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周毖这家伙表面上是求收留,实际上却是求放过。
可是放过以后,那就可想而知啦。
简单来说就是这家伙并未完全归心。
依旧还抱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
超感知传来的情绪也证明了这一点,这家伙的内心实际上十分复杂,正在背叛和不背叛之间摇摆不定。
一般而言这种人再次倒向对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或者说极有这种可能!
不过这样也就够了,李肃并不需要此人完全的投效,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也木有那种必要,于是他咧嘴一笑。
“仲远兄,你的意思是今后有什么事可以……”
“对,对,子文兄,日后凡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必定让子文兄满意……”
周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地表忠心。
可谓掏心掏肺,诚意十足啊,就差把自家八十岁老娘抬出来。
啧啧!果然真实啊!
为了活命,这家伙可谓卯足了力气。
面对如此诚意十足的好心人,李肃非常感动,几乎想也不想,脱口道。
“哦,那好,仲远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能让你失望啊,不如你现在就去弄死袁太傅吧!”
“……啊!”周毖瞬间傻眼,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仲远兄,有什么问题吗?”李肃笑嘻嘻反问。
“这……这,子文兄,我……”周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色更是跟七巧板似的,各种颜色轮番闪过,着实精彩纷呈。
李肃却依然不放过他,忽然掏出一把飞刀,直接塞进了周毖手里。
“给,刀给你,袁太傅应该就在宫内,现在过去肯定来得及,到时候看准了机会,直接往心脏上扎下去,保管瞬间毙命!”
“这……我……”
周毖揣着飞刀,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就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那模样别提多委屈。
“子文兄,莫闹还不好!”
憋了好半天,周毖险些真给哭出来。
咦!
不想话音刚落,李肃立马咦的一声,惊讶地看着周毖:“哎呀,仲远兄聪明,居然猜到肃是跟你开玩笑!”
“……开……开玩笑!”
周毖整个人都快傻了。
“废话,当然是看玩笑啦!”李肃赶忙把飞刀从这货手里夺过来,正色道:“不然仲远兄以为在下真要弄死袁隗袁太傅!”
这……周毖脸色发黑。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纵然有流言说刺杀陛下的事跟袁太傅有关,但那仅仅流言而已,我跟你说,流言不可信知道不!”
麻痹的!流言就是你让传的好不好!
周毖两眼泛白!
“是,在下知道仲远兄忠心可嘉,但也要明辨真假才行,不能轻易听信谣言,更不能随便就说弄死谁,那很不好!”
不好你妹!周毖气得差点吐血!
“须知你我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和平人士,怎么能随口就是打打杀杀呢!”
去你妹的和平人士,你要是和平,老子把脑袋剁下来喂狗!
看着唾沫横飞的李肃,周毖内心恶狠狠地诽谤。
不过尚书台是个扎眼的地方。
太仆王允,同时作为尚书台长官尚书令王允担任太仆期间兼职尚书令,尚书令是尚书台长官,眼瞅着周毖出来,跟李肃嘀嘀咕咕半天。
素来疑心重的王允不禁凑了过来。
“周尚书,李少史,二位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投机!”
“咦,这不是王太仆吗!”李肃惊讶地看着来人,连忙拱手行礼。
“哈,李少史客气,不,应该是李军师客气啦,不过军师今日怎么有空来尚书台啊?”王允笑问。
“这吗,也没什么,就是先来看看,承蒙陛下看重,令在下协助相国大人掌军政事务,在下自当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李肃说着恭敬地朝云台方向一拜,脸上还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呃!王允嘴角肌肉立刻狠狠地抽了抽,早上吃的早饭差点吐出来。
倒胃口,太特么的倒胃口了。
连周毖也被眼前这家伙的无耻恶心到了,俏俏退到了一旁,表示划清界限。
“呃,李军师忠心可嘉,忠心可嘉,不过老夫倒是好奇,刚才二位聊的事,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不知老夫是否有幸聆听啊!”王允赶紧结束了倒胃口的寒暄,转而把话题转移到了刚才的聊天。
“哎哟,王太仆客气了,其实刚才我们聊的事跟您还有点关系呢!”李肃赶紧打蛇随棍上,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木有。
“跟老夫有关?”王允立刻愣了愣。
“没错!”李肃含笑点头:“没错,的确有关,王太仆还不知道吧,刚才在来的路上,市井上有不少人正在议论纷纷,说十天前宫内的刺杀案似乎跟朝中大臣有所牵连!”
啊!!王允大惊失色!
李肃挠挠头,继续卖力地表演:“咦,太仆还不知道吗,这事儿正在市井乱传,刚过来的时候肃还听到有人议论,而且有些人还说现在的证据直指王太仆,说太仆大人就是幕后的主使者呢,仲远兄,这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啊……正是,正是,毖也是刚刚听闻的!”
周毖的反应还算迅速,马上跟进。
“怎么会?”王允整个人都傻逼了。
“在下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是流言……哎,王太仆,别走啊!”
“不了,不了,子文、仲远,老夫还有急事,改日再叙,改日再叙……”
王允哪里还坐得住,一溜烟地跑啦,直奔宫外而去。
呵呵呵!
李肃看着王允离开,立刻笑嘻嘻地拍拍周毖的肩膀:“仲远兄,王太仆走了,我们也走吧!”
“走,去哪儿?”
“当然是进尚书台坐下继续聊呗,毕竟站着挺累的。”
……卧艹尼玛,还聊!
听到继续聊三个字,周毖直接骂娘了!
……
不说尚书台这边周毖一脸绝望地进入聊天,顺带着把整个尚书台的聊天气氛都给带动了起来。
乍闻流言之事,王允立刻火急火燎地出了尚书台,马上命人前去打听。
最后他自个儿也坐不住了,跟着仆人上街。
结果却让王允亡魂皆冒。
此时的洛阳街头,茶楼,甚至是风月场所,几乎到处都能听到奇怪的流言,而且这些流言传的有板有眼。
什么袁隗袁太傅不服废立之事,有意让弘农王重登帝位,故而起了杀心,欲除当今天子,好扶弘农王登上大宝。
又或者是太尉黄琬早有谋反之意。
还有太仆王允,民间传言居然说他是为了不让儿子入羽林,故意策划了这起骇人听闻的刺杀案。
总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传得满天飞。
可不管是什么消息,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是关于策划者的身份必定势力极大,毕竟能够买通皇宫之中的内侍作为死士,若无庞大的势力绝对做不到。
有了这一点作为依据,火自然是烧到了文武百官身上
不仅仅是王允、袁隗等朝中大臣,连关东诸侯也未能幸免。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骇人听闻的流言越传越疯,已经大有控制不住的趋势,或者说根本就是有意推波助澜。
当天王允就坐不住了,中午便红着眼睛大发雷霆。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为何要跟老夫过不去啊!”
嘭!
太尉黄琬府上,黄琬气得连心爱的茶壶都给砸了。
“魂淡,都他么的是魂淡,若让老夫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如此诽谤老夫,老夫定不与你干休。”
司空杨彪府邸,这位活得挺长的司徒大人脸色发白,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哎哟哎,这哪里是诽谤,这分明是要老夫的命啊!”
几乎同样的场面不断在诸多大臣周围上演,十日前的刺杀案再度喧嚣尘上,而这一次显然来者不善。
本以为此事已经过去的袁隗袁太傅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