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冉风忆苦苏含魂
禁宫山顶,广阔而空旷,三座茅屋旁,多了座不大却极为美仑美奂的冰雕宫殿,与之并列看起来迥然不同。
宫殿前,茅屋边,桂花树下,石桌边,大椅上,莫冉坐在大椅上,静静地,静静地闭着眼睛,在等待着……他预见了自己的结局,却预见不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骤然,他睁开了眼晴,望着四周的景色,微微蹙起了眉头,却又闭上眼缓缓躺了下去。许久,才开口淡淡道:“你来了?”
话音刚落,袭金灿衣衫的龙胤风落在了他的身边。
禁宫山顶,又处于湖边,秋风撩起了他的衣衫,吹得他几乎有些寒意。龙胤风扫了眼他,目光转向了天边的彩霞,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变了!”
莫冉微摇晃了下椅子,唇角流露出丝淡然的笑意。
“以前的国师是空荡的圣洁,现在的莫冉,沉着、稳重,看起来更真实,却似更庄重了。”龙胤风又自顾自瑕地幽幽道:“都十几天了,你不好奇她去哪了?做了些什么吗?”
莫冉闻声终于有了些反应,轻轻起身,望着脚下连绵浩荡的王宫,中间的处空旷平地,不是湖,也没有任何建筑。原本,那是……十天前的那晚,仿佛就在昨夜。
那夜,禁宫山顶,她在自己的帮助下,狂吸月华,举手投足打造了座冰雪铸就的古殿,而后抱着苏含走进殿内,他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冰块摆设在她脚步下变魔术完成,灵术在她的掌握下,完美极了,似乎她就是灵术,灵术已成了她,无须刻意,心灵所想,便能成型。而苏含,被她搁置圆形的冰床上。
纤手抚过他的周身,衣衫上所有的雪渍顿时扫而光,整个人变得如冰雪般尘不杂。
她拿起他的双手交叉放置在腹部,俯身轻吻着他的唇,许久,才挽出了抹含泪的笑,“苏含,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莫冉慌忙问道。
唐碧没有回答,出门,来到了夜阴王身边,纤手扶住他的双肩,冰冷的寒意惊得夜阴王眼皮直跳,“可以走了吗?”
“如果你愿意,我便可以……”
“那就走吧。”唐碧贴着他耳边,如下魔咒般,圣母太后瞪着从椅上站起的儿子,“你……夜儿……”
夜阴王转了转脖子,扭了扭手腕,抹噬血的笑陡然涌上了他的鹰眸,“从哪开始?”
“从跌倒的地方开始!”
龙胤风的目光随着莫冉望去,揪心的苦涩令他痛楚极了。“碧波殿,没了。”
碧波殿,偌大的宫殿,华美绝伦,价值连城,在灵术和雷炎秘法的冰火两重天下,红蓝相间的光芒,如着火般,映亮了整个夜空,王宫所有人为之惊恐,暴乱骚动仿佛大敌入侵般。不到半个时辰,整座宫殿便化为了乌有,若不是亦心和小夏子等人还留着,龙胤风会觉得,碧波殿包括她所有的切,以及那晚的恐慌,都只是场梦。
别说龙胤风惊恐,莫冉同样被吓得不惊,连他都没把握做到的事,她竟然做到了。“我很好奇,她能倾刻之间毁尽殿宇,为什么没能杀了你?”
“她爱我,舍不得杀!”龙胤风的话莫冉却不太苟同地摇了摇头,“她若不想杀你,不会而再,再而三的出招,而出招失败后,还让夜阴王出手,如果不是圣母太后跪地替你求饶,恐怕……”
“你不能让我欺骗欺骗自己吗?”龙胤风眯起了眼,绝望却无法掩饰。
“不管她去哪了?她终究会回到我身边。”莫冉说着转向了身后的冰宫,在他的灵气萦绕下,无论是艳阳高照,还是刮风下雨,冰宫依然如故,他相信,只要苏含在,她定会回来的。这念头令他感觉到悲凉,他们的爱浅薄到需要别人来维持了吗?
“夜阴王带走她时,她也对我吼过,我定会回来的。”龙胤风喃喃自语地坐下,往日的威冷,变成了今日的萧条。“她吼得那么的狠戾,那么的绝裂,还是不肯放弃要杀了我,她变了,她果真狠心了,我们大活人,抵不过具冰冷的尸体了。”
“不是她变了,是我们毁了初见的美好。”莫冉喃喃自语,抚摸着曾经带着戒指的地方,起初那几日他十分不习惯,总在摸,甚至有取下来的念头,但渐渐的它已经融入到他的习惯里了,而现在她抛弃了相约,他取下后,才知道当初那情、那景是多么的美好……
“你说得对,是我的错。”冰宫的寒气随风袭来,忆起往日的相守相爱,龙胤风只觉得得彻骨的痛,“有些事错再错,心里不肯后悔,却是更痛。”
“你来,只是为了感叹?”个人寂寞,两个人沉痛,莫冉实在不愿意跟他起悲凉过往,若不是惦念着她的消失,他真想将他从这里丢下去。
“她去西漠苍狼平原了,明日恐怕就到了。”
“哦,去找吴少南和唐泽了?”莫冉并未讶异,点了点头,看向龙胤风,泛起丝冷然的笑,“她再回来,恐怕你……”
“我知道,她不是去帮我平定边疆大患,她这是要夺兵率将踏平我的龙凌帝国。”龙胤风无奈地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怪她,我只担心她路吃不好,睡不好……”
“你的担忧没有意义,到了她这个程度,吃睡已经是多余的了。”莫冉忍不住讥笑,转而又道:“龙胤墨那小子没跟去吗?我明明看到他的大鸟飞去了。”
“消息就是他传回来的,爱之深恨之切,她连看都不愿再看他眼。”入秋的夜来得越来越快,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许久各自落寞地长叹口气,“你走吧,下次希望能带来点好消息。”
西漠苍狼边关镇上,空荡荡的如座死城。
夜幕开始笼罩着大漠,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城镇的繁荣已不复存在,原本金色的草地早已被贱踏成了光地,远处条弯婉的小溪,似乎也停止了流动,唯有那老鼠,蟋蟀,蛐蛐等虫子们,始终顽强地苟且偷生。
袭血红落在城墙哨楼顶上,迎风而立,使得这望无涯的苍茫大地更加沧桑。不久后落在她身边的,是抹阴冷的黑。
“他们已经占掠了漠狼关,看样子应该快逼近了沙漠狼城了。”夜阴王声音其实挺好听的,就是笑得有点难听,所有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来,都会被抹上层阴凉的寒意。
“累了,休息。”唐碧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沙哑,疲惫得令人心疼。二人今夜选择的是镇守边关以前的将军府,土筑的房舍看起来总是那么的凄凉。这儿曾被漠狼王侵占后,家老小被杀得干干净净。虽早已收拾干净,秋风瑟瑟,仿佛还能听到往日的惨叫声。
唐碧不禁打了个寒颤,夜阴王想扶她却是不敢,她现在就像个刺猬,谁都不能靠近。起相处十天,每天却似重新认识她,白天阴冷、无情、狠戾;夜间倔强、脆弱、多情;各种极端的矛盾折磨着她,从来没见她安稳地睡过晚,总是在恶梦中惊醒,哭泣中睡着,直到……
“出去,我要睡了。”
夜阴王已经习惯了她的无礼和冷漠,他替她关好门,便掠出了将军府,来到了原先二人站立的哨楼前,哨楼上已换上了另外两条人影,青白,正是龙胤墨和洛羽。
“四哥,她还好吗?”龙胤墨衣衫依旧,脸上却挂满了憔悴,往日那对澄亮的眸子,已布满了血丝。
“你每天都问这句,烦不烦!”夜阴王冷笑道:“能有什么好的,还不是整晚做梦不是唤苏含,就是唤娘娘。”
洛羽心疼地蹙眉道:“听了我的琴音,点用处都没有吗?”
“有,听到琴音她就会醒,醒来就直流泪发呆。”夜阴王摊了摊手,“好了,汇报完了,拿来吧。”
龙胤墨掏出大包食物,夜阴王接过连谢字都没有,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看在我每天帮你带好吃的,你能不能替我,把这个送给她?”龙胤墨拿出了圆月弯月,那丝交织在起的长发,被他摸索得比刀身还要光亮。
“我不想惹她,要送你自己去。”夜阴王懒得瞧眼,吃完拍了拍手,扫了眼沮丧的龙胤墨,“知道你为什么被判为最懦弱的个吗?”
“为什么?”龙胤墨有点烦躁,若往日他不会搭理这样幼稚可笑的问题。
“因为你纵然身怀绝技,却心中无利剑,征服不了她。”
龙胤墨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惊迟片刻道:“那为何王兄也失去了她?”
“他是锋利过头了。”夜阴王讽刺地冷笑,“看看莫冉多聪明,像他那样的人,永远不懂得什么叫以退为进。”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龙胤墨迫不及待地问。
“点迷香,偷偷摸摸抱着她睡,懦弱得像个女人!”夜阴王嗤笑着,不理会他们的羞愧,看了看始终沉默的洛羽,“洛神师性情淡泊,想必没有那方面的需要。”他的话令脸色苍白的洛羽多少有了点喜色,“但七弟你,完全可以换种方式,像她这样的软硬兼顾的女人,她软你软,她硬的时候,你不妨来点硬的。”
龙胤墨和洛羽对他的言论不敢认同,“她灵术那么高,而我的噬情蛊……”
“在床上,男人说了算,懂吗?”夜阴王简直有点想敲过他们脑浆的烦躁。
“四哥你对她不会也……”龙胤墨终于懂了,却是有点不放心地问。
“切,我可玩不起你们的游戏,玩爱的人身伤。”夜阴王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我夜阴王敢玩命,就是不敢玩爱,我帮你们,不过是喜欢极致的伤痛,是想看看你们这出戏……是如何收场。”
他的论调令人不敢苟同,二人随他来到了住处。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龙胤墨和洛羽都忍不住地抽痛。
凌乱,肮脏,从来都跟她唐碧毫不沾边。但此刻的她,身带血的红衣在风尘中已经裹身了十几天,血渍都变得暗黑了,娇弱的身子就这么席地蜷缩在脏乱的床角边,随着她不安的个翻身,都能荡起厚厚的灰尘。
往日柔丝般的长发,现在铺散着像被霜打过的枯草,面容依然姣好,却憔悴得令人揪心,尤其是眼角挂着的泪水,仿佛是从沙漠里浸透出来的水源般。
“姐姐……”抱着纠纠雄心想硬来场打破僵局的龙胤墨,这会完全丧失了壮志,心疼在跪在了床边,抓起冰冷瘦弱的手,紧贴在了脸庞,泪水滚落,哑声道:“洛神师,点迷香吧,我不敢逼她,心痛……我自己承担。”
洛羽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好。”
“被感情缠绕,你们全都成了懦夫。”夜阴王冷眼旁观地嘲笑。
迷香幽幽燃起,龙胤墨和衣躺下,抱起她的身子,轻轻地拥在怀里,温柔地擦拭着满面的尘埃,直到怀中的人儿传来平顺的呼吸声,抗不住的困意才渐渐上来。
边关的夜,万籁俱静。床上的人儿骤然睁开了双眸,目光对上了面前的俊颜,露出了迥异的神采,娇躯不安地退出了怀抱,看了看身边的龙胤墨,目光转向抱琴靠床而眠的洛羽。
几乎是瞬间,洛羽张开了眼睛,却像似被吓着张大了嘴,而忘了说什么?她不是应该晕迷过去了吗?怎么突然醒来了?
床上的人儿眼神复杂地扫过他,“洛神师!”
压低的声音唤出陌生的称呼,叫洛羽不安中夹杂着更多的痛楚,“小碧,你还恨我!”
“洛神师,我不是她,我是……”眼神流露出奇异的神情,娇弱的红唇颤抖两下,“苏含!”
“什么?”洛羽不敢相信地瞪着她,这两个字无疑如五雷轰顶。她疯了还是傻了?她爱他爱得这么深沉吗?天啊……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敢相信。”面前的娇人儿局促不安地扯唇笑了笑,陌生的笑容令洛羽看起来悚目惊心,恐惧感比那日她从天而降,粉碎了他与洛雪的游船还叫他惊恐万状。“小碧,我知道你深深地思念着苏含,可是他,他真的已经死了。”
“洛羽你现在点的是慕灵王朝魔音师秘传的回梦灵香吧。”
“你……怎么知道的?”洛羽惊得快喘不过气来,小碧就算会灵术,对慕灵王朝有些了解了,可魔音师的秘密,只有灵王知道,还有个人,那就是灵王的仆人,也正是苏含啊。
床上的人儿看着洛羽再次变色的脸,缓缓笑道:“慕灵王朝灵王天生修灵,魔音师注定修魂,而灵魂双修的苏氏族,注定代代出个贡品,只是没想到,她竟是外来灵魂占据这具身体的,因而有了空缺的间隙,而且她不仅拥有了灵王的切,还因媚欢丹而修练出圣女的七彩莲心,所以灵雨的置换奉献,原意只是胆斗试,以求吸尽她体内的七情六欲蛊,没想到不仅成就了她的圆满灵魂,而且我的灵魂竟有幸存留了下来,以前理解错了,现在才明白,或许灵雨奉献的本身就是灵魂。”
“你……你说的,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洛羽只惊得颤抖不已,灵王和圣女的结合体,天啊,太不可思议了?他不敢相信会有这样诡异的事情发生,这算什么?体双魂?如果眼前的人是苏含,“那小碧呢?”
“魔音师的迷香针对的是灵魂,而非身体,恰好将她的灵魂搁浅,我才有机会出来。”
“你真的是苏含?”他这样问,无疑等于认同了这个事实,可他仍然不敢相信,他觉得很可怕,这样的后果会是什么?他倒情愿她是伤心过度。
“传闻魔音师的魔音能穿透身体,直接灵魂,与之相联,是真还是假?”
这,当然是真的,尤其是这段时间的磨砺,大大提升了他的琴术,只要两相契合,便可完成。洛羽恍然大悟般连忙抱起了琴,那夜以琴与她心灵相通,灵魂相印,还历历在目……琴音在寂静边的边关响起,柔润悠扬,仿佛安抚了大地的焦躁和干涸,舒畅的气息抚慰了这座阴冷的宅子,那怨气冲天的血腥气息,似乎得到了灵魂的解脱。
音律,光波,共鸣,洛羽仿佛进入了无边的空旷,袭雪白的衣衫的男人,盘坐在朵七彩的光莲中,熟悉又陌生的神采,惊得无法喘息,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苏含。”
“默然深爱着,寂静便可欢喜!”仿佛是灵魂在诉说,又似面前的人儿在叹,“我体会到你对她的包容,却应是我的宿命。”
“她为你差点杀了龙胤风,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若不是我强行占据她的身体阻拦,王早就死了。”莲花上的苏含叹道:“娘娘的灵魂意志太坚韧了,强占她的身体,弄得我差点魂飞魄散。”
“莫冉看守着你的身体,小碧要成就魂师,将你的灵魂送回身体,若她知道你就在她体内,相当于还活着,她定会很开心的。”
“不,我不敢让她知道,我怕她会不安,急躁。”
“我看你是想独占她吧。”洛羽针见血地话令苏含面色陡变,“你看到她抛弃所有男人,独宠你个,你便舍不得放手了是吧。”
“不,不是这样的。”
洛羽严肃地冷声逼视,“你忍心看着她为你流泪,为你痛苦吗?更何况,莫冉说,魂师,是不可触及的天地规则,到那步,也许你还没来及得被送回,她却死了……”
“那她怎么会相信我的存在?”
琴声终于断了,洛羽仿佛从恍如隔世的梦里醒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儿,不安和局促是他不熟悉的神韵,脸还是这张脸,但气质,完全变了。他轻声地低喃,“苏含,真的是你?”
美眸清澈,红艳而干裂的唇瓣冒出的话叫洛羽惊心动魄,“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她相信,你告诉她,苏含说艳妃娘娘肚里的孩子,其实是王借她的手除掉的。艳妃的药是王让我亲自送去的,每剂安胎药里,直就含有滑胎的药剂,王要平衡朝中的势力,又要借机铲除唐家……”
天啊,唐碧会说出这样的话吗?他洛羽,包括莫冉等每个男人爱她的男人,都知道她不再是以前的唐碧了,若说这事她会知道,那简直是见鬼了。对,就是见了苏含的鬼,这样的内幕,除了帝王本人,连艳妃娘娘都不知道,若还会有人知道,那也只有帝王身边被派去执行的人才知道,此刻洛羽不想相信都难。
正这时,床上的唐碧,不,苏含,陡然神色紧,“西城外十里左右,有人来了,人马……大约二十……”
洛羽慌忙起身,“那这……你……”
“熄香,她就会醒来,我虽然感应她的灵术,却不能施展。”
香灭,洛羽思及她的状态若突然看见龙胤墨,肯定会情绪激烈。便扛过龙胤墨快速掠出府,朝城门奔去,落在了城头,放下龙胤墨,盘腿抱琴,瞬间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中。
作家的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不是最好的归宿吗?——
第167章。少南得欢小墨伤
不久,马蹄声在黑暗中如潮浪般袭来,望着人骑出现在模糊的夜空下,洛羽骤然扣紧了琴弦,第缕琴声刚响起,为首的人陡然兴奋地大声呼唤了起来,“上面可是洛神师。”
身后的人紧接着高呼,“是吴将军派我们来的,他说听到了洛神师的琴声。”
“吴将军?”洛羽皱眉叫道:“哪个吴将军?”
“吴大官人,吴少南大将军。”
“是他!”说话的竟然是身边的龙胤墨,他从吵杂声中晕晕沉沉地醒来,敲着恍惚的脑袋,“这么说他们就在附近了。”
二人掠了下去,为首的似乎认识龙胤墨,连忙下马跪地行礼,“参观墨亲王,墨亲王亲临,我们有救了。”
“出什么事了?”
“这个……”
吴少南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派出去的人应该快回了吧。难道是他听错了?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他掀帘而出,陡然步步退了回来,“你……夜夜夜……”
“我不是你爷爷!”
“夜……夜阴王,你……你不是在禁……禁宫上……”吴少南恨不得甩自己个耳光,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有人想你了。”仿佛从黑暗中抽取出来,夜阴王侧身走进了亮堂堂的营帐,露出了身后的人。吴少南这下狠狠地甩了自己个耳光,妈啊,好疼!
“你还是那么傻!”唐碧轻轻地说,目光扫过他捂脸咧嘴的样子,唇角不经意流露出丝笑意,“看到我来了,还不快迎接?”
夜阴王稀罕地看着她,这女人,如木头般活了十几天,终于有了点平常人的反应,真难得啊。
吴少南眨了眨眼睛,终于像孩子见了妈样,猛地扑了上去,狠狠地将她抱在怀里,带着哭腔酸楚地叫着,“唐碧,我想死你了。”
“我讨厌死。”唐碧冷然推开了他,如死神般瞪着他,神清变得异常冷漠,吴少南吓得手足无措,“你……怎么了?”
“苏含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夜阴王耸了耸肩,“我们是来借你的兵马踏平龙凌的。”
“什么?”吴少南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出……出什么事了?”
“明天会有人告诉你的。”唐碧懒懒地扫了他眼,“我想要你了,你过来,抱我去睡会。”
她说得这么坦然又直白,是男人都能听懂。吴少南又惊又喜,不好相信这样的好运会轮到自己。夜阴王给若无其事的阴笑,叫他更加摸不着头脑。
吴少南抱起唐碧刚转入后帐,半个时辰不到,龙胤墨和洛羽在众兵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见帐内竟有个黑衣男人,陡然拔出了剑。龙胤黑和洛羽仅微微讶异,告知是自己人后,便喝令他们退下。
“她已经到了。”龙胤墨忐忑不安地问。
“来,坐坐。”夜阴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吴将军办完事应该会了来。”
“办什么事?”
“让你办你不办的事!”夜阴王看着他们二人脸色又红又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本王越来越喜欢看你们煎熬的样子了,有趣,比杀人放火,十大酷刑还有趣。”
把最狠毒的酷血当成乐趣的男人,可真是变态得可以。龙胤墨深知这四哥的脾气,洛羽却是有点接受不了,他刚欲站起来,帐外却传来了妩媚得勾魂的笑声。
这是……唐碧开心的笑声,二人不禁愣,紧接着便传来了媚入骨子的娇吟声,天,好久都没有听到这样熟悉又诱人的声音了,这是……所谓的办事?
“呵呵……啊……”
激荡拥吻着从浴桶刚抱到床上,粗壮的硬挺便急不可耐地挤入了挂着水珠的幽穴,紧窒湿润的娇穴密不透风地包含着,灼热的温度烫得二人几乎都要颤抖了。
二人相视而傻笑,没有言语,只有久违的释放。她的纤手搂紧了他圆翘有力的臀部,示意他更深入地插进去,他心疼地吻过她脸颊上的水珠,感受到她的强烈的需求,不解她此刻为何这么急切,而自己己已被欲火焚身。
吴少南幸福地笑了,提身重重地将狰狞的男性巨物推入了柔韧的甬道内,用力地顶入再抽出,再捅入,几个来回后,甬道变得润滑多了,最后记狠狠地插入,终于毫无阻隔地顶入了最深处。
“嗯啊……好棒!”唐碧媚眼流露出满足的笑容,嫣红的小嘴因吻而染上了晶亮的蜜液,风情万种的媚态勾人极了。
薄弱的克制被个赞赏消失怠尽,满脸通红的吴少南顿时奋力地挺进了起来,温润和胆怯早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颗放纵欢爱的心。纤腿被他扣在两旁,胯物的男精硬物被层层叠叠的嫩肉紧密无缝地包含着。随着他的快速抽插,内壁的每下拉扯和碾压,几乎荡出无限的舒畅感,二人无不享受着刺激着浑身每处感官的舒畅快感。
他的呼唤越来越重,他的动作越来越亢奋。唐碧任由自己漂着欲火之中,切都恍若梦里,身体的感受却似在云里。
静了,心静了,灵魂安静了,男性巨物深埋在在自己体内,带来极致的快感,好真实,他在,他定存在。闭上了眼睛,拼凑出苏含的脸,却瞬间碎裂,重新组成了吴少南的脸。
他不在了,他是吴少南,不是苏含,谁也不是苏含,他们都是自己,谁也变不成谁?
为何只有不在了,才能感觉到欲就在爱里,爱也在欲中。
谁能分得开?他莫冉做不到,洛羽也做不到,她唐碧,又何必强求做到呢?纵情如何?纵欢又如何?柔肠寸断的间,眼角的泪水滚落了出来。
“舍我三生轮回,许你世温柔。”
不,是谁,是谁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荡?每每叫她惊恐万分,“娘娘,别伤心,放纵爱,睁开眼看看他们,所有人都值得你去爱!”
苏含吗?唯有他才叫唤她娘娘,唐碧睁开了眼,模糊的眼瞳望着这张俊美而挥汗的脸,那神采飞扬的晶亮眼眸,那额头的飘扬的金色绑带……吴少南,他只是吴少南啊。
爱欲在此刻交融,她眯起了享受的笑意,纤手充满诱惑的抚摸着他的背部,在他的撞击下,却忍不住扣紧了长指,刮出道道的痕来。在她若有似无的诱惑下,吴少南释放出抹骄傲的笑容,狂妄地抓住了她被撞得乱颤的娇乳,极力地挑引着她的欲火。
粗重的男人喘息,娇媚的女人呻吟,混合着水乳交融声,耻骨相撞声,进出插抽声,彼此起伏,媚人心魂。
帐外的人听得分明,除了若无其事的夜阴王幅饮血止渴的表情,洛羽脸色苍白,颧骨处却十分红润,而龙胤墨满额大汗,揪着胸口痛苦地倒在椅上。
“啊……呵……呀……”
俏颜中的娇唇时咬时舔,仿佛好想要吮吸点东西;浑圆娇乳上的乳尖在折磨下变得嫣红似血,挺俏得仿佛想被男人蹂躏,这幕看得吴少南热血喷张,兽欲涌起,他扣起了颤抖的纤腰,腿胯奋力地前顶后退,硕大的男精带着淫雨般的蜜汁,疯狂地翻搅着柔嫩的娇穴。
柔嫩之道臣服般投降了,蜜水欢快地淌出,滋润着二人的欢爱。
“唐碧,我忍不住了,要……要射了。”他猛地倾身抱起了她,巨物在此刻骤然变大变硬,当记无比狠戾的撞入深处,股尖锐的快感在敏感点上炸开了,后续如雨点般的抽送,将浊热滚烫的男液几乎都统统射入了子宫中,刻骨铭心的欢愉如潮水般在二人身体里涌开。
“唐碧,唐碧!”捧着她的脸急切地吻着,深情地呼唤着,高潮的余热使得他无法停止地抽送着,张合更快的嫩肉吮吸更有力,巨物酥麻得几尽痛楚。“你在咬我,我在你体内了!”
他几乎喜而极泣般反复呢喃着,唐碧心中涌起了浓浓的酸楚,多久了,她死死都冰冻着自己的心,不敢放松半刻,此刻双眸含泪,美眸朦胧地看着激动得几乎要掉眼泪的男人,心仿佛漂洋过海般,终于找回了自己。“吴……少……南……”
“在。”他向报告军令般,见她怔然失魂,连忙吻了又吻,喜得像个孩子样。
“你不知道我体内有七情六欲蛊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
“和我欢爱,会要你的命,你不怕吗?”
吴少南捧起她的脸,含泪的眼神闪烁着毅然坚决的神采,“唐碧,只要你肯要要,哪怕是命,我都会给。”
“苏含已经把命给我了,我们的享受,得益于他的恩泽,所以,我们要对他感恩戴德。”唐碧咬紧唇瓣含着泪。
“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想说。”唐碧痛苦地摇了摇头,背过身去,“抱我睡会,我好累好累。”
她不说,他也不敢问,怀中的人儿颤抖得像刚从恶梦中醒来的小孩。忆着夜阴王的到来,和之前的话,他无限怜惜地掳开她的发丝,吻着她的后肩,“唐碧,你说过要鱼肠剑,我已经铸好了,无论你要杀谁,我都愿意当你的左右手。”
“不,我要……轩辕剑!”泪水潸然落下,淌过眼角滑落在他的手臂上,凉意仿若杀气般晕开,加上湿淋淋的长发贴着自己的胸脯,叫吴少南不禁感到寒冷。
怀中的人儿在颤抖中慢慢地睡去,而他却毫无睡意。抚摸着柔软温滑的娇躯,心满意足的幸福令他晕晕欲睡。
恰在此时,帘外传来低低的呼唤声,“吴少南,出来。”
这声音……吴少南又惊又恐,龙胤墨,他怎么也来了?难道是她带他们来了?不可能啊,如果有他在,怎么可能轮到他得到欢宠?轻入下怀中的人儿,他披衣急急赶了出来。面对围坐的三人,吴少南有些瞠目结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胤墨澄静的眼眼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苦楚,“她恨我,明知道我会来,便故意在你身上寻快乐。”
“你胡说。”吴少南脸色陡然苍白,摇头尖叫,却担心吵醒了她,压低声音冷笑道:“我不信,你打击不了我,她是爱我的。”
夜阴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地笑道:“你这小子有长进啊,小雪那丫头恐怕是被你骗了。”
“我没碰过她,何来骗她。”吴少南拍开他的手,看着洛羽,“洛神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洛羽落寞地叹了口气,将莫冉在帝王面前,拿云王说事,以及唐碧跑出,他受莫冉之托去云王府,和第二天……不管是自己经历的,还是听来的,都道来,唯独不知道苏含如何替她解毒而亡的详细过程。
说到碧波殿被夷为平地,烟消云散,以及龙凌殿与帝王对峙未遂而大量侍卫围攻,而被逼逃出,吴少南只惊得脸色惨白,喃喃自语道:“天啊,没想到我们目夜行军赶来,宫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吴少南闻言,顿时垂头丧气,完全没有了威武将军的风范。
次日天未亮,唐碧悠悠醒来。
“不多睡会吗?”守在床边的吴少南正在看着兵马地势图,闻声连忙赶来。“是不是外面马蹄声吵醒了你?”
“嗯。”唐碧懒懒地应了声,泛起淡然的笑,纤手勾下吴少南的脖子,吴少南顿时怦然心动,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压抑着欲火喘息道:“我还有事,要不你多睡会。”
“不了,听这马蹄声有些凌乱,是不是军心有点不稳?”唐碧漫不经心的话叫吴少南讶异极了。“你怎么知道的?”
接过吴少南递上的衣裳,唐碧终于有了点羞涩,“你先出去。”
“我……”吴少南贪婪地抚摸着她光洁的肩膀,感受着她在自己掌心颤抖,大手喜出望外地滑入了被内,掬抚着圆浑的娇乳,火热的唇在耳鬓厮磨,“唐碧,嗯……现在要不?”
“不要。”
“不要那你的手干嘛抓人家那儿?”吴少南抓住隔衣把玩着自己硬物的小手,加强的力度令他忍不住地咬唇呻吟,“嗯,这个力度最好。”
“没他的大。”
吴少南只觉得如盆冰水当头浇过,浑身的欲火骤然冷了,“没谁的大?龙胤墨吗?”唐碧慵懒地抽回了手,若无其事地推开他,背对着他扯过衣裳往上套去。
他脸色难看地掀开自己的裤子,望着那高高翘起的硬物,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从里到外的衣裳,都每件做工这那么的精致,这样的针法花样,不是亦心的手工吗?她对苏含……唐碧的心堵得难受,“衣服是龙胤墨送来的?”
“你果真还是最喜欢他。”
唐碧沉默不语,许久才淡淡道:“过来。”
“嫌我小还要我干嘛?”吴少南自暴自气地恼道:“算了,我不想自取其辱。”
“我让你过来!”唐碧加重了语气,冷声道:“你再不过来我叫他进来了。”
吴少南的心狠狠地抽了下,无奈地走了过去,望着光洁的背,他又忍不住蠢蠢欲动。
“帮我穿衣!”她反手递过衣衫,不咸不淡地说:“你的是小了点!”
“你还说!”吴少南忍不住恼了,把从后面将她抱住,快速扯下了裤子,硬物顶住了幽穴,惊得唐碧又羞又恼,“你干嘛?”
“你嫌它小,好歹它也让你爽了是不是?”他气呼呼地提放,仿佛穿香肠般噗地愣是插进去了个头,“女人,嫌它小,我要你永远记得它。”
“我还没说完呢。”唐碧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回眸妩媚笑,“它是比苏含的小,不过,对我来说,最合用不过了。”
“你……”吴少南只觉得悲喜交集,猛地提腰狠狠地再次顶住,“哦,这个方式,有点痛!”
“不痛你记得住吗?”敛藏内心的欲火陡然,猛地将她推在帐蓬撑柱上,抓过娇翘的乳尖快速揉搓着,大腿夹着挣扎的娇躯,唇在颈颈处流连忘返。“女人,想要了吧。”
“嗯。”唐碧不想抵抗他的进犯,苏含走了,为了成全别人的幸福而去了。她不想再吝啬,不想再约束,不想再失去了。他不动,她扭动着腰肢,以前深谙舞蹈的她,轻而易取地驾驭了男人的硬物而自取其乐。
唐碧陡然感觉到后面有人,心中顿时紧,是他!那大红鲜艳的新郎婚装,泛出刺眼的光芒如利箭般刺疼了她的心,叫她苦涩痛楚,兴许是赌气,又兴许是放纵了,故意放肆地摆动了直来。
“啊,唐碧你……”吴少南舒畅地仰起了头,被女人磨砺着、吮吸着,欲火怦然点着,随着她的款款摆动,怒龙般的男物在雪白的臀瓣中狂野地抽插了起来。
随着吴少南粗重的喘息声,小穴仿佛感受到野兽的嘶吼般,频率而极快地收缩着,销魂的快感令她无法克制地呻吟喘息。
吴少南瞄准了她的敏感,极致地挑逗着她的快感,唇瓣咬舔着她的耳垂,手抚玩着娇乳,手磨柔着幽穴口的蒂珠,引得难耐地哆嗦个不停,“哎,别!”
“我看多了,雪公主最喜欢男人从后面这样干她。”吴少南调皮地笑着,飞快地抽插着,享受着脆弱而又极有弹性的吮吸,“叫出来吧,你越忍耐,越得不到快感。”
“唔……不……别拧那儿……好酸……呀!”硬挺的花蒂被他粗糙的长指快速而残忍地蹂躏着,叫唐碧忍不住娇啼地甩头尖叫。
“啊……”脚已悬穴,仿佛被硬生生贯穿在硬物上,他将硕大的巨头几乎狠狠残暴地插入了子宫口时,她终于忍不住颤抖地哭叫了出来,仰倒在他胸膛无力地哆嗦着。
“爽了吗?”咬牙的低吼从身后传来,吴少南这才感觉到不到劲,骤然回头对上了龙胤墨杀人般红血的眸人,那日惊恐记忆令他慌然抽身,噗地抽开,未着寸缕的唐碧无力地滑倒两腿趴在地上。龙胤墨望着那连续不断喷射着液汁的巨头,冷笑地掠身而至,把扯开他,快速搂起了地上的人儿。
唐碧冷笑的眸子对上他充血的眼,叫龙胤墨椎心刺骨的疼,“姐姐,你怪我怨我,冲我来吧。”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唐碧漠然笑,妖娆扑向吴少南,在靠近他身躯的刹那,龙胤墨再次将她扯入了怀中,血眸跳跃着怒意,含泪痛苦地叫道:“姐姐,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小墨,就要判定小墨的死罪吗?”
第168章。两伤情愿羽告密
死罪,呵呵,死罪。唐碧冷笑地摇了摇头,抓过丝绢粗鲁而胡乱地擦了擦沿腿流下的液汁,漠然而放肆地扫过满脸通红的龙胤墨,“你好样的,在我的人生里,公然背叛我的男人,你是第二个。我告诉你,第个我是没机会了结他,可你,身体背叛我,也就算了,但敢用婚姻来背叛我,我嫌恶得很。”说着,丝绢狠狠地甩在龙胤墨的脸上,丝绢滑下,是张扭曲的俊脸。
“我怎么背叛你了,我哪里做错了。”龙胤墨终于忍不住咆哮如雷地将唐碧甩上了床上,欺身压了上去,捧着她的脸逼她正视着自己,痛苦地喘息叫道:“姐姐,你不是会灵术吗,你看看我的心!你不是会灵术吗?你摸摸我的噬情蛊,你看看它是为谁痛的。”
唐碧眼圈陡然红了,她咬紧嘴唇,偏过头去任由泪水滑落。
“苏公公死了,你痛苦,我愿意帮你承受你的痛苦,所以你骂我,误会我,我不必用解释来逼你正视我。可你……来到军营就为了跟他在我面前表演,你用这种方式来伤害我,我……”
龙胤墨口气喘不过来,只痛得两眼翻,浑身抽搐地晕厥了过去。望着他那俊美的面容苍白如纸,额前汗如雨下,唇角的血丝流泄而出,唐碧只觉得心如刀绞。
噬情蛊的痛还有谁比她更清楚的,他说得没错,苏含给予她的痛,她麻木自己,要别人来承担,可她来找吴少南,却不是故意要伤害他,就算有,也就仅仅只是刚刚……
“我痴,他傻,你比我更傻!”吴少南倚靠着撑柱,抿了拒唇,苦笑道:“不管是你是出于什么用心,我都很开心利用我。”
唐碧抚摸着他憔悴的面容,泪水止不住地流泄,却终于忍不住地失然浅笑了,望着她为他而哭,为他而笑。吴少南恍然感觉到昨夜今晨,那欢爱不过是场华美而不实的大餐,而这样的情至深触的涌动,才是最美最刻骨的。
蓝光乍现,轻易便疗好了龙胤墨的伤。
“你玩也玩过了,现在可以帮我系下吊带了吧。”
吴少南解去心中的不快,破涕为笑般嘻嘻地上前替唐碧系着内衣,“这玩意设计得可真漂亮,只是若总要男人帮你系,有点不够完美。”“其实这后面本来是三排铁扣的啦,只是你们这儿哪能做出那么坚硬又细的丝来。”
“哦?”吴少南倒有些兴趣了,墨青色的衣裙包裹着瘦小的娇躯,比昨日那身的红更显清凡脱俗的美。“目前战况怎么样?”
吴少南搂着她的纤腰,替她系好最后的腰带,吸了吸她身子的幽香,“放心,没事的。”
“唐泽在哪呢?”唐碧随意地问,吴少南顿时脸色变,“怎么了?我昨夜灵识扫遍整个军区,没感觉到他的踪影?”
“你的眸光,很吓人。”吴少南不敢看唐碧幽深得如黑洞般的眼瞳,不安地吻了吻她的脸颊,“你别急,我带你去看看。”
驱马朝前方十里外,是绵延不断的沙漠,天地线间,映入眼中的是望无边的浩渺宫殿,在金色的沙子里,仿佛如金子打造而成。而在面前约三丈有余的城墙,站满了各种手持弓驽的哨兵,并且还有来来往往巡逻的人。
而唐碧的意识瞬间凝聚,射向了厚重的城墙大门外,挂着的小小的黑点上。
“漠狼王的铁骑很厉害,昨日两军交战,我们被击溃包抄,为保存实力,我负责突围,你哥带领精锐负责断后,所以……”吴少南难过地叫道:“他们为败我们士风,故意将他吊在城门前,并把我们被抓的残存士兵全数拉到城门上砍头示众。”
唐碧没有如期中的愤怒或恐慌,仅眸光蓝,黯然暗淡几分,“领兵的漠狼王吗?”
“不,漠狼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团结厉害得多,他的手下有八大狠将,仅天你哥便灭掉了三个,算是很大的胜利了,所以他们抓起他,并没有直接杀掉,也是在报仇。大漠白天很热,晚上极冷,他们是想将他活活折磨……至死。”吴少南咬牙切齿地怒叫。
“我看不仅仅如此,他们恐怕是在引我们去营救。”
“这我也知道,可是那满满的弓箭,冲上去的人恐怕连城墙都没碰到就已经被射死了。”
“呵呵,这又有何难?”
“你有办法?”吴少南欣喜地看着她,很快又垮下脸来,“他们说你很厉害了,可我舍不得你去冒险,如果非要去,我宁愿自己去。”
“傻孩子。”唐碧忍不住点了下他的鼻尖,恍然感觉自己冰冷的心渐渐被他捂热了般。吴少南趁机抓过她的纤手吻了吻,痴笑道:“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息。”
“我的男人,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命即可。”唐碧傲然笑,不顾他的惊讶,轻轻推开了他,“我们不必急着救他,有我在,他死不了。拿下西漠苍狼,还需要个人。”
“谁?”
“云王。”唐碧吐出了两个字,“我在这儿看着,你且打马回去叫龙胤墨过来。”
“龙胤墨,好,我讨厌你叫他小墨。”吴少南也不问原因,欣喜地从处高崖上跃下了马,“千万别乱来,等我。”说罢绝尘而去。
不消片刻,龙胤墨身形轻巧地落在了她的身边,间隔段距离,许久才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呼唤她好,仿佛夕间,两人的亲密已毁之殆尽,心已相隔千万里。
“去南水渭城把云王找过来,你有黑凤凰,希望能十日之内赶回。”
“好!”应声平淡无波。
“你怪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现在说吧。”
龙胤墨眼圈陡然红了,清泪滚动,动了动唇,“不必了。”说罢身影掠去,杳若黄鹤瞬间消失在沙尘间。唐碧没有回头,只觉得心陡然被硬生生撕裂般,令她忍不住地摇摇欲坠。
原来那声姐姐,不过是表面的软弱,骨子的骄傲果然才是暗帝的本色啊。
男人,这些个男人,个个看似宠她,却个个高傲极了。
山有峰顶,海有彼岸;漫漫时光,终于回转;昔日得欢,今日尝苦。
所有的溺爱臣服,不过是征服她的热身前奏。
所有的完美宠爱,不过是为了将她撕得支离破碎的开端。
放弃吧,放手吧。
唐碧跪倒在地上,四周没有丝生机,唯有天地间浩瀚的沧桑。孤寂就像无孔不入的风般,瞬间流遍了她的浑身,乃至灵魂深处,唐碧只觉得自己仿若坠入了无边的孤独深渊。
我爱你……我爱你……是他们的声音,回响的也是她的声音。她上辈子掏心窝地爱个男人,却是以死来结束。而这辈子,她把心切成了很多份,每份都真真切切地装上了个男人,却被他们的欺骗、污辱、遗弃、伤害……个个撕扯得支离破碎。
“娘娘……娘娘……”
脑海的呼唤声再次响起,唐碧痛苦地按住了头,哭叫道:“不,别想了,唐碧,你别想了,苏含死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
“苏含没有死。”洛羽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搂着狂乱的人儿万分揪心地摇晃着,“小碧,你醒醒,苏含没有死,真的没有死,他……”
“放屁。”唐碧愤怒地推开了他,指着他哭叫道:“他死了,他死了,他被龙胤风害死了,不,他被我害死了,就在月湖心,就在船上……”
“够了。”洛羽大声地喝叫道,这声从未有过的怒喝,叫唐碧怔然失措地停止哭闹,颤抖着唇瓣,隐含着泪,美眸无神地看着洛羽,如被吓坏的小孩般。
洛羽心疼地将她狠狠地拉入怀中,直到她开始颤抖,他才捧起她的脸,急切而忍耐地解释,“小碧,听我说,他确实是死了,可他的灵魂,还真的在你体内。”
“你说什么?”唐碧仿佛幻听般瞪着他。
“昨夜……昨夜你跟我说了什么?你记得吗?”洛羽不敢确信,只能再验证次。
“我知道你和小墨跟着我,我甚至知道,你们点了种奇怪的香让我晕睡过去,可是,昨夜我半夜醒来,便知你们和那批人对话,我便早早赶过来了!”唐碧的话叫洛羽脸色既喜又忧,原来,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昨夜跟他说话的,可能真是另个灵魂在操纵着身体,苏含,真是他!
“你听我说,现在,你静下心来,仔细听我点滴地跟你说。”
洛羽的娓娓道来,叫唐碧惊魂未定,不敢相信这样的天荒夜谈,却听他说得有根有据而不由得不信,“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吗?”原来在她脑海里直叫的人,果真是他,而且是真实存在的她。
这是鬼魂附体吗?她纵然不敢相信,可她自己算也起不也正是如此吗?
“只可惜,现在你和他就如同令牌的正反面,你自己永远没办法看到。”洛羽把艳妃的事情说完,唐碧冷笑两声,“这确实像龙胤风那混蛋的作风。”
“所以你别太伤心了,现在你中有他,他中有你,他才是最幸福的男人。”
“可惜天底下最近的距离,却是他在我身体里,我却再也看不到他了。”唐碧听罢越发的痛苦失落。
“别担心,相信自己,终于有天你能感受到他,终有天,你可以将他送回自己的身体去。”洛羽鼓励地劝道,见唐碧渐渐地露出了久违的笑颜,他终于松了口气,“小碧,关于我和洛雪,我想慎重地跟你解释清楚。”
“不必了。”唐碧随口而出,洛羽愕然不解,她淡然笑,“我知道你们没什么,只是那日苏含去了,而你们那么的幸福,所以……”
“对不起。”洛羽按住了她的唇,眯眼忍着重新燃起热血的心,真真挚挚地道歉,“小碧,是洛哥哥不好,不该独自离开云王,更不该别的女孩子起吃饭出去玩。”
“即使她是你的徒弟也不准?”
“对,今生今世,除了小碧,即使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也不可以。”洛羽举手发誓。
唐碧沈封冰冷的心终于开始有了颤栗的知觉,“洛羽……”
“我喜欢你唤我洛哥哥。”
“羽!”唐碧自己埋入他的怀中,固执地唤着,虽然这声羽,更温柔更亲蜜了,但洛羽却不安地感觉到股不容置疑的威武。
回营,唐碧吩咐吴少南让所有的兵马全部稍息,养精蓄锐。吴少南和洛羽皆不懂她的意图,问她为何要龙胤墨回去请云王,唐碧神秘笑,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了。
期间,在吴少南的领导下,唐碧巡视军营,令吴少南将士兵重新编排,将老弱病残再度提取遍,并按士兵按同乡分排起,且又将强、中、弱三层三层地分成了六股,每股都由个先锋带领。
让个女人在场指指点点,将士们难免有些不免。对于不听指令的,吴少南欲拔剑行军令,唐碧挥挥手制止了他,“不服吗?你们无论个个人,还是十个,起上吧。”
吴少南越发惊讶,以前看她时刻流露出智慧精明,而现在举手投足间,却是不容置凝的威严,这样的气势,天下还有几个?别说,还真有那么几个背景来历有点地位,向只服唐泽,且嚣张跋扈惯了的人物,傲慢地将唐碧围在其中。
“娘们,长得水灵灵,爷真怕动手伤了你,不如给爷们做做军妓,来日爷问鼎全军,封赏大将军,保证给你个妾位。”
“放屁。”吴少南骤然抽了长剑,快如闪电般掠了过去,眼看剑尖已挑至了脖颈,下秒,吴少南却落入了唐碧的怀中。“没听到人家要娶我吗?”
“杀了他,我娶你。”吴少南直言不讳地挑衅她的戏言,旁的军兵们哈哈大笑了起来,平日里他们只服唐泽,从来都不服吴少南的,因雪公主他的懦弱可真是全天下无人不知了,这会看他被女人轻易抱住,更是蔑视不已。
“他日我娶你时,留着他让他给你做陪嫁的公……”公公已成她心底忌讳的痛,唐碧环顾四周十来条如狼似虎般淫笑的男人,泛起了阴冷噬血的笑,“少南,你退下,让他们上吧,谁能碰到我的衣角,今晚我便属于他。”
夜阴王见势兴奋地眯起了双眸,他感觉到了股蠢蠢欲动的杀气,这个女人,沉着,阴冷,狠戾……真鸡*太对他胃口了。
十来条男人听此承诺,顿时如被打鸡血般,挥舞着手上的长剑,骤然冲了上去。
唐碧负手闭上了双眸,面朝太阳微微地露出了笑意。
最先上前的第人刺出了长剑,直穿入了唐碧的胸口,他几乎有些后悔,然而却愕然地发现自己的长剑刺入了对面的人身上。
残影,天啊,刚刚看到的不过是残影。
前后左右,上上下下!
噗哧噗哧,啊啊呀呀!
眨眼功夫,十来具身体几乎是同时缓缓倒下,血溅了地,却没有滴洒在了唐碧身上,而唐碧,负手而立,优雅而威冷。在场数百领兵精锐雅雀无声,个个张大了瞳孔,忘了什么叫惊恐。
吴少南脚踹开尸身扑了上去,紧紧地将唐碧搂在怀中,“坏女人,你吓死我了。”
“你抱到我了,今晚我归你了。”唐碧望着吴少南抽搐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了淡然的笑,扫了眼充满讶异的夜阴王,顿时收敛了笑,冷冷道:“下批。”
全军阅完,已是黄昏,三人回到营帐,洛羽端来了晚膳,四人同入席,夜阴王忍不住问,“那战斗,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分毫不差地让他们自相残杀!”
唐碧淡笑而不语,吃着洛羽和吴少南殷勤夹上的菜,望着如此冷漠傲然的女人,挫败感令夜阴王有点烦躁。
“走吧。”唐碧搁下碗,漫不经心地说,二人微微愕,看夜阴王点了点头,才知道是跟他说话。
“你要去哪?”吴少南连忙放下碗,洛羽也有些不安。
“去救唐泽。”唐碧已身理了理衣衫,“你在帐里等我,或躺床上也行。”
吴少南面色红,然而唐碧走两步,他也跟着走两步。
“你要干嘛?”
“我是你男人,我要去保护你。”
“不听话是不是?”唐碧冷眸掀,“那你就别等了,给我安排个营帐,晚上让洛羽去我帐里。”
“你……”吴少南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气鼓鼓地坐下,拿起今日军营重新布局的图,看来看去却是定不下心来,回头见寂然静坐的洛羽,“洛神师,你怎么句话都没有?你还是不是她男人?”
“是她男人就应该相信她,有必要的时候,在背后默默支持就行了。”洛羽淡然笑,“别把她当成依附男人的女人,从今往后,恐怕我们都只能用爱来攀附她而活了。”
“她这次出来,变得不太可爱了。”吴少南心有感叹,站起来在帐蓬里来回踱了几步,实在是焦虑不安,抓起剑对洛羽道:“我悄悄去看下,你别告诉她。”
洛羽神情微滞,叹了口气,“我也去,说实在的,劝别人容易,劝自己难,我也不放心。”
二人相视而笑了,连忙出营,人骑快速追去。
西漠苍狼位于西北边,此刻已入夜,草原已过,进入沙漠地带只觉得寒气比以往要强烈许多。二人闪入沙尘窝里,眺望着远处的敌城,却见眼前尘土飞扬,隐约可听见城墙边片混乱。
看来他们已经进去了,吴少南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你在这等我,我去瞧瞧。”刚冲上沙丘,却猛见黑夜的沙尘中掠来两道人影。吴少南霍地拔出了剑,却未见来人如何出手,剑已被推回了鞘内。
“你真不听话。”妩媚柔嫩的声音自沙尘中响起,叫吴少南惊讶不已,唐碧与身与敌营士兵同样奇异装束的男人并肩而立,中间扛着个生死垂危的男子,不是唐泽,又能是谁呢?“
“没想到你真的是料事如神。”奇异装束的正是夜阴王,他将唐泽推给了吴少南,“来得正好,交给你了。”说着阴笑几声,身影闪,瞬间消失在沙尘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吴少南越发不懂唐碧的用意了。“回去!”唐碧淡然笑,冰蓝的眸光收去,天地间寒气顿时缓缓散去。
清晨秋阳格外骄艳,唐泽在唐碧的照顾下,很快便恢复了。只是吴少南实在是满腹疑团,问唐碧她总是神神秘秘笑而不语。而敌营城外,照样还高高挂着个人。
第169章。硝烟战起平漠狼
天,两天,三天……直到七天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首领被吊在敌营城门,士兵们憋屈地终于忍不住了咆哮了。吴少南光是应付着众军士的愤怒,已经费尽口舌,直说得唇干乱舌躁。
“我说唐小姐,唐大姐,唐少爷,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吴少南进营抢过唐碧手中的茶,狠狠地灌了下去,哀求地看着她,“再这样下去,咱们的士兵可要反了。”
唐碧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待他放肆地靠在她身上坐下,她拾起缎丝绢替他擦了擦汗,温笑道:“他们越急越好,再等等。”
“你既把唐大将军救回来,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反而把他藏我帐里?还有啊,那个挂在城上的是谁啊?你难道不担心他会被晒死,亦或是干死?”
唐泽悠闲自得地和洛羽下着棋,笑道:“你啊,就是年轻沉不住气。”
“我啊,就是恨不得把你们扔出去。”吴少南气恼地叫道:“你们日夜守在这,害得我和唐碧连亲热的机会都没有。”
二人闻言忍不住呵呵大笑,“你可真是有色心没色胆。”
唐碧难得脸色微显羞恼,“懒得理你们,我出去走走。”见她出去了,吴少南连忙问唐泽,“她到底想干嘛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唐泽以棋敲了敲他的脑袋,“午膳后你继续去练兵吧。”
次日黄昏,鸟两从落在了营帐外,唐碧连忙迎了上去,“云王,你终于来了,累坏了吧。”
云王俊魅的面容稍显疲倦,眼眸却是炯炯有神,他搂过唐碧笑道:“哈哈,我还好,倒是七弟累坏了,兼顾人还要照顾鸟。”唐碧向龙胤墨看去,他那清秀的面容从来没有如此憔悴过,清澄的眼眸已布满了血丝。
“你还好吗?”
“没事。”龙胤墨淡然应过,仅掀了下眉头,连看都没看唐碧眼,与她擦身而过走进了营帐。
冷漠,忧郁的气息令唐碧刹那间只觉得心被狠狠地扎了道口子般疼痛,望着他消瘦的背景,眼圈忍不住地红了。
“宝贝,怎么了?”云王嘻笑地捧起她的脸吻了吻,“这么急着把我召来,是想我了吧,正好,咱们上次没继续完的,这次……”
“兰若寺趟,结果如何?”唐碧强忍着笑意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酸楚,她的落寞,叫云王心疼不已,拦腰横抱而起,不顾她的挣扎和众人的侧目,将她搁在床上圈在了怀中,柔笑着以轻松的口吻道:“宝贝,云知道你经历了些让你绝望而痛苦的事,但是,你得像云样,把目光从不幸中抽取出来,去追求你认为最有价值,最美好的事,哪怕这些事对你来说,遥不可及,但至少可以让你快乐起来。”
唐碧的心仿佛被团暖融融的棉花给包含着,既酸楚得想哭,又觉得温暖得想笑。想着洛羽说苏含活在她体内,她觉她应该是幸运的,幸福的。云王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不管别人有痛苦,他都会用自己的笑容来证明,天地间还有美好的事物;不管事情多么的惨烈,他都会告诉你,希望如既往的存在,只要你愿意。
“宝贝,我有个好消息要和你分享。”云王见她终于平缓下来,低声而严肃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了。”
“如果这是个秘密,我不见得会帮你保守。”唐碧忍不住翘起了唇,却叫云王吻了上去,“这不是秘密,我只想告诉你,只想和你分享。”他顿了顿,用无比激动的语调俯在她耳边呢喃,“你见到的那个人,是我娘。”
唐碧微微震,虽然当时看他反应,便已在意料之中,此刻见他闪着泪花说出来,她的心也忍不住地激动了起来,“云,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所以,宝贝,老天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云王深叹地搂紧了唐碧,“所有的丢失,只为珍爱之物的来临腾出包容;所有的等待,只为了给你最好的;所有不幸的支离破碎,只为来之不易的圆满……”
“我懂,我明白。”在他迂回曲折的安慰下,唐碧终于没能忍住泪水,她将自己深深地埋入云王的胸膛,“云,我想你懂我,我也是懂你的。”
云王只觉得柔情满怀,“宝贝,我还想说,所有的欺辱、背叛,只是这个世界最温柔的种爱,七弟……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希望你被逼和亲,不希望你受伤害,所以他情愿苦的、伤的是自己……”
唐碧在这刻喉咙被堵得生痛,她不顾满脸的泪水,轻轻推开了云王的怀抱,“我去看看他。”
帐篷角席地而铺的被子上,龙胤墨就这么随意地趴在上面,累得连呼吸都微弱极了。八天,单行十天的行程,他八天口气跑了个来回,确实够辛苦了。
他的睡容看起来倦极了,眉头微蹙,眼角含泪,唇瓣干裂,脸无喜色,仿佛被镀上了层幽伤,令人心疼极了。唐碧侧躺在他身边,纤手抚过他的脸,温柔的蓝光包含着柔情蜜意丝丝缕缕传递过去。
许久,他终于舒坦地轻嘤了声,头转了过去,才真正地进入了梦想。
“洛羽,你守在营帐照顾龙胤墨,吴少南你现在去点兵,我和唐泽、云王先行,到时候夜阴王会传达进攻的命令,谁敢不成杀谁!”
“好!”众人齐声回应。
“为什么?”吴少南已憋得受不了,扯住唐碧哀求道:“告诉我计划,否则我实在不安心。”
“好!也是时候告诉你了。”唐碧抚摸着他充满担忧和爱意的眼眸,柔笑道:“你有什么问题快问吧,时间紧迫。”
“为什么要云王来?”
“他去过漠狼王的各个部落,所以要他带路,擒贼先擒王,王在我们手里,对方群龙无首,且又忌惮,你带兵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破。”
“这……你要潜入敌营,可他们不定会守在原处等你去啊。”吴少南更加不安。
“所以才要提前把夜阴王送进去,他既隐在城门处可以照顾代替唐泽的人不死,又可以打探到消息,有他做内应,摸清敌情,送来了情报。”
“那城门吊着的人,又是为何?”
“这你都不知道,笨蛋。”唐泽不客气地敲了下他的脑袋,“这叫攻心计,懂吗?咱们军里现在士气是不是很高了?”
“是啊,可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相反他们,见咱们驻足不前,是不是觉得咱们怕了,是不是会放松了警惕性呢?”唐泽拍了他记,对唐碧笑道:“别跟他多说了,咱们先走吧,他没那根经,想要他懂,难。”
“太聪明了,真是太聪明了。”吴少南欣喜若狂地尖叫。“嘿,别乱叫,小心让士兵们发现,对了,如果战火起,城门吊着的人被杀,你要竭尽所能地挑起他们的复仇心,踏平他们漠狼国,就靠你们的士气了。”
“好。”
当第道战鼓声响起,战火便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拉开了帷幕,在夜阴王提前摸底的引导下,由云王轻车熟路地带队,唐碧以灵术引动自然异变,唐泽和云王轻而易举地擒住了首领。
而吴少南得信领兵攻城时,果不其然,敌军拿唐泽为人质,众士救援之心早已被压抑如弓弦般强烈,触即发,尤其是当敌军的箭如雨点般射向了唐泽,将他刺成了刺猬后,众将的杀气陡增了几倍。再加上洛羽在大军后弹奏着诡异的琴音,更是大大地提升了士气。
毫无悬念,第道关卡轻易拿下,分散在漠狼王城四周的四大部分,已被他们个个地占领。
然而,战争是残酷的,即使是踏着尸骨,淌着血流,唐碧不忍心,他们也停不下来了。所到之处,皆因血染红,仇恨带来的噬血的杀性,和胜利带来的骄傲,使得这场杀戮已无法停止了。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勒令全军不准无故烧杀无辜百姓,但侵略向来都是以斩草除根为目的。而漠狼王早已闻声见势不对,杀尽了云王所送来的侍女,弃王城带领精锐朝沙漠深处逃去。
望着个个绝美的女人躺在血泊中,而她们的面容却是带着笑,仿佛死对她们来说,是种解脱,可见她们在这儿,承受了多大的折磨。唐碧只觉得心如刀割。战争死去的人,她可以理解为历史的必然,可她们这些人,纯粹是死于她的句话啊,“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唐碧伸手扬起,个个女人皆化成了烟灰,各取缕收入了瓶中,递给云王,痛哀道:“她们从哪来,你最清楚,把她们带回去吧,苏含留了些钱给我,分给她们家人吧。”
此时的唐碧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与箫条,令云王心疼不已,“宝贝,别难过,切都会好起来的。”
“漠狼王逃向沙漠中死亡沙渊,我们要不要追?”唐泽折回问道。
云王沉吟片刻叹道:“漠狼王可是代枭雄,今日不除,他日定会卷土重来,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可死亡沙渊的毒蛇和暗流,是极为恐怖的,任何进入其中的人,都是要拿命来搏取生机的。”吴少南拧眉说着看向唐碧,“要不咱们守在外围,他定会出来的。”
“这……要不就依你所言吧。”唐碧点了点头,正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声高亢的凤凰啼鸣声。
“龙胤墨,这家伙总这么耍酷。”吴少南对他的直抗拒,望着他掠过众人投落大片的黑影,穿过王城而去,顿时惊叫道:“他这是要去死亡沙渊吗?天啊,个人单枪匹马的想对付千余精锐……”
唐碧又惊又恐,望着变得越来越小的黑点,心中充满了痛苦。
去南水渭城把云王找过来。
好!
你怪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现在说吧。
不必了!
风在耳边呼啸,切仿佛就在昨天。
爱、恨、嗔、痴……
“云王,这里交给你了,务必扎下根基,我去了。”
“我陪你去。”唐泽拉过她。
“不,这是我和他的事。”唐碧挥掉他的手,纤足朝前跑几步,瞬间跃起,借力弹去,飘然而去。
你好样的,在我的人生里,公然背叛我的男人,你是第二个。我告诉你,第个我是没机会了结他,可你,身体背叛我,也就算了,但敢用婚姻来背叛我,我嫌恶得很!
你不是会灵术吗,你看看我的心!你不是会灵术吗?你摸摸我的噬情蛊,你看看它是为谁痛的!
“我不是你们之间的人,我去接应他。”夜阴王大步迈了出去,回眸对云王笑,“二哥,这是否是你的机会?”
“不!二哥感谢四弟。但是……”云王凝眉摇头而后认真道:“这是她的功劳,从今往后,将是她的天下。”
艳阳下,沙漠中,炙烤如炉,大量残兵在与生搏斗。而随着高亢声响起,黑凤凰遮去了大片的阳光,当黑影投射而笼罩着他们,他们才真正地感觉到无比的绝望。
苍鹰搏兔般,黑凤凰盘旋片刻,调头俯冲向下,几丈余长的翅膀掀起了狂风,瞬间掀起了沙尘暴。
“别怕,不过是只大鸟,前排,大家小心围成圈防守,后面弓箭射击!”
狂烈的风沙已叫他们睁不开眼来,甚至连支撑身体都成了问题。但他们是在沙场搏命的军兵,很快便听从指令开始对黑凤凰实行了攻击。箭如雨点般射去,黑凤凰羽翼扇动得更加激烈,风沙更加狂暴起来。
“哧……啊……”
“谁……”
蓝影闪过,同伴看着身边的人倒下,如见鬼般尖叫了起来。“沙渊死神来了……”
“哧……哧……啊……啊……”
个,两个,瞬间十几条人命在眼前陨落。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军士间片混乱。
“不准慌,不准慌!”漠狼王大声地吼叫着,挥刀将身边乱窜的人刀捅死,顿时震慑了不少的人。“这大怪鸟不会无缘无故跑来,定是有人藏在你们中间,你们看,这鸟已经受伤,快要死了,你们稳住,盯着身边的人,把他找出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不用找了,我在这。”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漠狼王骤然回身,对上了双冷若冰霜的眼眸,“你……你是……”
“他是来找你退亲的。”声妩媚而悦耳的声音自黑凤凰上缓缓落下,仿若九天仙女般,叫干人等全看呆了。
美,好美的人儿。漠狼王狠狠地抽搐了两下,“你……就是那个碧漾娘娘!”
“叫我娘娘的人,已经死了。”唐碧对漠狼王柔媚笑,眼前如狼似虎般粗犷的男人几时见过如此温柔媚诱的女人,顿叫他骤然神魂颠倒,却见面前的人儿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很苦恼,“你跑什么呢?你妹妹非他不嫁,他又是我最喜欢的男人,你说怎么办?”
唐碧的话令身边的青衣男人颤抖了两下,“姐姐,你……”
“怎么办?”漠狼王傻傻回答后顿然惊觉过来,双狼眼般的眸子放肆地紧锁着唐碧,那狂妄的淫秽气息令龙胤墨难受极了,快速挡在唐碧面前,与此同时,漠狼王陡然出刀杀向了龙胤墨,速度极快,出手极狠。
此招甚至连龙胤墨都没想到,他想避似乎已来不及了。
“都说了他是我最喜欢的男人,你还敢出手。”唐碧忧怨地低声道,抱过龙胤墨身影如箭般掠了上去,落在了黑凤凰上。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龙胤墨抿了抿唇,忧郁的眼眸充满了不敢置信。
唐碧骤然巴掌甩在了清瘦的脸上,打得龙胤墨愕然而噙满了泪。
“这巴掌是为了你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伟大而打的。”
“华拉玲珑说如果我不娶她,她要你和亲,而且她对……”
唐碧美眸中充满了痛与怒,顺手又是巴掌,打在了另边脸上,“这巴掌,是你不顾自己生死,往这死亡里窜!”
“够了。”龙胤墨眼圈通红地推开了唐碧,瞪视着愤怒地叫道:“姐姐都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干嘛,活活忍受噬情之痛吗?”
“是你先不要我的。”唐碧凄然痛苦地尖叫,“你天天陪着我,不就是被龙胤风带走天吗?就天你就受不了了,就天你就跑去跟别人成亲了,就天,我……我痛不欲生地抱着苏含,最想寻求安慰的时候,你呢?你在娶别人,不管是为什么,你就是在娶亲,娶亲,你知道吗?”
唐碧的咆哮如刀箭般射在了龙胤墨的心里,泪水顺着她苍白的小脸流入了唇角,她仰起了头,咬着唇深深地吸着气,“龙胤墨,你知道吗?我最痛苦,最脆弱的时候,每次都会想,有小墨在,我不怕……小墨是我的天,他功法天下第,他大智若愚,他聪明又内敛。可是,可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他在干嘛……”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龙胤墨泪流满面地抱过唐碧,“是小墨不好,是小墨蠢了,都是小墨的错……
“放开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唐碧狠狠地推着,痛苦地拍打着他的胸膛,哭叫着,“我不怕了,我熬过来了,我死了,我对你们通通都死心了。”
“姐姐,如果是小墨让你死心了,那么从现在开始,小墨死了,作为龙胤墨,唐碧,我们从头开始,我们……”他们忘记了,此刻还在漠狼王残军上方,黑凤凰已被弓箭射中,此刻再承受不住而陡然垂落。
然而紧接而来的,是大量的箭雨朝二人冲来,龙胤墨翻身意图将唐碧阻在身后,唐碧却比他更快地闪在了他面前。
眼看着千百支箭射向面前的女人,龙胤墨只觉得浑身的血瞬间燃烧了起来,圆月弯刀出手了。而面前的人儿却骤然蓝光大现,狂肆的寒意如铺天盖地的大雪般袭去。
千百支箭瞬间灰飞烟灭,沙漠下的漠狼王瞬间瞪大了双眸,抓紧了自己的脖子,却只抓住了缕光滑的长发辫子。众士兵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降,或者死,你们自己选择。”唐碧纤手张开,冰蓝的光芒包容着黑凤凰,鸟两人在底下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看来,是如此的强大和神圣,生或者死,已不容他们选择了。
降?死!
累,好累!
“唐碧,娘娘,你醒醒?”
第170章。凤歌王朝尊女皇
金龙大殿,沐浴在金色的秋阳中,更是番新气象。
以唐碧为首,唐泽和吴少南伴随左右,在小夏子的迎接下,步步登上了正殿。然而,眼前的幕叫唐碧惊讶极了。
殿内的数百名重臣见三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唐碧仿若第天来到这座殿宇,抬眼望去,那纯金打造的龙椅上,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而龙椅旁边站的人──竟是莫冉。
小夏子弯腰碎步上前,“国师大人,吉时已到,可以宣旨了。”
“宣什么旨?叛她死刑,还是诛她唐家九族?”
莫冉柔柔笑,“唐碧接旨!”
“奉龙凌帝王圣意,今本王龙胤风逝后,龙凌帝位传授于本王帝后碧漾娘娘,改国号凤歌王朝,尊号荡漾女皇;莫冉任国师,为国之魂;离歌任相国,为国之本,诸位大臣如敢违抗本王圣意者,定斩不赦!”
宣毕,众朝庭片沉静,就连吴少南和唐泽都惊呆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人呢?”唐碧颤唇问道。
“接旨了我告诉你。”莫冉招了招手,如第次二人相逢般,笑得那么释然,那么温柔。
“这……”唐碧摇了摇头,无措地倒退了两步,“他这是在做什么?”
“娘娘,求您登基吧。”
“娘娘,求您登基啊。”
众百官齐转过来,个个看着她哭哀着,恨不得将她捧到帝位上,就连雨贵王和雷亲王都出现在众人行列,除此之外,还有个人领着四个特殊装束的人站在莫冉的另边,那是,为首的她不认识,而另外三个,她却是认识的,不正是天宇等龙王卫影吗?
这等架式令唐碧只觉得浑身颤栗,望着那金光闪烁的位置,忆着她从碧波殿踏着血痕走过来的每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苏含扶着她路走过;小李子在她手刃中倒下;云王为她怒伤吴少南;龙胤墨抱着她凌立王宫;莫冉与她对月盈拜;龙胤风长剑横顶咽喉,洛羽丽水苑琴箫合奏;吴少南抓着她的手倒挂悬崖;唐泽抱着她步步走……
每个人,每步都走得那么的辛酸,如今,有机会为自己的命运做主,如此,她便可以不用再怕;如此,她便可以成全所爱之人。
这是他龙胤风给她的补偿,还是他龙胤风怕了?
唐碧神情恍惚般跪在了莫冉面前,举手接过了黄灿灿的卷轴,装模作样地掀开,却骤然惊讶地发现,每个字仿佛既熟悉又陌生地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这是……脑海中响起了那连日来令她既怕又期盼的声音,“娘娘,恭喜你。”
苏含,是苏含的灵魂与她重印,使得她对这片龙凌大殿,产生了既畏惧,又熟悉的心理吗?
“苏含,如果这是你的心愿,那我愿意接受。”
“不,娘娘,这不仅仅是苏含的期盼,这是爱你的男人他们致的期盼。”脑海中的声音回荡着,“不用怕,有苏含在,你很快就会熟悉的。”
冰冷的大椅,冗长的律令,完成了神圣而又沉重的仪式。
莫冉下殿,第下跪拜,紧接着便是离歌上前参见,再就是群臣拜会,接着便是小夏子声令下,整个大殿顿时回响着震耳欲聋的恭贺声。
龙凌殿,书香苑,早已成排成队的宫女公公颤颤惊惊地守在两侧。
莫冉给小夏子个眼神,他连忙将下人赶了出去。
“奴才夏总管参见娘……”小夏子连忙给自己掌嘴,“不,女皇!”
“哦,他还真是把切都安排好了。”唐碧接过茶淡抿了口,只觉得茶比平时苦涩得很,“他是怕我要杀了他,所以逃之夭夭了吗?”
“你不相信他死了?”莫冉此言出,唐碧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都说好人命不长,坏人遗千年,像他这样的混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了。”
“你的噬情蛊解了,他的噬情蛊便成了天底下最狠的毒。”莫冉接过她的茶杯,对着她慌乱的眸子,“怎么,狠得下心来杀他,这会真成现实了,你又接受不了了?”
“告诉我,他在哪?”唐碧眸光冷,顿显妖蓝,寒意惊得小夏子连连跪退几步。
“他说会知道去哪可以找到他。”莫冉给小夏子个示意,他连忙连爬带滚地跑过去,从柜里拿出个锦盒。“这是王……先王留给您的。”
唐碧伸出了手,抚摸着红漆木盒,许久才轻轻地推开。
枝金光闪烁的龙凤呈祥钗,和八枝独龙钗,以及缎丝绢。
记忆来得既熟悉又狠戾,丝绢点点打开,露出了嫣红点点的血色,是那样的悚目惊心。
“这绢,是那夜圣母汤后,王所索娘娘落红其中的段。”苏含的声音在脑海中解释,唐碧顿觉得心狠狠地抽搐了,摊开的字迹,是那样的笔墨勾勒得刚硬惊人,形迹却又透露出丝丝柔意,可谓字字见其心。
“碧儿,允许我最后次这样唤你!曾经你在我怀里,我得之没有珍惜……”
“苏含,备马!”唐碧抓起丝娟陡然起身,“不,小夏子,不用马了,把朝中的事交给离歌了。”她快速看向莫冉,泪水片模糊,“莫冉,请你替我看好苏含,我要出门趟。”
“而当你离开时,我才感受到自己已失去了珍宝……”
“无论做过什么,我不后悔,你恨我也,怨我也罢,总之,风是爱你的。”
“如今,风走了,只希翼如苏含般,能在你心中独占席,所以自私地为自己也备上钗……”
莫冉急急跟出,目送着龙胤墨接过她的纤手,跃上黑凤凰绝尘而去。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到底是你以退为进的妙,还是她对你还……”
“她要去哪?”吴少南急忙跟上几步,莫冉却招了招手,“回来,你家可是出大事了呢。”
吴少南脸色惨白地朝大牢走去,耳边还响着莫冉宣读的圣意。
艳妃娘娘与侍卫,事实是上龙王卫影最底层的个,暗结珠胎欲蒙混过关,特下迷香勾引帝王,以求帝后之后,结果身中七情六欲蛊而亡,经彻查,艳妃曾谋害过后宫各娘娘,残杀芳美人,谋害香贵人,在丽水苑推碧漾娘娘下湖,并将罪名加诸在丽妃娘娘身上,而后与漠狼公主华拉玲珑勾结使毒物谋害碧漾娘娘。其而相国大人勾结外番………罪加等,诛灭九族,先拘禁,后由新帝荡漾女皇秋后定斩!
天啊,早知道姑姑如此处心积虑,终有天会出大事的,只是没想到父亲也如此糊涂。帝王何曾是个软弱的人,何曾又是个糊涂的人,他这是拿他们家来给新皇立威啊。他以前以为是自己与唐碧的关系,会惹来全家的杀身之祸,没想到竟然是他们自己惹下了灭族的大罪。
“你既已就最高地位,后宫三千美男也好,独留你最爱的那几个也罢,是风对你最大的弥补,你好自珍重……爱你的风!”
“女皇大人,你这是要去哪?”
“叫姐姐!叫姐姐!”唐碧抱着龙胤墨哭叫道:“小墨,纵然天变地变,情却变不了,我对你们的爱,绝对会比你们活命的时间要久很多,纵然穿越轮回,我也不会变心!”
“姐姐,姐姐!”龙胤墨吻着唐碧的额,任由泪水滑落在她的脸上。
又是天的清晨,浓重的秋露凝结在竹林间,滑成了条条的小冰柱,仿佛昨夜的泪凝结而成。
“你来我的小屋做什么?”龙胤墨不解地问,唐碧推开了结满寒霜的竹门,急切地朝屋外跑去,间,两间。
“姐姐,你在找什么?”
“找人!”
“我都不在这,谁会在这呢?”
这是最后间了,是龙胤墨的房间,那晚,她正睡在小墨的怀里被他抱走,也许他会在这儿?!她轻轻地推开了门,急急地跨了上去,差点被绊倒,幸好有龙胤墨拉住了她,否则她会直接跌进屋内。
碧绿的窗帘在秋风中箫瑟地飘荡着,唐碧轻轻地扯开,心中顿时紧。
空荡荡的床上被子叠得完好而整齐,没有任何人居住的迹象。她颓然地跌坐在床上,靠着床架忍不住地泪水扑簌直下。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葬在盘龙骨山间的,不是他,是我,就当我死了!他难道不是在报复我的坚决吗?”
“你是说我王兄?”龙胤墨蹙眉问道。
唐碧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你知道他在哪?”
“不,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这是在干嘛?”龙胤墨摇了摇头,坐下手随手抚摸了下床单,突然有些惊讶,再次摸了摸,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怎么了?你想起了什么吗?”
“不是,是这被子,姐姐,你摸摸……”他拉过唐碧的手,“点灰尘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二人相视而突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叫道:“我知道他在哪了!”
穿过竹屋,跑过长长而弯曲的木桥……
池边,雾里,有尊如佛象般的影子。
唐碧破雾而入,骤然驻步了,青色的衣,刀削般的脸,仿佛石雕般没有丝生机,熟悉又陌生得厉害。
“龙胤风……”唐碧怯场般唤了声,湖边的人仍然动不动地望着湖面,很近了,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的眼神是安静的,眉头仍然那么好看,唇瓣微微抿着,似不悦,似忧郁。
雾似乎化成了泪,淌入了心底,心酸得令人想哭,却更让人想笑。
唐碧身影动,龙胤墨惊讶极了。仅眨眼的瞬间,石雕般的人被脚踹飞了,如炸弹般落入了湖中。
“啊……呀……谁……”
湖心的头刚冒出来,纤足跃起猛地坠下,狠狠地将人踩入了湖中,再冒起,又踩入……岸边的龙胤墨忍俊不禁地大笑了起来,看着湖中的女人如泄恨般玩弄着湖中的男人,不由得感叹不已,原来心爱之人那可爱劲果真是点都没变啊。
风洗去了她的怯懦,莫冉完美了她的灵气,他们对她而言,应该是有意义的。
“龙胤风,你这混蛋,你以为我抢夺不过你的天下吗?你以为给我个破封号就可以弥补你对我的伤害吗?”唐碧愤怒地吼叫,“你以为斩断丝绢就可以刀两断吗?”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毁了我的清白,掠夺了我的心,我要你以身相许,做我后宫第妃!”唐碧说完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龙胤墨,她真是气糊涂了。
然而龙胤风却骤然脸色变得异常惨白,嗫嗫道:“以身相许,不可以吧。”
望着偌大的床上每日上演着两男女的绝活,他果真是欲哭无泪。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秋日王宫,碧波殿的遗址开始了忙碌的重建。
艳冠阁,赐予龙胤风,意喻让他尝尝束之高阁的屈辱,独有圣母太后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年轻时她把生命奉献给了自己的男人,年老了,她把所有的爱倾泄给了自己最失意的儿子。
云王继续住他的云王府,却每夜像偷情样时不时溜到金龙殿内。
龙胤墨仍居墨亲王府,虽有噬情蛊在身,却是留宿最多的个。
唐泽仍任护国大将军,赐丽水苑为暂居地,另城外置座府宅;原本的唐国公府保持原样,但唐国公必须寸步不准离开,唐山驻守盘龙山,成了唐碧蓄兵之地。
莫冉的国师府原封不动,禁宫成了他的行宫,唐碧去看苏含的日子,也必是他独享欢爱的幸福时刻。
洛羽仍住他的神音院,不过他比以前变得开朗多了,仿佛坠入了凡尘般。在城外购置了栋宅子,开始征收些有灵性的子弟,免费传授些琴艺。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定会回到神音院,静静地弹出曲子,有时候幸福突然从天而降,有时候会十分有礼貌地敲着门,俏皮地塞入块丝绢。
原本属于吴少南家的相国府,现成了离歌的的府邸。云王的青妃逐出门后,成了他的妾。
唐碧解散了龙王卫影,放天宇自由,好在雪公主终于愿意去尝试重新爱上个人,二人便真正地浪迹天涯了。唐碧真没想到,直未曾听闻的六王龙胤霆,竟然是龙王卫影的头目。
飞舞宫已空闲出来,然而吴少南却不愿意住进去,唐碧对谁都能板得起脸来,却独独对这个孩子气的男人有点无奈。看在他的面前,吴氏族仅罢了不良的官员,其他贤良之人反而高升了。
“城外的府你嫌远,城中的你嫌吵,飞舞宫你嫌烦,那你到底想住哪?你再这么挑,我真要将你踹去震守边关了。”
“你住哪我住哪?”“我三宫六院到处跑,难不成还要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那我住你金龙殿内的寝宫。”他似乎想到了个绝妙的去处,根本就不等唐碧同意,兴高采烈地跳上了床。唐碧悻悻地白了他眼,“你以前就是这样跳上龙胤风的床?”
“你……”吴少南顿时脸阵红阵白,气愤地扯过被子赖皮地钻进去,却惊然倒退,“你……你怎么在这?”
被褥被他扯开,露出了龙胤墨丝不挂的雪白身躯,他拧起了眉头,刚抬起手还没开口,吴少南已惊然仰面跌下了床。
妈的,他连龙胤风都不怕,现在就是在莫冉面前,他也无所畏惧,他怎么会怕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可是,可是那层阴影……
秋去冬来,寒风箫瑟。
“娘娘,该起床了。”脑海中响起苏含温柔的声音,他原本就是个丝不苟,兢兢业业的好下属,这会又以灵魂之态存居唐碧身体里,更是不知疲惫为何物了。
“嗯,我知道了。”唐碧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蠕动了两下,却被搂得更紧了,“宝贝,再睡会,还早。”
“不行哦,坏了规矩,恐怕以后连觉都没得睡。”唐碧迷迷糊糊地起身,“云,别摸了,人家不要了……腿酸死了。”
云王好笑地看着半闭着眼胡乱摸索着衣衫的女人,昨个儿确实太贪欢了,来来回回要了她四五次,每回都卯足了劲儿往娇嫩处冲刺,每次都要美美地将二人送上快慰的巅峰。因为这样独宠的欢爱,个月也只能排到两次,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机会难得,弥足珍贵。
“就放进去下,就下好不好?”云王提起娇小的身子,横挂在自己的腰身上,快速地狠狠地将自己送上了她的体内,粗壮的充实感瞬间叫唐碧惊然睁开了睡眸,又娇又恼,却又忍不住地摇晃着自己的腰脚,靠着健壮的胸膛,哼哼唧唧地呻吟了起来。
这样醒睡的招数百试不爽,云王扣着她的纤腰,边帮她加快了速度,边跟进了自己挺进的频率。
阵媚入骨子的嗯嗯啊啊后,两人皆快速地倾泄了愉悦的快感。在他身下,有必要时他会让她最快达到高潮,时间允许下,他又能将她整夜耗着,以最持久的方式延缓她的倾泄。
云王这点本事,可真是无人能及。唐碧边想边享受着云王替她整齐着衣衫,这点几个男人根本就不需要指示,脱衣穿衣的诀窍,个比个做得好。梳洗完毕,外帘的小夏子适时地细声通知该上朝了。
这已是连续以来个月比规定时间要早,龙胤风不解她为何要这般辛苦,唐碧的理由是早去,早回。
“我妈咪……不是,我娘说过,精明的CEO必须比员工早起,员工才能更加兢兢业业,而剩下的时候,便可以喝下午茶,或会见朋友,这样可以联络大量的资源关系……”
唐碧在小夏子的牵扶下,坐在了冰冷的大椅上,好在他足够的细心,已提前铺上了层光滑的毛皮。然而,今天的情形令她愉悦地扬起了唇角,在钟鼓声响起前,大大小小的数百名官员,已整整齐齐,精神抖擞地排立两旁了。“参见荡漾女皇,愿凤歌王朝……”
“免了,各位爱卿寻自己位子坐下吧,有本参奏,无本……也得给本皇挖空心思,报告任何有关黎民消息,小夏子,记好了,谁没有发言的,打发他回家种田个年,再来给本皇写本报告。”
金龙大厅内改制成长长的桌椅,仿若成了酒宴般,每个人面前放着字牌,标清了名讳和官位,宫女们开始侍奉着上茶。整个气氛顿时热闹非凡,有轻声细语讨论地,有埋头苦思的,有挠头搔耳的,有愁眉不展的……后帐的龙胤风看着这样的场面,有点哭笑不得,时间久了,所收的效果,却不得不称奇。
时辰到,所有官员所考试般,有话无话都被逼离开。然而今日离歌坐在了位子上,望着唐碧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