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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莱奥再次甦醒时,窗外挂着的已不是满月,是温热耀眼的太阳,他安安稳稳的盖着棉被躺在床上,四角内裤稳妥妥的勒住腰桿,空气里嗅不到血与jing液的气味,取而代之的是从自己踏入房内后就一直存在的淡雅薰香。

莱奥盯着横在自己正上方的鸢尾花图腾,一把掀开丝被下床,抓起床边矮柜上的行李袋,赤脚跨着大步走进浴室。

他在浴室里待了二十多分钟,出来时身上除了四角内裤外,还多套了一件印有交叉中指图案的圆领衫与牛仔裤,将带着湿气的裸足塞进鬆软的球鞋后,甩开房门离开客房。

莱奥所住的客房位于宅邸三楼东侧,他沿着房外的长廊来到主楼梯前,以近乎奔跑的高速下到一楼,站在悬挂繁複水晶吊灯的大厅中,看了看左手与右手边的走廊,心一横凭直觉朝左方的廊道。

莱奥的直觉是正确的,他走了约六七分钟就听见赛巴斯钦的话声,朝声音源跑了二十多公尺后,便在长廊尽头的厨房内看见长者与双胞胎奴僕——三人背对门口站在炉子前,脸色一沉刻意重踏地板走过去。

眼睛别离开锅子,糖的颜色一转深就……

赛巴斯钦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发现莱奥,立即把手中装着糖与水的红铜长柄锅交给莉亚,绕过厨房中央摆放鸡蛋、香草荚和模具的大方桌,走向莱奥微笑道:多米尼克先生!我看您睡得很熟,就没请您起来吃早餐。

没关係,我昨晚吃得很饱。

莱奥的目光扫过双胞胎,停在厨房入口低声问:能借一步说话吗?

当然可以,去书房好吗?赛巴斯钦在回答同时,脱下围裙挂回墙上的挂钩。

随便,不要有人就行。

我相信这个时间书房应该没有人。

赛巴斯钦从口袋中拿出白手套戴上,领着莱奥右转往前走,经过几幅人物肖像画后来到白底镶银花的双扇门前,握住金属门把将门推开。

双扇门内是比莱奥所住的客房大上近三倍,三面为书架一侧为落地窗的明亮空间,几张雕花圆桌、绿绒座椅和丝罩立灯散置于窗架之间,看上去随兴却丝毫不显凌乱。

赛巴斯钦走向最靠近门口的圆桌与绿椅前,先对莱奥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在对方入座后才坐上椅子和蔼地问:多米尼克先生,您想和我说什幺?

昨晚那场和强姦没两样的做爱,是面试的一环吗?莱奥双手抱胸开门见山问。

什幺?赛巴斯钦愣住。

昨晚我在客房被一个白髮美男子强上了。

莱奥面无表情地回答,见赛巴斯钦一脸错愕地望着自己,粗吐一口气前倾身子靠上圆桌道:我知道你们想装傻蒙混过去,要不然不会把我套上裤子搬回床上,还将床单、棉被和地毯都换成新的,不过有个东西是你们更新不了的,知道是什幺吗?

多米尼克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

我的精虫。

莱奥截断赛巴斯钦的话语,垂下手指指着自己的跨下道:我在来庄园之前,整整三天没有手yin也没有梦遗,照理来说应该积了不少子孙,但当我半小时前在客房的浴室打手枪时,射出来的东西无论质还是量,都跟我与人约完砲的早晨差不多。

……

你要是怀疑的话,我可以让你验货。莱奥将手压在裤头上。

赛巴斯钦的嘴唇开启半分再阖上,与莱奥隔着雕花圆桌对看片刻,垂下肩膀叹息道:多米尼克先生,您非常、非常的与众不同。

你承认了?莱奥眼睛一亮问。

赛巴斯钦点头,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是的,我做了您所指称的事,我没料到您像豌豆公主一样,敏锐到能分辨新旧床具。

我没有,我只是乱猜的。

什幺?赛巴斯钦睁大眼睛。

我很擅长虚张声势和套话。

莱奥戳戳自己的太阳穴贼笑,充分享受赛巴斯钦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后,放下手恢复严肃问:所以昨晚果然是面试的一环吧?

是的。

骑在我身上的美男子是谁?

我与亚特伍德庄园的主人,曼托菲尔大人。

赛巴斯钦的目光微微转沉,抬起头望着落地窗外盛开的红玫瑰道:曼托菲尔大人是名优秀、严谨、自律甚严,对下人却十分宽厚的好主人,然而他日前因为一些複杂的原因染上怪病,每隔三到四天就必须和人交合一次,否则精神和肉体都会遭受极大的痛苦。

那可真是……等一下!每三到四天做一次不是正常人的做爱频率吗?以你家主人的年纪,这次数甚至有点过低啊!莱奥脑中浮现昨晚的男子──曼托菲尔──的容貌,那张脸、那具身躯瞧起来顶多二十六七岁,正是精力充沛、兴致勃勃的年纪。

我也这幺认为,不过曼托菲尔大人在患病之前从未有过性行为,连手yin的次数都少之又少,在染病后也是非到极限绝不与人交媾。

……他这样忍对病情有帮助吗?

没有,但作为管家,我只能尽可能帮助他。赛巴斯钦在说话同时起身,走到离雕花圆桌有一小段距离的小书桌前,拉开桌子中央的抽屉翻找。

莱奥的视线跟着赛巴斯钦移动,拉长脖子看着长者问:你家主子是同性恋吗?

以大人的初恋对象看来,应该不算是……

赛巴斯钦拉长语尾,停顿几秒后望向莱奥问:您是想问,曼托菲尔大人为何以男性为对象吗?

没错。

莱奥打一个响指,摆动头颅思索道:不是个人喜好的话,是病的关係吗?他一定得被插或和男人做才能缓解?

都不是。

赛巴斯钦从抽屉里取出深红色的墨水瓶、鹅毛笔和两张羊皮纸,关上抽屉走回圆桌旁道:曼托菲尔大人之所以选择男性,是因为他在发作时必须和他人有体液接触,换而言之,他不能戴保险套,因此假如对象是女性,他极有可能让对方怀孕。

吃避孕药不就好了。

曼托菲尔大人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一个无辜的人长期服药,这无论多寡,都会影响对方的身心健康。

赛巴斯钦坐回位子上,将手里的羊皮纸摊平,墨水瓶与鹅毛笔放下,看向莱奥浅笑道:多米尼克先生,既然您仍冷静的坐在这里,同时对我的主人的状态如此感兴趣,那幺我想我可以告诉您,敝庄园真正的徵才内容了。

和你家主子滚床?

咳,我会倾向用治疗来形容。多米尼克先生,现在有两个选择──

赛巴斯钦将左手边的羊皮纸前推道:在这张合约上签名,接受敝庄园提供的工作。工作频率是一周两次,为期一年,这一年间敝庄园会提供您的吃、住与其他杂用──这部分不算在六十万美金内,而扣除工作以外的时间,您可以自由出入敝庄园,但不可任何形式──包含口头、书面、影像、暗号,向任何人或物透漏曼托菲尔大人的病况。

第二个选择呢?

拒绝接受敝庄园的工作,签下这份保密协定后离开敝庄园,保密协定的内容和合约相同──不得以任何方式对第三者与第三物洩漏你在敝庄园听见、看见的人事物。

赛巴斯钦将另一张羊皮纸推向莱奥,十指交错叠于桌沿道:作为保密的报酬,敝庄园会给予您六十万美元的酬金。

……你说几元?莱奥睁大眼睛。

六十万美元。赛巴斯钦平静的重複。

莱奥张口再闭口,重複数次才挤出声音道:一般来说,都是给半价或半毛钱都没有吧?

是的,我也这幺认为,但是曼托菲尔大人坚持,所以我只能……

赛巴斯钦耸耸肩膀以动作代替言语,将鹅毛笔放到莱奥面前道:多米尼克先生,请下决定。

莱奥拿起羽毛笔注视眼前的羊皮纸,两张纸上写的文字他都不认识──大概是拉丁文或中文之类,不过如果赛巴斯钦没有唬他,那幺签保密协定显然比签工作契约划算,毕竟前者可是做一次就能拿六十万,而后者虽然包吃包住包零用,却得在这座大得吓人的庄园待上一年。

再蠢的人都知道该选前者,何况是莱奥这种一点也不蠢的人,他握着鹅毛笔靠近赛巴斯钦右手边的羊皮纸,将在下笔的那刻顿住。

──小莱啊,做爱是和另外一个人结合,交换体温、心跳、情绪和能量,直至彼此合而为一的仪式,这是非常珍贵与快乐的事,千万不要忘记。

──……在染病后也是非到极限绝不与人交媾。

──嘿,你没事吧?

温柔的、担忧的、惊吓的话声在莱奥脑中盘旋,他盯着悬在鹅毛笔笔尖的小巧的墨滴,想起昨晚落在自己脸上的泪水,握笔的手随之收紧。

多米尼克先生?赛巴斯钦轻唤。

莱奥拉平嘴角,静默许久才抬头问:赛巴斯钦先生,如果我的理解没错,不管我接受或不接受这份工作,你们都会付我钱,是吗?

是的。

很好。

莱奥在羊皮纸的角落写下一串数字,将纸张旋转一百八十度推回赛巴斯钦面前道:把钱存进这个帐户,然后让我和你家主子谈一谈。

赛巴斯钦皱眉道:多米尼克先生,我不理解……

如果你家主子需要我治疗他,那幺就得用我的方法。

莱奥指着自己手边与赛巴斯钦面前的羊皮纸,严肃、坚定、不容退让地道:如果他能接受,我就签合约;不能,我就签保密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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