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是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我在灯火通明却空寂得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别墅里找到了安安的时候,他只是很乖很安静的抬起像瓷娃娃一样的小脸蛋,一如往常般的喊我“叔叔”,稚嫩的声音里却再也寻不到往日的欢快喜悦。
当我牵起他软绵绵的小手,蹲下身,想要说些什幺,至少在这种时候,哪怕是只言片语的安慰,也比无声的沉默要好,安安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我这个做大人的,总得给他一个坚实的依靠,像一个榜样那样,告诉他不要害怕不要绝望。
可是,我说不出口,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太平间冰冷的墙壁,以及被白布掩盖住的尸体,那个曾经温暖曾经美好的尸体,只要一想到躺在白布下面支离破碎的人是那个总是微笑着对我说话、会给我做甜点、温柔的包容着我所有的哥哥,便觉天旋地转呼吸困难,而我的心仿佛也随着那焚尸炉中被熊熊大火所吞噬的尸体一般灰飞烟灭、无处可寻。
安安柔软的小手抚上我的脸颊,天真无邪的眼瞳里倒映出一张悲伤又落魄的脸庞,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几近失态的模样是多幺的糟糕。
然而,此时此刻,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我却更害怕他会问出那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有关他父亲的问题。
我该怎样告诉一个懵懵懂懂、本应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蜜罐里的小孩子如此打击的事实,那样未免太过残忍,就连我这个做大人的都接受不了。
窗外一声惊雷响过,紧接着依旧是无边无际的哗哗雨声,在这富丽堂皇却少了主人的别墅里,安安只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我,不是发问,而是轻声的笃定道:“叔叔,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我痛苦的望着这双纯洁无瑕的剔透眼眸,并不像记忆之中那样温暖明亮,却依旧闪闪发亮得犹如璀璨的星辰。
终于忍不住把这个小小的清香的身体紧紧地拥入怀中,认真的许诺道:“无论发生什幺,叔叔都会一直陪着安安,直到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自那以后,安安便被我带回自己与华清二人的住所一起生活。
也许我是应该感谢安安的存在的,如果没有他,我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在失去华溪最初的那段痛苦的日子里该怎样度过,哪怕是在今时今日,每当想起华溪,我都会选择借酒精来麻痹自己逃离那段痛苦又悲伤的回忆。
多亏了安安,才让我在最煎熬的那段日子里有了一点寄托,才不至于沦落为一个被酒精所击倒的软弱之人,至少,我得好好照顾这个与华溪血脉相连的孩子,直到他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长大成人。
为了安安,从来都不会做饭的我也曾尝试着学着去做符合小孩子口味的料理,像一个父亲又像一个母亲一样去养育安安,凡事亲力亲为,这样的热诚看在华清眼里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华溪对于我的意义,更知道安安在我心底的重量,索性就放手让我去做。
值得欣慰的是安安也并不像一般顽皮的小孩子那样难搞任性,也许是生性使然,很少会有无理取闹的时候,完全不像是那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安静乖巧得就像一个小天使,还是那种会撒娇的黏人的小天使。
我一直以为自己跟安安之间的亲密关系会维系在叔侄或是父子这个基础上,却从未想过会有触碰禁忌的那一天,看着在自己身下露出惹人怜爱表情的安安,我是迟疑的动摇的,毕竟是捧在手心里想要呵护的人。
不想让那般纯白沾染上欲望的色彩。
直到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眸绽放出某种兴奋的光芒,白皙的手臂挽上我的颈项,身下那处愈发含得更深,我听见他用甜蜜的嗓音像是抱怨一般轻声喘息道:“是安安的身体不如上次那个男人吗,还是叔叔不喜欢安安这个样子……哈啊、安安想要喂饱叔叔……”
你听见了吗?
那是蛇之语,从此永堕天堂,沉沦于万劫不复的泥淖,抛却了人类的羞耻心,也不再去管什幺伦理纲常,只要身体被满足,灵魂便可快乐得飘飘欲仙,忘记一切烦恼,哪怕只有片刻,也是极好。
那是一切混乱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