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五小心的凑到跟前问道:“少爷,今晚我们住在哪里?”
“哪里?”
沈不易斜了他一眼。
“自然是去住破庙!”
青州府城内。
青州,古九州之一。
城内的青石板路,带着几分历史的沧桑。
走在这宽阔的街上,看着两边的商铺林立,沈不易内心一阵阵感慨,唐朝的盛世,果然绝非是浪得虚名啊,青州虽然繁华比不上长安,但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直到华灯初上,街上依旧人流不断,街道两边大的酒楼,小的酒馆,都有不少的客人,有人在大声划拳,有人在小声的交谈,倒也是和谐的很。
“少爷,我饿。”
风五凑到沈不易跟前,小声说道。
经他这一提醒沈不易也觉得肚子里咕噜咕噜叫起来,该吃晚饭了。
往前走不远,前面一间店铺,门口挂了一个醒目的酒字。
恩,是个小酒馆。
沈不易摸了一块碎银子,径直上前,推门而入。
酒馆不大,里面只有五张桌子,其中三桌已经坐了客人,还有最里边和靠门口两张桌子空着。
沈不易小心翼翼的把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低声说道:“掌柜的二斤牛肉,一壶酒。”
掌柜的是个红脸的中年汉子,一身粗衣打扮,从这衣着看得出来,这酒馆也是小本生意,想来日子也不宽裕。
“二位,请坐。”
掌柜的笑着迎上来,把沈不易和风五让到最里面桌子旁。
就在沈不易打算坐下的时候,旁边桌子上,一个黑脸的汉子开口了。
“我说老潘啊,你这酒馆,难道阿猫阿狗也能进的来吗?”
潘掌柜先是一愣,旋即陪着笑,上前说道:“贾爷,您看这两人怪可怜的,我.....”不等他说完,被他称呼为贾爷的黑脸汉子,啪的一摔筷子,“老潘,我贾泉平日里可是没少照顾你得生意吧,你今日要是接待这个叫花子,老子以后可就不来了。”
“别,贾爷,我,我,”老潘有点为难的看着沈不易。
沈不易大概也听明白了。
心里反倒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便转过身,拉着风五往外走,来到大门口,低声说道:“掌柜的,我们在门口吃就行了。”
“不行!”
不等老潘开口,那边贾泉已经先说话了。
“看着两个叫花子,老子哪里还有吃酒的兴趣。”
老潘一脸为难的把碎银子递过来,“二位,对不住了,请往别处吧。”
沈不易无奈的接过来,摇摇头,带着风五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贾泉冲身边两个人使个眼色,这两人会意,点点头,起身跟了上去。
前面走不远,是条小胡同。
刚走进去没几步。
忽然前面闪出两个人影。
“站住。”
风五吓得身子一哆嗦,往沈不易身后靠了靠。
“少爷,好像是打劫的。”
废话,这乌漆嘛黑,在小胡同里,不是打劫,难道还是送温暖吗?
“什么事?”
沈不易倒是镇定得很。
“小子,把银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沈不易倒背着手,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位兄弟,打劫有打劫的规矩吧,至少你得说几句套话吧。”
套话?
对面反而懵了!风五更是一头雾水,少爷脑子真的坏了啊,打劫还要说套话?
这是哪门子规矩?
“对啊,你看山贼都要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对面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更蒙了。
打劫还要这么麻烦吗?
两人犹豫了一下,各自伸手从后背抽出弯刀,朝着沈不易逼近过来。
论武功,沈不易绝对的渣渣,毕竟自己前世是老师,这一世也是个不学无术的落魄公子。
可是,沈不易却很镇定,此时,他的内心,感到一阵的庆幸,还好自己下午时候,要门良跟随自己一起进城,所以,现在,门良一定在附近。
“二位,真的要动刀吗?
有话不能好好说?”
沈不易笑嘻嘻的看着这两人。
“小子,你是不是有病,打劫还有讨价还价的吗?”
左边的长脸,忍不住开口了。
风五伸手拽着沈不易,低声说道:“少爷,快跑啊。”
沈不易挣开他的手,朗声说道:“风五,你给我站住,今天他们要是敢动你一根毫毛,我打烂他的屁股。”
“我。”
风五一句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忽然间后悔了。
当时把少爷从河里捞出来,自己可是喝了两大盆水,才攒了半壶童子尿。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谁打烂谁的屁股。”
长脸汉子大笑一声,一亮手中单刀,朝着沈不易的屁股砍了下来。
我去,真的砍屁股啊。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沈不易铆足劲往前一纵身,堪堪算是躲了过去。
忽然,有锐气划破空气的声响。
还没等沈不易回过神来,对面两人,身子一颤,缓缓倒了下去。
“沈大人,让您受惊了。”
半空中,飘来一句,紧接着,几道黑影,从远处疾驰而来,来到沈不易面前,单膝点地跪倒。
“门将军,多谢了。”
沈不易上前一步,把门良搀扶起来。
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人。
“带到破庙去,好好审问一番。”
说是破庙。
果然对得起这两个字。
两间不大的庙堂,屋顶塌去了一半多。
佛像已经破败不堪,上面结满了蜘蛛网,挂满了灰尘,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门良等人,在墙角处,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弄了一处可以供七八个人躺下休息的地方。
算是他们今晚的落脚之处。
一切收拾完,风五忍不住凑到门良跟前,小声问道:“门将军,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门良微微一笑,从衣袖中,取了一个油布包裹出来。
“去吃吧。”
风五迫不及待的打开,竟然是一只烧鸡,还冒着热气。
“多谢门将军。”
风五忍不住喜上眉梢。
还没等说完,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烧鸡抓了过去。
“少,少爷。”
风五心中忍不住一阵凉凉,烧鸡到了少爷手里,自己恐怕只能啃骨头了。
“门良,去弄醒这俩小子。”
沈不易一边说,一边撕下一只鸡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