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麒和吴安然回到楚府,刚走近踏青园门口,正好碰见翠苓夺门而出,差点儿扑到沈文麒怀中。翠苓见沈文麒回来了,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口气:“少爷,你总算回来了。”沈文麒不满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慌里慌张的。”翠苓喘着气说道:“少爷,你不知道,夫人夫人她给咱们院里送来了四个怪物。”沈文麒一愣:怪物?还是四个?他突然想起楚天成方才所说的那四个剑婢,难道是这几人?可翠苓为何说她是怪物呢,难道这四个剑婢都长得巨丑无比,属恐龙级的?沈文麒不由地有些不高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会影响自己处理事务时的心情的。走进踏青园内,沈文麒见院内草坪上站着四个劲装女子,黑衣黑氅,几人身形如标枪般伫立。柳轻如和紫娟站在沈文麒书房门口,脸上带着几分惊慌之色,养马的小厮欧阳枝敏高举着根木棍,挡在二人面前,可惜两腿却在不住地颤抖着。沈文麒见此情景,心中没来由地生起几分怒气,快步走到柳轻如身边,向那四个女子喝道:“大胆,你们这是做什么。”那四个女子见了沈文麒,不由得一怔,打量了他一会儿,为首的那个女子施礼道:“请问公子可是太尉大人的五公子?”沈文麒道:“不错,你们想必就是那四剑婢吧。既然知道此处是本公子居所,为何还对我院中人无礼?”紫娟在沈文麒背后小声说道:“少爷,她们几个说是奉了夫人之命前来,要住在这踏青园中。公子既然不在,小姐让她们先回去,等少爷回来后再另作决定,可她们就是不愿意,翠苓让她们出示夫人手谕,她们拿不出,又不肯走。翠苓一气之下就拿了扫把要赶她们出去,没想到刚刚那说话的女子一挥手,扫把就断成好多截,翠苓也摔出去很远,后来小欧阳也来了,拦住了她们。这几个女子奇怪得很,也不再动手,只是在那儿站着,一直到公子回来。”沈文麒一听,这几个女子做得也并不是太过分,心中怒气消减了几分,看了看站在一旁气鼓鼓的翠苓,心想凭这妮子的火爆脾气,碰到这几个身怀武功的女子,没有受伤已是大幸,还这么不知进退,看来真被自己惯坏了,是该好好教训才对。沈文麒对那四个女子说道:“原来如此,此事本公子的丫头也有不是之事”翠苓一听这话,心中不服,叫道:“少爷”沈文麒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翠苓只觉得少爷双目中寒光一闪而过,吓得一哆嗦,知道少爷是真生气了,顿时不敢再言语。沈文麒对几个女子沉声说道:“只是你们几个所犯之错更大。”几个女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左侧的女子哼了一声,说道:“我等是奉二先生之命前来保护公子,到了此处礼数也做足,这小丫头不识好歹想与我们姐妹动手,大姐也未曾伤了她,敢问公子,这错是错在何处?”沈文麒微微一笑,自己所料果然没错,这几个女子从小在鹰堂前任堂主楚天成身边长大,身上也有几分骄纵之气,此番虽是奉命而来,但心里对自己未必就尊敬了,若不趁今日初次见面挫挫她们的锐气,以后她们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沈文麒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无视尊卑,冒然犯上。”为首那女子脸色一变,她们多年来在鹰堂中受楚天成庇护,地位超然,但毕竟还是奴婢之身,这番罪名若落实了,沈文麒完全可按鹰堂堂规对她们几个生杀予夺。她心中不由得暗暗埋怨那左侧女子话说得太放肆了些,连忙俯首行礼道:“属下姐妹四人初来公子府上,有何冒犯之处还请公子恕罪。”沈文麒冷哼一声:“你们到这踏青园,本公子虽不在此处,但此地仍有可做主之人。”说着指了指柳轻如道:“她就是本公子的妻子,你若是还认我这主人的话,她就是你们的少奶奶,你们来之前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们吗?”为首那女子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嗫嚅说道:“夫人她是曾经对属下提过,可”她看了看柳轻如,一身寻常服饰,跟另两个小丫环穿得差不多,哪有半分主人的样子。沈文麒道:“方才她曾吩咐你们在门外等候,你们不但不听,还动了手,嘿,好大的胆子啊。”那女子向其余三人使个眼色,四女一同拜倒:“请公子和少奶奶恕罪。”沈文麒冷笑一声,并不说话,转身进屋去了。吴安然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也随着沈文麒进去了。沈文麒请吴安然坐下,对柳轻如说道:“轻如姐,我对翠苓这小丫头太放纵了,日后你要好好管教她。以前再怎么闹都是在这踏青园内,可往后我这里来往的人会愈来愈多,以她现在这性子迟早要惹出大事来。”柳轻如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翠苓还想分辩几句,可沈文麒连看都不看她,话到嘴边只好又咽了回去。欧阳枝敏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沈文麒见了,道:“欧阳,站那里干嘛,进来说话。”欧阳枝敏进屋后向屋内几人行了一礼,又想缩到边上的角落里去了。沈文麒笑着阻止,对他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勇气的嘛,对着那几个丫头也不退缩。”欧阳枝敏吱吱唔唔地说道:“少爷过奖了。小人平时除了养马也没为少爷出过什么力。方才见那女子欺负小苓姐,小人一时冲动便拿了棍子出来了。只可惜小人没用,打不过她们。”沈文麒呵呵一笑,道:“你有这份心便已是不错,力所不逮也怨不得你。平时只让你养马真委屈你了。”回头向吴安然道:“师父,这小厮不错,聪明伶俐值得调教,你就收他为记名弟子吧,没事的时候指点他一下。”吴安然犹豫了一会儿,他知道沈文麒是因为身边可信任的人不多,这欧阳枝敏还算忠心,若调教好了也堪一用,便点点头同意了。欧阳枝敏大喜过望,连忙跑过来想磕头,吴安然拦住了他,道:“我只是抽空教你一些基本的功夫,算不得收徒弟,日后你还是叫我吴先生吧。”欧阳枝敏无奈,只好就此行了一礼作罢。沈文麒在一旁呆了半晌,突然向吴安然问道:“师父,这几个丫头是上京楚家一手调教出来的,您江湖经验丰富,可看出些什么没有?”吴安然沉吟道:“听楚二先生所言,这几个丫头练的必定是剑阵这一类的武功,你没见方才这四人站位颇为古怪,进退之间甚有法度,隐隐透露一股杀气,应该已到了心有灵犀的境界。”沈文麒问道:“那徒儿与她们交手,胜算几何?”吴安然看了他一眼,很干脆地说道:“半点也没有。”沈文麒顿时觉得颜面尽失,道:“不会吧,徒儿难道如此不济?”吴安然道:“这不是你武功行不行的问题,而是你对敌的经验太少,除了师父外,你只与展仲谋和陈振钟交过手,展仲谋是个绣花枕头,可以忽略不计,与陈仲谋那次交手才是你首度与外人交手,其实以你的武功,完全可撑过三五百招的,可惜你没多久便自乱阵脚,被他打得狼狈不堪。那四个女子虽未在为师面前展露身手,但练的既是剑阵,配合当然密切无间,又手持兵器,你上去恐怕没几下就要挂彩了,若是性命相搏,能否逃脱还是未知。”沈文麒默然,知道吴安然所言不虚,临战经验不足的确是他的致命伤,可身为当朝太尉的公子,哪能整天与人打打杀杀的,以后恐怕更没时间了,鹰堂大小事情还等他去心呢。吴安然问道:“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怕她们不能护你周全?”沈文麒苦笑道:“这倒不是,怎么说她们也是鹰堂全力培养出的,但徒儿不想她们离我太近,毕竟这几人是上京楚家的人,到徒儿身边来恐怕也有监视之意。”屋外那几个黑衣女子仍跪在草坪上,见沈文麒进屋良久仍未出来,先前质问沈文麒的那女子微怒道:“这也太过分了,要罚我们姐妹到何时。”为首的女子低声斥道:“休得多言,堂主既然要惩处我们,你只管好好跪着就是了。”另一女子道:“姐姐,你说堂主如此对待我们,往后这日子恐怕不会好过,还是回去央求二先生让我们姐妹回去算了。”为首的女子叹道:“这怎么可能,愤不平:“也不知楚家新任的那位宗主怎么想的,他不是有三个儿子吗,有两个早已成年,可他怎么偏偏让一个小毛孩来执掌鹰堂?”为首那位女子摇摇头:“三妹,以后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以前我们姐妹是在二先生身边,二先生视我等如孙女一般,疼爱有加,你们几个放肆些没有关系。如今到了新堂主身边,万事都要小心,不要看这位堂主年纪小,心思可多得很,今日他是存心在我们面前立威了,若你我再不知轻重,二先生都护不了你,何况他老人家也护不了我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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