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贵如此一说,樊三便立即反应过来,这海上不比陆上,宽阔的洋面上哪儿都能航行,海盗们要不是提前得了消息在前面拦截,那得要运气多好才能碰到一艘商船?
“海盗们必须依靠走私海商,而走私海商也需要有实力的海盗来为他们的商船保驾护航,而且他们为海盗销赃时也能获取丰厚的利润。因此卑职觉得应该采取双管齐下的策略,一面从走私海商入手,另一面加强清剿不肯投顺或罪大恶极的海盗。”
其实这一年来,大兴军清剿海盗已经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效,离海岸近的那些岛屿上的海盗基本上肃清,但剩下来的却都是背负血债的亡命之徒。
他们烧杀劫掠逍遥惯了,不愿受人管制,又怕投降大兴军后被清算,于是便躲藏在离海岸很远的外洋岛屿上,时不时就出来抢劫商船。
这些海盗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他们抢劫商船的时候,只要稍有反抗,便将整条船上的人全部杀光,连船带货都抢回巢穴,因此不容易会暴露行踪。再加上浙闽、华南沿海岛屿实在太多,有些海盗甚至远窜到琉球诸岛和南洋诸岛,这使得海警局清剿海盗的行动变得困难了许多。
至于那些走私海商,这半年多来相继有二十多家豪强士绅被连根拔起,主事之人全部被斩首示众,附从之人也被送往各厂矿劳役,大大地震慑了那些不法之徒。
但因为海上走私的利润太过丰厚,这使得仍然有许多人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继续从事走私活动,不过却更加隐秘,规模也越来越小。
其实对于清剿海盗和打击走私,根本谈不上使用什么计策,最主要就是缺少情报。但随着丁贵、洪强、林铁叉等一批海盗的投诚和海警局情报司人员的渗透,海警局已经掌握了大量线索,现在已经到了全面出击的时候。
李盖听完丁贵的建议,便向陈永华道:“陈大人,你觉得如何?”
“大人!”陈永华拱了拱手,“丁经历所言双管齐下之策,完全可行!而且是必须如此行事!”
“咱们都知道走私海商和海盗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咱们先对一方动手,则消息泄露便难以避免,如此一来势必增加后续行动的难度,若是让他们因此而远遁东洋、南洋之外,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言之有理!”李盖颌首道:“那就这样!复甫,你和老丁他们就再辛苦辛苦,先拿一个行动方案出来,咱们再商议具体怎么行动。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从现在开始,包括我在内,任何人不得离开巡检司城!”
“各位千万不要心存芥蒂,这是大兴军的规矩,就是王爷在此,肯定也是如此做法……其实对诸位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丁贵连忙道:“大人言重了!卑职学习过保密制度,当然知道保密的重要性。况且若没有二位大人指点迷津,丁某与诸位兄弟也没有弃暗投明的机会!大人的吩咐,卑职等哪会有什么怨言?”
“老丁哪,日后这样的话休要再说!”李盖摆手道:“我和陈大人之所以劝降于你等,是王爷下的命令。他对我说过:海盗之中也不尽是恶人,那些被迫出海为盗的,尽量给他们个机会,你们都不是那穷凶极恶之人,要不然我才懒得招降!”
“你们要谢,日后去燕京亲自去谢王爷!”
“大人,王爷这是……要上燕京了吗?”
李盖笑道:“昨日才收到王爷发来的飞信,鞑子伪帝已经被刘尚书和定国将军驱入朝鲜,中原河山尽复!王爷已经决定,明年五月在燕京举行登基大典!”
“王爷要登基了!”丁贵等人都惊喜地叫了起来。
樊三和陈永华是昨日就知道这个消息了的,当时他们更为兴奋,昨天晚上李盖还请他们喝酒庆贺。但现在听到李盖当众宣布此事,他们仍然是按捺不住喜悦之情。
洪强问道:“大人,到时您也会上京去参加王爷的登基大典吧?”
“是的!”李盖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因此在明年五月之前,咱们必须彻底解决海商海盗的问题,而且还要收复大员,作为咱们海警局给王爷登基称帝的贺礼!”
“能不能完成任务,就要看诸位同僚了!若是有谁立了大功,明年上京,我就带上他同住京师!”
李盖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欣喜。李盖和汉王殿下的关系大家都是知道的,要是能得他带着进京,那就有机会面见汉王,不,那时候应该称陛下了!
参加登基大典,面圣朝贺,那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果然,众人又听李盖说道:“王爷的意思,明年登基大典,外官一律不许入京,糜耗钱粮是一回事,最主要是国家刚定,各地都是百废待兴,特别是北方各省,完全没有走上正轨,根本就离不得人。”
“咱们海警局就不同了,只要能解决刚才我说的三个问题,平日里按部就班地巡视洋面即可,就算我离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陈永华听他话中有话,于是便问道:“大人!难道……”
“你猜得没错!”李盖倒是没有隐瞒,“等海警局走上正轨,我就要回去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指挥使大人说的离开是要离开海警局,陈永华是早就心里有数,但没想到这么快。毕竟海警局初创,他原来以为李盖在海警局怎么也得再留三两年的。
“大人……”
“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事,到明年五月还早着呢,况且现在海警局的事也没有做完。复甫,咱们再议议大员的事。”
大员那边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如果要动用武力强行收回来的话,单以现在海警局的四艘铁甲舰就有七八成的把握,但李元利却没有答应李盖的请战。
原因很简单,大兴军接手郑森的商船队之后,还没有完全掌握各处航线的情况,在这之前,百姓生产出来的商品还得依靠荷兰人来销售出去,所以暂时不能攻打荷兰人收复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