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和吴安然如往常一样,在巷子里绕了几个圈后,才进了鹰堂总堂。到了议事厅,鹰堂众执事都已来齐了。楚铮看了一下众人身旁的茶盏,一点热气也无,显然已是等了好久了。楚铮坐上了首坐,呵呵笑道:“路上有事耽搁了,让诸位久等了,请勿见怪。”张伯昌等人连称不敢。蓝紫二堂的执事楚名佐和宣祖和脸色不善,若在往常,这两人早就出言嘲讽了,可今日京城里出了如此大事,两人也不笨,知道楚铮此时将众执事召集到此是要找他们算账来了,于是默不出声。楚铮看了这两人一眼,心中冷笑,暗想你们两个今日倒学乖了,不出风头想躲过去,哪有这么容易。楚铮环视众人一眼,道:“蓝堂楚执事和紫堂宣执事两人来了没有?”楚名佐和宣祖和腹中暗骂,自己明明就坐在这小子下首,可他就视而不见,显然是故意找茬。两人勉强起身道:“属下在。”楚铮冷哼道:“今日之事,两位也都知道了吧。”楚名佐咳嗽一声,道:“属下略有耳闻。”楚铮道:“那你二人可知罪?”楚名佐和宣祖和见楚铮丝毫不给二人面子,心中恼怒,两人对视一眼,均不回答。“当朝刑部尚书在上朝途中被一群黑衣人当街刺杀,这是我大赵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之事,”楚铮向下扫了一眼,“你们蓝堂、紫堂负责打探京城和我大赵境内的情报之事,居然事前毫无消息。这群刺客据说有数十人,若他们是京城人氏,这么多高手聚集在一起你们难道就一无所知?若是他们是由外混入京城的,那你们更是罪不可恕,这么多杀手进了京,如果他们刺杀目标不是梁上允,而是楚家宗主,你们两个说,那鹰堂还有何面目存于世上?!”楚铮越说越怒,突然一掌拍在身前案上,只听一声巨响,红木所制的书案顿时断成七八截。楚名佐和宣祖和吓了一跳,看着眼前断裂的书案,两人眼中闪过惊恐之色。他们一直以为楚铮能掌控鹰堂只不过是仗着他父亲是楚家宗主,而让一个小孩在他们头上指手划脚,两人心中实在不服,今日才知楚铮居然还身负武功,而且颇为高强。若只是一掌将那书案击成两半,楚名佐和宣祖和自忖也能办到,可断成七八截就已超出他们所知了。直至此时,两人才感觉到一丝惧意。几个侍卫慌忙走上前来,将楚铮面前的碎片整理干净。楚铮怒气似乎随着那一掌消退了些,重新坐下往椅背上一靠,淡淡地说道:“距梁尚书被刺已将近半天,二位执事可否知此事是何人所为?”宣祖和答道:“属下无能,尚未查出是何人所为?”楚铮哼了一声,道:“那你呢,楚执事?”楚名佐见楚铮模样嚣张之极,不满地说道:“属下已命蓝堂所有下属去打探此事,目前还没有消息。”楚铮睁开眼睛,道:“还没消息?那就请二位执事给本堂主一个确定时日吧,究竟何时能将此事查探清楚?”楚名佐和宣祖和面面相觑,目前此案一点头绪也无,根据一些大致的线索他们只知是群黑衣人杀了梁上允,且估计这些人武功高强,除了这两点外其他一无所知,楚铮要他们确定一个时间还真为难了他们。过了老半天宣祖和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大概要需半个月吧。”“半个月?”楚铮伸手作势又想拍东西,突然发现面前除了这两人外已无可击打之物,只好讪讪地把手收回,“这半个月这群凶手可以再杀多少人?说不定就杀到我们楚家人头上来了,宣执事,你执掌紫堂也已多年,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楚名佐知道楚铮今日是不想放过他们了,冷冷地说道:“那堂主认为能给我们多少时间查清此案?”楚铮想了想,道:“三天,至多给你们三天时间。”楚名佐忍不住叫了起来:“三天?堂主,你太过分了。”楚铮冷笑道:“三天本堂主都觉得多了。如今禁卫军在城市大肆搜捕,那些杀手这两天必隐匿起来躲避风头,等禁卫军稍微松懈时,他们极可能再次出手。这次针对何人就不得而知了,这朝中上下那么多官员,禁卫军就算有再多兵力也不可能一一护卫。我们三大世家官员也为数众多,无论死了哪一家的人,都会引来纷纷猜忌,大赵国朝堂之上又会动荡不安。所以本堂主命你们三天必须查出是何人所为。”赤堂执事陈振钟站了起来,道:“堂主所言极是,一日找不到这些黑衣人,京城便一日不得安宁,禁卫军也会不停搜寻。我们鹰堂在京城内隐密之处也不少,而且大都不为人知,虽说禁卫军中楚家子弟很多,但另两大世家和皇上身边的人也不少,况且鹰堂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秘密,即便在楚家高层人士中,所知的人也没几个,更毋论那些年轻子弟了。时间若是一长,禁卫军迟早会找到我们鹰堂,到时恐怕这鹰堂总堂也会叫人翻个底朝天了。”楚名佐一肚子火气正没处发,见陈振钟这就任执事没几天的人也对他指手划脚,不由得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我楚名佐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余地。”陈振钟神色不变,道:“楚名佐,你是蓝堂执事,我陈振钟乃赤堂执事,论各堂的排名赤堂还在你蓝堂之前,难道本执事在你面前就说不上话了?”楚铮沉声说道:“楚执事,你有些放肆了。”楚名佐哼了一声,并不说话。楚铮又对陈振钟道:“陈执事,你有些话也说得过了,鹰堂九大分堂各有职责分工,才能撑起鹰堂这一片天,并无什么排名先后这一说。”陈振钟告罪一声,重新又坐下。楚铮不想再与楚名佐和宣祖和再纠缠,说道:“二位执事,限你们蓝堂和紫堂三天之内查清那些黑衣人下落。陈执事,由你组织鹰堂所有高手,随时准备出击。”陈振钟起身领命,楚名佐却道:“堂主,若三天之内查不到该如何?”楚铮淡淡说道:“三天之内还查不到,那你们二人这执事就不要再当了。”楚名佐怒极而笑,道:“堂主若想剥夺我们二人执事之位就明说,何必拿此事来为难我们。”楚铮道:“你们二人做不到那是你们无能,堂中能办成此事的大有人在。”楚名佐哈哈大笑,道:“鹰堂中若有人能做到,我楚名佐甘愿让出这蓝堂执事之位。”楚铮冷笑道:“那好,三天之内本堂主定能查出是何人所为。不过打探消息还需你蓝堂中的人手,你先把蓝堂交出来。”楚名佐暗想蓝堂中人大都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关键时还可命这些人从中捣乱,于是道:“好!不过堂主,若三天内也没查清此案,那该如何?”楚铮断然道:“那本堂主既往不咎,你继续当你的蓝堂执事,蓝堂每年所需费用加倍。”楚名佐见楚铮说得如此坚决,不禁有些怀疑,道:“堂主,你不会是早已得到那群黑衣杀手的消息了吧?”楚铮道:“笑话,此案今晨才发生,本堂主哪有什么消息。你们蓝堂在朝中各部都有人手,可曾听到过此案已有何眉目?”楚名佐不由得点点头,道:“那好,此事一言为定。”楚铮向堂下问道:“赤堂分执事尉仕何在?”一个红脸汉子站了起来,抱拳道:“属下在。”楚铮道:“命你从今日起暂时执掌蓝堂,全力追查兵部梁尚书遇刺一案。楚执事,麻烦你将蓝堂执事信物交于他。”楚名佐不住地冷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姆指大小的玉印交与尉仕。楚铮转向宣祖和,道:“宣执事,你呢?”宣祖和想了想,反正自己无把握在三天之内查清此事,不如学楚名佐赌上一赌,道:“属下也愿效仿楚执事所为。”楚铮点点头,道:“那好,赤堂分执事南风蝉,由你暂时执掌紫堂。”楚铮等南风蝉接过紫堂信物,喝道:“来人哪。”话音刚落,十余个赤堂的高手从屋外疾步走了进来。楚铮站起身,缓缓说道:“原蓝堂执事楚名佐、紫堂执事宣祖和,在梁尚书遇刺一案上有失察失职之罪,按鹰堂堂规,将此二人带至刑房囚禁半月。”楚名佐挣扎着大叫:“楚铮小儿,你言而无信!”楚铮冷冷地说道:“你们二人失职在先,本堂主有说过不惩戒你们吗?不过方才约定照旧,三天内尉仕和南风蝉查不清此案,本堂主自会放你们出来。”楚名佐和宣祖和被带下去后,楚铮看了看黄堂执事高逊与绿堂执事陆纳言,脸上挂满亲切的笑容,道:“二位执事,本堂主如此处置楚名佐与宣祖和,不会有失公道吧。”陆纳言忙道:“堂主对此二人宽严并济,十分妥当。”高逊却闷声道:“正是,不过三日后还请堂主守今日之诺。”楚铮哈哈一笑:“高执事所言极是,本堂主自会谨记于心。二位执事请回吧。”高逊和陆纳言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二人,其余诸人都已是楚铮心腹。两人暗叹口气,抱拳道:“属下告退。”出了总堂大门,高逊长叹道:“陆兄,看来我们几个是小看这少年了。”陆纳言点点头,也叹道:“是啊,你看老楚和老宣,稍有把柄落入他手中,便被整得如此不堪。这少年心狠手辣,老楚和老宣再想翻身可就难了。”高逊冷哼一声,道:“什么叫难了,我看他们二人是再也翻不了身了。老楚和老宣也真是,那少年设了个套,他们两人硬是往里钻,这不找死吗?”陆纳言不解道:“未必吧,三日后那少年若查不出那些黑衣人的所在,不是还要放老楚和老宣出来吗?”高逊摇了摇头,道:“这少年既然如此做了,就不会让他们两人平安出来。即使三日后查不到黑衣杀手的下落,他也会另有法子对付老楚和老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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