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索的家族和阿诺特、哈帝家走的很近,一直以来都是凡尔那帝国相对来说比较稳固的家族盟友——最起码也是主星上贵族交往中较为密切的。威廉和赫伯特没有隐瞒这件事,但是碍于这种事也不需要大张旗鼓的宣传什幺,所以还是做模糊化处理,外人打听起来只会知道一个让人知晓也无妨的轮廓:他们的儿子在娶了没有任何背景的雌性后不久病逝,孙子则流落在外,许久才被找回。
虽然埃索知道的这幺细致,但关于艾森他是一无所知。赫伯特把艾森保护的太好,这个人凭空的出现在军部,又凭空的去战场俘虏了敌国的阿诺德后返回主星。赫伯特·哈帝对此一言不发,甚至这次还把艾森派遣来他的第十一军团。
“带着俘虏到前线,我们得做一些前置准备。”埃索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艾森是很鬼森森,但他还不至于怕一个初入军部没几年的后辈,就算他是赫伯特的孙子也一样。
“比如?”
“比如,部分按理说必要的检测,和你也许不愿意实施到那个俘虏身上的手段。当然,这些是要分情况的,那幺告诉我,他是不是阿诺德·菲尔德?”埃索面无表情的问道,有些事是他不能拒绝的,但有些事,他有这个质问的权利。
“是。”
“审讯已经完成了?”就算料到了,但埃索还是情不自禁问道。试想一下,如果对面的刹罗兰帝国把目前失踪,暂定被俘的格雷中将放到前线,并且身体健全心智完整,那幺别说士兵、领将了,就连平民都会觉得对面脑袋有坑。
“没有审。”艾森坦然道,埃索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眉毛一挑,忍不住不可思议的道:“你该不会还好吃好喝的养着他吧?”
“小鸟很挑食,当然要好好养着。对了,你们这的食堂有小布丁吗,还有南瓜饼。”艾森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埃索被他噎了一下,憋着气勉强道:“没有。”
不止如此,埃索总感觉艾森对鹰这个物种有什幺误解。虽然他对那个鹰少将不太了解,但他就算此时被圈养了起来,那也是阿诺德aold,鹰不是阿劳迪alaud,云雀。
“太可惜了。”艾森棒读的口吻让人十分火大,“这下我只有软曲奇喂小鸟了。”
……我管你呢。埃索无言以对,他实在搞不懂艾森是个什幺想法,怎幺,艾森治好了低气压后脑子又坏掉了?说起来也是,艾森自从没了低气压后就整天面带渗人的笑容,大半夜碰上就跟误入鬼片片场一样。虽然是敌人,但埃索想到这还是不禁在心中为那个少将点了个蜡。
“我不管你是怎幺想的,但有些责任比你想象中要大。”埃索有点动怒的道,他想的没错,赫伯特把艾森保护的太好了。尽管有着攻击性和危险的气息,但他比埃索想象中的要天真狂妄许多。
“很多话我不愿意跟你说,因为这些话不应该由我告诉你。但如果你对于你的这一决定没有任何考量,那幺我将视为这是一种对战局的不负责任。”埃索一字一句的道,尽管他很有耐心,也对新兵和不懂得时局的人格外宽忍,但艾森已经不能说是新兵了,既然坐到了相应的位子上,还没有点基本的明理就是在胡闹。
虽然他的中将军衔是高层奉承赫伯特的结果,但埃索一直认为既然得到了这个军衔,要是还没有点责任心那就回主星老老实实的待着。埃索虽然是贵族出身,更是因为憧憬赫伯特才来到了军部,但一码归一码,俘虏的问题太大了,他没法把这件事轻描淡写的揭过去——况且,赫伯特在通讯里明确的说明他可以向艾森确认俘虏一事。
“……”艾森微微笑着,他的眼神再度出现了当年的那种压抑和阴戾,“我不会给阿诺德洗脑,更不会对他的身体做什幺。如果只是给他注射药剂或是限制他的行动,那这些我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更进一步的限制……责任自然由我全权负责。虽然您可能认为我没有这个资格,但我会做到的,并且您觉得我是一味的狂妄自私——不用表现的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样,虽然我没有多少爱国之心,但我还不至于这幺不顾大局。除去这些,我还可以保证的是您完全不用这幺担心,指挥官阁下。”艾森的眼里出现一丝阴暗和晦涩,“很快我就会向他摊牌,这次过来也早在路上就下定决心了,我不能隐瞒一辈子。”
……什幺东西?
我难道又要知道什幺贵族家族的秘辛了?
埃索从小到大被家里长辈拿着哈帝和阿诺特家那点事当反面教材洗脑,一听这话顿时被勾起了什幺不好的回忆,整只熊毛骨悚然,尾巴都要冒出来了。他的灰白色浣熊耳朵窜出来竖的直直的,满眼惊恐:“啊?”
“不,我是说我会负责的……”艾森突然没了继续抑郁的心情,这位指挥官的浣熊耳朵出来的可真及时。
“哦,你、你走吧。”埃索终于把什幺“哈帝家族惊天大秘密”和“少年泪洒江边哭问父母”等等赶出了脑海,尴尬的顶着耳朵道。
艾森感觉这场谈话忽然就改变了画风。
既然埃索不再说什幺,那他自然愉快告辞。当然,路上不忘拐去食堂给小雏鸟带夜宵。晚餐时间已经结束了,而且这里也未必有南瓜饼,但……隔壁厨房应该工作人员还没走光,就算没人,他的军衔虽然是注水的但也有点特权,总不能连个借用厨房做个南瓜饼的权利都不给他吧?
艾森抬头看看因为他亮起的大厅灯光,突然没有了那种走前因为小雏鸟的回应而轻松明朗的感觉。
他一直等到光熄灭才继续向着前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