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过照,存过档,甚至复刻了三份。余勒坐等成辛找他要回她的情书。
不能留原件,总可以留复印件吧。
余勒想明白了,人生能遇到一个让他投入去爱的姑娘,已经是幸事。做人不能太贪心。
然而,第二天见到成辛的时候,除了看到她一双粉桃般微肿的双眼,并没有看到更多“要将他从她生活中剔除”的证据。
成辛看余勒的目光还是那么亲近;举手投足一如寻常。不,似乎更依赖。余勒有些糊涂了。
大概只有成辛自己知道昨晚将情书们塞给余勒后,她经历了什么。
全世界再一次灭了灯。
除了难过,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当晚她泪眼昏花地跑进寝室,爬上上铺,扑到床上,任凭苗贝贝旁敲侧击,也没说一句话。
在沉重的悲伤中,成辛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与其为将来做好打算,不如过好现在。将来的悲伤留给将来吧。管它是怂人思维,还是鸵鸟政策。
为了安抚自己,成辛向自己承诺:明天就把送出的情书从余勒那里再要回来。
吃过早饭,余勒跟着成辛往老研究生楼走,继续未竟的收拾行李事业。
“那个,”成辛挠头。
余勒心一紧。
“我昨天给你的……你还给我……”
余勒头扭向一旁,瓮声瓮气答一声:“好。”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这么快就开口向他讨回她的那部分。
成辛侧头看余勒,不明白他怎么反应那么淡。莫非他不愿意她保留他写的那些情书?
余勒是极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他很快转回头,眉宇平静,笑容温和。开口再说的,已是不相关的闲话。
上午的行李整理成效显著。余勒似乎化悲痛为效率,很快将寄回家的那部分理出、打包;中午外出吃午饭时,又将不要的各种衣服杂物装包带到楼下,放进专门收纳毕业杂物的大垃圾桶。
苗贝贝从电子阅览室看小说回来,发现成辛的下铺清晰明了,一目了然。不由羡慕嫉妒恨:真是傻人有傻福!
下午余勒要将理好的一个大包裹运到楼下快递,苗贝贝伺机问道:“可不可以让我也借借东风?我也有个沉到搬不动的待运行李!”
“行。”余勒一口答应,却不走过去拿苗贝贝的行李,而是从裤子口袋掏出了手机。
“喂,彭小帅,你等候良久的出力时间到了。”
苗贝贝柳眉倒竖,手指余勒,想指责又一时语塞。
是啊,人家只是说行,又没有说亲自搬。
算了,虽然彭小帅扯坏了她的裙子,那也是因为裙子穿洗了太多次,纤维早已脆弱。再说,她也伤了彭小帅,算不上吃亏。看在多年不清不楚谄媚不断的份上,就半推半就和解吧。
苗贝贝垂下手指,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算是接受现状了。
成辛坐在上铺,小腿垂下来,一晃一晃的。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禁眯起眼睛笑起来。
余勒一转身,余光扫过成辛纤细的脚踝,脚踝向下,延伸出曲线玲珑的脚背和脚底,五个肉垫一样的脚趾头小小的嵌在顶部。
余勒忽然有些燥热。
彭小帅雀跃着一步跨三层台阶,没出两分钟,就从老研究生楼旁的小卖部跑上了二楼,惊得黑猫一跃而起。
彭小帅笑得跟平时一样没脸没皮:“嗨,美女!”
苗贝贝转头,不睬。
彭小帅扛起包裹就往寝室外走,很快又从寝室外兜回来:“我往哪儿寄?”
苗贝贝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想嘲几句彭小帅的蠢到深处自然萌,转念又想到两人刚闹过一场。算了,看在人家大夏天出苦力的份上,忍一忍吧。
苗贝贝将凉帽往头上一戴,不言不语就走了出来。走过彭小帅,连眼光都没散一丝。
彭小帅眯了眯眼,脚下不停地跟了上去。
成辛从上铺上麻利地爬下来,余勒已经拎着行李出寝室门了。
“余勒!地址!我还没给你!”
“我知道!”余勒头也不回地答。
知道?
余勒怎么会知道自己家的地址?
成辛一分神,就慢了脚。
她停在门口,手撑着桌子,努力思考:她是说过她的故乡,但地址绝对不至于详细到小区、楼栋、门牌号。
况且,她确信,她从来没有委托过余勒帮她邮寄过任何东西回家。她也不曾将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家庭地址写在什么上。
余勒怎么会知道她的家庭地址?乃至填写收件人信息时需要用到的她父母的姓名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