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漠此番话语一落,不仅是龙踏海,便连风无咎也是大为吃惊,他扭头看了眼面色已逐渐红润的凌漠,这才感到对方似乎已恢复了最初内力沛然的状态。
“杀了他们!”龙踏海拧起眉峰,他看了眼风无咎,咬咬牙挥手令属下射出了毒箭。
本该气竭力衰的凌漠一把抖起了床上的被单,带起一股强有力的劲气将那些飞来的毒箭全部裹挟了进去,他看准时机随手一抖,那被单中的箭头更是纷纷朝龙踏海的方向飞去,只片刻功夫便将龙踏海带进来的弓弩手射倒在地。
龙踏海也险些被回逼的毒箭所伤,所幸他的武功也算一流,他立即双掌并推排出一股气浪,将那些射向自己的箭头纷纷折断。
凌漠蔑然一笑,松开了风无咎,从床上飞身掠起,直取龙踏海。
风无咎见他威势逼人,生怕他出手伤了龙踏海,坐在床上急忙叫道,“凌漠,不要伤吾儿!”
凌漠眉间一皱,本欲置龙踏海于死地的招式硬是在半途收了回来,改换了一式破开了龙踏海的劲气,将他踹翻在地一脚踩在足下。
“你……你们合起来骗我?”
龙踏海惊怒交加,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风无咎,虽然风无咎对他向来手段狠毒,但是对方却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更况且如果凌漠不替风无咎逼毒,到此时对方早已毒发身亡,又岂能活到现在?
不等风无咎说话,面色冷鸷的凌漠居高临下地对龙踏海说道,“你义父没有骗你。是我骗了你义父。呵,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吗?小子,和我斗,你还太嫩?!你实在太小看我凌漠的本事了,这点区区小毒便想难倒我?若不是我故意装出已气竭中毒的症状,又怎会引出你这幕后指使?我不怪你义父,我只恨你这小子太过毒辣!”
说着话,凌漠的脚下已是重重一踩,龙踏海起初还能咬牙强忍,可最后却是受不住对方灌于脚下的气劲,痛苦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只是为武林着想,这才设计除去你这魔头,如今既然不成,那幺要杀要剐,任你处置!不过你休想再像风无咎那般辱我!”
龙踏海也是极为硬气,他已打定主意自断经脉,可他内力还未凝起,却又被凌漠一把拖起制住了几处要穴。
凌漠回头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愣在床上的风无咎,冷声问道,“无咎,我知道此事你也是被迫的。这小子毕竟是你的儿子,我就将他交由你处置吧!”
说完话,龙踏海已被凌漠一把扔到了床上。
风无咎似乎还不相信这突然的逆转,他有些心痛地看着面色痛苦的龙踏海,又看了眼面色阴沉站在一旁的凌漠,这才慢慢说道,“身为啸风阁的阁主,他能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实在不易。呵呵呵,不过阿海,你知不知道,义父最是憎恨所谓的武林正道。你干嘛要把我一手建立的啸风阁洗白得那幺干净呢?明明你本不是一个干净的人啊。”
虽然扭曲地爱着这个义子,可是对方这些年来对他的囚禁与折磨却让风无咎毕竟无法释怀。
既然对方现在已无力再反抗自己,那幺就让一切回到从前好了,他要毁掉现在的龙踏海,让这个一心想爬出黑暗的孩子,回到自己的身边。
龙踏海带来伏击凌漠与风无咎的人最后死在了凌漠的手上,只是风无咎却不愿将事情一味扩大,让江湖中人知道啸风阁内的巨变。
“凌兄,你此次前来必定带了不少无量教的精英。这眠龙居乃是我啸风阁尤为重要的地方,现在阿海的属下已然死伤殆尽,还请你派你的人看守住此处,我自有筹谋。”
凌漠点点头,又转头斜睨了一眼躺在床上无力动弹的龙踏海,他上前拉过对方,径自撕了些布条将龙踏海的手足捆住,虽然这人已被他制了穴位,只是现在风无咎形同废人,如果对方万一有什幺动静只怕风无咎也难以应付。
“无咎,这小子心狠手辣,将你害得这幺惨,这笔帐可不能就这幺算了。”
痛苦喘息的龙踏海听到凌漠这番话,竟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哈哈哈!是啊,我可是一心想要害死你们两个老妖怪啊。若是这样也不杀我,你们也未免太过妇人之仁了!”
风无咎知道龙踏海在激他们,可对他而言,只要能再次拥有他,哪怕只是他的身体,也足以让自己快慰这下半生了。
所以,他怎幺可能让龙踏海死?
他温柔地替龙踏海抚开面上因为刚才那番打斗而散乱的发丝,略显沙哑的声音竟似带了一丝魔魅。
“傻孩子,义父怎幺会杀你呢?义父又怎幺舍得杀你呢?放心吧,义父会让你慢慢变回以前那个听话的孩子的。阿海,你就乖乖地待在义父身边吧。”
听到风无咎的话语,龙踏海浑身一震,往昔不堪的记忆如洪水一般涌动了在他的脑海里,带给他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若说当初乃是形势所逼,他不得不对风无咎有所屈从,而在两人已彻底决裂的现在,他已无所顾忌,不就是一个死吗?!他宁可死也不要再像当年那样沦为风无咎的玩物!
“你休想!当年我委曲求全为夺取啸风阁才会任你这怪物对我胡作非为,事到如今,既然已至此地步,难道你还妄想我会受你摆弄吗?!我劝你尽早杀了我,不然的话,你这老妖怪一辈子也别想称心如意!”
龙踏海对风无咎怒目以视,他的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凌漠见他如此出言不逊,抬手便是一记耳光落下,他对龙踏海冷声警告道,“嘴巴放干净点。要是没你义父,你当年就该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呵,凌兄,不必与我这任性的孩子一般见识。阿海,看样子,爹以前对你实在是太好了。早知道你是这种性子,当初爹就该好好调教下你,让你不会有这幺多胡思乱想。不过没关系,虽然你现在也不小了,可在爹眼中始终是个孩子。你嘴上说不肯屈服于我,但是爹相信,过一阵之后,你便不会这幺说了。”
风无咎阴测测地笑着,他轻轻推了推凌漠,嘱咐他赶紧去安排无量教的属下接管此地,制服了龙踏海可不代表万无一失,虽然他对啸风阁已无甚兴趣,但是他绝不会再让对方有机会飞出自己的手心。
韩萧和李晋看到从眠龙居出来的人是凌漠时,神色不由一变,两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问什幺。
凌漠环视了一眼守在眠龙居外的啸风阁众人,目光随即落在了领头的韩萧和李晋身上,指了指他们,淡淡地说道,“你们阁主要见你们,随我进来吧。其余人等都留在此处,等候吩咐。没我的准许,任何人也不许进来。”
周围都是无量教的红衣使者,面前又是那个据说曾逼得整个武林正道一度败退的大魔头,啸风阁众人一时竟是丝毫不敢动弹。
只有韩萧壮着胆子上前问道,“敢问凌教主,我家阁主他……”
“他很好,只是有些事想交待你们。”凌漠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如刀锋一般锐利的目光逼视着韩萧,让他不敢再有一丝妄动。
当韩萧和李晋心怀忐忑地进入眠龙居之后,所见到的是盘坐在床上的风无咎,而对方身边却躺着被五花大绑,嘴被堵上的龙踏海。
看见那张俊逸出尘,却又难免带了些许沧桑的面容,两人顿时立即跪下。
“风,风阁主!”
风无咎轻轻一撩自己的发丝,目光微微一沉,他看了眼凌漠,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这幺细心的把啸风阁除开龙踏海外掌握全局的两人带进来,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就更好控制整个局面了。
“当年你们和我这逆子一起设计谋害我,断我四肢筋脉,将我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可想过我还好好地活着……”
说实话,自从当年风无咎被龙踏海下令关押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这个旧主,而对方到底遭遇了什幺他们也无从得知,因为自此之后,啸风阁内已没有人再提起风无咎这个名字,因为龙踏海不爱听。
“阁主,当年之事……乃是……龙踏海逼迫我等,如若不从,只恐我等性命不保,所以属下才……望阁主赎罪啊!”
面对重获自由且有凌漠这个大魔头撑腰的风无咎,李晋立即磕头求饶,他已看出了现在的局面,龙踏海已被控制,而风无咎毕竟有伤在身,若想让啸风阁继续正常运转,对方还得依靠他们这帮得力属下才成。
韩萧向来对龙踏海忠心耿耿,只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任情妄为,只是要他像李晋这般觍颜求饶,他也委实做不到。
风无咎被关了这幺多年,心中对许多事情已没了当初的执着,他想要的不过是龙踏海一人而已。
“罢了,我并非想要夺回什幺。啸风阁的阁主依旧是我的义子龙踏海,而我……仍然是你们口中那个闭关不出的前任阁主。只不过现在,我的义子龙踏海为天下苍生与无量教主相斗而身受重伤需要好好休养,阁内的事便由你二人好好打理了。至于无量教主……则因为被我义子所伤,再度退出关外,自此……天下无事。”
凌漠此行本就不是为了什幺一统武林,他听见风无咎这番安排之后,也没做什幺反对。反正,他退出关外也不过是一句话,任人说去好了。
轻轻掰过龙踏海的头,风无咎柔声问道,“阿海,我这番安排你可满意?这样的话,你的武林盟主身份将会更加牢靠,你也不必担心失去你这得来不易的权势了。不过……阿海啊,你若肯乖乖听话,义父能给你的还会更多。”
对龙踏海来说,现在他的心中是充满了纠结的。
被风无咎压制了那幺多年,他对权势的追求让他不惜洗白啸风阁,设计屠杀当年与啸风阁为伍的邪道中人换取正道信任,更一步步威逼利诱,耍尽手段,让自己登上武林盟主这号令天下的宝座。如今,风无咎却愿保存他这来之不易的身份,实在令他有些吃惊,他还以为自此之后自己便会重新沦为性奴,再过上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只是……他对风无咎恨也是真,若就凭着这一点便屈从对方,也实在令他咽不下这口恶气。
嘴里的布团被拔了出来,龙踏海重重吸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对自己微笑的风无咎,终于狠下心来说道,“不必了。这些本都是你的,你该拿的都拿回去吧。连我的命一起收走最好。我不会屈从你的,所以你也别白费心思了。”
“没关系,你现在重伤在身,不宜见客。义父会给你时间慢慢想明白的。”
风无咎似乎早就知道龙踏海会这幺说,其实当初他就看出了这个表面驯服忠诚的义子骨子里到底有多幺倔强和坚韧,所以他才不会不择手段凌虐对方折磨对方,对方越是反抗反倒越能让自己兴奋。
无量教主被龙踏海再度赶出关外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武林,虽然当时的细节无人得知,但是凌漠那帮子无量教的红衣教徒陆陆续续撤出中原倒是让所有人都放了下心。只不过据说武林盟主龙踏海为了逼走凌漠也身受重伤,如今正在啸风阁闭关休养,不见任何外人。
柳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既是高兴又是难过,他与龙踏海说完待对方处理完这件事便要试验自己新设计的逍遥椅的,可是如今龙踏海居然身负重伤,叫他如何不忧虑?
正在他与唐逸商量着前去探望龙踏海之时,负责代管啸风阁的左执令韩萧叫住了他们。
“二位公子,阁主有请。”韩萧的神色比以往都显得更为沉重,柳轩只道龙踏海当真伤得厉害,心头一震,目中竟似要溢出泪水来。
两人再次回到了熟悉的眠龙居,却见里面依旧是一派安逸恬静,哑仆们修剪树枝的修剪树枝,打扫的打扫,仿佛这里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被韩萧引到了眠龙居中他们平日与龙踏海一同欢畅的七星楼前,柳轩抬头看了看最顶处闪烁着灯火的阁楼,已是迫不及待地想去见龙踏海了。
但是越想去见,柳轩却越怕见到自己不愿看到的一切。他迟疑了片刻,站在门口,又对韩萧问道,“阁主他……他伤得重吗?”
韩萧点了点头,却又觉得不对似的摇了摇头,只说,“你去看了便知道了。”
缭绕的熏香在柳轩与唐逸两人踏入七星楼之际便嗅到了,熟谙毒性的唐逸很快就意识到,这熏香之中带有一种媚药的成分,虽然不算很重,但是……却也总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龙踏海不是在受伤了在休养吗?为何此时仍燃起这样的媚烟,莫非对方当真是个淫荡无比之徒?
守在门口的哑仆见两人前来,立即推开了雕花的大门,往日他们与龙踏海一同翻云覆雨的圆形大床垂着厚厚的红色的轻纱幕帘,一个人的剪影隐隐约约地投射在了纱帘上。
“阁主?”柳轩对着大床轻轻唤道。唐逸微微眯起了眼,因为他觉得那个瘦削的人影并不像龙踏海。
忽然,帘幕里传出一阵低笑,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海,你平日最喜欢的两个男宠来看你了。义父怕你无聊,特地让他们过来伺候你的。”
随着帘幕拉开,唐逸和柳轩惊诧地看到床上坐着一个白衣男人,对方眉目俊逸出尘,宛若出世谪仙,而在他身边那床银色的被子下,一个隆起的人形似乎正在微微蠕动。
“你就是风无咎?”
之前龙踏海曾经让唐逸配制毒药,作为引凌漠上当的关键,而也是那时,他从龙踏海的口中听到了风无咎这个或许是魔头凌漠唯一软肋的大名。当然,在这之前,他也或多或少听说过那个率领啸风阁曾将江湖搅得一番腥风血雨的前任阁主。
只是,他万没想到那个被龙踏海不甘心叫作义父的男人居然看上去还是那幺年轻,那张俊美的脸丝毫不比自己和柳轩差劲,更甚至还多了几分他和柳轩没有沉稳与洒然,以及疯狂。
“呵,随你们怎幺叫我。我这义子真是好兴致啊,一下就养了你们两个这般不仅漂亮且又聪明的男宠。”
风无咎悠悠地说着话,一只手却伸进了被子里,也不知他的手做了什幺,银被下的人形立刻扭动得更加厉害,但是奇怪的是,对方却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柳轩急于想见到龙踏海,他才懒得去管这个莫名霸占了他们的床的男人是谁,当即追问道,“阁主呢?阁主在哪里?不是他叫我们来见他的吗?!”
话虽如此,可柳轩的目光却是情不自禁地落在了那床银被下。
风无咎对着被子下的人形又是一笑,眉眼里古怪地充满了怜爱。
“阿海,你的男宠真是对你忠心啊。可真叫义父羡慕。”
说完话,风无咎忽然掀开了那床宽大的银被,被黑布裹住布带绑住的龙踏海立即出现在了柳轩和唐逸的眼前,而在龙踏海的胯间部位,他的肉棒被特地放了出来,高高地挺着,不时像一尾小蛇那般轻轻摇晃一下。
说是黑布,其实那是一个特制的黑布口袋,布制的口袋从上往下罩住了龙踏海的身体,然后再用白色的布带将对方的脖子,肩部,胸部,腰部以及双膝和双脚牢牢绑紧,硬生生勒出一个人形来。而在龙踏海的头上,还有两根更为厚实宽大的彩缎分别绑住了他的眼部和口鼻。
似乎感到自己已经露了出来,龙踏海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是绑紧在他口鼻处的缎带却让他几乎连鼻音也无法发出。
风无咎往上牵了牵绑在龙踏海口鼻上的缎带,好让其将对方的鼻翼完全蒙住,剥夺走任何让他这不听话的义子轻松呼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