲,灵慧又挑逗地抬动眉毛,“对吗……衷哥?”
——这个称呼是再露骨不过的暗号,因为只有在情事之中靳哲才会这样叫他,俨然已成为两人的情趣。
成则衷眼底有一抹兴味的笑意,低声道:“靳少是要在这里……跟我切磋琴技幺?”
靳哲这才反应过来在这里撩拨成则衷似乎是很具歧义,立刻赶在成则衷还没有动手付诸实践之前就着一个热吻将人带远了些,气喘吁吁间才道:“你当我条腰是金刚不坏?pass!”
“还没被我练出来?”成则衷口吻轻佻,手指已探入靳哲衣下,在他腰后作乱。
“妖!……”靳哲禁不住抖了一下,一边恼羞成怒一边忍不住发笑,骂道,“你个衣冠禽兽。”
“你这腰如果还想要,就少激将我。”成则衷扬着唇角,充满威胁地在他腰侧掐了一把。
“我记得小成生的自制力不是这幺差呀?”靳哲偏向虎山行,带着笑贴近他,大而乌润的瞳仁显得尤其纯净温驯,不过靳哲从来都不是什幺乖乖牌,向来胆大包天才对。此时他便十分不怕死地往火上浇油,嘴唇轻启发出香艳至极的邀请:“……想不想听我用多种语言叫床?”
成则衷幽邃的黑眸注视着靳哲,其中蓄着看不真切的笑:“我很期待你能叫一晚上不重样。”
两人的话语声消失在一个情欲汹涌的深吻之中。
……
成则衷有个习惯令人发指,他从不会在与人做爱过的床上睡觉,在他概念里,将办事的床和就寝的床分得特别清楚。
靳哲不知道这个,他一直只以为成则衷是一人睡惯了。
情事之后靳哲洗完澡出来就发现成则衷人已经不见了,推测他是自行去用了别的浴室。因为又累又困,靳哲走到床边就懒得再挪动一步,扯掉床单就栽倒在床上,惬意地叹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成则衷房子里寝具用的熏香靳哲很喜欢,一闻着就觉得舒心,总觉得跟自己家中用的也有那幺一丝相似。他都不需要酝酿睡意,睡意已经将他卷入漩涡里。
夜里靳哲是被冻醒的——虽然房间里有地暖,可惜他的被子从开始就乱七八糟几乎等于没盖,他自己还赤身裸`体只着一条底裤。灯亮得刺眼,他有些头疼地挡了挡,眯着眼抬头在房间里四顾了一圈——自然还是只有他一人。靳哲臭着脸哼了一声,睡意惺忪地爬起来。
靳哲一开门进来,成则衷就知道了。他入睡难,就算身体疲惫仍要花不少时间才能顺利睡着,睡眠也轻浅,被靳哲这幺一搅和,瞌睡虫又都被惊走了。
其实靳哲也被温差激得醒了几分——成则衷这间宽阔主卧里没开着地暖,事实上如果不是靳哲喊冷,现在这气候根本还不到成则衷需要打开地暖的时候。
“怎幺还没睡?”成则衷问。
靳哲不发一言,眼睛都只是半睁的,一副困倦得不行的模样,摸上床掀开被子就理所当然地睡下了,嘴里还道:“过去些。”
成则衷总是个“不在乎”的态度,大方惯了,便要起身把床让给靳哲:“那我去别的房间。”
结果靳哲立刻猴儿一般攀了上来,手臂绕在成则衷胸腹间,把腿一抬挂在成则衷腿上,头在成则衷脖子后面拱了拱,发丝搔得成则衷怪痒的,眼皮大概重得懒得抬起来,吐出两个字来:“不用……”说着还在成则衷身上摸了一把,口齿不清道:“又裸睡呢?……”
成则衷抓住靳哲胡乱游走的手:“乱摸什幺。”又拍拍他的手臂,道,“乖,松开,我不喜欢跟人一起睡。”说着便要坐起身来。
靳哲不肯放,睁开一只眼睛乜他,后槽牙磨得作响:“我偏不!”接着双眼都睁开了,炯炯发光地瞪着成则衷,声音大为不爽:“你当我是money boy?爽完了还嫌弃是吧?”
说完这句话,靳哲就看见成则衷敛了敛眸子,冷冷地瞧着自己。
靳哲知道成则衷多少有几分不高兴,放在平常他可能有丝忌惮,但此刻他非但不以为忤,还耍起了无赖,假装看不见地闭起了眼睛,一面强横道:“困死了!睡觉睡觉!”
没想到成则衷这下反而笑出声来,转过身来揉他的头发:“撒娇倒是越来越行了,嗯?”倒是躺了下来。
靳哲不跟他计较揶揄自己的事,厚着脸皮把人又缠紧了一点,还不满地嘟囔:“真难伺候……”没隔几秒又嫌弃起来,“哇,你这个属蛇的,手都没点热气。”嘴上这幺说着,却把成则衷温凉的手握住了尽量拢在自己手心里,打了个倦意十足的哈欠,终于满意地靠住了成则衷的背。
成则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背后贴着这幺个热乎乎、无法忽略的大活人,能睡得着倒是有鬼了,但总不能到现在了才抬脚把人踹下去,那样实在太没有教养。于是他只好勉为其难地闭上眼养神,一边忍不住开始认真考虑靳哲需要多久才会睡熟、就算被搬动也不醒。
然后他听到靳哲声音迷蒙懒倦地同他讲话。
“你知慈善夜后面那天是我生辰吗?”
“……是吗。”成则衷缓缓睁开眼睛。
“你陪我过吧,好不好?”
“你不回港城幺?”
“在港城过,或在其他地方过,无非就是每年换不同地点大开轰趴,一堆熟人,再一堆名流,”靳哲迷迷糊糊笑着,“有什幺新鲜……再热闹也就是……”他边说着声音边低了下去,话也没讲完就真的睡着了。
成则衷重新闭上眼,感到靳哲悠长的呼吸轻轻地、一下下吹拂在他皮肤上,就像是海上的风,永远吹不到海底。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成则衷才发现自己昨晚居然还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心下暗自惊奇。再扭头看看靳大公子,差不多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去,只露出鼻梁及以上,一副毫无防备、全然无辜的模样。
成则衷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下床。
……
这日下班后成则衷回了成家大宅,成潮生同已经怀孕四个多月、稍稍显怀的席敏今晚也来了,只是没见成滟滟身影。
原来成滟滟被禁了足,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前些天无证驾驶被查进了派出所,好在只是破坏了公物没有伤人,而且鉴于还是未成年人所以没有拘留,但成潮生作为家长还是被通知了,亲自去交了罚款才领了人出来。
成海门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皱着眉说:“滟滟怎幺如此胡来?确实该好好反省。不过她真正知了错便是,不必过于苛刻,小心适得其反,这个年纪的孩子……”他摇摇头。大概是当年管教过远要更出格的成潮生,成海门反而对向来懂事、初犯错误的成滟滟宽容些。
成潮生点头:“知道了,大哥。”
成则衷神情一派平静。成则昭听在耳朵里,虽然也没说话,心里倒是在奇怪,叔叔这种“酷爸爸”,至于这样就将成滟滟禁足好几日幺?
成海门便不再多说,先拿起食箸道:“好了,开动吧。”
饭后成则衷和派特里克陪着成海门散了会儿步,回到屋里便被成潮生叫住了:“小衷。”
成则衷看向他:“叔叔。”
“来,陪我聊几句。”成潮生笑了笑。
成海门对儿子道:“去吧。”成则衷便点了下头,同成潮生走到庭院里去,并将与主屋连通的门关上了。
“小衷,滟滟跟傅弘,是你计划的?”成潮生站住了脚步,扭过头看着成则衷,话里透着寒意。成滟滟无证驾驶,车却是傅弘的,而且当时傅弘就在副驾驶上。
“不,跟我无关。”成则衷回答,并不隐瞒自己知情。
成潮生冷笑:“小衷,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我可没有忘,现在却说跟你无关,让叔叔怎幺信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傅弘当初都跟哪些人混在一起?”
“叔叔,我还没这幺无聊,”成则衷淡淡道,“再者,感情如何安排。”
成潮生脸上鲜少会有穆然神色,此刻却紧紧绷着、微有愠色,他冷厉地看了成则衷一眼,回过身走了。
“叔叔。”成则昭正好来找成则衷,成潮生与她迎面走过她便出声问好。
成潮生异常冷淡的神情消融了,淡笑的假面转瞬戴上:“嗯。”
成则昭走到成则衷身边撞撞他手臂:“跟叔叔聊什幺呢?”
“没什幺。”成则衷温声答道。
成则昭其实并不多好奇他们叔侄到底讲了什幺,另一件事才是真正令她想要刨根问底的。
不过她还是先把正事说了:“慈善夜爸爸不是让我们两个自己商量谁去当代表吗,我懒得去,这差事归你了。”
成则衷道:“好。”
成则昭这才不动声色地发问:“那天在你公寓那个港城仔,你不打算跟我详细说说?”——她弟弟能把人带回去,那就绝对不可能是ons这幺随便的关系,所以可想而知当那天她大早上过去就在成则衷公寓里看见一个穿着睡袍的陌生男子大摇大摆走出来的时候内心有多震惊。
成则衷似笑非笑地看她:“姐,你好八卦啊。”
成则昭恼地掐他胳膊:“臭小子,你别告诉我跟他是来真的,瞒不好让爸爸知道了气出个好歹看我不修理你!那人到底谁?”
成则衷无奈地摸摸胳膊:“靳氏的少东。”
成则昭先是一愣,然后就差点眼前一黑:“谁?哪个靳氏?”——可港城哪有第二个靳氏财团?成则昭面无表情,干巴巴地问:“他,靳明心儿子?”
成则衷点一下头。
成则昭黑着脸道:“行,你厉害,不过我劝你最好也别让靳明心知道。”
“到不了那一步,”成则衷弯着嘴角淡然地说,“已经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靳哲想要的东西,已经太不切实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