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苓妃,珞羽不由得有些出神,直到下一刻,顾判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
“其实没娘娘说的那么严重,我之前就曾经说过,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人也是生灵,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因此不管是人和人之间,还是朝廷和个人之间,其实也都是如此,最重要的是,只要我足够强大,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我记得还有一句很有名的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所以啊,有时候做人还是要适当地展露一下自己的实力,不然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会跑上来,想从你这里叼上一口,不胜其烦啊。”
“呵……顾百户啊顾百户,我别的不佩服你,却唯独佩服你这张嘴。”
“承让承让,彼此彼此。”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路口附近,还未等珞羽开口,对面的苓妃便一脸笑容迎上前来,挽住了她的手臂。
“珞妃妹妹好像有些日子没有出来了,这么多天不见,姐姐也很是想念呢。”
珞羽淡淡笑道,“前些日子妹妹身体有些不适,一直躲在房里休养,这不是等好了才敢出来,正好我闲着的时候做了些糕点,稍后便让人去给姐姐送上一些。”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姐妹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聊上一聊,说实话啊,姐姐一想起来妹妹亲手做的糕点,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呢。”
苓妃微笑说着,缓缓将目光落在了顾判的身上,笑容顿时便冷了下去,“哦,这位见了珞妃娘娘也不参拜的便是从镇南府来京的顾百户……”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一下子愣住,有些不太相信般动了动自己的耳朵,仿佛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
顾判丢下一句话,根本就不想再在这里耽误那怕一个呼吸的时间,胡乱拱了拱手扭头就走。
唰……
他走出数步后又停了下来,看向了悄无声息挡在了自己面前的那个老太监。
“白公公有何指教?”
顾判眯起的眼睛内燃起两朵幽幽红炎,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公公,感受着在对方体内隐隐约约存在的爆炸性力量,心中毫无征兆忽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想要出手一战的念头。
“顾千户,陛下有旨。”白公公终于抬头,与顾判对视一眼。
风雷声轰然炸响,两人之间仿佛陡然间刮起十二级台风,巨大的风压荡起大蓬灰尘,轰然向四面八方笼罩过去。
片刻后,待到风尘散去,苓妃将遮住面颊的衣袖移开,却愕然发现眼中已经不见了那可恶的缇骑千户的身影,只剩下已经到了远处的白公公佝偻着腰身,背负双手,缓缓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这个距离……”
她出身勋贵世家,自然知道在短短数个呼吸内能窜出至少百步距离该是何等恐怖的实力,也更进一步验证了她不止一次从不同渠道听来的对于白公公的各种传言。
但是,刚刚那个缇骑千户呢,他又跑到了哪里去,接了到底是什么密旨,结合他第一次见她那种完全无视的态度,难道说事情的根子还要落在陛下的心思上面!?
刹那间,苓妃心中转过了不知道多少念头,又生出来多少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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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判早已经出了宫门,行走在外面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心中不停回味着和白老公公那一刻的碰撞交手,甚至在更深一步模拟推演,接下来如果双方各不罢手的话,到底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结果。
在他看来,白公公似乎也有着出手试探的想法,所以说双方算得上是“一拍即合”,郎有情妾有意,没有任何试探,也不需要什么前戏,直接便当着两位皇妃的面来了一次毫不留情的正面碰撞。
结果自然是不上不下、不胜不败。
但如果真的不死不休继续交手下去,最终谁能站着活到最后,顾判也不敢直接就下结论。
因为他和老太监都各自有不知道多少的秘法杀招没有真正动用,那一下对撞得出的结论也不过是两人差不多处在一个水平线上,至于生死相搏时谁胜谁负,可以影响结果的因素实在是太多,甚至有时候只是一点阳光的照射,一股冷风吹拂的方向都能够影响最终的战局。
京城内的繁华热闹有些出乎顾判的预料,而且似乎这里的治安状况很好,不时有披甲执锐的士卒沿途巡逻,警惕地注意着所有面孔。
沿着热闹的长街走出很远,顾判眼睛一亮,看到了前面有间相当气派的高大酒楼,摸了摸没有任何起伏的肚皮,径直朝着它走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这方天地有没有各种菜系的说法,但看这栋酒楼大门上方悬挂着“绝品京味”的牌匾,还真的是让他这样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心向往之。
“中午一顿御膳,好是好吃,就是菜量太少,而且也没有喝酒,所以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顾判一边默默想着,一边缓步进入了酒楼的大门。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酒楼最繁忙的饭点,里面除了零星的食客外,便只剩下了收视桌椅打扫卫生的伙计,看起来倒是有些冷清。
见到有客官进门,一看还是穿着黑底红衬金边的官爷,店伙计急忙满脸陪笑赶了过来,顺着顾判的意思找了一间僻静的包房坐下,刚准备唱报菜名却又被直接打断。
顾判随手丢给店小二一把碎银,打了个哈欠道,“看外面的门上挂着绝品京味的大字,你就把最招牌的京菜给我做好了端上来,这些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官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嘱咐后厨,包您吃得满意。”
“唔,去吧去吧,只要味道好,老爷我重重有赏。”
顾判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荷包,慢条斯理地品起了刚刚沏好的茶水。
不得不说,酒楼后厨的动作很快,仅仅盏茶时间后,各色菜肴便流水般端了上来,将桌子挤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