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璐璐字数:67085
楔子
个人虽然有双眼睛,却只有个大脑。
而人和人的第眼,其实就定下百分之八十的既定印象,因为大脑只有个,能思考的就只有个方向。
就像现在──
夏季台风袭台,狂风暴雨,天空灰蒙蒙的。
名俊美无俦的刚毅男人坐在辆黑色跑车中,冷淡的板着脸孔。
雨水落在车顶上,车子处于静止的状态,空调早已停止,因此车内的空气不是很好,弥漫着湿气的味道。
他讨厌下雨,更讨厌被困在雾茫茫的路旁,烦躁的敲了下方向盘,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前方。
不会儿,他又掏出黑莓机,第三次拨打几乎要背熟的电话号码。
“金先生,你好,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已经到了。”电话接通,样是那冷淡的女声,制式化的说完该说的话之后,便挂断电话。
他愣,这辈子还没有人敢挂他电话,气得他胸口郁闷,直瞪着手机。
这时,有人轻敲车窗。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见雾茫茫的车窗外出现道亮黄色的身影,显然对方穿着雨衣,可是张脸还是被雨水打湿了。
“金先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我马上请技师为你检查。”中年男子看见车窗稍微降了下来,必恭必敬的说。
“你知不知道像你们这样慢吞吞的办事效率,已经浪费我多少时间和金钱?”姓金的男人大声指责,完全不在乎外头的人被大雨淋得身狼狈。
“是是是,我们现在就为你检查车子到底哪里出了毛病。”中年男子连忙鞠躬哈腰,然后看向旁边,“小秋,快检查金先生的车子。”
金先生跟着转移视线,被另道黄色的身影吸引。
虽然雨下得很大,打在外头两个人的脸上,加上穿着轻便型雨衣,但是他隐约可以看出那是女人的娇小体型。
之所以吸引他的目光,不是因为对方的长相太特别,而是……
“她是女的?!”
他以为刚才在电话中的女人只是名客服人员……她难道就是刚才电话中那名该死的女人?
而且……还是个技师?!
说她是女人还恭维了她,若不是她的五官还算精致,他会以为车厂雇用未满十八岁的少年。
她的表情冷漠,原本连看他的欲望都没有,可是听到他的质疑,圆亮的大眼霎时瞪向他。
她瞪他?这辈子他还是第次被女人瞪。
“下车。”她的语气冷酷,并不像她的伙伴那般客气温和。
她在命令他?两道眉头紧拢,他的理智正因为熊熊的怒火而逐渐消失,不悦的说:“雨这么大,妳要我下车?要我下车的话,还需要你们来道路救援吗?还有,何时轮到女人来命令我了?”
圆亮的大眼在剎那间燃烧起两簇火焰,提着工具箱的小手愈来愈用力。
打从他打电话来求援,语气就不曾好过,嚣张得彷佛他的车子抛锚是所有人的过错,也是全世界的人欠他的。
“金先生,这种台风天你还找得到人来修你的车,已经算是好狗运了。”她隐忍着怒气,说出讥讽的话语,“如果你认为女人不懂车的话,就不应该打这通电话,浪费我的时间。”
他刚刚说过的话,她轻而易举的回送给他,那麻辣的字句像是无礼的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庞阵火辣辣的。
“小秋!”中年男子忍不住拉了拉她,“他可是大老板,不能得罪……我检查电瓶是不是没电了,妳绕到另边,进入车里检查看看……”
“下车。”她置若罔闻,坚持要车子里的男人下车。“或是你再找别人来修。”
“妳……”他怒气冲天,与她对峙。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公狮与母狮,最后公狮怒吼声,用力敲了下方向盘,不顾风雨交织的恶劣天气,不悦的打开车门,走出车子。
她连冷哼都不屑,直接钻进他的车子,不顾他在背后低声咆哮浑身雨水的她弄湿了真皮座椅。
中年男子不断的哈腰道歉,然后奔回工程车上,寻找雨伞,再快速回到原地,为他遮雨挡风。
“这女人叫什么名字?”他咬牙切齿的质问。
“金先生……”
“说!”他瞪着中年男子,语带恐吓的说:“要不然我连你块投诉。”
女子已经检查完毕,站在他的面前,保持冷漠的表情,“罗浅秋。要告诉你怎么写吗?”她怕这头沙猪不懂中文怎么写。
两人再次四目相接,她点都不怕他,毫无畏惧之色,甚至气势与他不相上下,接着又绕到车头,打开引擎盖,检查遍。
“曲轴感应器和油路系统都出了问题,把他的车拖回去吧!”
她盖好引擎盖,头也不回的往工程车走去。
无礼!这是他这辈子第次被个小老百姓这么无礼的对待,到最后还忽略他的存在。
中年男子不断的道歉,并把雨伞交到他的手上,然后前去帮罗浅秋的忙。
该死!他气得钻进车内,发现里头被她弄湿,忍不住又咒骂几句。
随后,工程车连车带人的离开高速公路,朝车厂前进。
而他发誓,定要让这个罗浅秋丢饭碗!
第章
半旧的车厂里,电风扇轰隆隆作响,只慵懒的大黄狗半瞇着眼,望着辆被解体的黑色跑车。
车体下方出现双腿,先是曲膝半个小时,然后伸长,将身下的滑板往后滑,最后只露出双灰灰的布鞋。
又过了半个小时,电话铃声响起,持续响了约三十秒,都没有人接起。
电话彼端的人似乎也想要玩耐力战,不死心的等人接电话。
锵的声,硬铁掉落在泥地上,接着滑板移动,名穿着宽大连身裤装的年轻女子滑出车底。
她留着头服贴的短发,将小脸衬得如苹果般圆润,那对招风耳打了好几个洞,戴上最爱的银饰,不悦的撇了撇丰润的唇瓣,边脱下沾满油渍的麻布手套,边走向办公室,然后拿起话筒,没好气的开口,“喂?”
她的声音不像般女孩那样娇滴滴的,带着低音般的磁性,与她的长相有些出入,不过也不显得突兀。
因为她的长相很有个性,蓄着头短发像个少年,只是精致的五官又削弱了几分阳刚,脸庞依然流露出女人天生的柔美。
电话彼端的人沉默不语,让她更加不悦。
“喂?找谁?”
对方倒抽口气,还是语不发。
她不耐烦的蹙起眉头,“搞什么鬼?不出声是想找死吗?”
她很忙,没时间浪费在这通恶作剧的电话上,所以又等了会儿,干脆挂断电话,不以为意的转身,打算回去继续修车。
出乎意料之外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她立刻伸出手,拿起话筒,恶狠狠的开口,“找死吗?”
“妳竟然敢挂我的电话?”电话彼端是个男子,声音很好听,只是语带不屑,也同样不悦。
“为什么不敢?如果你再打电话来打扰我工作,我会直接拔掉电话线。”电话那方的男人算老几?
“妳……是罗浅秋吗?”男子突然说出她的名字。
她愣了下,“你是谁?”
“妳不是应该被fire了吗?”男子气得用英文连骂了几句脏话,“老板呢?叫妳的老板来接电话。”
她想了几秒,“金宸焕”这三个令她生厌的字浮现脑海。
半个月前他的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抛锚,后来她与何叔合力将他的车子拖回车厂,才刚下车,她的老板就指着她的鼻尖大骂,并压着她的脑袋,频频跟他道歉。
猪头男食髓知味,她跟他道歉还不够,当场就要老板把她炒鱿鱼。
她根本懒得理会他,面子已做给了老板,没必要再留下来被他羞辱。
老板安抚猪头男约半个小时,最后她看不下去,不悦的来到他的面前。
“你的时间不是金钱吗?在这里跟老板靠夭是会生钱吗?”又不是名嘴,那么爱说教是怎样?
他气得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又骂了几句她听不懂的外国话。
说外国话比较神气,是吗?她也会啊!
后来她用客家话说了几句骂人的话,还不吝啬的瞪了他眼,冷哼声,转身离开,搭乘工程车出外勤。
台风天,她忙得很,还有许多车主等着道路救援,哪有时间听他大少爷大唱委屈戏曲?
虽然再回来又被老板念,但是也没有要她明天不要来,只是要她改改倔驴脾气。
为什么是她改?
如果她是倔驉,那么电话那头的男人就是听不懂人话的猪头!
“老板不在,你晚点再打。”她冷冷的说,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挂断电话。
她想,电话那头的男人肯定又要气得破口大骂了。
又如何?反正她听不到。
她冷哼声,边走出办公室边戴上手套,准备回到工作岗位。
想要老板fire她?李叔可能要先去人力银行找到像她这么优秀的员工。
虽然她罗浅秋是个女人,但是自小跟在老爸的身边,老爸毫不吝啬的将修车技术全部传授给她,不管是改装车子,还是修理汽车,她的技术完全不输给个专业技工。
而且她高职念的是汽修科,专业知识加上专业技能,让她在李叔的车厂也算是个有名的师傅。
李叔若是fire她,虽然赚到个猪头男的生意,但是未来的生意肯定大不如前,甚至很快就玩完了。
金宸焕想要整她?等他这个猪头比她更懂车子再说吧!
她不屑的冷嗤几声,准备回到车底时,看见身材壮硕的李叔边讲手机,边走了进来。
“是是是,金先生,你说得是……我会好好的教训那丫头……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丫头非常目中无人,我定要她上门跟你道歉……金先生,你大人大量,那丫头向来就是这种臭脾气,你就体谅她娘死得早,所以点女人样都没有……对不起,对不起……”
她挑起眉头,对金宸焕更加不齿了。
他算什么男人?根本就是爱告状的死小鬼!
她不以为意,也不想再听下去,正要钻进车底,滑板被只大脚阻止。
“罗浅秋……”李叔已经结束通话,双牛眼瞪着她,“我说妳这个丫头,怎么跟妳老爸样是倔驴脾气?我不是说过不能得罪金先生,妳怎么老是踩他的地雷?”
“那个男人有病!”她看着李叔,不满的开口,“如果他的态度好点,我可以考虑对他有礼貌,很可惜,那个猪头大概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臭丫头,妳的礼貌又到哪里去了?现在金先生气得要命,已经撂下狠话,要告到总公司,总公司若是派人来查看,到时我也保不了妳。”李叔戳了戳她顽固的脑袋,“我只不过去吃个饭,妳又得罪了我们最大的金主……”
“叫他下次车子坏了,别打我们车厂的电话不就得了?”她闪开李叔的手指,“那男人真的有病。”
“有病的是妳!”李叔瞪着冥顽不灵的她,“等下妳就去金先生的公司向他赔罪,不管妳是要弯腰道歉、还是跪下来抱他的大腿求他原谅妳,只要扑灭他的怒火,都随便妳……”
“免谈!”罗浅秋不悦的撇撇唇,“大不了我被总公司踢出去……”
“臭丫头,妳以为真的有这么简单?如果他是小人物,我也就随便妳了,妳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可是金氏财团的接班人,只要吐个口水,就算不淹死妳,妳被炒鱿鱼之后还想在台湾混吗?妳别作梦了,金宸焕比妳想象的还要厉害。”
“不会吧?”她狐疑的望着李叔,“你骗我的吧?”她从来都没有听过金宸焕这个人物,有这么神?有这么强?有这么的机车?
“我若是骗妳,我秃头!”李叔呿了声,“我本来也以为他是个小人物,但是总公司的董事长打电话给我时,千交代、万叮嘱,说金宸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若是让他火起来,可能会烧光车厂……妳乖,听得懂人话,等会儿我要会计买份礼物,妳就带着,顺便把金先生的车开去还他,然后跟他道个歉,知道吗?”
“我……”
“妳差不多点,难道真的想失业?想要在台湾混不下去?别忘了,妳阿爸现在中风,需要医药费,妳小弟和妹妹也要学费,妳没钱养家,难不成要让他们喝西北风?”
她皱起眉头,抗拒的表情沉了下来。
“去说声对不起,说妳再也不会得罪他,然后鞠个躬,妳就可以回来了。”李叔拍了拍她的肩膀,“听到没?”
她咬了咬唇,脱下手套,“知道了。”
“小秋,我们没本钱和别人斗,多事不如少事,有钱人都爱面子,做点面子给他们,反正面子对我们来说也不值钱,是吧?”李叔安慰她,“去吧!再检查遍金先生的车子,我叫会计买点水果,等等让妳带去赔罪。”
“嗯。”罗浅秋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心底很不服气。
但是,她又能如何?
就如李叔说的,尽管有恃无恐,不过她现在确实是需要这份工作,老爸的医药费,还有弟妹的学费,以及全家的生活费……
钱,她需要钱,所以不能跟钱过不去。
罗浅秋照着纸条上的住址,开车来到信义区的某栋大楼,把跑车停好之后,提着篮水果走向大楼。
在这个西装革履的世界,她身鲜红色的连身裤装显得十分突兀,加上衣服上还有黑色的油渍,头短发,以及面无表情,不说话的她像是清秀的少年。
她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来到站在门口、直盯着她的保全人员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找金宸焕。”
“你……”保全人员打量着她,随即发现她是个女人,看了眼脏污的工作服,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问:“妳有预约吗?”
“我是来还车的。”她察觉保全人员想要敷衍了事,打发她离开,不禁轻嗤声。
看来有怎样的老板,就会有怎样的属下,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猪头!
保全人员露出狐疑的表情,拿着无线对讲机说了几句话,还不断的瞄着她,像是要确认她有没有危险性,然后结束通话。
“妳在这里稍等几分钟,我们总裁等下就会下来,妳就在这里把钥匙交给我们总裁。”
她沉默的站在原地,知道保全人员偶尔会将眼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评估她这个人,不过毫不在意。
约莫过了十分钟,有群黑衣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是名男人,身着铁灰色的笔挺西装,斜边刘海修饰出他的脸庞,成熟与时尚结合在起,虽然太过专业严肃,但是整体的搭配让他穿出了无比的时尚感。
他像是天生的聚光体,周遭的女职员发出细微的尖叫声,议论纷纷。
“是金先生耶!”
“好帅……”
这样的情景让她误以为自己来到哪个艺人的粉丝会,下意识的撇撇唇,那是她表达不屑的种习惯。
保全人员立刻迎上前,像是古代的奴才见到主子,只差没有跪在他的面前向他请安,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指指她所在的方向。
金宸焕看向她,张俊颜随即垮了下来,摆出不悦的神情,接着长腿跨,在与她相隔几尺的地方停下脚步。
他抬高刚毅的下巴,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等着她这个平民上前向他跪安。
罗浅秋挑了挑眉头,以挑衅的目光望着他,两人僵持着。
后来是她先有了动作,每走步,便在心底催眠自己。
浪费时间对她没有好处,她只想把车交给他,然后水果当做赔罪的礼物,未来她和他就不会再有交集。
忍下,只要忍个几分钟,跟这个混蛋讲句对不起,她未来的人生就豁然开朗。
李叔说得对,她的脾气太倔了,有些愤世嫉俗,有些看不起那些老是对穷人颐指气使的有钱人……她承认,是她先对这个猪头摆脸色。
她是人,所以她反省,赔个罪不会少掉块肉……她是人,不是畜生或是禽兽,所以她要进步、她要改变……
“金先生,这是你的车钥匙,还有……这是赔罪的礼物……”她看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
这女人在道歉?
金宸焕攒起眉头,却不觉得有任何优越感,因为她的表情和声音让他感觉不到丁点的诚意。
她手拎着车钥匙,另手提着水果篮,他却连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以及天生的高傲,不客气的打量她全身上下。
她身上还穿着车厂的工作服,太过宽大的连身制服让她看起来像个男孩,还有点点黑渍在衣裤上晕开,看起来污秽肮脏。
难道她都没有想过出门前换件衣服再来交车?
没有,她如同半个月前的德行,老是抬高的圆脸流露出不悦和不屑,像是想要与他平视,态度恶劣,让他感到心烦。
像她这种金字塔最底下的劳力者,是不准与他有同样的气势和高傲,她这种女人见到他应该要鞠躬哈腰,并非像现在这般骄傲无礼。
他没有接过她手上的任何样东西,只是半敛黑眸,冷冷的开口,“这是妳道歉的态度?”
罗浅秋抿了抿唇,半晌才出声,“对不起。”三个字包含了她太多的情绪,说出最后个字时,还磨了下牙。
“我不是乞丐,像妳这种无礼的道歉,我不需要。”金宸焕冷哼声,自口袋拿出条名牌手帕,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手帕当做手套,接过她手里的钥匙,下刻则是交到旁特助的手上。“消毒完后,再交给我。”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这男人的动作与言语完全惹毛了她,再也压抑不了怒火,口气十分不悦的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瞧了她眼,随即望向特助,“等下记得把我的车开进洗车厂,从头到尾消毒遍,我不希望我的车子沾上什么奇怪的味道,还有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冷漠的与她擦身而过。
这番话很明显的是在羞辱她,她气得面红耳赤,浑身发抖,当下把李叔耳提面命的交代抛到脑后,迅速转身,揪住他外套的袖子。
“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是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你向都是以这种态度对待人吗?”
亏他还是知名财团的接班人,没想到竟然如此无礼,让她超想揍他。
金宸焕冷眼看着揪住他的衣袖的小手,眉头微蹙,先是用力的甩掉她的小手,接着脱下身上的手工西装外套,恶劣至极的将它丢在她的面前。
“妳还不配映入我的眼中,对我而言,妳只是种细菌,根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在我的眼里,妳微不足道,应该被消灭,就连现在和妳呼吸同个空间的空气,我都觉得弄脏了我自己,所以妳听懂了吗?从现在开始,妳不配出现在我的面前,往后妳看到我,应该要自惭形秽,退避三千公尺以外,而不是自认有能力的站在我的面前,试图要与我平起平坐,更别妄想和我说话。”他极尽所能的尖酸刻薄,羞辱这个三番两次对他无礼的女人。
罗浅秋咬紧牙根,怒瞪着他,紧握着水果篮的手指关节泛白,这是她第次被人彻底的羞辱,旁的路人还不时的交头接耳。
他恶劣的看着她气红的小脸,以及泛红的眼睛,以为她会哭。
呵,哭了最好,反正他也不是第次恶劣的把女人弄哭,而她哭出来正好称他的心、如他的意,表示他成功的羞辱了她。
在他等待的过程中,时间似乎变得缓慢,然而结果却不是他想象的那般。
罗浅秋并没有哭,只是以微红的双眼瞪着他,接着往前走了步,直接踩踏地上的西装外套,用力将放满水果的篮子塞进他的怀里。
“我告诉你,像我这种细菌,每个大城市都有。你知道细菌的作用是什么吗?就是用来啃食像你这种无脑生物的尸体。同样的,在我的眼中,你也没有高级到哪里,你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如同腐尸垃圾般的废物,唯的功用就是用来养活像我这样的人!”
腐尸?垃圾?她竟然这样侮辱他?
“你以为我喜欢出现在你的面前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她口不择言,毫不客气的将满肚子的不满宣泄出来,“如果你不要变态的再来骚扰我的人生,我相信不需要你提醒,没人愿意跟自以为是的垃圾为伍!金先生,希望你下次车子坏了,能拨打其它分行车厂的电话,我相信有很多细菌愿意来清理腐臭的垃圾,再见。”
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多踩几下西装外套,把它当成他那该死的骄傲脸庞,希望能用力的踩烂。
这是金宸焕这辈子第次羞辱人还被反羞辱,气得将水果篮朝她的背影丢去,整个人快要抓狂了。
众人全都低下头,不敢发出声音,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看什么看?你们都想成为像她那种对社会没有贡献的细菌吗?”他气得大吼,“江特助,你还不快点把我的车开去洗车厂消毒?!还有,把地上那该死的外套拿去焚化炉烧了,我不想沾上任何细菌。”
第二章
马的!金宸焕成功了,他成功的惹怒了她,也彻底的在众人面前羞辱她,还让她丢了脸。
然而,她没有哭。
因为哭了就表示她认输,哭了就表示她接受那机车男的羞辱,所以她不能哭,就算她把唇瓣咬得又红又肿,也绝对不能哭。
罗浅秋低垂着头走在马路上,旁人好奇、嫌恶的目光她都知道,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习惯了……生活的压力让她早就习惯了冷漠看待周遭的切。
她无法像时下的女孩穿着流行好看的衣裙,甚至连双高跟鞋都没有,有的只是脏兮兮的便宜布鞋,还有天天穿的T恤加上工作服。
对,金宸焕说对了,她是来自于金字塔最底层的贫民,但是不代表贫民就没有人格、没有自尊,可以任由他这种活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践踏。
她与他样,都是第次遇上实力相当的敌手,将生平所学到的尖酸刻薄全都用在对方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有错,但也不是
错得那么罪无可赦,需要他以言语来教训她、羞辱她。
而她和他最大的差别只在于她是女人,他是男人,除此之外,他们同样都活在地球上,是地球人,是台湾人,呼吸同样的空气,喝同样的水,只是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是个细菌?
说她是细菌,难道他的祖先不也是从细菌进化成细胞?由他的双眼看出来的世界就这么肮脏,只有他人唯我独尊,出污泥而不染吗?
罗浅秋愈想愈生气,暗暗诅咒金宸焕,准备过马路,却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交通号志急闪着黄灯。
当刺耳的喇叭声传至她的耳里时,她惊慌的抬起头,正好有名年轻女子与她擦身而过。
她们四目交会,眼底都充斥着回神的惊吓,接着起转头,望向发出刺耳的喇叭声和紧急煞车声、速度快得夸张的车子。
唧──嘎──
罗浅秋的动作比那名女子快了些,上前想要推开她,但是晚了步,只触及女子的手臂,两人同时被车子撞飞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道让她们在地上翻滚几圈之后,止不住滑行冲力,同时撞向旁的消防栓。
柏油路上随即出现摊鲜红的血,如同绽开的红玫瑰,献出最艳丽的红,祭祀着躺在地上的两名女子。
罗浅秋在失去意识的剎那间,看到地上那两个从她与另名女子身上掉出来,迅速被鲜血染红的平安符,像是讽刺着人生。
昏迷了约莫七天,罗浅秋睁开双眼时,发现四周片白色,还有仪器不断的发出声响。
她第眼看见的不是医生或护士,也不是家人,而是……群不认识的人?!
床前站着名很有气质的妇人,身穿剪裁合宜的套装,看起来高雅而严肃,正攒着眉头盯着她。
她的头……好痛。
“芝芝,妳还好吗?”妇人伸出纤纤玉手,轻抚她的脸颊,虽然语气有些冷淡,但是神情紧张。
芝芝?谁是芝芝?妳又是谁?
罗浅秋勉强抬起插满针管的手臂,双唇张张合合,就是无法出声。
“妳害妈担心死了。”妇人握住她在半空中挥动的小手,“妳怎么回事?妈不是要妳出门都得由司机载送吗?为什么发现妳时,只有妳个人?”
大婶……妳到底是谁?
她的头好痛,全身肌肉也酸疼不已,最重要的是,她妈妈已经过世好几年了,就算她上了天堂,还是认得老妈的长相啊!
妇人见她点反应也没有,急急的开口,“芝芝,妳别吓妈啊!妳能不能说话?让妈听听妳的声音。”
“唔……呃……”她的声音略微沙哑,喉咙干涩,“水……”
妇人连忙为她倒了杯开水,小心翼翼的,小口、小口的喂进她的嘴里。
开水滋润了她干涸已久的喉咙,像是灌溉了些生命力在她的体内,让她又活了过来。
“妳……”
“芝芝,还要什么?”妇人十分担心的望着她。
“妳……妳……是……谁?”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只能发出这几个气音。
妇人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阵昏眩,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按下床前的呼叫钮。
几分钟过后,几名护士连同主治医生踏进单人病房。
妇人赶紧上前,跟医生低声交谈几句。
医生神色凝重的来到床畔,以听诊器聆听她的心跳,并检查她的双瞳,接着温和的开口,“周小姐,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痛……头……你……你们……”她微皱眉头,伸手指着妇人,吃力的说话,“她……是谁?”
“芝芝!”妇人连忙挤到床畔,握住她的小手,“妳认不得妈了?我是妳妈啊!”
脑震荡?她的头的确很痛,但是并没有失去记忆,是真的不认识眼前的紧张大婶,所以只能不解又疑惑的睁大眼。
医生和护士们将妇人拉到门口,然后小声的讨论。
“李女士,周小姐除了身上有多处擦伤,以及后脑遭到撞击外,并无明显或严重的伤口,我想应该是脑震荡造成她暂时性失忆,可能要安排她再做更精细的检查。”医生严肃的说。
“什……什么?我女儿真的失去记忆了?”李女士回头,看向病床上的女子,发现她脸茫然,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陌生人。
“尽快安排周小姐做脑波检查。”医生填完护士拿来的病历表后,望着妇人,“李女士,请妳多关心周小姐,或者询问她是否记得车祸发生前的事情,晚点我会再过来。”
等到医生和护士们离开后,李女士再次来到床畔,眼眶泛红。
“芝芝,妳真的不认得妈了吗?还是妳在气妈,假装失忆,不和妈相认?”
罗浅秋皱起眉头,静静的望着妇人。
她不是失忆,是真的不认识眼前的妇人,还有,她不叫芝芝,叫做罗浅秋……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因为看见妇人哭得如此难过而吞了回去。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冲着她叫“周小姐”?她不姓周,姓罗啊!难道这些人在车祸现场没有发现她的身分证,或是有关她的东西?
想着想着,罗浅秋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双眼也沉重得几乎要闭上。
这时,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道男声,“李姨。”
有些熟悉的声音让躺在病床上的她猛地睁开眼,眼角瞄到双擦得晶亮的黑色皮鞋缓缓的走过来。
“宸焕,你终于来了。”李女士抬起泪涟涟的脸庞,“芝芝终于醒了。”
“李姨,芝瑶还好吗?”男子来到床畔。
罗浅秋当下瞠大双眼,无语的看着出现在她上方的俊颜。
金宸焕?!
“芝瑶,妳能说话吗?”金宸焕攒起眉头,看着她,语气放轻许多。
什……什么?
她瞪着他,眉头几乎要打结。
为什么这个混帐看见她,竟是这般好脸色?还有,他叫她什么?
芝瑶?芝芝?周芝瑶?是……她?!
不,她不是芝瑶,也不是芝芝,更不姓周,她姓罗,叫做罗浅秋!
她原本以为是妇人跟她开玩笑,万万没想到连眼前这讨人厌的男人也对着她叫“芝瑶”。
不可能连这个高傲的男人也参与这个恶作剧,因为他把她视为细菌,应该不屑与她的人生有任何的交集才是。
现下,连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不是罗浅秋了……
“芝芝,难道妳连宸焕都不认得了?”李女士摇了摇她的手臂,“妳忘了吗?再过六个月你们就要订婚了,他是妳的未婚夫啊!”
罗浅秋大吃惊,露出受到惊吓的表情。
金宸焕全都看在眼里,眉头微蹙。这是他第次见到周芝瑶露出惊吓的神情,以及慌乱的目光……不,不只有惊吓,她还流露出丝不满。
不满?
他百思不解,虽然与她认识不久,但由于双方是彼此的理想对象,所以他们试着相处,在对方的眼里几乎是完美而无可挑剔的,于是他们决定六个月后订婚。
他对她并没有浓厚的爱情,不过至少不讨厌她,而在他苛刻的择偶条件下,她确实是唯胜出的女性。
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因为她再怎么不高兴,也会保持优雅的笑容。
“妳……失忆了?”他犹豫的开口,“也忘了我?”可是让他疑惑的是,她的表情并非不认识他。
罗浅秋脸茫然。只不过出了次车祸,为什么她觉得她的人生被大洗牌了?她还变成另个女人的替身?
替身?!
“镜……镜子……”她努力挤出声音,“镜子!”
难道她现在这张脸是别人的?
“好,妈去拿。”李女士以为爱漂亮的女儿担心车祸伤到脸部,连忙走向旁的椅子,拿起包包。
“妳别担心,妳的脸还是完美无瑕。”见到她如此激动,金宸焕出声安抚。
李女士找到镜子之后,连忙回到床畔,递到女儿的面前,“妳看,妳还是妈最漂亮的宝贝,没事的,妳不要紧张……”
罗浅秋冷静的看着镜子,里头呈现的不是她圆润的脸庞,而是张苍白削尖的绝美鹅蛋脸,眉如弦月,双眼如杏,睫长如羽,唇瓣嫣红,十分精致。
镜子里的人是……她?!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镜中女子的动作也跟她致。
最后,她激动的抓住镜子,又看了许久。
“没事的,我相信妳只是暂时性失忆。”金宸焕抽走她手上的镜子,嘴角微扬,“所以六个月后我们还是可以如期订婚。”
她瞪了他眼,头更昏、更沉了,眼睛也模糊了,错愕、无奈和惊吓的情绪翻涌而上,无法接受镜中的自己竟然是其它女人的脸。
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竟然要用这个女人的脸和这个混蛋在六个月后订婚?!
“我……不要……”她不要啊!还想用尽全力吶喊时,她因为太过激动而导致血压上升,虚弱的身子时承受不住,又昏了过去。
不要?!金宸焕垮下俊颜,看着昏厥过去的她。刚刚是他错听,还是他出现幻觉?向积极的周芝瑶居然拒绝他?
“宸焕,你不要在意。”李女士连忙为女儿解围,“医生说车祸伤到了她的脑子,很多事情可能暂时忘记了,你就当她胡言乱语。”
“嗯。”他回过神来,朝李女士点头,“不要紧,我会找更好的医生来治好她,这段期待就麻烦李姨多照顾她了,公司还有事情,我得回去,过几天再来看她。”
离去之前,他忍不住望向躺在病床上的周芝瑶,有那么刻觉得她并非原本的周芝瑶,彷佛她的躯壳里住了个陌生的灵魂……
这切应该是幻觉,不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人生有太多的第次,第次走路,第次学讲话,第次出车祸……
还有,第次在街上被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羞辱……这些,罗浅秋都尝过了。
但是有没有人在醒来时,照镜子,第次发现镜中的脸不是自己的?
有。
她该死的碰上这邪门的事。
原本度以为自己在昏迷的情况下,像某部电影般被人换了脸孔,所以等她可以下床走路时,第个反应就是冲进厕所,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想要看看脸皮是否有被剥过的痕迹。
没有,没有任何痕迹,她的脸皮是天生的,镜子里的年轻女子也是天生的粉雕玉琢。
她不信邪,以为是单人病房的镜子有问题,于是又冲到医院里的公厕。
答案是样的。
发了疯似的,她又到下层楼的另间女厕,同样的想要证明她在镜中看到的女子是她的幻觉。
直到看过好几层楼的女厕镜子之后,她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不但有张粉雕玉琢的巴掌脸,原本有肌肉的身体也变得柔弱,重点是,这个叫做周芝瑶的女人身材纤细,还比标准体重少了三公斤,虽然像个纸片人,但是睡衣下的两团浑圆竟然是她梦想中的C罩杯。
原来C罩杯的感觉是这样……她的双手忍不住捧起胸罩下的两团浑圆,比想象中的还要沉甸甸。
不公平!老天爷真的太不公平了!镜子里的女人可以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而且这个女人还和她同样是二十五岁。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女人?其实她不是出车祸吧?她是被外星人抓走,抽出她的灵魂,然后装进这女人的完美躯壳里吧?
堆疑问教她想得快要发疯,而醒来的近个礼拜的时间,对于周芝瑶无所知,亲朋好友来探病时,她不是装睡就是装失忆,深怕被人当成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她根本无法忽略镜中的自己,这个美丽的女人竟然是她可以随心操纵的,而且这几天她也了解到周芝瑶是个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重点是,她竟然六个月后就要和金宸焕订婚?
没想到这么完美的女人居然会想嫁给金宸焕那个混账……不对,如果六个月后她还是没有变回罗浅秋,不就代表她要替“周芝瑶”嫁给金宸焕?
想到这样的结果,那张美丽的脸蛋随即垮了下来。
她确实幻想过自己有天变成名媛淑女,可以不用天天为钱烦恼,但那只是少女情怀,如今她早就过了那种幻想的年纪。
她变成周芝瑶,那么她的家人呢?谁来养活他们?还有,她的身体呢?
罗浅秋的脑袋快被这些问题挤压到爆炸,而她却只能站在原地,瞪着镜中的自己。
她得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有办法解决现下的情况。
这时,厕所的门被打开,名跟她穿着样的医院病服的女子匆匆的来到她的旁边。
她拉回思绪,眼角瞥见镜中隔壁女子的长相。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
罗浅秋的脸,罗浅秋的身子,还有……
“啊……”
罗浅秋的声音!
很好。
老天跟她们开了个不是很好笑的笑话。
两名女子坐在医院隅的凉亭内,各自占据角,你看我,我看你,面前确确实实是自己的脸。
“先让我弄清楚件事。”待在罗浅秋身体内的周芝瑶灵魂开口,“我们因为车祸,所以交换灵魂?”
“对。”在周芝瑶躯壳内的罗浅秋灵魂毫不犹豫的回答,“你是我,我是你……我们交换了身体。”
周芝瑶透过“罗浅秋”的眼睛看着她,许久才轻叹声,“原来我真的长得这么美……”
罗浅秋皱起眉头。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件事吧?
“我只想知道,要怎么换回我自己的身体?”
“我也想知道。”周芝瑶激动地响应,“我说你也真是的,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掀开衣服都是肉。还有,你的大腿是怎么回事?最可悲的是,你的胸部比国小五年级的学生还不如!”
这女人会不会太机车了?罗浅秋不悦的开口,“不好意思,我就是飞机场,所以能快点想办法把你我换回来吗?我也不想在六个月后嫁给姓金的那个混蛋!”
周芝瑶倒抽口气,拍了下额头,“我差点忘了这件事,好不容易让金宸焕愿意娶我,我不能毁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但是现在我们又不知道要如何换回来……再被车撞次?”
“会死。”罗浅秋没好气的瞪了她眼,“假设我们因为车祸而使得灵魂暂时离开躯体,若是再次冒险,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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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状态,你我来不及回到身体里,不就直接找阎王报到?”
她们又互看眼,都觉得没辙,因为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在她们的身上?般人发生这种事都会怎么处理?
“谁会知道这种事怎么处理?”连聪明的周芝瑶也感到束手无策,气得跳起来,恨恨的捶打柱子。“我这辈子都很完美,原以为会这样完美的过完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什么跟什么啊?”
她也想大吼大叫啊!罗浅秋全身无力,淡淡的开口,“喂,那是我的身体,麻烦你温柔点,我不想等到恢复原状时,身上堆伤。”
两个女人互相瞪着对方,然后又各自占据角。
“我想,在找到办法之前,我们还是得先接受现在的自己。”周芝瑶恢复冷静,咬了咬手指,“不管如何,你和我都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吧?”
罗浅秋二话不说,用力点头。
“在我们回到各自的身体之前,这段时间只能假装失忆,互相掩饰。”
“可是……”罗浅秋犹豫的望着周芝瑶,“我的话,还算简单,只要赚钱养家就好。但是你……你六个月后就要订婚……”
“对!”周芝瑶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不管六个月后我们有没有换回身体,我都要你和金宸焕订婚,我等这个机会等了二十年,就是要嫁给个完美的男子,你绝不可以破坏我的计划。”
“可是……”在她的眼底,金宸焕是个混账。
“没有可是,听我的话就对了。”周芝瑶坚决的打断她的话,“还有,这段时间你绝对不可以让金宸焕甩掉我,听到没?”
罗浅秋皱起眉头,正想开口拒绝,却被她捏疼了肩膀,无法发出声音。
靠!她没想到自己的力气原来这么大。
“很好,沉默表示你认可了。”周芝瑶拍拍她的肩膀,“这段时间谁要是有疑问,就打手机询问,你也不想你那中风的父亲担心吧?如果你扮演好我的角色,我当然也会扮演好罗浅秋乖巧女儿的角色,你说对不对?”她眯起双眼,笑了笑。
“我……我知道了。”罗浅秋打了个冷颤,完全没看过自己这么邪恶的面,竟然会让人不寒而栗。
“很好,我们达成共识了。”周芝瑶满意的点头,随即又垮下嘴角,皱了皱眉头,“对了,你……认识雷力元?”
“力哥?”罗浅秋先是楞,然后脱口喊出平时对雷力元的称呼。“怎么会突然提到力哥?他来看我了吗?”
周芝瑶表情沉,佯装没事的挥挥手,“是啊!因为肇事者是他的手下。听说我妈委托金宸焕聘请律师要告肇事者,以金宸焕的个性,有可能也会牵扯到雷力元……也好,告死雷力元这个王八蛋……”
罗浅秋脸色大变,急忙大声嚷道:“不行,力哥这么照顾我,我不可以害他有事!我要去找金宸焕,要他撤回告诉。我先走了,会再和你联络。”
“喂!”周芝瑶还来不及阻止她,眼看着“自己”的背影疾奔而去,独自坐在凉亭里发楞。
唉,未来该怎么办?
问天罗!
第三章
罗浅秋不知道金宸焕这么忙,光是要联络他,还需要透过秘书安排时间回电给她?
除了在清醒的第天见过他,接下来的时间他都不曾到医院见她,只派金家的管家或是他的特助前来关心询问。
这是准未婚夫的态度吗?
她真的不懂有钱人在想什么,更不懂周芝瑶为什么想和这个冷血的男人订婚。
但是不管她再怎么不满,还是得先接受这样的事实。
出院将近个礼拜,她等到了金宸焕打来的电话,他要她不用担心,切交给他处理即可,然后便挂断电话。
罗浅秋瞪着电话许久,这个男人似乎向来不听他人说话,老是以自我为中心。
后来不管她怎么联络他,都被特助或秘书挡掉,她只能处于被动的姿态,等待他的响应。
这段期间她因为“暂时性失忆”,被周母安置在家里,周父也怕宝贝女儿有个万,所以要她乖乖的在周家修养,直到恢复记忆。
这样也好,要不然以她高职汽修科毕业的学历,还真怕到周氏企业去接替周芝瑶原本的职位。
身为周芝瑶这个千金小姐的替身,她每天待在周家吃饱睡,睡饱吃,有属?自己的房间、干湿分离的浴室,还有想不到的衣帽间,以及整排当季流行的名牌包,甚至还打造了专属的鞋柜,摆放各式各样的鞋子和靴子。
她只在电视上看过名媛秀过类似这样的画面,没想到今日却亲眼目睹,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虽然周芝瑶的东西,她是件也不敢碰,但是在大小姐的交代下,必须丢弃以往老是T恤加牛仔裤的打扮,因为现在的她幷不是罗浅秋,必须代替周芝瑶去应付周遭的亲友。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还是换上夏季流行的服饰,在百双鞋中选了双最低调的平底凉鞋,因为她没把握穿上超过三寸的高跟鞋还能走得安稳。
而她觉得最麻烦的就是周芝瑶的头长发,出门前必须梳理番,每天光是弄好身上的行头,就要浪费个小时,最后她干脆将长发绑成利落的马尾巴,瞒着周芝瑶换上轻便的紧身T恤加上名牌牛仔裤。
今天她透过周芝瑶的帮忙,终于拿到金宸焕的行程表,这不听人说话的混蛋,每到周六都回到赛车场玩车、试车。
于是她早便吩咐司机载送她到赛车场,打算直接找他面对面的谈,无法再处于被动的地位,等金少爷爱召唤就召唤,不召唤就把她当成透明人,她无法忍受。
幸好周芝瑶还算有点知名度,赛车场的员工见到她,来不及去询问金宸焕的意思,只好先带着她前往贵宾室。
恰好金宸焕已经换好赛车服,黑红颜色的衣服将他衬托得高贵优雅,才刚踏出贵宾室,眼角余光就见到抹高贵的身影。
他原本以为是赛车女郎,定睛瞧,竟然是周芝瑶?
眨了眨眼,他以为眼花看错了,但是那道身影越走越近,终于看清楚来人的脸。
她没有化妆,顶多擦了隔离霜和防晒乳,少了过去浓郁夸张的妆感,此时此刻反而年轻许多,比起在医院时,她的脸上红润多了。
金宸焕眯起眼,这不像他印象中的周芝瑶,头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巴,老是穿着名牌衣裙的她却改过去奢侈的风格,简单有型的T恤配上牛仔裤,也同样穿出另种不同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觉得眼前的周芝瑶与他过去认识的周芝瑶很不像。
“你怎么会来?”
周芝瑶这个娇娇女向来不爱户外运动,就算要她待在观众席观看,也担心紫外线会伤害她的肌肤,所以他的休闲娱乐总是与她沾不上边,他们两人各玩各的。
“如果我不来,你何时才会想与我见面谈?”她幷不是娇嗔,但是由周芝瑶那娇软的声音说出来,竟然有几分闺怨。
他微微楞住,因为想来识大体的周芝瑶不会说出这种挑衅和刺探他底限的话,但是眼前的女人说了,甚至带着些许不满。
“谈?”他感觉很不踏实,直瞅着她,“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我谈?”
站在前面的女人明明是周芝瑶,为什么她的眼神和语气老是让他联想到另个女人?
叫什么来着?罗……罗浅秋!对,就像那该死的男人婆,看他的眼光十分不耐烦,见到他就像见到鬼。
这种话他也敢说出口?这是身为男朋友与准未婚夫该说的话吗?
老实说,罗浅秋还真不知道周芝瑶喜欢他什么地方,像这种自私自利又自大的男人,在住院期间只来看过她次,接着就消失无踪,连周家两老也为他说话,还不是因为他是金家接班人,男人忙公事是应该的。
是有多忙?忙到都不用下班吗?忙到还有时间来赛车场玩车?
她直觉的认为这男人定没把周芝瑶放在眼底,那么为什么周芝瑶还耳提面命,要她紧抓着他不放?
“我是来告诉你,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有关车祸的事情,我希望你的律师能够撤回告诉,我打算与肇事者和解。”她看着他,柔艶的小脸除了柔弱外,多了份个性。
金宸焕的眉头紧蹙,周芝瑶不曾以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她总是柔美而温柔,尽管他知道她是做作的附和,不过满足了他天生的掌控欲,男人的征服欲望,如今的她却反常态。
是因为失忆的关系吗?
他发现她的眸底填满的不是陌生,反而是不屑,还有那似曾相识的坚持与原则。
只是,他也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男人。
“我说过,这件事我会处理。还有,你的记忆恢复了吗?”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周末都回来赛车场?
他的疑问让罗浅秋咬了咬唇瓣,“没有。至于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日理万机的金先生为我的事操烦。”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悦的问,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以前的你巴不得我为你处理任何事情,如今我自愿为你做,你竟然不领情?”
“只有这件事,我坚持。”她依然不肯让步,“如果你坚持不撤回告诉,无所谓,到时我亲自到法院趟,跟对方和解。我话说完了,再见。”她敛下双眼,转身准备离去。
金宸焕上前步,抓住她的藕臂,让她不得不回头与他对视。
“周芝瑶,你确定要玩得这么硬?”他莫名的怒气冲天。
此时她的态度又让他联想到罗浅秋那该死有嚣张的女人,明明她们的长相点都不相同,他却在她的眸底见到当初那坚持又冷漠的目光。
她不顾疼痛,硬是甩掉他的钳制。
“如果不跟你硬碰硬,你会静静的听别人说话吗?”
“你……”他被她的挑衅弄得哑口无言,甚至错觉越来越明显,顿时陷入迷惘中。“难道你不怕激怒我之后,会导致你无法想象的后果?”
“如果恐吓是你唯让别人屈服的武器,我只能说你十分卑鄙。”她冷冷地讥讽,没忘记自己在他的面前像细菌般渺小,但是如今她的灵魂禁锢在周芝瑶躯壳中,没想到他依然摆出高她等的姿态。
她以为周芝瑶与他的地位是对等的,甚至可以说是平起平坐,没想到他幷不因为对象的背景而调整修正他的态度……他真是天生的混蛋!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你要与肇事者和解?”虽然他十分不悦,但还是想得到个理由。
她望进他深邃的黑眸,缓缓的说:“因为我不像你,老是想把任何人踩在脚下,甚至想赶尽杀绝。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他双手紧握,咬牙切齿,她的每字每句都夹枪带棒,让他觉得刺耳,心生疑惑。
是车祸让她失忆,导致性情大变?还是这才是真正的周芝瑶?
不!不可能,虽然他与周芝瑶相识不久,但是他们的性情十分相似,都是非完美不要,非顶级不屑,他们的人生就是在寻找个完美,就算失忆,也不可能改变原本的性格。
那么眼前的周芝瑶又是谁?
“你是谁?”虽然这个问题很蠢,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罗浅秋倒抽口气。难道是她做得太过分,所以让他起疑?
呃,这可不妙。
“我是我。”她维持镇定,语气总算放软些,“我的用意只是想将小事化无,可不想再度成为媒体捕捉的焦点,而且施点小惠,可以换来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这会不会转得太硬?
她咬着唇,十指脚绞扭着。
趁着他还在狐疑的打量她之际,她赶紧又开口,“打扰你这么久的时间,实在很抱歉,过几天我会请助理把和解书送到你的公司,希望这件事就此打住,再见。”
深怕自己的倔脾气又忍不住发作,她迅速离开。
金宸焕的双眼深邃,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看起来有这么好唬弄吗?
若能实现她个愿望,她想扭断金宸焕的脖子。
罗浅秋与周芝瑶见面,讨论未来要如何走势,得知个消息,那就是罗浅秋被总公司辞退了。
至于理由,听说是来自于贵宾室客户的投诉。
很好,她用膝盖想也知道白目的贵宾室客户是何方神圣。
除了金宸焕,还会有谁?
虽然公司有给她笔资遣费,至少可以撑半年,但是这份工作对她十分重要,没有了工作,她要如何养家。
她怒气冲天的直接前往金宸焕的公司,保全人员见到她,不是满眼歧视,反而是毕恭毕敬的为她打开门,还亲切的询问她需要什么帮忙。
是了,她现在可是周芝瑶的外表,不同于之前罗浅秋那副寒酸模样。
她露出嘲讽的笑话,冷冷地望了保全人员眼,朝着柜台前进。
看来周芝瑶的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伟大,所有的人似乎都认识她,请她稍后的同时,还有总机小姐送上咖啡,深怕怠慢了她这名娇客。
原来这就是身份上的差别,也让她明白自己是罗浅秋时,外人是用怎样的目光看她。
她……微不足道。
她抿着唇,此时若不是以周芝瑶的外貌进来,也许这辈子休想见到金宸焕。
当她还在沉思时,柜台小姐已经前来为她领路,请她进入金宸焕专用的电梯,帮她按下楼层按钮,然后在电梯外鞠躬,恭送她直达五十楼。
电梯门打开,又有秘书为她领路,走到软软的红地毯上,路上寂静无声,几乎可以听到她与秘书的呼吸声。
秘书朝她温和笑,为她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让她进去,还亲自为她关上门扉。
罗浅秋踏进金宸焕的办公室,看见前方是大片落地窗,而他就坐在黑色办公桌后面,正低头审阅公文。
“有事吗?”他连头都没抬,冷淡的问,“还有,我记得和你幷没有约时间见面。”
她连做几个深呼吸,挺直腰杆,来到他的面前,望着脸高傲的他。
“你定要做得这么绝吗?”刹那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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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自己是周芝瑶,不满的质问。
“什么?”金宸焕蹙起眉头,“你要的和解书,我已经依你的意思委托律师了,还有什么事做得绝?”
对于眼前的“周芝瑶”,他心中的疑惑次比次加深,她仿佛变成另外个人,像是周芝瑶的身体里住了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你为什么定要逼得我……”没工作。
还好,当她抬起眼眸时,正好望见他背后的落地窗反射的景象,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她罗浅秋本人,而是周芝瑶。
该死!她差点忘了。
“我是说,逼得我朋友丢了工作?”她虽然显得有些吞吐,但还是表现出据理力争的模样。
“朋友?”他不解得望着她,“谁?”他以为她是指公司上班的员工。
“罗浅秋。”她咬牙切齿,怒瞪着他。“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你有必要再的找她麻烦吗?”
听到“罗浅秋”三个字,他冷漠的俊颜霎时垮了下来,“你何时改了性子,会想要跟穷酸的人交朋友?”
霎时,无名火直冲她的脑门。真不好意思,她即使穷酸鬼啊!
“那穷人到底哪里犯到你了?有必要小肚鶏肠的再找我……朋友的麻烦吗?”
“我幷没有找她麻烦,不管是做任何工作,都是以顾客至上,像她这种态度,我投诉她只是刚好而已,幷没有所谓的太超过,若她觉得不满,应该要先反省自己的态度,而不是事后到处哭诉自己有多可怜。”金宸焕真的在生气了,双手拍向桌面,不悦的瞪着她。
见他板起面孔,罗浅秋倒抽口气,倔强的与他四目相接,“如果你不高高在上、自视甚高,我……朋友的态度会这么恶劣吗?”
他的眉头紧蹙。为何他老是有错觉,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罗浅秋,而不是周芝瑶?
“自视甚高?”他冷笑声,“你和我不都是那种人?我不是找她麻烦,只是要求完美,像罗浅秋那种女人,我找她麻烦只是浪费时间。你还不懂吗?这社会就是适者生存,讲求法条和原则,她若是没有能力扳倒我,就应该明白我是她惹不起的男人,对我的态度便应该收敛点。”
“你……”她愤怒不已。他实在是太嚣张、太狂妄了,像是睥睨天下的狂狮,不屑顾。“既然是浪费时间,你定要赶尽杀绝,让她丢了工作吗?”
“她有没有丢工作,幷不是我在意的。”他冷哼声,“说到自视甚高,罗浅秋才是目中无人,那是她应得的教训,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别味的要求公平。她出生在穷人家中,就丧失讲求公平的权利。”
金宸焕这男人真的很机车,不但心胸狭窄,而且还有偏激、极端的想法。
她暗暗地诅咒他。
“总归句,你不放过她就是了?”她恨得牙痒痒的,却只能拼命地压抑怒气,要自己冷静下来。
“你应该明白罗浅秋的身份与我们不同,对于微不足道的路人,我也没什么好刁难的,只是教会她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那就是有实力便据理力争,如果没有,就以卑微的态度过完这生。”他无比的狂妄自大,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像是只被触怒的野猫,差点上前抓花他那该死的俊颜。
“你说的对极了,人生本来就没有公平这回事,至于以卑微的态度,鞠躬哈腰的过生活,也只是为了讨口饭吃,像你这种人永远都活在高塔上,这是冷血的你无法体会的事情。”
她终于明白件事,这个男人有病,王子病,活在自己的王国里,自以为可以用金钱买下所有人的自尊和人格。
如果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不出来选总统?
“冷血?”他挑了挑眉头,不敢相信听到她说出这两个字。
“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完美的人是什么吗?”她嗤笑声,像他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得同情心与公理心怎么写。“就是抛弃多余的情感,让自己成为没良心的人,所有的事情就可以不近人情,达到你所谓的完美境界。”
不过算了,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像他这种人的同情心。
与以往样不欢而散,罗浅秋转身离开,留下眉头深锁的金宸焕。
当她来到电梯前时,他的特助急忙追了上来。
“周小姐,请稍等,请问你下周六有空吗?”
“有事吗?”她不解得望着他。
“你忘了吗?你与总裁的每次约会都需要提早排进总裁行程表里。”特助微笑的说。
她根本没有心情浪费时间与沙猪男约会,正想要冷冷地拒绝,突然又想起周芝瑶的警告,当下顿住,紧盯着特助的脸,随后扬起嘴角。
金宸焕说,若要讲求公平,就得要站在对等的地位。
她是罗浅秋,原本没有资格跟他要求公平,但是现在她的灵魂禁锢在周芝瑶的身体里,换句话说,她和他是平等的关系,就可以向他要到公平吗?
不,她对公平幷没有兴趣,要的只是金宸焕的多点尊重。
也许没有人教导他“尊重”的意义,她想,千万不能让他讨厌她……她不能破坏周芝瑶的姻缘,却又忍不下他对她的所作所为,若不乘这个机会扳回来,要等到何时?
很好,她紧握拳头,扫之前的郁闷。
“我了解了,只是我答应公司的同事,要找天与贵公司的员工联谊,可以麻烦你帮我转达金先生,幷请他批准吗?活动方面由我计划,只要金先生告诉我参加的人数,还有我诚挚的希望金先生能够参与,毕竟日后我若是嫁给他,对双方公司的合作也有好处。”罗浅秋温柔的笑了,“麻烦你告知金先生声,我期待他的回答。”
特助虽然头雾水,但既然是总裁的未婚妻所交代的,只好字不漏的记在记事本里。
“是的,等总裁回复之后,我定第时间通知周小姐。”
“谢谢,再见。”她踏进电梯里,看着电梯门关上,然后笑得更开怀。
金宸焕……她定要整到他才甘愿!
第四章
金宸焕很欠打……应该说,他是她罗浅秋这辈子最想打的人。
她想,他这辈子应该没被打过,所以才会老是摆出欠揍的姿态。
定是这样,所以他答应了她的要求,与周芝瑶公司的员工联谊,顺便做为夏季的员工旅游。
说服他之后,她让周芝瑶那边也点头答应了,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真是天意,定是连老天都觉得金宸焕真的很欠扁,所以才会站在她这边,让她达成了小小的心愿。
员工旅游是件大事,双方公司的员工上百人,只能分批进行,当然,她与金宸焕也会参加,就当做是约会。
她很久没有旅行了,直以来忙着赚钱养家,这次与公司的员工们同出游,好像国小时的远足。
虽然她打着失忆的名义骗吃骗喝,还好周芝瑶平时就高高在上,不屑与员工们为伍,这让她省下与他们敷衍了事的力气。
员工旅游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创意,行人来到澎湖,享受蓝天海洋,松懈在都市生活的忙碌和紧绷。
罗浅秋比金宸焕早天到,与员工们吃吃喝喝,还搭船出海,在海上享用了鲜美的海产,过得十分快乐,享受从来没有过的闲情逸致。
第二天,她补足睡眠,九点起床,用完早餐之后,十点在沙滩上晒太阳,看着波又波的浪花。
直到午餐结束,金宸焕才风尘仆仆的赶来。
他与特助才刚下飞机,还来不及喘口气,也来不及将行李寄放饭店,又被当地的司机载往目的地。
连他的特助都是脸疑惑,不知道她安排了什么行程。
司机踩下油门,扬长而去,似乎不让他有反悔逃离的机会。
“这是什么鬼地方?”他摘下墨镜,冷声发问。
特助瞠目结舌,完全没有想到娇滴滴的周小姐竟然会把户外活动安排在行程内。
这时,道穿着迷彩服的身影自左边走了过来,露出甜美的笑容,手上拿着两套迷彩服。
“你终于来了。”罗浅秋笑说,没错过他惊愕的表情。“我等你好久了。”想打他的欲望也蠢蠢欲动。
“这是什么鸟地方?”这里可以说是鸟不生蛋,还隐约听得到乌鸦的不祥叫声,似乎预告接下来他会遭遇意料之外的坏事。
而眼前的她,怎么会换上这身丑不拉几的衣服?
“你不知道我们今天要做什么呀?”她无辜的眨眨眼,扬起周芝瑶天生的媚笑。
唉,有张漂亮的脸蛋真好,就算生气也很好看,更别说她漾起笑容是多么的娇媚了。
金宸焕完全不吃她这套,这女人自车祸之后,每次遇见他都是针锋相对,如今大献殷勤,露出甜腻的灿烂笑容,肯定包藏祸心。
“约会?”虽然名义上是员工旅行,但还是他和她每个月的定期约会。
只是约会为什么会选在这种空荡荡的鸟地方?
“没错。”她甜笑的点头。“快点去换衣服吧!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她把手上的迷彩服分给他与特助。
他的眉头攒得更紧,眼里充满防备和不解。
“怎么了?你在怕我?我可没听说过金先生会怕自己的女朋友。”她轻声的说,语气充满嘲讽。
他望着她,磨了下牙齿,“怕?有何可怕之处?哼。”然后拿着迷彩服,大摇大摆的走向更衣室。
特助看了她眼,“呃……我也要去吗?”
她微微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过了今天,你定会非常感激我给你这样的机会。”
特助当然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只能摸摸鼻子,跟上老板的脚步。
罗浅秋站在原地,嘴角含笑。
谁说打不到高高在上的金宸焕?她发誓,今天定要好好的利用手上的漆弹枪,把那个姓金的混蛋打个落花流水!
金宸焕当过兵,但是不代表他喜欢军中的回忆,对他而言,当兵只是浪费时间,让他少赚了年多的净利。
因此当他穿上迷彩服,幷没有像其他男人那般露出兴奋的表情,而是脸冷淡。
双方公司的员工们边休息边聊天,见到老板前来,全都立正站好。
罗浅秋交漆弹枪交到他的手上,“你来得正好,我刚好将队伍分配安毕。”
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他还是瞟向四周,发现两边队伍戴上不同颜色的头盔,以分辨敌方和我方。
“你……”他看见她的装备,和自己身上大不相同。“你要我也玩漆弹?”
“你不敢吗?”她撇唇笑,像是在讥讽他。“或许你可以选择在旁边帮我顾包包。”
他瞠大眼眸,怒瞪着她,“不敢?像你这种没当过兵的女人,有资格笑我不敢?”
“那我们来比赛吧!赌场,你若输了,就高抬贵手,放过我……我朋友罗浅秋,让她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
他挑了挑眉头,“你没说你输了之后要付出什么代价。”
“悉听尊便。”她耸耸肩,摊开双手,“但是我定不会输。”
“很好,我赌了。”他眯起黑眸,眸底隐藏着无限的危险,莫名的被她挑起了决胜负的欲望。
不管何时何地,像他这种百战百赢的赢家,绝不可能会输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光是体力,她就差了他大截,何况她连当兵的经验都没有。
啧,开始他就轻敌,看不起眼前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女子。
就算他真的很不了解周芝瑶,可是很清楚她平时是个能坐车就不走路、遇到紫外线便尖叫的千金小姐,还是个运动白痴,跑个几步就会气喘吁吁,怎么可能在大太阳下四处奔跑?
而他不知情的是,现在的“周芝瑶”幷非
以往的千金小姐,在这个娇弱身体里的是罗浅秋。
她早在个月前就拼命运动,训练“周芝瑶”这虚弱身体的肺活量,为的就是今天这场赌局。
她太明白像金宸焕这种没输过的男人定会与她打赌,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个女人。
微微笑,她与旁的裁判聊了下,这场漆弹竞赛将要开始。
金宸焕站在队伍内,发现自己的特助竟然被分配在她那队,至于他的?ahref='/'target='_blank'>游椋?br/>全都是高级主管的等级。
“这个队伍是怎么分配的?”他随口问道。
“呃……”男主管侧头想了下,“好像是依照职位高低来分,只要是主管级的全都和老板队,对面的队伍当然就是我们的属下……”
“这是什么烂分配?”他哇了声。
“各位,今日战场上没有分职位贵贱,也不分老板还是属下,双方地位平等,平日累积太多压力或是被当成受气包的同仁们,报仇的机会终于到来了,只要戴上面罩,相信你们的主管也没有时间认出你们是谁,大家有仇报仇,没仇的练身体,发泄下平时承受的压力和怨恨。”罗浅秋跟自己的同伴们喊话,同时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她在跟她挑衅?还是在跟他示威?
原来这就是她这么分配队伍的意义?
“啧,无聊。”金宸焕低头,检查身上的装备。
看来她是故意要引起众人的愤怒,好让平时无法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属下能有吐口怨气的报复机会。
无所谓,他可是当过兵,虽然没有上战场的经验,但还是有天生上的优越。
在金宸焕胸有成竹的满满自信下,漆弹竞赛开打了。
双方人马在自己的堡垒中散开,有的躲进丛林,有的躲进废弃木屋,有的则是在原地守株待兔。
金宸焕的好胜心十分旺盛,不管是任何冒险,都是马当先,靠着身旁挺身而出的敢死队挡子弹,路前进,只想直接与她正面对决。
虽然罗浅秋待在周芝瑶的身体里,但是这个月来的运动量已经足够,让她习惯了在太阳下跑步。
被禁锢在这个肉鶏身体前,她可是每个月都和力哥他们玩漆弹或是参加他们的魔鬼野战营,就算没当过兵,在那群野兽的操练下,她是以速度和躲藏取胜。
而她与金宸焕不同,幷不想浪费自己的漆弹数,能闪避就闪避,能隐匿就隐匿,心只寻找金宸焕所在的方位。
金宸焕有受过军事训练,也模拟过激烈的战场情景,漆弹只不过是种竞赛游戏,却也表现出天生的霸气,以及果决的判断,他有冒险的精神,每发都是算准的爆头招式。
很快的,双方人马厮杀激烈,充满尖叫与笑声。
他则是全神贯注的寻找自己的目标,在人群中不停的钻动,判断力因而被混淆,每次射击都误杀对象,时间流逝的同时,手上的漆弹数也逐渐减少。
反观罗浅秋,则是采取防守姿态,早就盯住战场上依然霸气十足的金宸焕,将他视为第个枪靶。
他很好认,高大修长的身材,比起同队都发福的主管们,显得突兀明显。
她抱持着胜利的信念,靠着周遭东西的遮掩,慢慢的前进。
终于,他身边护主心切的属下壮烈牺牲了,只剩下他与她和她的另名同伴决战。
同伴先是翻滚上前,企图迅速解决他,他勇气十足,直接冲往那名同伴,经过激烈的交战,她的同伴因为紧张而疯狂扫射,却是发都没伤到他。
天之骄子向来靠的就是天生比普通人多两倍的运气,外加后天的努力,才会成为今日的王者。
“你输了。”他毫不客气的扣下板机,红色的漆弹霎时在对方的身上爆炸开来。
是的,他以为在他面前的人就是目标,得意不到十秒,把枪硬是抵着他的后脑勺。
“记得遵守你的诺言,金先生。”后头传来娇软的声音。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手上已经没有漆弹,只能回头望着她,“你不会开枪的。”他莫名的有自信,认为她没有勇气开枪。
“你向都这么有自信吗?”她不但想开枪,还想拿起来敲他几下,甚至幻想自己手上拿的不是漆弹枪,而是把机关枪,那该有多好。
他冷哼声,打算要转身,结束这场竞赛。
没想到原本抵着他的后脑勺的枪口霎时转为抵着他的背部,然后开始往腰间、背部、臀部、大腿等多处肉多的地方射击,让他痛得忍不住叫了出来。
该死!他没好气的瞪着她。满身蓝漆的他已经举手投降,这女人还疯狂的对着他开枪?
“你疯了吗?你不知道有多痛吗?”他低吼。
“输家总是要尝到些惨痛的经验。”这是她认识他以来,最快乐、最痛快的次了。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像他这么欠揍的男人,不打他几下,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
这仗,罗浅秋胜利,也完成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彻底把沙猪轰成蜂窝!
如果她不是女人,他早就把她抓起来揍顿。
漆弹竞赛结束之后,金宸焕输掉了与罗浅秋的赌局,可是他真正输掉的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在他的眼里,周芝瑶应该是娇娇弱弱的,没想到这次的漆弹竞赛让他彻底的对她改观。
她像是变成另个女人,不再是当初那个柔弱又做作的周芝瑶了!
不知道准未婚妻早已被换掉灵魂的金宸焕,面对这样的变化,实在想不透。
与员工们用完餐之后,他忍着肉体上的疼痛,先回房间洗澡,洗澡时透过镜子,才发现身上有多外瘀青。
后来特助拿了罐跌打药膏给他,告诉他这对去瘀化血很有用,而药膏竟然是周芝瑶交给特助,再转交给他。
他更加不解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的名牌包里会装的东西只有防晒霜和化妆品,何时也会准备药膏之类的玩意儿?
擦完药膏,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薄荷香。
走出房间,他想要把药膏送还她,她的助理说她饭后到沙滩上散步。
这又让他饶富趣味了,到海边走走,对女人来说,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可是她助理却说她是独自人。
独自人依照女人的逻辑而言,不是应该跟自己心仪的对象,在月下沙滩谈情说爱吗?
因为想不通,于是他也来到饭店附近的沙滩上。
少了光害,星星高挂天空,月亮似乎也比在台北看的时候大了许多。
踩在细软的白沙上,借着皎洁的月光,金宸焕终于在无人的沙滩上看到抹身影,悄悄的上前。
等他靠近时,才发现她站在原地讲手机,他下意识的躲到棕榈树后面。
“你说什么?”罗浅秋在分钟前接到周芝瑶打来的电话,“你说我爸跌倒了?”
“你别紧张。”手机那头的周芝瑶安抚她,“我在第时间就送他去挂急诊,也做过全身检查了,只是手肘有轻微的骨折,在医院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有我在,你别担心。”
“谢谢你……我明天就赶回台湾。”她暂时松了口气,但还是挂念着父亲。
“你还好吧?”周芝瑶挑起眉头,“你没让金宸焕发现你不是我吧?”
“呃……”
她楞了下,“他……应该没发现……吧?”后面的疑问词,她硬是吞了下去。
“那就好。”周芝瑶也暂时松了口气,“重点是,你没让他讨厌你吧?”
罗浅秋心虚了,实在不敢提起今天大快人心的经过。
“我……让他印象更加深刻。”她避重就轻,含糊的带过。
确实,像她这样直接拿枪扫射的动作,爱记恨的金宸焕怎么可能会忘记?
而她不只被他记住,甚至让双方公司的员工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她不敢说出这件事,深怕身体的主人知道后,会利用她原本的身体报复。
不能说,千万不能说,也不能露出马脚。
“是吗?”周芝瑶没有察觉她心虚,反而有些高兴,“太好了,我们现在的情况是鱼帮水、水帮鱼,谁也不能背叛谁,知道吗?”
“知……知道了。”罗浅秋咽下唾沫,又忍不住开口,“金先生已经答应让我复职,回车厂工作,到时候麻烦你帮我跟李叔确认下……”
“我才不想当黑手!”周芝瑶切了声,“被辞退也好,你做那么粗重的工作,而且都在男人堆打滚,最扯的是,居然连件象样的洋装都没有,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再说,工作没了就算了,大不了我们换回身体时,你来当我的行政助理,保证工作轻松无比。”
“不行!不管辛不辛苦,至少我喜欢修车这份工作,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成为顶尖的技师,尽管我的体力先天上比不上男人,但是我罗浅秋有他们没有毅力与决心,所以这段期间你也要保住我的工作,知道吗?”
“怎么可能?”周芝瑶尖叫,“我连开车都不会,更不说修车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处于失忆状态,你让力哥帮你和李叔商量下,希望可以留职停薪……”
“雷力元?那个王八蛋……你和他是不是有暧昧?”
“暧昧?”罗浅秋侧着头,脸不解,“没有啊!力哥把我当妹妹般照顾,我听说力哥早就有喜欢的女人了,所以我和力哥之间是清白的,对了,你和力哥……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这也是我想问的。”周芝瑶咬了咬唇,“你和金宸焕也认识?”
“这……”她楞了下,“上次台风,他的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抛锚,是我的车厂负责维修。那你……真的和力哥是旧识?”靠,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我和雷力元……在高中时交往过……”周芝瑶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不过毕业那天,我被甩了。”这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个很大的阴影,竟然有男人敢甩了她!
罗浅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你……不觉得巧合得太过诡异吗?你认识力哥,我也认识金宸焕,而且我们都不喜欢他们!”
“什……什么?”周芝瑶大受冲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因果关系。
“我讨厌雷力元,你则是讨厌金宸焕?这……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整我们,必须交换身体去和他们相处?”
“我也想知道。”罗浅秋蹙起眉头,叹口气,“我和金宸焕之间又没有什么羁绊,为什么老天爷要而再的让我与他纠缠不清?”
周芝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正常而言,我们交换身体就不能以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只能采用鬼神论……该不会你和我与那两个男人上辈子有什么爱恨情仇没解决?”
俗称孽障?
“我不知道。”罗浅秋不悦的撇撇唇,“不过我可以慎重的告诉你,我点也不想和金宸焕有任何关系,他在我的眼里,真的是个该死的混蛋。”
“拜托,他比雷力元那个滥情的男人好太多了,好吗?”周芝瑶不爽的回应。
罗浅秋翻个白眼,“你和我都有偏见,等我明天回台湾,力哥的宫庙有个很厉害的灵媒,到时我再带你去掷抽茭问神明好了。”
“有用吗?”周芝瑶不是很相信这套,觉得是怪力乱神。
“你不也说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我们发生的事情,那只好借助民俗疗法,不然我们现在连个头绪和方向都没有,也不能直当无头苍蝇啊!难道你不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我可是百般不愿意再见到金宸焕。”她试着说服电话那头的女人。
“好啦!我知道了。”周芝瑶扁了扁小嘴,“我先挂断电话,看过罗爸之后,就要回家了,再见。”
“再见。”罗浅秋也挂断电话,在沙滩上散步,留下小小的足印。
而她始终没有发现自己与周芝瑶的对话,被躲到棕榈树后面的男人字不漏的听进耳里。
金宸焕紧蹙眉头,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月光下渐行渐远的女人确实是周芝瑶,为何她刚刚讲电话时,却自称是罗浅秋?
他很确定自己幷没有将车子抛锚的事告诉周芝瑶,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车子是在台风天抛锚?
她刚刚说的话,他没有听错,而且他也没有精神错乱……
金宸焕露出不解的表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自电话簿里找到周芝瑶父亲的电话号码,按下通话键。
他想证明,刚刚真的没听错。
第五章
大早,罗浅秋先搭飞机回台湾。
走出机场,她立刻搭出租车赶往医院,暗暗祈祷中风的父亲不要再有意外了。
当出租车来到医院时,付了车资,她三步赶作两步的冲向病房。
周芝瑶对罗父不错,不但自掏腰包,帮忙付了医药费,还透过关系,找医院主任当罗父的主治医生。
不知情的罗浅秋踏进病房时,开口便嚷道:“我爸还好吗?”
病房里,除了熟睡的罗父之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门口的罗浅秋。
她先是看见“自己”垮下脸,然后皱起眉头瞪着她,接着才发现病房里不只有周芝瑶,还有另名男人。
“力……力哥?”她倒抽口气,心虚的倒退几步。
脸刚毅的雷力元看向她,厚润的双唇微微扬起,像是抓到她们的小辫子般得意。
“对不起,我走错病房了。”罗浅秋急中生智,转身就要离开。
“浅浅,你演得太假了。”雷力元望着她的背影,叫着她的小名。“回来吧!难道你点都不担心罗爸?”
她猛地回头,先是看了看周芝瑶,然后再看着笑得得意的雷力元。
“我……你……那个……”
“不用装了。”周芝瑶叹了声,“他都知道了。昨晚我和你讲电话的时候,这卑鄙的家伙躲在电梯间偷听。”
“我们出去再谈。”雷力元与她们同步出病房,挑起眉头,看着眼前的两名女子。
他所认识的“周芝瑶”,不再是以往的她,里头装的是罗浅秋的灵魂,至于真正的周芝瑶,却是装在“罗浅秋”的体内。
像是出于好奇心,他研究着她们之间的不同,然后目光落在“罗浅秋”的脸上,“从你出车祸的第天,我就怀疑你不是浅浅了。”
“怎么?你失望啊?”周芝瑶不悦的反唇相讥,“真不好意思,让雷先生如此失望,如果你老大不爽的话,就把我和她换回来啊!”
他挑了挑眉头,目光落在“周芝瑶”那张娇艶的小脸上,撇撇唇,“就算不换,也行,至少现在的『周芝瑶』不比过去的娇蛮、任性,浅浅的好个性真是为这个周芝瑶加分不少。”
“你……”王八蛋!周芝瑶瞪着雷力元,“你的专长就是说风凉话吗?难道你不能有点建树?”
“力哥……”罗浅秋终于松了口气,“别闹了,你真的相信我是罗浅秋,她是周芝瑶吗?”
“当然。”雷力元微笑,“发生车祸之后,当她醒来时,我就觉得她不是罗浅秋了。”
“我和周小姐真的很烦恼,我们已经极力隐瞒这个秘密,但还是不小心被你知道,我们再不换回来,若是被更多的人知道,恐怕不是件好事,未来我和她有可能会被抓去精神病院……”罗浅秋垮下小脸,“力哥,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换回身体?”
“对啊!要怎么换回身体?”周芝瑶气愤地跺脚,“我受够这切了!”
雷力元睨了周芝瑶眼,喃喃自语,“就算不换回来,其实也不错……”
“力哥……”罗浅秋无奈的唤了他声,“不换回来怎么行?我和周小姐的人生截然不同,这样对她点也不公平。”
“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她们交换身体,性子跟以往不同,早就让他起了疑心。“既然科学无法证实,只能找……”神明问问了。他突然抬起眼,望向罗浅秋的背后。“对了,那家伙也知道你们的秘密吗?”
那男人站在她们背后许久了,听着他们说话,脸庞蒙上层阴霾,眼光不断地在她们身上来回逡巡。
那家伙?
罗浅秋本能的回头,瞧见那高大瘦长的身影,全身忍不住爬满了疙瘩,倒抽了口气,因为心虚加上紧张,心跳加快,当她的目光与他在空中交会时,发现他的眼底透着丝怒意。
雷力元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派轻松的模样。
两个女人脸色刷白,不知所措。
金宸焕完全无法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话,眼前的两个女人竟然不是本身的自己?
她们交换了灵魂,车祸之后的这段时间,与他相处的人看起来是“周芝瑶”,其实是那该死的罗浅秋?
难怪她变得桀骛不驯,不但与他唱反调,还老是与他作对……都是因为她不是周芝瑶,而是罗浅秋?
他简直无法置信,这样的冲击让他直盯着“周芝瑶”,像是想要望进藏在身体内的灵魂,到底是本人,还是另有其人?
“你不用怀疑,你刚刚听到的切,句句属实。”罗浅秋没有退缩,也没有任何辩解。
对于这场闹剧,她也确实演不下去了,何况她与周芝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回身体,却还要替周芝瑶演好角色,虚伪的面对金宸焕,甚至成为替身嫁给他……老天!她不敢想象这个画面。
他的准未婚妻早在车祸时便调换了灵魂,所以这几十天打乱他切的,全都是罗浅秋?
难怪啊!他就觉得这切很不对劲,原来他的预感没有错。
“宸……宸焕……”在罗浅秋体内的周芝瑶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衣袖,“你现在所听到的切,是千真万确的,我确实和她交换了灵魂……”
就算他还有迟疑,看见“罗浅秋”这幅乖顺柔弱的模样,不相信也得相信,如此荒唐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
他的目光落在“周芝瑶”娇艶的小脸上……不,应该说他真正看见的是罗浅秋,那带着叛逆的双眼,老是倔强的抿唇动作,全都诉说着她不是他所认识的准未婚妻……
眼看他沉默不语,她们感到惊慌又害怕,毕竟她们交换灵魂的事情十分诡异、荒唐。
她被他盯得有些窘困,时心虚地别开目光。
金宸焕转头,望向雷力元,“你相信?”
雷力元挑起眉头,双手摊,“要不然呢?你想把她们两人同送至精神科检查吗?还是把她们送去科学研究中心解剖脑袋?”
金宸焕双唇紧抿,望向“周芝瑶”,心底只有道声音。
在“周芝瑶”的身体里,真的是那该死的罗浅秋吗?
“随便你信或不信,最好你把我们的谈话当成场梦,因为再过不久,不只是你,连我都会从这场噩梦中醒来。”罗浅秋冷哼声,不悦的说。反正现在的重点不是他要不要相信,而是她要怎么换回来自己的身体。
这刻,他们互相瞪着对方,似乎回到他与罗浅秋初次见面的时候。
她逞强、倔强的与他对视,而他骄傲、不可世的与她相望,像是注定要勾起场天雷与地火之间的对决……
他们的视线纠缠不清,要将对方烙印在眸底、心底、
这切都很荒谬,但是他没有证据说服自己,罗浅秋与周芝瑶连手戏弄他。
因为没有意义,也没有目的。
他很了解周芝瑶的个性,因为他们在某种程度十足同类型的人,要求完美,甚至自视甚高,不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更不会为了想帮罗浅秋出口气,拿自己的生开玩笑。
而在澎湖,他确实亲耳听见“周芝瑶”提起自己的父亲住院,他随即拨打电话给周父,确知周父安然无恙,后来他又派人调查罗浅秋的父亲,同时也得知罗父入住的医院和病房号码。
所以他前来探究竟,所有的巧合让他十分震惊,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解释不了的事情。
罗浅秋的灵魂藏在周芝瑶的身体里,难怪自从车祸之后,她的性子会百八十度大转变,对他的态度也不算友善。
而他为了确定是否属实,所以与“罗浅秋”本人确认他与周芝瑶所发生过的事情,他所问的问题,她全都没有答错,让他慢慢的相信她们之间所发生的荒唐事情。
此时,罗浅秋坐在金宸焕的车子里,车内的气氛非常凝重。
离开医院之后,他们没有再说过句话。
她在等他消化、理清所有的事,毕竟准未婚妻的体内竟然藏着金字塔最不屑的女性劳工的灵魂,对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而言,肯定是很沉重的打击。
金宸焕的双手紧握着方向盘,那双狭长的黑眸忍不住瞟了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眼,与他相处几十天的“她”,竟然是罗浅秋……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不过过去的疑惑与不解,总算在今日水落石出,给了他个答案,不再让他老是觉得她像另个人。
其实,在这个女人的体内真的是其他女人的灵魂,而这个灵魂竟然是与他不合的女人。
罗浅秋……他不自觉的磨了磨牙齿,也只有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才会老是与他杠上。
“不要摆出这样的脸。”罗浅秋看着他,撇了撇唇,“若非老天爷开玩笑,我也是百般不愿意与你纠缠不清。”
衰到爆的人是她,就算身份水落石出,她还是得扮演周芝瑶,因为在灵魂各自都还未归位的情况下,她们必须以对方的模样继续生活下去。
“我早该想到是你了!”他紧握拳头,微怒地敲打方向盘。“这段时间你与我针锋相对,就是想要故意整我?”
她张大眼,瞪着他,“整你?恶人果然是先告状!若不是你三番两次找我麻烦,想要害我丢掉工作,你以为我会想与你有任何瓜葛吗?”
“嗯哼。”他冷笑声,语带讽刺地说:“也许你想借机引起我的注意,过你不曾经历的人生。”
她的双手忍不住握紧,贝齿咬了咬下唇,“你知道我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是什么吗?”
金宸焕挑起眉头,望了她眼。
“不管我是罗浅秋,还是灵魂受到禁锢的『周芝瑶』,我人生中最悲哀、最倒霉、最可悲的,就是与你这个混蛋扯上关系!”她口气说出心里的话,发泄这几十天的怒气,“你以为你的人生有多完美?有多高尚?像你这种只会贬低他人自尊,以求自己高人等,只不过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来突显自己的混账,这样混球的人生,我根本不想经历。”
刺耳的冷嘲热讽让他怒不可遏,迅速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停在马路边。
她的身子微微往前倾,倔强的瞪着他,认为他是想要动手打她,因此全身寒毛竖起,隐约有些不安。
在她的眼底,他就是个没有优点的混账?
“我凡事要求完美,那是因为我自己先做到完美,别人做不到,是本身能力不足。我高高在上,也是我要求完美所得到的成就与报酬,而你看我不顺眼,是因为在你的心底,连你都唾弃自己的无能。你嫉妒我的完美、嫉妒我的成就,是因为你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高攀上我的挫折感。”他语带不满的响应。
忍,她忍,她定要忍住,千万不要挥出拳头,揍扁他那该死又得意的脸庞。
像他这种有王子病的人,经过他的大脑解读,定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你有病!我点都不想高攀你。”
“如果你不想高攀我,为何每次都想在我的面前证明你的价值,证明你幷没有低我等,证明你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他问得直截了当。
她的头开始痛了,因为他真的有病,竟然可以把她的话扭曲得如此荒诞。
她承认他是个极品的男人,有完美的长相,无可挑剔又迷人,但是不代表他的人格没有缺陷。
眼看她揉着太阳穴,他更是不满,抓住他的手臂,“所以你应该了解自己没有任何价值,还妄想与我平起平坐,这就是所谓的高攀,懂了吗?你这个微不足道的……”他顿住,虽然此刻是盯着“周芝瑶”娇艶的小脸,但是脑海浮现属?她原本的那张圆脸,然后两张脸重叠在起。
“细菌。”她甩掉他的大手,恨恨地瞪着他,“我告诉你,在你的眼里,不管我是不知好歹的高攀你,或是微不足道的细菌,只要是人类,都是靠着细菌进化和产生抗体,而且你也别忘了,微不足道的细菌总有天也会要了你的命。”
金宸焕望着她,到嘴边的尖酸话语又噎了下去,因为她依然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每次都像拿着利剑挥斩的女剑客,句话便斩去了他的气势。
“我不管你怎么想,只想换回我的身体。”许久,她转移视线,定定地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如果你这么痛恨我出现在你的人生里,应该要想办法帮我和周芝瑶换回来,而不是争辩你和我到底谁的出身比较高贵,因为现在我不就和你『平起平坐』吗?金先生。”
她懂,她当然懂他的“门当户对”的理论。
就算她曾经天真地看着电视,幻想豪宅梦,然而她比谁都还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像她这种生在穷苦人家,没学历、没地位、没长相的女人,岂会不知道“高攀”的道理?
只是幻想归幻想,现实里她是个有骨气的女人,不会为了追求荣华富贵而降低自己的人格,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想乘机揩周芝瑶的油水,或是占他的便宜。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最后也撇开视线,双手握着方向盘,吐口气,“我会想办法,这段时间,你也别露出马脚。”
“我尽量。”她低着头,冷冷的回答。
“明天我会带你和我妈回金家吃饭,你没事就别开口,我会想办法应付他们。”他重新发动车子,驶上马路。
她露出惊诧的表情,看着他的侧脸,嗓音细尖的开口,“什么?我又不是周小姐……怎么可以和你的母亲吃饭?”
天啊!金宸焕个人就够她受了,竟然还要和他母亲碰面?是怎样啊?难道她身上受他的冷箭还不够,明天还要受他家人尖利的口剑?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周芝瑶』,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享受这切,也许这真的是你人生的场美梦。”他就是爱激她,每句话都夹枪带棍。“还有,你没忘记芝瑶是我的『准未婚妻』吧?这也是你必须扮演好的角色。”
她咬着唇,吸进的空气是冰冷的,直达脑门,让她暂时失去说话的能力。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呢?
就算再糟,她还是无法推脱了事。
金宸焕说得对,她现在要扮演好的是周芝瑶的角色,因为藏在别人体内的灵魂,没有人可以看见,最好的保护色就是维持原来的角色。
而她也和周芝瑶约定好了,绝对不能破坏对方原来的人生,所以她必须代替周芝瑶过原来的日子。
所以她只能换上洋装,尽管轻飘飘的裙摆让她很没有安全感,还有穿上这辈子都没有穿过的高跟鞋……毕竟是周芝瑶的身体,身体的记忆让她很快就习惯了高跟鞋,身形还是窈窕优雅。
虽然她很紧张,但是金宸焕向她保证,他会在旁支持她,而她最好闭上嘴巴,什么话也不要说。
在孤独无助的情况下,她也只能信任这个老是把她气得半死的男人,挽着他的手,同来到金家。
反正周遭的人都认为她失忆,目前还在养病中,应该不会有人想要刁难她才是。
但她怕的是金宸焕的母亲,若是他的母亲跟儿子样机车,她又该怎么办?总不能没礼貌的回呛吧?
昨晚周芝瑶帮她恶补金家家史,她才知道金宸焕是金家的独子,上头有五个姐姐,下头有三个妹妹。
金宸焕的身世有点复杂,金父拥有众多情妇,他母亲何钮是其中个,生下他之后,也没有被扶正,因为金父的正妻是某间企业董事长的千金,娘家的靠山太硬。
金父的正妻唯退让,是答应把情妇所生的小孩接进门,至于情妇们,律无法进门,也因为这样,除了何钮,金父的所有情妇早就拿了钱,走了之,不愿继续浪费青春。
何钮也是金父最疼爱的情妇,后来金父退休之后,搬出去与何钮同住,直到他去世。
金父立下遗嘱,分配了大部分财产,公司所有的经营权全部由金宸焕继承,这当然引起金家所有人的不满。
不满归不满,金宸焕做事向来快准狠,早在多年前就大权在握,把对他有异议的老臣和董事们踢出公司,至于金家的姐妹们,实际上也是有名无权,除非他点头赠与,否则她们分毫也抢不到。
罗浅秋记住周芝瑶的话,若非必要,千万不要和金家的亲属多聊句,所以整晚几乎是站在角落,保持微笑。
时间分秒的过去,今晚她对金宸焕有些改观,他虽然狂妄自大,但是骨子里还是个绅士。
也许他知道她不习惯穿高跟鞋,整晚配合她的脚步,还要她挽着他的手,以免当众出丑。
今晚她与他之间的火药味也少了点,至少她这个人向来不记隔夜仇,只要他别故意说些白目的有钱人理论,他和她其实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而她也见过了金宸焕的母亲何钮,她五十多岁,保养得宜,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何钮不像金宸焕那般开口就是针锋相对,说话与态度十分客气,她似乎还蛮得她的欢心,她直催促她快点与她儿子把婚事办办。
她喜欢何钮,因为她很像她过世的母亲,笑起来很温暖,而且握住她的手也很温暖。
所以在这场家宴,她与何钮无话不谈,至于金宸焕,因为临时接到公事方面的电话,暂时留下她与何钮,到外头讲电话。
今天也是金父的忌日,因此金家的女儿、女婿们也都回到宅里,至于金父的正妻因为身体不舒服,前几年已经移民国外养病。所以何钮近年来才有勇气踏进金宅,目的只是很单纯的想要祭拜当年的枕边人。
不过金家的女儿们对于何钮都存在股敌意,原因就是她们长年饱受金宸焕的淫威,表面上对何钮好声好气,私底下却存在着无比的不屑,尤其是正妻的女儿们,根本是仇视她。
关于豪门的恩怨,罗浅秋没啥兴趣,因为就如电视和小说所形容的,钱可以扭曲个人的心态,为钱斗争似乎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只是在她亲眼见证下,渐渐明白金宸焕爬到如此高的位置,需要经过多少暗潮汹涌,以及奋斗。
难怪他老是要求完美,那是因为在他眼底没有任何事是办不到的,而他这种扭曲的人格,她也总算能够理解。
在这四周充满豺狼虎豹的环境中长大的小孩,心智能够正常到哪里?也许是因为从小生长在这种争权夺利的家庭,才会造就今日有人格缺陷的金宸焕。
这是罗浅秋亲眼、亲身体验到他身处的世界,幷非原本想象的这般单纯。比起他,原来她好幸福。
至少她不用面对堆老是想拉扯自己后腿的外戚,还有面对他们口是心非的态度。不由自主的,她开始同情他的立场,也有些理解他偏激的人格。
“何姨,没想到你还真有心,每年都不忘回金宅拜祭我爸。”正妻的大女儿牵着老公,来到何钮和罗浅秋的面前,冷言冷语,“你认为我妈移民美国,准备要登堂入室了吗?”
“雁英,别这么说。”大女婿扯了扯嘴角,“好歹何姨也跟了岳父这么久,捞了那么多好处,总该回来拜拜金主。”
何钮性子温和,几十年来直被金家所有人欺压,是因为她认为自己亏欠了大老婆,总归句话,是她抢了别人的老公,而且金老爷是在她的枕边安详的离去,这让大老婆对她直很不谅解。
若非大老婆已经移民美国,不然她还真的不敢踏进金宅。
“是啊!真是了不起。”金雁英露出冷冷的笑容,“只不过生了个儿子,就母凭子贵……也不知道我爸那时是被什么蒙蔽了,竟然相信舞小姐怀的种是他自己的,这真是金家之耻。”
何钮低下头,对于他人的羞辱,已经习惯了承受,只要儿子不在她的身边,金家任何人都不会放过羞辱她的机会,好发泄金父把公司经营权交给儿子继承的怒气。
罗浅秋瞪着眼前的夫妇,发现他们愈说愈过分,强忍着周芝瑶与金宸焕对她的耳提面命,要她没事千万别开口。
“我说周小姐,想你也是名门出身的千金小姐,要与金宸焕订婚前,确定有打听清楚吗?我劝你还是把双眼擦亮点,金宸焕的无情不是你能想象的,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就跟他的母亲摸样,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罗浅秋紧握双拳,隐忍着怒气。
何钮发现了,满是皱纹的手轻轻压住她的拳头。
她转移目光,看见何钮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她没关系。
金雁英出了口气,冷哼声,搭着丈夫的手臂准备离开,经过罗浅秋的身旁时,突然右脚拐,还来不及反应,连同她丈夫,两人出糗的趴跌在地上,引起宾客们的注目。
“你……”她抬起头,瞪着“周芝瑶”,因为自己确实是被她绊倒,然后丢脸的趴在地上。
罗浅秋幷没有上前扶起金雁英,反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和她的老公,缓缓地倾倒酒杯,让红色的酒液洒向金雁英丈夫的双腿间。
“像你们这种只会在背后欺负人的失败者、败家之犬,最没资格出现在这里,光会对着无辜的路人狂吼,怎么没有实力去反咬金宸焕口?啊!也许对他而言,你们也只是不入流的角色,有时间在这里呲牙咧嘴,怎么不把握你们风中残烛般的人生磨练自己的能力?”
红色的酒液逐渐染上金雁英的衣裙,像是她字句的冷嘲热讽刺进他们的心底,同时也让金家所有人为之傻眼。
她们直以为周家小姐脾气温和,之前不管他们在她面前如何数落金宸焕母子,她总是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或是客气地应对,完全不像今日这般仗义执言。
“你……你这个外人,凭什么插手管我们金家的事?”金雁英受到耻辱,连忙站起身,想要给她巴掌。
只是手才举到半,手腕便被人用力握着,她迅速回头,瞧见双带着杀气的冷眸。
“你有两个选择,是马上滚出金宅,我就不与你计较;二是你有种就打下去,我会要你付出超乎想象的代价。”金宸焕不知何时来到他们的背后,嗓音冰冷得足以冻死人。
“老……老婆,别意气用事了,我们……我们先离开……”金雁英的老公比较识时务,连忙将她带离金宅。
金宸焕往罗浅秋的面前站,冷冷的盯着她。
她毫不畏惧地回视,做好被他怒吼的心理准备。
下刻,他径自绕过她,看着母亲,没好气的开口,“我不是说过你不必忍气吞声的吗?”
“我……”
“算了。”他叹了口气,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还不了解吗?然后他望向帮母亲出口气的罗浅秋,没有责备,也没有道谢,只是淡淡地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外面餐厅吃饭。”
啊?就这样?
她还以为会被他痛骂顿,怪她多管闲事,又害他丢脸,没想到他却站在她这边……他认可她仗义执言的行为?
今晚她贴近他真实的世界,才发现他幷非如她所想的是个没血没泪的恶魔,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类,只是情感藏在很深的城府之后。
他对他的母亲十分孝顺,几乎不会顶嘴,也不会大小声,甚至还会放柔声音。
这样的金宸焕跟她平时见到的样貌截然不同,也许他幷没有想象中那么冷血无情……
“还不走?”他回头,瞪着脸傻楞的她。“难道你想留下来听群丧家之犬狂吠?”
呃……罗浅秋忍不住瞟向旁的金家亲戚,每个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朝无辜的旁人微微倾身。
“抱歉,今晚惊扰各位了。”
她急忙踩着高跟鞋,走到他的身旁,只见他还伸出手臂,让她挽着,三人同步出金家大门,结束她生平第场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