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倒悬山剑气长存字数:31456第一章、那年有个少女叶临渊在一个幽静的暗室中醒来,身边放着一柄生锈的剑。
石壁之上镶嵌着青铜古灯,壁上绘画繁复,彩绘的笔画保存完好,栩栩如生,没有丝毫的剥落。
一袭白衣古静如素,那张年轻的少年脸庞在昏暗的石室间清秀如同少女。
他看着那柄锈迹斑斑,毫无灵气的古朴长剑,默然许久,他终于幽幽叹了一口气:临渊羡鱼,终于被深渊吞噬了。
他推开石门,走进了光里。
这一日,这个尘封了五百年的府邸终于洞开。
微风扑面,有些涩,有些冷。
万水依山渐入心怀,五百年一场大梦,他恍然初醒,默默领会着这五百年闭关的感悟。
山峰很高,高耸入云,耳畔可闻鸟语,也可以听到飞瀑溪流漱雪碎玉般穿过云雾的声音。
少年看着石壁间飞泄而出的溪水,看着白云深深,不知何处。
若有所思。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奈地笑了笑:修道五百年,尽付水云间?说完这句话,他开始不停咳嗦,咳嗦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格不入。
咳嗦许久之后,他终于抬头望向云层掩映之间的青山,那是潮断峰的母峰,相比子峰更为巍峨高耸,孤绝苍翠。
他的目光有些狂热,有些茫然,有些不甘,最后竟然有些害怕。
五百年前,他便是通圣境巅峰。
终于偶得机缘,有望达到世人从未到达的境界。
便在潮断峰闭了一个五百二十年的大关。
如今他提前出关。
却发现自己通圣境界如海的法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是自己的境界却大涨,隐隐快要跨过那个门槛。
如今自己的容颜青稚如同少年便是最好的证明。
淬体炼魄,拔污除秽之后,他这副身躯便返璞归真至了少年。
但是空有境界没有法力施展,和废人有什么区别?他需要二十年时间来解决自身出现的问题。
他缓缓走下山崖。
山崖依旧,无论是石道还是风景都如同五百年前一样。
只是尘世不比山水,人间可不只是千篇一律的山水更替,世俗人伦沧海桑田,不知道已经到了哪一步。
随着他拾级而下,他竟然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空空荡荡的剑胎之内,缓缓流入灵气。
仿佛是溪流缓缓地流入干涸开裂的海床,虽然杯水车薪,但是百川东到海,总有充盈的那一日。
他放慢了脚步,开始推演。
总有人把人间比作棋盘。
只是人间的事远远比下棋复杂太多,即使是最精通算计推理的人也只能算出一个大概罢了。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停下。
出了潮断峰子峰自己设立的禁制的范围之后,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的推演被说话声硬生生打断,这让他有些烦躁。
不远处隐隐约约站着一个女子,隔着树林花影,那女子一身黑白的单衣犹显古意,仿佛山水之间一道难以捉摸的窈窕写意。
叶临渊身躯微震,他觉得这个身影好生眼熟。
正在他思考之际,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都过去五百年了,裴仙子还如此念念不忘么?这些日子我结庐山下,时常看到裴仙子御剑山灵,在潮断峰外徘徊的流光魅影。
甚是仰慕。
叶临渊这才注意到年轻女子对面站着一个身材干瘦穿着黑白道衣的中年男子。
裴仙子……她是……叶临渊的嘴角无声扬起,没想到命运如此巧合,自己刚刚出关便见到了自己五百年前最寄予厚望的首徒,裴语涵。
只听裴语涵极其冰冷道:我剑宗行事,关你阴阳阁何事?那人冷笑道:裴仙子不愧是轩辕王朝女剑仙魁首,如今敢负剑行走天下的女子,早就屈指可数了。
裴语涵只是说道:希望二十年后你还能如此说话。
那人放声狂笑:二十年?你以为那个人真的能出关么?别傻了,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那……话未说完,一道剑光照彻了青山。
仅仅是一瞬间,裴语涵的剑尖便顶在了那人的喉咙口。
她平静道:再让我听到你诬蔑家师,我就杀了你。
那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淡然道:裴语涵啊裴语涵,虽然我境界远不如你,但是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如今不过……忽然,那阴阳阁的道人神色一厉,转头望向林间,目光如炬如电:谁在那里。
叶临渊微微一震,他刚刚出关,还没能熟练运用道法隐匿气息,竟然被发现了。
裴语涵的目光也望向了这里,无奈之下,叶临渊只好缓缓走出林间,看着眼前两人,他想了想,弯腰作揖:见过两位仙长。
裴语涵看着已经抬起头的他,微微蹙眉,问道:你是哪个仙门的弟子?叶临渊看着这位曾经的徒弟,她已然那么美丽,清丽的容颜,高高盘起的秀发,斜插的木簪,一丝不苟的黑白剑装裹着她傲然挺拔的身材,仿佛她就是一柄矗立林间的剑,所有的山水景色都被夺去了锐气。
他感到很欣慰,自己这位首徒不仅出落得更加娉婷,也迈过了那一道剑道门槛。
只可惜,此刻自己无法与之相认。
叶临渊看着裴语涵,平静道:我没有宗府门派。
我是轩辕王朝林家的一个庶子。
我叫林玄言。
五百年前,自己为了防止各种不测,早已埋下了许多补救的方法,这个身份在五百年前便已设计好了。
从此,那个叱咤风云的叶临渊便死了,活着的是名为林玄言的白衣少年。
裴语涵看着他,忽然说道:你愿意随我修行,追求剑道么?林玄言心中一惊,心想自己的首徒收徒弟就这么随便么?这是,那个阴阳阁的中年人发出了一串尖锐的笑声:没想到堂堂裴仙子如今已经如此……如此饥不择食了?哈哈哈,你们剑宗已经实在招不到人了么?这种路边随意见了一面的人都要?裴语涵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又问了一遍:你愿意么?那人咧了咧嘴,忽然开口道:这位林家的公子,你别急着答应。
我是阴阳阁的四长老季修。
虽然实力不算拔群,但是在阴阳阁地位也算非凡,这位公子可愿随我去阴阳阁修行?裴语涵神色一厉,目光如剑。
那位自称季修的长老笑道:怎么,裴仙子不高兴了,我季修就是要和你抢人。
季修继续说道:我阴阳阁在轩辕皇朝的地位你不会不知道吧?如今这位裴仙子的宗门早已中落,独木难支,不管你天赋高低,根骨好坏,进入剑宗是一个极差的选择。
林玄言很想告诉他,他真的不知道。
裴语涵冷冷道:季修,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季修伸长了脖子一阵冷笑,一副你来啊的样子。
在他心中,轩辕王朝没有任何年轻人可以拒绝成为阴阳阁弟子的诱惑,而且这种空有皮囊的庶子对力量最为渴求,如今他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估计只是想给这位轩辕皇朝女子剑道魁首一点面子罢了。
不管这个人资质怎么样,总之不能让裴语涵收走,自己就是摆明了打压她。
裴语涵收剑而立,看着林玄言,她自己也没了信心,只是发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
正当她想要驭剑离开之际,林玄言忽然看着她,缓缓开口道:我跟你走。
裴语涵娇躯一震,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季修更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种看疯子和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气得面容都有些扭曲,竟是不自禁笑了出来,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他又冷笑道:真是初生牛犊,剑宗注定是死路,今天如此,二十年后也会如此,大道机缘你不走,你自己要找死我也不拦着你了。
下次见面我要亲手剐了你!林玄言没有理会他,他缓缓走到裴语涵身边,此刻他少年身材的身高只能到裴语涵的肩膀,曾经经常被自己宠溺揉头的少女此刻居然比自己要高了,他忽然觉得好不自在。
他看着裴语涵,说道:带我去剑宗吧。
…………寒宫剑宗位于轩辕皇朝的南端,建于归雪峰上,临近月海。
这个世界名为琼明界,大致分为四个势力,人间的大陆王朝版块,轩辕皇朝。
南方九万里月海绕城而过的失昼城,那是银月族精灵的住所。
一直被三大妖族割据混战,不得安宁的北域。
还有凌驾与人间之上,聚集了最多九境以上飞升者的浮屿。
而寒宫剑宗是裴语涵一手建立的,是轩辕皇朝的六大宗门之一。
裴语涵带着林玄言驭剑赶路的时候没有说太多话,只是和他交待了一些大致的宗门内容和需注意的事宜。
简单而琐碎。
寒宫剑宗很大,但是入宗却只能感受到凄清。
一路驭剑而来寒风蚀骨,虽然裴语涵已经给他加持了许多保护,但是如今羸弱的身躯仍然侵入了许多风寒。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年也是这么带着她驭剑的,只是他当时可没有裴语涵这样细致,一路驭剑下来把她冻了个半死,小姑娘还格外倔强,一路上一声不吭。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他不由地微微扬起嘴角。
一道剑光落在寒宫之前,清冽惊艳。
裴语涵收剑入鞘。
林玄言仰头,目光缓缓向上,一直落到那两个寒玉雕琢的青蓝色大字上:寒剑。
寒宫清幽照人。
裴语涵领着他走入殿口。
殿门上空剑气纵横,寒光闪耀,若是初出茅庐的人见到如此凛冽剑气,必然会心驰神遥。
但是林玄言却平静得出奇。
这位堪称轩辕王朝剑道魁首的绝美少女望着林玄言,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随我修剑。
或许是钟情于剑,或许只是一时冲动,考虑不周。
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随我踏进了这扇门,你从此便是我的弟子。
你的生命便与剑息息相关,连为一体。
你愿意么?林玄言静静地看着她,竟是有些犹豫。
裴语涵微微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这么快做这么仓促的决定确实太为难你了,这是我的错,不怪你,如果你现在反悔,我可以护送你下山。
林玄言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
裴语涵纤长的秀美微蹙,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林玄言没由来地挠了挠头,竟然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愿意追求剑道,只是……我能不叫你师父么?曾经缠着自己一声声叫师父的女孩,如今自己反过来要叫她师父,他还是很难适应。
裴语涵疑惑道:为什么?林玄言很快编了一个借口:我曾经有一位师父,教我读书写字,年前他病逝了。
我很敬重我的师父,短时间内我不想找其他师父。
裴语涵看着他的眼角,两双清澈好看的眼神对视着,她似乎是在辨认林玄言是否说谎了。
片刻之后,她才幽幽道:节哀。
说着,她转过身牵起了林玄言的袖子走入寒宫之中。
林玄言抬起脚跨过了那道不算高的门槛。
一步跨过,剑道九境。
他便水到渠成般来到了第一境。
第一境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穷尽一生都无法跨过。
这是天地堑。
但是在此刻的他眼中,不过一道矮矮的门槛。
裴语涵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入了寒玉殿,一对穿着素衣剑袍,英气逼人的少年少女走到裴语涵面前,鞠躬作揖:见过师父。
这是这偌大的寒宫剑宗仅剩的两名弟子了。
裴语涵简单介绍道:他叫赵念,是你的二师兄。
她叫俞小塘,是你的大师姐。
你是寒宫第三位弟子。
林玄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还没有认你做师父。
名为赵念的少年正欲开口,那眉清目秀的少女俞小塘便怒气冲冲道:怎么?你看不起我们剑宗啊!你也想去修那些邪魔外道?那你别来啊,外面前途一片光明。
林玄言看着这位鼓着香腮怒气冲冲的少女,感觉很像当年的语涵,他本就不爱说话,所以一时间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语涵打破尴尬,柔声道:他叫林玄言。
不叫我师父是另有隐情,并非对剑宗有何异端看法。
以后你们好生相处,莫要欺负他。
对了,玄言,等会你随我入正殿,我给你讲一下入门心法。
谈话间,一道素白色的茸片从灰蒙蒙的天空上悠悠飘落。
秋风散尽,林木苍黄。
那是初冬的第一片雪。
俞小塘笑着摊开了手掌,咬着嘴唇接下了这一瓣雪花,那一瓣雪花转瞬消逝,但是她仍然欢天喜地道:下雪啦下雪啦!越来越多的雪花从铅灰色的云层中坠落,簌簌飘零向层峦青山之间。
赵念看着满天雪花,也喃喃道:冬至了。
裴语涵和林玄言望着悠悠扬扬的漫天飞雪,似是都思及了什么往事,都沉默不言。
那年冬……林玄言忽然笑了,他摊开手掌。
雪花落在掌间。
他合上十指握住了这片雪。
这一刻,他迈入了剑道第二镜。
……………剑道和其他道一样,都分为九重境界,每三重境界都是一个槛。
达到七境以上便可以进入那座高高在上的浮屿。
而九境之上是化境。
我此刻的境界便是化境。
化境是真正的大宗师境界,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可以开宗立派的至高存在。
但是裴语涵说这话的时候却极其平静,那不是故作谦虚,而是真正的平静。
化境之上是通圣。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
她补了一句:我师父便是通圣巅峰的剑修。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很平静。
但是林玄言看得出来,她是在故作平静。
林玄言故意问道:请问你师父现在身在何方?裴语涵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微的骄傲:全天下都知道我师父是叶临渊。
五百年前纵横整个大陆最天才的剑修。
五百年前,师父得到了大道机缘,于潮断峰闭关。
我在潮断峰见到你,还以为你知道我师父的事情。
林玄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出生陋僻。
所以不得而知。
裴语涵只是说道:师父是我最敬重的人。
林玄言觉得又有趣又可爱。
他很像告诉她,自己就是你最敬重的师父大人叶临渊。
然后像以前那样宠溺地揉她的脑袋。
但是出于诸多考虑,他微动的手指还是缩了回去。
裴语涵看着林玄言说道:现在我传你寒宫入门剑法心得。
你一下要记下来。
嗯。
好。
裴语涵继续道:记口诀很容易。
但是想要真的迈过那道槛,真正登堂入室却是极难,如果三个月时间你无法进入一境,那便基本与剑道无缘。
到时候你来去都由自己决定。
林玄言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
出了寒玉宫,俞小塘走到上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小师弟啊,你长得挺好看的。
林玄言倒是没有反驳小师弟这个说法,五百年前他听过太多太多夸奖,如今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夸奖,只是觉得有些新奇。
俞小塘戳了戳他,有些不满道:你大师姐和你说话呢。
你居然敢不理?林玄言只好说道:我知道我很好看。
他不喜欢说话,所以也不太会和人打交道。
俞小塘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墨色很深却很干净,像是砚好的新墨一样,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哇,小师弟,没想到你这么自恋。
……俞小塘拍了拍自己初初长成的胸脯,说道: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姐姐我,如果你在山下被人欺负了,师姐可以替你报仇的。
林玄言确实有很多问题,比如他最想问的,为什么五百年前最为辉煌的剑道如今没落至此?但是他终于没有开口。
只是说:谢谢师姐。
那些问题虽然是很大的问题,但是对于此刻剑心已经修到半步见隐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无论五百年间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要隐忍二十年,他便能复兴剑道。
只是……看着满天纷纷扬扬的落雪,他忽然想念自己的未婚妻了。
浮屿神王宫的圣女夏浅斟。
五百年了,你还好么?宫殿口的雪越落越高。
白茫茫地遮住了远山近树,一点点堆砌在本就雪白的砖瓦上。
远远望去犹似一座清寒蟾宫。
天地间唯一的颜色里,裴语涵披着白色绒边红色面料的披风站在风雪之中,她没有用法力隔绝雪花,仍由它们落在自己刀削般的香肩上,沾濡在青黑的秀发长。
像是瀑布上的小花,也像是星空下的梅瓣。
一道黑白色的剑光在她身边绽放,寒宫之中闪起了千万道剑光,那些黑白分明的剑光仿佛是她衣襟上飘起的裙带也像是她眸子俯瞰世界的样子。
洋洋洒洒的雪花也被黑白两色照亮。
林玄言站在殿前,忽然回身凝望,漫天的剑光照亮了他的眸子,如果是过去的话,他会觉得这些剑光太单薄,运气剑气的方式太过简单,挥剑的速度也不够凌厉。
但是此刻他只是觉得很美。
就像那位挥舞剑气的少女一般。
赵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很好看吧?林玄言平静地看着他:很好看。
赵念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某个宗门派来的卧底,但是如果你敢加害师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林玄言没有理会他,缓缓离开了正殿。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得无比平静而简单,他早已不需要练剑了。
他练过太多太多的剑,从前一天挥剑何止百万次?每一个轨迹和行气方式都早已烂熟于心。
对他来说,练剑还不如发呆更有意义。
这一个月裴语涵都悉心教导他们剑法,赵念的悟性很高,学剑很快。
俞小塘也不算逊色,只是这个小姑娘有些静不下来。
林玄言一直表现得不温不火,他挥剑挥得很好看,但是一直被俞小塘嘲笑是花架子。
但是这一天,裴语涵没有教他们练剑,寒宫的雪还没有停,天地间依旧覆着浅浅颜色。
林玄言将那本自己年轻时候编著的《剑气初行之理》随意摊在桌上,这本书写得很简单,但是内容很不简单。
但是不管简单不简单,他都不想看。
因为书上的每一个字,甚至笔画的高低他都记得。
百无聊赖之后,他推开了小小的厢房,凭着感觉在寒宫之间踱步。
夜色渐暗,雪越来越深。
他看着被月色照亮的雪色,忽然抬头望着那些琼楼玉宇,神色有些茫然。
他发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去想的问题,他,迷路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宫殿面前。
宫殿里泛起了幽幽的火光,他脚步一停,看着宫殿上浮刻着的碧落二字,才恍然,原来这里就是语涵的寝宫。
碧落宫中跳跃着灯火,莹莹地亮起了昏黄的颜色。
他走到殿门口,终于停了下来,他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他有些不确定,走到门口凝神细听。
这一个月的修行之后,虽然他法力尚且低微,但是已经凭借极高的境界隐匿自己的气息了。
他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一道道浅浅的呻吟声。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里是碧落宫,那便自然是裴语涵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很浅,像是溪石下暗暗流动的水,像是剑坪上无声落下的雪。
但是他却能听得很清楚,很真切,像是一记记炸响在耳畔的惊雷,因为他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他细细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脸色微微发白。
这是他出关以来第一次觉得道心震荡。
他很快平复下心神,伸出的手在门前欲推又止,心中挣扎了许久之后,他终于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道缝。
明艳而幽静的灯火随着浅浅的呻吟声洒落在雪地上,显得更为清晰。
那呻吟声极为好听,任何人听了都会想入非非。
但是他却有些烦躁。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再把门推开一点之际,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啪啪啪的声音,那是肉体碰撞的声音,随着啪啪啪的声音越发激烈地响起,那本来只是低低的呻吟却也要急促了许多,虽然还是明显在刻意压抑,但是却再也抑制不住了。
到底是谁在里面玩弄自己的首徒?按理说裴语涵早就应该剑心通明,俗世的情欲怎么可能影响到她?他压抑不住自己心里强烈的好奇心,缓缓将已经被推开了一线的门继续前推,他的视线越来越宽广,索性碧落宫不大,门推开了四分之一便几乎可以看到半个寝宫的构造。
入眼第一眼的是被灯火照亮的屏风,屏风薄如轻纱,分为四副,一副绘着仙鹤衔花,一副绘着仙女浣纱,一副绘着天凤祥云,一副绘着仙人洗剑。
屏风绘画极其秀气,灵韵逼人。
但是他的目光却没有去看那些图案,他的目光落在了屏风上晃动的人影身上,被人影照亮的屏风上,有一个男子直立的身影,而那秀榻掩映之后,也有一个女子露出半个身子的投影。
烛火微微摇曳,那皮影戏一般投影在窗户上的影子随着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和女子好听的娇喘声不住地晃动。
那个男子不停地挺动着身形在身下的女子身上进进出出。
裴语涵,你好歹也是本州剑道魁首的剑仙,怎么这样不经操,我才动了几下,你下面就流了这么多水?什么寒宫剑仙,看来只是徒有虚名,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供男人操的母狗。
那人桀桀地怪笑的。
语涵……果然是语涵,那个趴在秀榻上挨肏的果然是语涵。
听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一阵眩晕,那个声音不就是……裴语涵冷冷道:季修,你们阁主叫你来到底商量什么事?嗯……如果有正事的话,你先说正事吧。
其他的稍后在做也不迟。
那人居然就是那天在山下遇到的中年人季修。
季修这样的粗鄙人物怎么配的上语涵,语涵若是和他多说几句话他都觉得是玷污,可是此时此刻,语涵居然被这样一个人肆意玩弄身子,还在她的xiao穴里进进出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季修怪笑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你还弄不清楚你现在在轩辕皇朝的地位和自己的处境,如果你还想保住剑宗,就好好服侍本大爷,别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说完这句他加大了挺弄的力度,整个香榻都被他的干弄弄得不停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此时林玄言已经走到了屋内,他悄悄掩上门,绕到了屏风的后面。
屋子装饰得简单而精致,那墨玉书案上撩着熏香,照亮屋子的仅仅是五盏形制统一的侍女捧杯状的古铜灯,烛火微微曳舞跳动,带着许多温香,窗前挂着花纹简单的竹帘,竹帘一般被火光照亮,打下斑驳的光,那些光落在书架上,像是雪花一般美丽动人。
林玄言这才发现,这屋子的构造和自己当年的寝宫居然一模一样。
但是他没有精力去想太多,因为屋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即使是他也有些面红耳赤。
他努力平复心境,凭借着境界绕过屏风,终于摆脱了屏风的视线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撞入视线的,是两具白花花的肉体。
那个背对着自己不停向前迅疾冲撞的人,赫然就是那日在山下见到的季修!他的背影挡住了身前的佳人,只能看到檀木床边两条修长紧绷但是岔开着的小腿,和那微微蜷缩着的晶莹足趾,那小腿随着季修大力的挺动微微地抽搐着,啪啪啪啪啪的声音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充耳不闻。
季修双手扶着佳人圆润挺翘的娇臀,龇牙咧嘴道:那日在山下看到你不是很骄傲么?还干用剑指着我?怎么?现在你的傲气呢?是被操得太爽都说不了话了?身下绝美的女子剑仙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她前半生躺在香榻之上,那身黑白的剑装早已被扒光了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裴语涵的声音没有太多的起伏,即使被操得水儿直流,她依然冷冰冰地回应道:别废话。
季修身子微微一僵,他隐约有些不高兴。
只见他高高扬起了手,对着那雪白娇臀重重落下。
林玄言无法看到这一幕的具体,只是听到一声极为清脆的掌击翘臀的声音和裴语涵低低的呼通声,这一击打得有点重,想来她的翘臀上应该落下了浅红的掌印了。
季修恼怒道:我不喜欢你和我说话的语气,你真以为你还是那个仙子啊,你这xiao穴被那么多人玩过了还敢这么傲气?牌坊立给谁看?不会是给你那生死不知的蠢师父吧?嘶……季修忽然倒吸了一口气,他发出了一声极为舒爽的声音:没想到一提到你师父你xiao穴都收紧了?如果二十年后他真能出关,看到自己最爱的徒弟如今这幅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裴语涵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她咬着牙回应道:你闭嘴!你……啪,啪,啪季修扬起手在她娇臀上重重地打了三下,把她剩下的话闷在了喉咙里。
他哈哈大笑道:什么女子剑仙,不就是被插穴玩奶的命?快叫两声让小爷听听,不然今天我就打烂你的屁股。
让她主动浪叫呻吟,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
如此无礼的要求语涵岂能答应。
但是让林玄言没想到的是,仅仅是片刻,裴语涵真的发出了两声极其好听的叫声,那叫声听上去有些刻意,也有些生疏。
但是听在季修耳朵里,却瞬间干柴烈火般点燃了他所有的欲望。
他怪叫了一声。
猛然加快了抽插的幅度和力度!势大力沉,根根入底。
随着他大开大合的干弄,林玄言甚至可以听到那肉体交合之处噗嗤噗嗤的水声!我肏死你个母狗仙子!季修的身体都有些微微扭曲,他大腿的肌肉猛然绷紧,显然自己也在高潮的巅峰了,他的身体都随着抽插颤动了起来。
而被肆意鞭挞的裴语涵灵秀可爱的足趾也死死地蜷曲了起来,可见她也被干得欲仙欲死了。
嗯……嗯嗯……唔……裴语涵死死地咬着牙齿,不让自己浪叫出声。
那季修忽然抓住了她的双腿,猛然向两边一掰,裴语涵的双腿猛然被掰开,本就在高潮边缘的她身子忽然被如此玩弄,她一下子叫出了声。
那一声浪叫之后,季修双手擎着她的双腿,几乎将那双腿撑成一子了,于是那粉嫩单薄的嫩穴便彻底绽放在他面前。
而裴语涵一旦开口想要闭上嘴就很难了,就像是堤坝被洪水冲撞开来,她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许多声听不出是舒爽还是痛苦的叫声。
差不多抽插了几十下之后,季修彻底达到了顶峰,他颤声道:我要射在里面了!裴语涵根本没有力气制止,此刻她早已被滔天的情欲吞噬,浑身上下香汗淋漓。
哪里还有半点寒宫剑仙的样子?季修对着那雪白娇臀狂轰滥炸,忽然猛然制住了身形,将自己死死地贴着裴语涵的身子,裴语涵柔软的翘臀被紧紧挤压,他的rou棒和裴语涵的蜜穴紧密地融合在了一起。
啊……松开啊……嗯……啊……不要……裴语涵早已被干得难以说话,她的双腿被放了下来,她无力地趴在床上,看上去是侧着身子的样子。
而此刻林玄言已经躲在了书柜后的阴暗处看这一幕活春宫,从他如今的视线里望过去,可以看见裴语涵侧过身子的样子,甚至可以看到她挺拔胸脯上那嫣红的蓓蕾。
季修气喘吁吁地拔出了rou棒,那雪白的jing液在她粉嫩的穴道口缓缓溢出,看上去一片yin糜。
而裴语涵的娇臀上也落满了绯红色的巴掌印,她早已绵软无力,只是还努力用胳膊肘撑起身子,缓缓开口: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阁主要你转告什么?那刚刚舒爽完的季修没有理会她,只是啧啧赞叹道:裴仙子的嫩穴果然紧致过人,如今好的身子修剑实在太可惜了,不如……裴语涵冷冷道:我没空和你说这个。
季修气恼地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神色凶厉道:不许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裴语涵吃痛地嗯了一声,但是神色依旧冰冷。
季修嗤笑道:没什么大事,难道我想来肏一肏你的xiao穴还不算大事?裴语涵冷冷地看着他,不置一语。
季修这才说道:好了好了,我们阁主叫我来是交给你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一样的东西交给了裴语涵,这可是我们阁主为你争取,但是到底能不能保住剑宗就要看你自己了。
裴语涵的声音终于有些缓和:替我谢过你们阁主。
季修的目光不停地流离在这幅赤裸的娇躯上,裴语涵的容颜被誉为轩辕王朝四大美人之一,如今这幅样子便更是美不胜收。
只想让人压在身下好好怜爱。
裴语涵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她说:今日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复命吧。
语涵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做。
季修冷哼了一声:要不是阁主另有吩咐,真想肏你一晚上。
不把你肏得哀声求饶我就自己散了这毕生修为。
裴语涵不理他的yin词语句,只是说道:语涵不远送了。
那季修猥琐地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摸了一把裴语涵柔软挺拔的酥胸,手指还不忘捏了捏乳峰上的蓓蕾,他冷笑道:裴仙子……以后,我们来日方长啊。
…………一直到季修出了门,裴语涵才披上了一件单衣,她转过头对着黑暗处的某个角落,平静道:你出来吧。
林玄言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的法力果然还远远不足以让自己不被一个化境的强者察觉气机。
他从阴影中走出,看着这一位被那个阴阳阁的低劣男子肆意yin玩的绝色少女,此刻他很难把她的样子和五百年前那位自己的徒弟重合在一起。
他很想开口问为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披着单衣的裴语涵还没有扣好扣子,所以可以看见她平坦的小腹和露出了冰山一角的柔软胸脯。
裴语涵一边扣着扣子将那些春色锁在衣衫里,一边看着林玄言,问道:你都看到了?林玄言最后望了一眼那尚且咕咕冒着jing液的狼藉下体,垂下了睫毛,收回了视线,他看着裴语涵,说道:我说没看到,你信么?第二章、大雪与小剑裴语涵看着他,青葱纤长的手指轻巧地扣完了扣子后她面无表情道:不相信。
林玄言问道:那你想要杀我灭口么?裴语涵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一边用一块绣着白鹤的刺花小绢擦拭着自己泛着白浊的狼藉下体,身子上的红印子渐渐消退,如雪的肌肤泛着微粉色,她没有看林玄言,只是摇头道:师父说过,剑不是用来屠杀弱者的。
林玄言想了想,忽然问道:为什么?裴语涵答道:因为剑……林玄言用很快的语速打断了: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裴语涵将那沾着污渍的小绢叠好放在了床沿上,她起身从柜子里去出一条亵裤,转过身之后林玄言可以看到她的娇臀和那双股之间的嫣红。
他看着裴语涵的那里,忽然觉得有些血脉喷张。
他心中一惊,自己修剑早已修得近乎忘情,为何会对情欲有如此情愫,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声声犹如擂鼓。
裴语涵翻开柜子,取出了一条单薄的丝裤,好看么?林玄言的目光从裴语涵修长紧绷的玉腿上划过,心想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徒弟身材这么好?方才的场景在他脑海中翻滚不停,他隐约猜到了原因,但是还是有些不解。
裴语涵见他没有回答,回头看了他一眼,娓娓说道:我从小便是修道奇才,现在已臻至化境,我是轩辕王朝唯一的女剑仙。
裴语涵的资质是他亲自认可的,他当然明白。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要说这个,他只好答道:很了不起。
裴语涵坐回床沿上,玉足缓缓抬起,穿套进亵裤里,她穿上亵裤,语音空洞而茫然:但是如果我师父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失望。
林玄言深以为然道:或许。
裴语涵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美目间竟然有盈盈水光:你也这么想的?林玄言没有再回答,只是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裴语涵神色微异,她凄然一笑:你以前在林家的时候没有人给你讲过修行的事情么?林玄言摇了摇头。
裴语涵轻声道:难怪你会加入剑宗。
你难道不知道,剑道已经快覆灭了么?林玄言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五百年前自己一手发扬光大的天下第一道为什么会和覆灭两个字扯上关系?这五百年前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裴语涵继续道:寒宫是轩辕王朝硕果仅存的剑宗之一,寒宫也曾是六大门派之首,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如今不仅轩辕的正统王朝拼命打压剑宗,浮屿上的那座宫殿甚至直接把剑宗列为了邪宗。
虽然化境已然很强,但是真的要和那些人对抗,覆灭不过弹指之间。
林玄言问道:怎么会这样?裴语涵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幽幽道:事情太过复杂,和你难以说清。
总之如今我们宗门岌岌可危,什么六大宗门之一,早就名存实亡。
十年前我们宗还有几百人,如今只剩下你们三个了。
林玄言道:我不会走的。
裴语涵深深地看了一眼。
林玄言摇头道:和今晚的见闻无关。
裴语涵忽然正色道:其实别人无论怎么做都不重要。
不管剑道如何式微,我都会一直把这个火种延续下去。
为什么?裴语涵披上了那件黑白色的衣袍,系上腰带之后更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无比纤细,因为这是师父留给我的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传承下去。
林玄言张了张口,他忽然觉得好内疚,那个曾经可爱的少女已然长成了一位冷若冰霜的剑仙,他很欣慰,更多的是不适应:你师父或许宁可你抛弃剑道,也不愿意你现在这样。
裴语涵惨然一笑:师父怎么想的不重要,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守护他的道便是我如今存在的意义了。
如果你师父的道是错的呢?裴语涵正色道:他的对错无关我的坚持。
林玄言点了点头,他很满意这个回答。
接着,他又问了一个一直让他很疑惑的问题:你上次告诉我,你师父还有二十年就能出关了,为什么那些人还敢这么嚣张打压剑道?裴语涵秀美微蹙,她沉思片刻,也摇了摇头:对剑道的打压是浮屿上那些人的意思,他们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可以阻止或者说破坏我师父出关。
具体细节没有人知道。
林玄言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如此,那么打压剑道的人自然就是……他刚想再问,裴语涵便打断了他:今晚的事情,你就当没看到就好,我不会苛责于你。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让你修行的剑道如今怎么样了,我要检查功课。
林玄言答道:我比较笨拙,一直不得其法。
裴语涵叹息道:修行本就是上天赏饭,能登上那座长生桥自然最好,如果不行也莫要强求,但是你千万不可放弃,如果你在修行上有什么疑惑尽管来碧落宫问我。
林玄言看着她墨色带水的眉目,忽然心头一热,一本正经地答道:是,师父。
裴语涵神色一凝,随即展颜一笑:怎么?肯叫我师父了?林玄言抿着嘴,强忍着笑意。
裴语涵的笑容稍纵即逝,她忽然垂下长长的睫毛,神色似乎有些痛苦,她看着林玄言,美目幽幽闪动,最后轻声道:我愧为人师。
林玄言摇头肯定道:你是最好的师父。
闻言,裴语涵神色恍惚。
一模一样的话,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曾经说过,只是当时那个牵着自己手的高大身影,如今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一方了。
林玄言忽然指着床上的那一封信,问道:那封阴阳阁给你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这么大的代价去换取?裴语涵解释道:轩辕王朝每隔五年都会举行一次试道大会,试道大会的参与者主要是六大宗门中的人物,当然,也有一些其他门派的天才参加。
而每次试道大会的排名便是各大宗门的排名,所以各宗对这个尤为看重。
而我们剑宗已然连续四次在六大宗门中位列倒数了,按照规定,如果这一次再如此,那么剑宗便会在轩辕王朝除名。
裴语涵用两根手指捏起了那份信说道:我不能让剑宗除名。
所以我找到了阴阳阁的阁主季易天。
我知道他很喜欢我,而且……还有一点怪癖。
所以……林玄言接话道:所以你就委身于他,然后换来了这可以保住剑宗地位的信?裴语涵解释道:阴阳阁的阁主是浮屿神王宫的附属宗门,所以在人间地位极其超然。
如果这次剑宗还是没有好的名次的话,有季易天帮忙的话,也还能再支撑下一个五年。
林玄言苦笑道:那还剩下的三个五年怎么办?你怎么才能等到你师父出关?裴语涵坦然道:我不知道。
林玄言又问:你所谓的好的名次是指多少?前八。
林玄言自修道以来一直是以傲视天下的速度进境,所以对这个名次有点没有概念:很难么?修道九境,小塘三境,赵念四境。
其实如此年纪已然不易。
但是如今六大宗门里最天才的少年已经第几境了么?林玄言坦然摇头。
裴语涵说道:第七境。
玄门天才少年萧忘已然达到了第七境。
第六和第七之间相隔天堑,但是他这么小就迈过去了,我在他那么大的时候都不如他。
林玄言心道,你怎么可能不如他,你可是我的首徒啊。
碧落宫中灯火曳动,林玄言看着裴语涵领口微微露出的雪白皮肤,忽然心神一动,他的视线顺着衣衫落下,那衣料紧贴着丰满的双峰,看上去丰满而挺拔,她坐在床上,下身的衣摆微分,可以看到一些修长的大腿,刚经人事的少女此刻那略显丰腴的身材被灯火的微光勾勒得更加迷人。
裴语涵看着他不规矩的视线,下意识扯了扯衣摆,遮住了自己露出的大腿。
她微恼道:你在看什么?林玄言微笑道:师父真好看。
裴语涵神色微恼,刚要出言教训,林玄言便说道:我的漂亮师父,我们打个赌好么?裴语涵没好气道:什么赌?林玄言说道:我帮你得到名次,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本来想说夺魁,但是他怕这么说,裴语涵以为自己在开玩笑。
所以只是说夺个名字,但是裴语涵依旧丝毫不相信。
裴语涵看着他一副一看就羸弱的身子,气笑道:谁给你的自信?林玄言无奈道:你回答我赌不赌就行了。
裴语涵看着他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一点其他神色,但是那双眸子太过太过清澈,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林玄言坦坦荡荡地与她对视着。
最后裴语涵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林玄言展颜一笑。
裴语涵忽然神色一变:那如果,你拿不到名次么?林玄言瞳孔微张,他愣然道: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天下有许多很高很高的山,山越高,宗门地位便越高。
焚灰峰是轩辕王朝第二高的山峰,仅次于那座人间至高峰潮断峰。
焚灰峰东临大海,日日夜夜有瀚海潮烟拍岸,声势骇人。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死者的尸体尽数流入海中,化作久久不散的阴气,所以那些潮浪拍打的声音在听起来也像是冤魂的哀嚎。
一个少女俏生生地立在山崖之上,她望着那山下一波波涌来的浪头,也望着那更远处一直到视线穷尽的海天一线。
天太高太远,看不到尽头。
海水太冷太深,越看越令人心悸。
她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仅仅覆盖到膝盖上的黑色棉布裙,有山风起,轻轻拂动她的裙摆,裙摆轻柔地贴着大腿翻滚,像是一层细细的波浪。
那雪白的小腿像是漆黑的山脉里唯一的光。
微风清澈,吹动她额前的发丝,吹动她青稚的眉目。
她垂到腰间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发丝轻盈地系着,垂落肩上的几缕漆黑的发丝被晚风拂起,那稚美的脸上无比宁静。
她的长发无比漆黑,那是纯粹的黑色,一入她的衣裙,她的瞳孔,也如那山崖之下漆黑翻涌的潮水。
盛夏时候的焚灰峰一半铅灰色,一半翠绿色,像是分隔生死的阴阳一样,霎时好看。
可如今是冬季,山顶上铺着皑皑白雪,夜色降临,寒风凄迷,少女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
她喜欢来到山顶上眺望或者凝想。
只是她经常会觉得,这座山还不够高。
站的不够高,自然不能看得更远。
所以她一直想去传说中的潮断峰看看。
只是潮断峰被强横无比的禁制封印了五百人,任何人都无法进去。
站在山崖上的少女静静地呼吸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之间,夜色之间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一直同样漆黑的夜鸦出现在了云巅之上,少女遥遥望去,对着夜空伸出了手。
寒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刀子般撕扯着夜色。
雪越下越大,海水越来越急。
少女静静地闭着眼睛,稚美的容颜上忽然泛起了一丝微笑,涟漪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身后出现了一个唇红齿白,撑伞而立的青年儒生。
雪细细地铺在青色的伞面上。
那人轻声道:小姐,回阁了。
…………二月的某个清晨。
裴语涵远远地望见林玄言站在广场上练剑,舞剑的样子很笨拙,像是稚童一样。
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那一天听了少年的豪言壮语之后,她心里是燃起了一丝希望的,但是这丝希望很快被林玄言糟糕的表现所扑灭了。
她有时候甚至想劝林玄言放弃剑道,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些剑道的指导。
虽然在她看来这些指导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她看着林玄言装模作样练剑的样子,除了怒其不争还能如何?渐渐地,她开始放养林玄言,不再逼迫他每日练剑,而是把心思更多得放在赵念心上。
但是她对林玄言还有一丝道不明的情愫。
或许是因为那样的事情被他看到了的原因吧。
虽然她早已剑心通明,但是那样的事情被自己的徒弟看到了内心肯定还是有所芥蒂的。
让裴语涵欣喜的是,赵念的进步却快得出奇,他像是突然悟道了一般,短短的几个月的功夫,便隐隐要迈入第五境了。
如果真的能顺利迈入第五境,那么还真的有望为宗门获得名次。
那样自己也不必去完成与季易天的约定了。
没有了裴语涵的管束和制约,林玄言干脆也装模作样都不做了。
要不是为了让这个宝贝徒弟安心一点,他根本不会去做练剑这种浪费生命的事情。
与他相似的是,俞小塘也不喜欢练剑。
赵念不爱说话,所以一直闷得发慌的俞小塘便喜欢来找林玄言玩,无奈林玄言也不喜欢说话,但是俞小塘总觉得林玄言长得很好看,所以也乐此不彼地来找他玩。
一来二去之后,他们便渐渐能聊天了。
林玄言一如既往地将那本自己写的剑术入门指导摊在桌上,自己则是闭目养神。
俞小塘忽然推门进来,林玄言睁开眼,俞小塘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桌子旁,她看着那本翻到中间的书,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这么一本破书你居然这么久都没看完。
哼,要不是如今我们没人了,我早就让师父把你逐出师门了!林玄言微笑道:你别小看了它,这书里可有大智慧。
俞小塘不以为然道:没觉得。
我看你根本就是对练剑一点兴趣都没有。
整天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真是对不起咱们师父的苦心教导。
林玄言故作讶然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不喜欢练剑。
俞小塘问:那你喜欢啥?林玄言想了想,说道:我喜欢春雨夏雷秋风冬雪……俞小塘连忙打断:呸呸呸,我们是练剑的,别一股读书人的酸劲,故弄玄虚。
林玄言又说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剑的。
鬼信你。
俞小塘想也不想道:你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是不是别的宗门的卧底,看你这么傻也不像,那你是不是……俞小塘忽然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喜欢师父!林玄言无奈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俞小塘嘟了嘟嘴,说道:赵念那个家伙就是啊,他偷偷暗恋我们师父,否则以他的资质,怎么可能留在剑宗呢。
其实师父呢应该也知道,但是她也没办法啊,只能惯着啊,谁让我这个大师姐那么不争气呢。
说着说着,俞小塘有点垂头丧气。
林玄言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像是爱抚小猫一样:你的天赋很高,比你想象中高很多很多。
俞小塘被自己的师弟用这种长辈的方式摸了摸头,她有点不爽,拍开了他的手,佯怒道:你懂什么?我自己的根骨我自己还能不清楚么?我能跨过修行的门槛已经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了,我也不求能走多远了。
林玄言正色道:相信我,你可以走很远。
俞小塘撇了撇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便戏虐道:你看看你呢?我好歹知道练练剑,你呢?就不知道去剑坪上练练?师父看到了好歹也安心一点。
哎,你都不知道师父这些年是有多不容易。
哎,师父这样好的一个人不该这样的。
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师父的师父。
搞了这么一个杀千刀的剑道,现在自己倒好,走了一了百了,剩下后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林玄言问道:师……师祖做的确实不对。
俞小塘点头道:剑道第一又怎么样,天下第一又怎么样?他根本就不配做师父的师父!……林玄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便问道:剑道为什么会式微至此。
听说以前很辉煌啊。
俞小塘撑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好像听师父说起过,好像是有人给师父的师父设了一个死局,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反正现在浮屿的当权者最讨厌剑宗了,变着法子打压剑宗,明里的,暗里的,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然后我们轩辕王朝的狗皇帝,为了巴结浮屿的势力,便也跟着要整死剑宗。
虽然师父是化境的大剑仙,可是化境上面还有通圣啊……林玄言问道:浮屿的当权者是谁?俞小塘挠了挠头发,记不清,好像是姓殷的……果然是他。
林玄言神色微动。
他又问:轩辕王朝好歹是世俗最大的王朝,为什么要去刻意巴结浮屿?俞小塘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问道:你以前消息是有多闭塞啊?怎么了?俞小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一直混乱不堪的北域,十年前出了一个妖尊,不仅一统北域,还将三大妖族的势力联合起来,养精蓄锐,对轩辕王朝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林玄言疑惑道:妖尊?俞小塘翻了个白眼:据说那个妖尊可厉害了,王朝派了很多高手去北域打探情报,但是都一去不归。
作为曾经去过北域的人,他自然知道北域有多乱,三大妖族割据政权,谁也不服谁,经常有战斗爆发,那三大妖王皆是境界极高的强者,而妖族的妖众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所以即使是浮屿也拿北域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却出了一个妖一统了北域?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能力?即使是他,也忽然很想见一见。
忽然,俞小塘戳了戳他,说道:还有四个月就要进行试道大会了,你真的不准备准备,好歹不要给宗门丢太大的脸啊。
林玄言摇头道:我懒。
俞小塘赏了他一个板栗:懒死你哦。
林玄言摸了摸头,微笑道: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剑的。
骗人,你根本不练。
不骗你,不相信我教你三剑,保证惊世骇俗。
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许告诉师父,可以么?谁料俞小塘一脸不屑道:谁稀罕。
林玄言又问道:你确定不学?……一个月后。
那桌案上依旧摊着一本书。
书依旧翻到了那一页。
正午的阳光透过竹窗洒落,光穿过编制稀疏的帘子,在书页上划上了一排排乌黑的影子。
林玄言静静地看着那些没有被竹影淹没的字,斑驳的光中,他缓缓地吐纳。
他闭着眼,那些字却像是投影到了他的眼皮上,在他的视觉中无限放大。
他仿佛站在每一个字的面前仰望。
仰望那些自己都已经难以辨认的文字。
门窗紧闭。
屋子里寂静的尘埃忽然开始流动。
他并指伸出,对着空气轻轻划动,眼前的书页竟然随着他的划动翻动了起来。
寂静的屋子里唯有哗哗的翻页声。
书一页页翻过,那些停在书页上的影子却屹然不动,依然遮挡着许多字。
他背靠在竹椅上,闭目翻书,看上去却是无比专注,好像在真的读书一样。
那本一个月都一直停在中间的书很快被他翻完。
一直到最后一页落下,他才缓缓睁开眼,合上了书,起身将它放到架子上。
安静的屋子里风声灌入,门忽然被推开。
林玄言转身看到闯入屋子的俞小塘,面露微笑。
俞小塘愣了一下,她看着林玄言,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来。
她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了正事,忙说道:小师弟,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林玄言愣然:怎么了?俞小塘有些歉意道:刚刚我在剑坪上连你教我的那个剑法,那个剑法真的好怪,我练了几次都不得其法,然后我没注意到师父来了……林玄言有些生气道:她看见你完整的剑法了?俞小塘从没见过他居然会动怒,在她印象里,小师弟永远都是温和如玉的。
她愧疚道:这倒应该没有。
她应该只看到了一招半式。
不过师父看到了之后好像很生气,问我这是谁教的。
师父当时的样子很吓人,我就……林玄言高高举起了手,作势欲打,俞小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脑袋。
片刻之后,林玄言只好悠悠叹气,手掌缓缓落下,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俞小塘发现他好像很喜欢摸脑袋,她刚想发问,便感觉林玄言摸自己脑袋的手僵住了。
林玄言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望去,一个白衣玉立的身影逆光而立门口,她长发飘舞,英气逼人,剑气如裂。
林玄言扶着额头,大拇指揉了揉自己的脸,心想完了。
裴语涵站在门口,腰佩长剑,怒气冲冲道:林玄言,你给我出来。
林玄言乖乖地走了出去。
裴语涵拎着他的衣服往剑坪走去。
俞小塘看着这一幕咬着嘴唇,她觉得很对不起小师弟。
裴语涵扯着他来到了剑坪。
正视他,涩声道:小塘的剑是你教的?林玄言点了点头。
裴语涵死死地盯着他,那你应该知道,那个剑法是邪剑。
林玄言忽然觉得心中空空落落,他抬起头看着那张风雪中清美的容颜,神色恍惚。
许多年前,似乎也是这一幕……那时候语涵刚刚迈过剑道第六境,他看到她在剑坪练剑,用出了那一招。
那一招剑鸣极其大气,名为苍山捧日。
创造这一剑的人是三千年前的首任魔宗宗主。
那一剑战力之高,杀力之强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因为这一剑太过太过出名,不知是不是魔宗宗主刻意而为,当年全天下所有的剑修都知道这一剑的运气方式。
于是便有千年之前那场剑修的大浩劫。
无数剑修修炼此剑走火入魔。
那之后,这一剑被列入四大禁术之一,不再允许任何人修行。
但是即使如此,仍然有剑修抵抗不住诱惑,执意要修行。
那一年,裴语涵便背着自己偷偷练这种剑法,被他发现之后重重责罚。
他责问裴语涵为什么要修这种邪魔外道,裴语涵咬着嘴唇不说话。
一向宠徒弟的他也罚语涵跪在自己殿前,什么时候相通了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于是裴语涵便一直跪着。
一直到自己于心不忍,把双脚麻木的她抱回了屋内。
当时裴语涵问了他一个问题,被他顶了回去。
命运弄人,如今他把当年那句话问了回去:天地唯有一剑,为何会有正邪之分?寒风夹杂着细雪,拔地而起般撩动了她如雪的衣裙,那柔软的衣裙流云般猎猎舞动,露出了纤细而无暇的小腿。
她的衣衫将娇躯贴得更紧,那钟灵的秀丽曲线在风雪之中更添凌厉的意味。
碎雪洋洋洒洒地遮蔽眉眼。
过了许久,裴语涵的气息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风雪渐止。
林玄言那句问话让她一时间难以自持。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着林玄言,神色恍惚。
为什么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巧合么?良久,她才缓缓道:剑道有心。
不可急功近利。
你的心偏了。
这句话是那一年他对她说的。
她按着林玄言的肩膀,手劲一沉,怒喝道:跪下。
林玄言双膝跪地,被她按在了地上。
仿佛当年。
裴语涵留下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相通了就什么时候来碧落宫找我。
……林玄言看着那个风雪中渐行渐远的清丽背影,他跪在地上,雪水沁入膝盖,十分寒风。
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什么,一直到裴语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他才破口大骂道:小丫头长胆子了啊!居然敢对为师这样。
等以后我恢复了功力,不打烂你的屁股我名字倒过来写!风雪无言,跪在地上一向沉静的少年骂骂咧咧。
…………俞小塘拎着一个红木雕花的饭盒走到林玄言的身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做成小白兔样子的面包,递给了林玄言:师弟吃么?闭目养神的林玄言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但是任然闭目道:不吃。
俞小塘哦了一声,从饭盒里换了一个小老虎样子的:那这个吃嘛?林玄言说道:不吃。
俞小塘不气馁,又换了一个小山羊的:吃一个嘛。
林玄言看了俞小塘一眼,俞小塘肩上落着雪,骄傲的少女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楚楚动人,林玄言无奈道,师姐我想静静。
俞小塘一脸诧异道:你也喜欢陆嘉静啊?陆嘉静是轩辕王朝清暮宫的宫主。
林玄言看着俞小塘稚气犹存的脸,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他心想你小小年纪已经可以言随法出了么?那陆嘉静当年确实很喜欢自己。
俞小塘蹲了下来,看着他,认真道: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男孩子做东西吃!林玄言看着栩栩如生的山羊状糕点,由衷赞叹道:那真不错。
想了想,林玄言接过了那个糕点,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俞小塘拉到身边,低声道:虽然那丫头……师父不让你练,但是你相信我,好好练这一剑。
师弟不会骗你的。
说完这句,他才放心,他看着糕点,正欲放在口中,忽然看见雪夜之间幽灵般立着一个白影。
俞小塘吓得躲到了林玄言身后蹲下。
林玄言眼疾手快地捧起那个尚有余温的糕点,对着风雪中那个婆娑窈窕的身影,平静道:这是小塘给师父精心准备的糕点。
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裴语涵看着糕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用跪了,跟我来。
林玄言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偷笑,果然和自己当年一样,这么容易心软。
他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湿透了的雪,觉得腿有些麻。
他心有怨气,自己当年好歹是把她抱回去的。
你就不能抱一下嘛?俞小塘看着他问道:你还能走路么?林玄言顶了一句:我走不动你抱我么?俞小塘认真地想了想,权衡之下她拒绝道:不行的不行的,你可是男孩子啊!林玄言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艰难地朝着碧落宫走去。
、第三章、师父徒弟,少女少年碧落宫构建平和,没有上穷碧落的恢弘磅礴,大气伟岸。
那青蓝色瓦铺顶的宫殿更像是一片幽深的夜空,静默地盛开在人间一角。
碧落宫穹顶以疏云流石铺筑,宛如烟云堆雪,如今室内燃着幽幽烛光,将那云雪照得艳若霞色,璀璨生辉。
裴语涵凝立一角,白衣如雪,望着那一屏薄纱丹青怔怔出神。
林玄言推开门,晦暗光线中他望见暖焰里那个女子,夺去了满堂神采。
她没有穿那件黑白贴身的剑装,此刻宽松的白袍虽不能将身材勾勒得淋漓,却更大袖飘飘,犹似谪仙人。
她静静地看着林玄言,青黑秀丽的长发犹如三千弱水淌下,铺就秀丽绸缎。
林玄言掩上了门,轻声道:师父。
裴语涵给他扔过一个铜铸暖炉,将他唤到身侧,将那件白绒边的红色兽皮披风盖在他身上。
他抓住披风的边角,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实,暖意伴着微香袭人,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因为他已经太多年不知冷暖了。
裴语涵捋了捋他微乱的发丝,认真叮嘱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习到的这种剑法,但是以后切不可再使用或者传授他人。
林玄言本来想说没关系他自有把握,但是看着裴语涵清澈认真的眸子,话到嘴边变成了:是,弟子谨记。
裴语涵想了想,又道:剑道过千,每个人的起步都不同,昔日魔宗宗主修行两百余年还不曾迈过那道修行门槛,但之后破境之快有如神助。
所以你千万不要气馁,每个人的契机来临的日子都不尽相同,所以就算没有进步也千万不可散漫……林玄言知道她是怕自己因为没有进步放弃修行之路所以出言安慰,林玄言平静道:师父,我迈过那道门槛了。
裴语涵面露异色:你入剑一境了?林玄言轻轻点头。
裴语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你是没有跪够么?还敢骗我?林玄言无奈叹气。
按照裴语涵化境的修为,九境以下的境界她一眼便能看个大概,但是林玄言的修行却走了一条千古没有人走过的道路,连他自己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因为他的修为获得不是凭借修行,而是修为一点点回到自己的体内,不疾不徐。
而他体内的剑胚太大,大到无论怎么看都好像是空空如也。
裴语涵语重心长道:你的体魄非常纯粹,可能正因为如此,所以迈入修行的道路会很困难。
林玄言点头不言。
裴语涵看着他的神情,以为他又认为自己在安慰他了,便说道: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无论如何,你也要每次勤学苦练。
如今修剑之人早已屈指可数,都是仅凭一念支撑,我希望你能成为琼明界的一柄新剑。
可是他这柄剑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
他内心苦笑。
正欲开口,忽然,吱啦一声,漆红木门被推开,一个风声俊朗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林玄言看着裴语涵认真问道:怎么什么人都能进你的寝宫了么?本来面带微笑的温润公子渐渐敛去了笑容。
裴语涵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她望着门口那个男子,讶然道:yin道主?举世皆知阴阳阁有一个阁主,两位道主,五位长老,一个公子,一个小姐。
来的人便是阴阳阁的道主之一。
裴语涵问道:季阁主可是有什么想交待的?yin道主身上毫无阴鹜的气息,他面色雪白沉静,随着他踏入寝宫,宫门随着他的脚步悄悄合上,那北风卷雪都被关在了门外。
yin道主温声道:难道一定要是阁主有吩咐才行么?我阴某人就不能自作主张来看看裴剑仙么?裴语涵纤细的眉渐渐蹙起,她轻轻侧过身子,寒声道:yin道主是什么意思?yin道主看了林玄言一眼,片刻之后微微摇头:你们剑宗已然如此饥不择食了么?要这种没有丝毫修行根骨空有皮囊的弟子了么?都说剑宗式微,此刻看来哪里只是式微,我看已经已经几近衰亡了,独木难支又何必支撑,不如来我们阴阳阁,以仙子的资质定然会受到阁主厚待,到时候只怕地位还能在阴某人之上。
裴语涵断然摇头,不劳劝说,语涵自有心意。
yin道主唇角微微翘起,他戏虐道:如果不是我们阁主念及一些旧情,这次试道大会之后,只怕剑宗要在王朝除名了。
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报恩吧。
裴语涵沉吟道:我和季阁主自有约定,不劳道主挂心。
yin道主缓缓踱步至裴语涵的身侧,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一身如雪的裙裳之上,即使是衣袍宽大,依旧掩盖不了她那山峦起伏的优美曲线。
化境之上的女子本就与仙人无意,一举一动皆是剑气,一颦一笑皆是绝景。
yin道主在裴语涵耳畔轻声道:阴某人身为阴阳阁道主,地位超然,虽然裴仙子与阁主有约在先,但是在下说话的分量在阴阳阁也算不清,你这份信阁主可以寄给你,自然也可以让它成为一张废纸。
裴语涵目光森寒,幽幽闪烁,她看着yin道主那张俊美却极为可憎的笑脸,胸膛微微起伏。
yin道主又看了林玄言一眼:小家伙,你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在你师父的寝宫里,难不成……哈哈哈哈哈哈裴语涵的眼神越来越冷。
林玄言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却该死地发现他身子无法动弹。
他看了裴语涵一眼,心中愤愤。
那是语涵怕他一时冲动,所以暂时锁住了他的气机。
曾经堂堂的琼明第一剑仙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徒弟受如此委屈却只能干瞪眼?何其窝囊?裴语涵一直站着,没有说话,但是她的长发却无风微微自动,振荡起一阵凛冽的波纹。
yin道主不以为意,继续淡然道:阴阳术讲究采补阴阳,而修到了我这个境界,便更需要好的鼎炉支持,而这浮屿之下,轩辕之间,世人皆知仙子是境界最高,修为最深的女子,再加上天生剑体,修行起来定然是寻常女子的数倍不止。
想必你与我们阁主交换的条件便是这一个吧。
裴语涵冷冷道:你当真以为你们阁主就会听你一家之言放弃我们的约定?yin道主挑眉道:试试?两个人沉默对视着。
明明是那么安静的屋子,烛火却忽然剧烈闪动起来,裴语涵宽大的袖袍像是灌入了大风一般膨胀颤动,她衣衫抖动,瞳孔深邃,沉默不语。
剑拔弩张充斥满屋,像是一条绷紧的弦线。
良久,烛火不再跳动,屋子里的光线不再明灭不定。
继续铺成暖色的光海。
裴语涵看着yin道主漆黑的眸子,望着那仿佛无底深渊的眼神,最终妥协道:语涵明白了。
yin道主悄无声息地抹去了手心的汗水,虽然他早已是九境大成,但是要和裴语涵动手还远远不够格,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赌博罢了。
在九境巅峰停滞数年无法迈过那道化境的门槛一直是他的心病。
修行阴阳术鼎炉自然至关重要。
他一直在找那个能帮助自己一举破境的鼎炉。
直到百年之前,他遥遥地望了一眼,于是所有的目光里都只剩了下她。
从此心心念念,不可自拔。
百年之久的心愿从未如此鲜活鲜明。
他看着裴语涵白衣玉立的身子,那素衣之下裹着的挺翘身材于自己不过是一衣之隔。
他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裴语涵看着林玄言,微微叹息:玄言,你先睡一觉吧。
林玄言想要摇头,但是他却无法动弹。
yin道主握住了她想要拂袖的手,戏虐道:不必如此,在下就是喜欢在这种事情的时候有人看着,此人是仙子的弟子,那便更好了。
裴语涵雪白的脖颈上闪过了一抹愠怒的霞色,稍一犹豫,她凄凄道:随道主喜欢。
林玄言看着裴语涵苍白的绝美面容,只觉得心如死灰。
如果那一身绝世神通尚在,斩杀眼前这人何须一剑?他忽然有些后悔闭了这个五百年的关。
此刻在他眼中,那虚无缥缈的大道怎么比得上此刻语涵那落寞如雪的背影?嗯……裴语涵忽然发出一声闷哼。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翘臀,隔着柔软裙袍握住臀肉开始反复揉捏起来。
裴语涵没有反抗,静静站着承受着yin道主的羞辱。
yin道主站在她的身侧,一手揉捏着那挺翘娇臀,一手攀上了她挺拔的双峰。
裴语涵低低地嘤咛了一声,yin道主的手用力按下,挤压着那对绝世玉峰,仿佛要将它们挤成一块圆饼。
他对着裴语涵的耳垂低低地哈了一口气,轻声道:刚才是不是还想对我动手?裴语涵低声道:不敢。
年轻男子冷哼了一声,只听裴语涵发出一声很低的哀吟,他的一根手指对着裴语涵臀峰之间用力刺下,虽然隔着雪白的裙袍,但是他仍然能感受到她哪里一个紧缩。
你知道你方才忤逆的是谁么?yin道主桀骜道:我可是阴阳阁地位仅次于阁主和小姐的道主。
你知道忤逆本道主的下场是什么么?裴语涵被他双手前后夹击,两个私密敏感的部位都难以逃脱,她闭着眼睛,安静地接着这番屈辱,识趣地说道:语涵错了,请道主责罚。
听着自己梦寐以求了整整百年之久的仙子说出这样的话,yin道主再也难以忍受,他的下体早已在那身黑白玄衣道袍上高高支起。
此刻肆意抚摸她酥胸娇臀的他感受着手指之间传递来的温润快感,更是觉得急不可耐。
他猛然将裴语涵拦腰抱起,随着裴语涵的一声娇呼,她被yin道主横抱起一下子扔在了自己的床上。
砰。
香软玉榻微微摇晃。
yin道主看着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此刻侧卧床上的样子,他不停地喘着粗气,但是仍然努力抑制着呼吸,他知道,如果真的要突破那个境界,那么此刻自己千万不能心急,阴阳采补讲究的也是循序渐进,如果一味冒进不但糟蹋了自己好不容易换来的机缘,反而对自己的修行可能会适得其反。
唯有挑起这个美人剑仙的情欲,让她真正地身心与自己结合,那样才是最好。
他压抑住了自己澎湃的心脉,没有像恶狼一样直接扑向这位冠绝人间的仙子。
静下心来之后,他便更有闲心仙子绝美的姿容。
她的美不是可以用三言两语描述的美。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不仅仅是因为她绝好的身材和无暇的容颜,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才是真正独一无二,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也因为她是人间剑道魁首,百年苦修让她的身心磨砺得更是纯粹。
她就是人间独一无二,被最好的工匠雕琢过的美玉。
只等着让人放在掌间肆意摩挲。
林玄言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虽然这一幕他曾经已经见过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微红的火光覆盖在他的眼皮上,语涵浅浅的呻吟声渐渐在她耳畔响起,听得他心如刀割。
yin道主微笑道:方才裴仙子忤逆于我,该如何惩罚?林玄言没有听到裴语涵的回答,他心中微异,睁开眼睛,恰好看到裴语涵主动从秀榻上起身,她跪在秀榻上,缓缓转身,屈下了身子,跪趴在床上,娇臀高高翘起。
完成了一个绝美的弧线。
裴语涵淡漠的声音被羞辱洗刷,也带着些许异样:请道主责罚。
这个姿势是让yin道主打她的屁股?显然她曾经听说过阴阳阁的传闻,yin道主喜欢女人的娇臀,而阳道主更喜欢玉峰。
本就偏好如此的yin道主看到这一幕也是难以自持,但是他还是强自镇定道:裴仙子这是干嘛?裴语涵心知此刻寄人篱下,必须处处委曲求全:请道主责罚语涵。
打语涵……屁股。
听到裴语涵如此说,yin道主仰天大笑,狂放的笑在安静的碧落宫中显得无比刺耳。
既然仙子要求,那我就好好惩处你。
火光曳动。
啪得一记脆响在殿中响起。
将那烛火也震得摇动。
啊……第一记打得极其用力,裴语涵身子忍不住一低,娇躯一颤,发出了一声哀吟。
yin道主看着那娇臀上泛起的臀浪涟漪,极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随手拍了几下,犹如将军击鼓,那雪色裙袍随着他的拍打微微褶皱,啪啪啪的响着鳞次栉比。
yin道主微微咦了一声,伸手撩起了裴语涵裙袍的一角。
他的手撩起了那一角裙袍,露出了一截光滑细腻的小腿,他的手搭在小腿上,微微揉捏,指间触碰着那莲藕般的玉足,轻轻向上撩起,那柔软的裙袍随着他的手臂向上浮动被带起,更多的大腿露了出来,yin道主的指间轻轻触碰着那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享受着那滑腻的手感。
随着他的手向上,那紧绷的大腿都显露无疑,他将裴语涵的裙子一层一层地细心折叠起来,一层层向上挽起,一直挽到了腰间,仅仅隔着一条丝薄亵裤,依旧可以看到那随着拍打而泛着暧昧绯色的粉嫩娇臀。
yin道主的大手攀附其上,啧啧称奇。
啪!一掌落下,激起千堆雪。
那臀浪翻滚的涟漪此刻可以看得更加清晰。
啪。
啪。
啪。
……他一手扶着裴语涵的细腰,一手肆意惩罚着那已然呈现粉红的娇臀,裴语涵断断续续的哀哼更加刺激着他的兽欲。
堂堂女剑仙,被人像小孩子一样打屁股,这要是传出去,那些偷偷喜欢你的人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啊。
他一边摩挲着被打得泛红的娇臀,一边桀桀说道。
裴语涵贝齿紧咬,不要说了。
啪!又是一记惩罚,肉浪翻滚,裴语涵身子抽搐,扭动着腰肢缓解着臀肉上传来的痛意。
随着她的腰肢摆动,那娇臀也微微摇摆起来,那本就被打得泛着yin糜绯红的臀肉看上去更加狼藉,仿佛是诱惑着眼前之人去肆意凌虐。
他又拍打了片刻之后一下子抓住了那亵裤的中央,用力一拉,那丝薄的亵裤被硬生生地拉成了一条线,yin道主的食指按上了大腿上部娇臀下部的私密之处,他早就注意到,那里湿漉漉地泛起了一摊水色。
yin道主戏虐道:光是被打屁股就湿了,看来什么绝尘仙子根本就是世人以讹传讹,我看根本就是一个敏感的浪荡剑仙。
他寻到阴蒂的位置,用手指轻轻揉捏着那最私密处,裴语涵微微摇摆的翘臀更加激起他的兴趣,但是他却没有急于揭开那触手可及的泥泞花径。
只是隔着亵裤轻轻按压抚摸,时不时拍打一下那弹性极好的娇臀。
那软磨硬泡一直游走于边缘,裴语涵没有得到实质上情欲的快感,但是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不停地激发着她的情欲,本来从未尝过人事的仙子自从打开了那扇门之后便比常人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犹如厚积薄发。
因为太久太久的清冷,所以当接触到那情欲之后,当坚守的心绪崩塌之后,她反而比常人更加容易沦陷。
更何况双修也是一种修行,也是可以直抵大道的途径。
裴语涵用如此羞人的姿势跪趴在秀榻之上本来就是耻辱万分,翘臀再遭到如此凌辱挑逗便更加情难自禁。
只见yin道主隔着丝绸亵裤轻轻骚挠着yin唇,时不时稍微深处一些,但是浅尝辄止又马上退出。
他另一手游走在她的全身,那弱柳般的纤细腰肢,那光滑的背脊和胸前最美艳的软肉都被她摸了个遍。
裴语涵闭着美眸,睫毛闪动,身子不自禁地微微扭动起来。
林玄言看着她以小频率颤抖的身子,知道裴语涵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早知道她如此会如此被贼人玷污,还不如当初自己就……邪念一起,瞬间占据了他的剑心,她看着裴语涵那具完美的身躯,只觉得面红耳赤,血脉喷张。
不等他强守心神安静下来,只听啪啪啪的三声。
裴语涵娇臀再次受袭,大手打在娇臀之上。
唔……啊……裴语涵瞬间伸长了脖子,这三下突如其来的拍打一下子击溃了她最后的防线,触电般的感觉让她浑身禁脔,下体再也难以抑制,一道洪流破开禁制,本就泥泞的下体洪水决堤,亵裤下半部分瞬间湿透,那渗透而出的yin水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下。
强烈的快感让裴语涵腰身一塌,身子侧着躺下,她不停地发出嗯嗯咿咿的声音,俏脸飞霞,那双腿不自觉地夹紧颤抖起来。
看着如此迷情的一幕。
yin道主再也难以忍受,抓住她的亵裤边缘,一下子剥去了那被yin水沾湿的内裤,剥去亵裤之后他的双手来到了裴语涵的胸口他,他双手用力一扯,一下子拉开了裴语涵宽大的裙袍,用白色的绫缎裹着的酥胸被挤压得十分饱满,几欲裂带而出!他扯去了裴语涵徒劳的裹胸,那丰满挺拔的丰胸如同两只弹出的小白兔,那艳红的两颗蓓蕾鲜明鲜明。
他一下子含住了其中一颗,肆意吞吐,牙齿摩挲刺激得它充血挺立。
与此同时,他上下其手,抚摸着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最后双手停在她的下体,拇指轻轻分开那最隐秘的肉穴,温存的yin水滑过指间,那天上仙子最神秘的幽处此刻纤毫毕现。
嗯……不要……裴语涵下意识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他的侵犯。
yin道主松开了含着乳头的嘴,看着裴语涵有些意乱的清秀面容,笑问道:不要?不要什么?裴语涵被刺激得吚吚呜呜不能言语,他看着裴语涵诱人的樱唇小嘴,只觉得一阵心驰神遥,俯身就要吻上。
忽然,他的身子僵住了,他的嘴停在了那樱唇前三寸的地方,再也难以寸进。
裴语涵敏锐到了感受到身前的异样,她骤然睁开美眸,和yin道主四目相对,yin道主瞳孔瞪得大如铜铃,目光跨过他的肩膀,她望见了林玄言的脸。
那张清秀得甚至有点像女孩子的脸。
他的脸有些微红,但是目光中却尽是逼人杀意。
他一手拎着他的后领,一手握着剑柄,剑刃贯穿了眼前男子的胸膛。
yin道主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的嘴唇颤抖起来。
他恨恨地转过头,看着林玄言,又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身上的剑,他扯了扯嘴角,浑身气机暴涨,那柄刺在自己身子里的长剑微微颤鸣。
你居然敢对我出手?yin道主嘴角渗出鲜血,似笑非笑,他伤口流出的血滴到裴语涵雪白的娇躯上,仿佛雪地里零落的红梅,凄艳招展。
yin道主高高扬起手,一道阴阳之气凝聚在他的手中,他很生气,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凡人伤到。
这一剑很凌厉,但是绝不致命。
只不过自己需要时间去调息,再次之眼,他只需要一点余力杀掉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裴语涵感受到yin道主身体的变化,疾呼道:玄言小心!yin道主头也不回,冷冷道:臭婊子闭嘴,等收拾了这小子我再来收拾你!说完他一章对着林玄言劈下。
林玄言死死地盯着那一掌,那是九境巅峰的一掌,以此刻他的境界根本无法避开,但是他曾经是通圣强者,历经了太多太多的战斗,所以在他眼中,那一章虽然霸道无比但也不是天衣无缝,他在寻找那一掌仓促之下的漏洞。
一掌落下!正当林玄言想要使用隐藏了许久的身法闪躲之时,那道掌气凭空碎裂,化作齑粉!林玄言暗暗一惊,烟尘之中,他望见了裴语涵清澈的眼眸,那一剑从yin道主的胸膛穿出,击碎了那道掌。
见到如此变故,yin道主勃然大怒。
他猛然回身,看着裴语涵,语无伦次道:你居然敢对我出手?你这个臭婊子,母狗剑仙,被千人骑万人操的东西居然敢对我出手?你完了!你们剑宗完了,我要你成为我们阴阳阁最下等的奴隶,天天被……他还没有把话说完。
那柄剑不知何时折回,再次贯穿了他。
剑握在林玄言手中。
这一次贯穿了他的心口,分毫不差。
他握剑侧立,抿嘴无言,风姿卓然。
你……yin道主看着从胸口穿出的剑,你居然……林玄言淡然道:你说得太多了。
言罢,他再次抽出剑,再次贯穿,这一次是喉咙。
阴阳阁的大道主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他的尸体砰然倒地,鲜血流出,一片滑腻温热。
裴语涵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震惊无言,她方才出手不过是想要保护林玄言,只是没想到林玄言出手竟然果断至此,一下子夺过长剑斩杀了yin道主!看着地上的尸体,她从震惊中缓缓平复,最先想起的,是剑宗的未来,其次是眼前这位白衣少年。
林玄言看着地上的尸体,胸中有一抹难言的快意。
他杀过许多许多人,一剑伏尸千百万,可是他却从未如此痛快过。
他没有想更多,更不会去想剑宗的未来。
因为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剑便不会消亡。
方才裴语涵被挑逗至高潮之际,他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他便悄无声息地抽出了那柄剑,送入了那个人的胸膛,本来刺的是心口,但是yin道主对于生死的反应还是极其敏锐,被他下意识地避过了要害,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裴语涵看着林玄言,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要重新认识这个少年,虽然此刻看起来,他依旧是没有丝毫的法力,接着,她问了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杀了他?林玄言看着裴语涵,以极快的语速说道: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肆意侮辱?被像小孩子一样打屁股,被像婊子一样骑在身上,被像最下贱的奴婢一样只敢呻吟不敢反抗,最后被扯着奶子插穴玩腿弄得一身狼藉,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扬长而去。
如此羞辱的话语连环喷薄而出,裴语涵呆若木鸡,不等她说话,林玄言又直指她心扉:这就是你的剑道么?你低眉顺眼,甘愿屈居人下的剑道?你这样子,一辈子都只能是化境,只退不进。
最后那句话如此嚣张跋扈。
九境到化境的天堑不知道拦住了多少胸怀大志的天才,历史上多少人一至九境顺风顺水,偏偏一辈子都过不去那道坎?但是在他口中,化境仿佛不过尔尔那样。
事情来得太突然,他的言辞又太过激烈,裴语涵还没来得从那震撼和言语中脱离出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正在思考措辞之际,有一个微微发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嘴唇。
林玄言俯身吻了上去。
裴语涵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是林玄言竟然咬住了她的嘴唇,她想要推开他,但是一身化境的通天修为竟然半点用不上力气。
林玄言亲吻着那花瓣般柔软的娇唇,寸寸而进,舌尖挑弄唇缝,竭力想要撬开她的嘴唇。
林玄言按住她的肩膀,向后压去,裴语涵反手支着床,不让自己躺倒在榻上,他们就这样深深地吻着,林玄言对着那娇唇不停地吸允,轻咬,交吻,搅动,裴语涵嘤咛一声,嘴唇不自觉微张,双唇被撬开,那游鱼般的舌头趁虚而出,深入檀口,纠缠上裴语涵的香舌。
裴语涵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嗯嗯的闷哼,不知情绪。
灯火摇晃,雕花木床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
两人眸子相对,不知是不是错觉,林玄言墨色的瞳孔中泛着莹莹的光,又似遮着一片迷离雾气。
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忽然,她的背下意识挺直,一只手托上了她的背脊。
林玄言欺身压下,裴语涵支撑着身子的手臂渐渐弯曲,终于脱力。
林玄言托着她背脊的手支撑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她下意识地将手前伸,按住了林玄言的胸膛,阻止他进一步索取。
深吻之后,林玄言收回脑袋,他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胸膛前。
她的雪白裙袍早就被yin道人撕得支离破碎。
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和那颤颤巍巍的乳峰毫无遮挡,配合着她矜贵圣洁的容颜,更是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看着林玄言直勾勾的目光,裴语涵猛然想起此刻自己春光乍泄。
连忙扯过被子的一角扯住自己的胸前。
堂堂轩辕王朝女剑仙竟然露出如此小女子情态。
看着昔日的小女孩此刻已然长成如此凹凸有致的少女,林玄言忍不住伸手向前,袭向那对双峰,对于女人的胸脯,他更多的是好奇,因为过去的岁月里,他修行的太过忘我,所摸的只有剑。
此刻千百年修为付如流水,他才开始重新审视红尘风情。
裴语涵的余光瞥了一眼地上渐渐凉透的尸体,终于冷静了下来,她一把推开了林玄言,深呼吸道:先把这个尸体处理了。
林玄言看了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其实他内心根本不在意。
从前飞剑杀人,剑去剑收一气呵成,从未想过,也没有必要去想怎么处理尸体。
但是看着裴语涵凝重的眼神,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裴语涵心想处理尸体确实不算太难,以她如今的修为可以做到遮蔽天机,只要阴阳阁阁主不往自己这么查,应该不可能查到,只是她无法确定,yin道主今晚来剑宗的事情真的无人知晓么?林玄言俯下身子在衣服里翻找起来,他从他的胸口翻出了一块写着阴字的牌子。
裴语涵问道:这是什么?林玄言答道:阴阳令,全阴阳阁只有五枚。
这个令牌最强大的地方便是可以召集亡灵,所以即使持有者身死,它也召集主人的魂魄,令死而复生。
裴语涵讶然道:这么隐秘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林玄言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看着裴语涵认真地说道:多读书。
刚好披上一件崭新白袍的裴语涵秀美一挑,赏了林玄言一个板栗。
林玄言揉了揉红肿的额头,有些怨念地看着她。
裴语涵瞪眼道: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林玄言看着裴语涵,神色复杂。
裴语涵见他盯着自己,有些微恼,斥道:不服?说罢,她扬起手,作势欲打。
林玄言连忙补救道:师父我错了。
裴语涵哼了一声。
走到尸体身边,一想到先前肆意侮辱自己的人此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由心生感慨。
她取出黄色符纸,以剑为笔,空中做符。
那些符绕着尸体不停打转,最终落到他的眼耳鼻喉,四肢,檀中。
嘶嘶的响声不停响起,一道道青烟冒出。
曾经叱咤风云的yin道主化作一道青色的邪火,火光一亮,照彻碧落宫。
那具尸体转瞬烟消云散。
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林玄言忽然问道:你和季易天交换的条件到底是什么?裴语涵抿着嘴唇,不回答,忽然,她瞳孔微缩,她看见不知何时,那张季易天寄给她的信出现了在了林玄言的手上。
你什么时候拿的?林玄言没有说话,看着裴语涵,缓缓开口:我觉得不值得。
裴语涵回答道:为了家师。
林玄言气恼道:你师父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这样。
裴语涵淡然道:你不会懂的。
啊呸!我不懂谁懂?你个死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林玄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徒弟也……也挺好的.裴语涵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回想起发才那个吻,她脱口而出道:你喜欢我?……裴语涵自言自语道:你不用觉得太过尴尬,对貌美女子的爱慕是常事,况且你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林玄言打断道:师父求你别说了,我自有分寸。
这徒弟这么蠢,自己当年是怎么看上的?心中有些郁郁,他看着手中那封东西便越看越气。
忽然,裴语涵发出一声疾呼,她刚要出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林玄言一下子把手中那封东西撕成了两半。
裴语涵震惊无语:你……林玄言还是不解气,继续撕扯,随手一扬,手中的信变成了纷纷扬扬的柳絮,他微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裴语涵。
裴语涵嘶喊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林玄言平静道:我们剑宗不需要这个东西。
裴语涵痴痴道:你……你说什么?林玄言说道:只要是能靠剑讨回来的东西,便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裴语涵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林玄言安慰道:师父你放心,这次我们能赢的。
裴语涵问道:你有进前八的信心?林玄言摇头道:我只想过夺魁。
裴语涵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那个笑容是那么苦涩:可是你现在甚至还没有迈过那道门槛。
林玄言微笑道:不是还有四个月。
四个月,在茫茫修行路上,短短的四个月能改变什么?她认为他这种举动不过是少年的一腔热血罢了,一时冲动的他根本没想过后果。
不过裴语涵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想太打击他,只是说道:事已至此,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林玄言颔首。
不知为何,裴语涵此刻竟然有一瞬间心驰神摇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这个才入门两年的少年,看着他尚且清秀年少的眉目,竟然有一种熟稔感。
似乎很久很久的某一年,某一场风雪,曾经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也这样长长地对视,目光像是揉在了一起,再也难以分开。
她微微摇头,摒弃杂念。
心想一定是试道大会临近,自己的心神有些摇曳了。
也或许这样的场景真的曾经发生过。
但是她想不起来了。
林玄言推开门,雪已经停了。
他来时的脚印也被新雪淹没了。
云破月开,照着雪地,泛着盈盈的光。
裴语涵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白雪无声,万籁俱寂。
世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对师父徒弟,少女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