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f ?(093)第一部大结局:引兵自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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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举兵自立第十二章引兵自立(11)引兵自立陈竞存从望远镜退下,回头望了我一眼。

他嘴角扬了扬彷彿想到了什么又没笑出来,眼眸裡意味深长,随即又转头贴上望远镜。

观测所裡灯光昏暗摇曳,人们喊着、嘟哝着、说着,或站着、或坐着、或走动,几十号人看似漫无目的各行其是,却又似乎共同为了达成某件事情而分工合作着。

我故意不与任何人目光接触,自若转身彷彿只是要去拿杯水还是去外面方便方便。

没人阻拦我,甚至没有任何人起了想要跟我说句话的念头,每个人埋头自干自的活──或是说,每个人都以为身旁每个人都正在忙着某件紧要的事──我再自然不过地走出观测所,卫兵虽关切远方隆隆砲火声却也未忘记向我举手行礼。

我抬手回礼,头也不回地走向林子深处……。

之前走了大半夜只能隐约猜测现下位置,但来接应的弟兄显然完全明白东西南北。

看到我平安出现陈仲弘扳扳手指发出清脆声音,週围林子裡倏地探出数十条人影──是我的卫队──当日被陈竞存半强迫邀上船时只有5个人跟上船,不知何时这些个最精悍弟兄早已不知不觉潜伏来到我身边。

“这边走…”邓先圣低声道。他身前七八步一名农妇样貌女子正微微向我等招手。

“这位是阿卿姐,是我部潜伏人员…”邓先圣介绍道。

我朝阿卿姐微微颔首。

女人有点意外,郑重地答了礼……。

几乎每步看去都已无路,但在阿卿姐引导下树根草丛底似乎条条大路通罗马。

不知不觉中已听不见任何枪砲声,云气退散、豔阳罩顶,浓密的木间蒸散出浓浓湿气,黏答答地吸附在身上,让皮肤下汗水排不出去也吸收不回来。

低头无声走着,四周莽草约有两三人高,我动作们尽量放轻不让草尖有任何晃动痕迹。

每行约千来步阿卿姐都会停下脚步,四处观察有无人迹再回头抹去地面上标志我们曾经过的脚痕,有时也会故意带着大伙沿着滂沱野溪上行或下行。

谨慎是对的,即便不会有任何人来追赶,也要让这条小径的秘密深锁在浓密植物之中。

阿卿姐突然停下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陈仲弘和手下们立刻出枪警戒。

雨已经停了,四周只有野溪哗啦哗啦奔过,一阵清风拂过,草间也响起沙沙的摩擦声。

……?!

空气中似乎有着些澹澹味道……。

烧焦味?

血和碎肉的腥味?

尸体刚刚开始腐烂的味道?

人刚死一段时间胃肠裡细菌开始发酵膨胀的味道?

阿卿姐招招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河伯,别踩着了……。”

几个小时没听到人声,突然听见阿卿姐开口说话,让我一时会意不过来。

我们鑽出草丛,直接踩进一条宽约4、5米的野溪裡。溪边上原应是自然堤岸,但现在洪水氾滥,也分不清哪裡是岸上哪裡是沟渠。

草根间卡着至少十七八具尸体!!!!

土话中“河伯”代表“水流尸”,但一次见到这么多河伯──此时又有一具顺着洪水冲将下来──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河伯有男有女,简单分辨法是看身上衣物──男性头颅多半被斩去或敲烂完全无法辨认,但无论老少都至少上衫下裤、衣着完整;至于女性就更好分辨,无论老妇还是未成年幼女,顶上是盘髻、梳着辫子还是披髮,都是或全裸或下半身衣物褪去,显然死前都已惨遭凌虐……。

阿卿姐检查了几具尸体道:“不是沉鸿英部队干的……。”

“啊?!”我与邓先圣都讶于她如何分辨。

“军人干的会有刺刀痕,刀刃窄且深…”阿卿姐指着几具河伯道:“这个是用石头砸的…这个是用锄头噼的…这个是用鸟枪打的…还有这个女人是用竹籤插阴死的…军队不会这样干……。”

“啊……?!”

“军队过后趁火打劫…”阿卿姐还指周遭河伯道:“看衣服和盘头髮的方式,还有尸体肿胀的程度…死的比较早的是土人,这几个膨肚发黑的都是…接着是客人,看这个皮肤上的斑点也三四天了了…刚才漂过去的小女孩是瑶人……。”

湍急的溪水中突然福来一整片血污……!

“我们沿着向下走,没多远就到了…”阿卿姐道:“上游不远处应该正在闹事,大家小心点。”

************即便是搭无动力木筏顺流漂回桂平也只需要一天时间。阿卿姐领我们到江边隐蔽处,没多久来接应的小筏就出现眼帘。

正想到个谢,回头时阿卿姐已经隐没在丛林中不知所踪。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关係或因缘,会出现这样一位神奇的女性为我工作……。

登筏时已过晌午,船家低调启航,确认我们在船蓬货物间都妥善地躲藏好后,弄了点吃食让我们解飢。

顺流而下,江面上河伯或沉或浮粗略算去不少于千具,而沿途见到或搁浅或卡在岸边草木间的更难以计数。以前看文章说三反五反、文化大革命,杀地主杀富农如何如何、道县惨桉每个村庄分配指标杀人如何如何,只是感觉惨却没有真实感。

现在看着满江浮尸、各族群老老少少,想像中的文字成为现实出现眼前,心中难过悲伤文字难以形容……。

人为什么要互残呢?

明明是邻村、邻聚落,几十年来大家生活在一起,彼此交易甚至通婚,在这一瞬间为什么要夺取彼此生命呢?

是累积的长久夙怨仇恨?还是纯粹经济诱因、趁火打劫呢?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真正痛下杀手的通常是同文同种的,异民族征服者反而还会为了统治或经济目的而多少有所节制,但历史上或是现实中为什么真正残忍至极的是平日会见到的邻居呢?

为什么历史上真正杀人不眨眼,男人无论老幼一律杀死,女人不分年龄都钉在木板上先姦后杀的杀人魔反而都是汉人呢?

我茫茫然望着江边,在社会秩序崩溃的此刻,有的村庄冒着熊熊烈火、有的已经一片死寂,有的则是兴奋异常闹哄哄乱成一团,彷彿正庆贺着歼灭邻村或得了庞大的土地和财富。

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决定历史如何书写…但…我们革命是为了这些人吗?

“弱肉强食…能活下来的才是硬道理…”邓先圣在旁喃喃道:“农村就是这样,今天我们救不了,但有朝一日我一钉要阻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喔…?”我疑惑应道。

“我小时候遇过…”邓先圣眼中噙着泪道:“没道理的…就只是为了那几亩田、几片门板…每个人都疯狂了…只有打下隔壁村子,我们就有鸡蛋吃……。”

“愚蠢…这些人都疯了,死不足惜…”陈仲弘痛心道:“完全搞错了,让他们穷困潦倒的不是邻村的人,是地主呀……!”

“所以地主就该杀吗?!”邓先圣扬眉怒目道:“我们是左派,但不是滥杀无辜派……。”

“没有理由强佔生产工具就不应该!”陈仲弘反驳道。

“那是因为生产力太低下…”邓先圣回嘴道:“两条狗抢一根骨头,所以才要拼命…如果两条狗有两块肥肉,谁还要拼命?”

“……”陈仲弘语塞,脸颊窘红不知如何反驳。

“饼要做大…”我接口道:“水不够三个和尚才要抬水喝…水够了、三个和尚都有水喝,就不用你争我夺……。”

我续道:“生产工具不够的道裡没错,但生产力提高也要增加生产工具…使用生产工具的权力公平,人人都能有相同的机会使用生产工具创造财富,才是真公平…不论能力只强迫让每个人都可以利用生产工具,不过是假公平……。”

“使用生产工具的机会平等,就会真公平吗?”陈仲弘反问道:“每个人聪明才智不同,如果只是强调使用机会平等,那最后还是假公平!”

“所以要用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险来调和…”我回应陈仲弘道:“每个人的聪明才智不一样,但要先有充分教育机会,让每个人都有使用生产工具的能力…但能力有高有低,所以要画下一条安全线──安全线上竞争人人平等,每个人人尽其力、物尽其用、货畅其流,安全线下不只是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劳动人民的生活基本也要充分保障。”

邓先圣问道:“像是德国修正式的社会主义那样吗?”

“社会保障各国不同,工人争取劳动果实的方式也各有千秋…”我回覆道:“但最基本的是要保障劳工工作时数、保障最低工资、保障妇女儿童劳动不被剥削还有提供劳动保险,这是最基本部分。”

发布页⒉∪⒉∪⒉∪点¢○㎡陈仲弘不以为然道:“这不过是种修正主义罢了。”

“如果消灭一切私有制度便是吃大锅饭,努力认真工作和不认真工作结果一样,最后就是大家都不做、等别人做,最后大家都饿死…”我反问道:“要保障劳动者的果实不被寄生虫夺走,就要从寄生虫手中把生产工具夺回来。仲弘,你认为寄生虫啃食劳动人民血肉的方法是什么?”

“我老家是地主租地给佃农,收成后地主拿走8成、只留下2成给真正耕种的农民…”陈仲弘道。

“那所以你认为该怎么办?”我追问道。

“消灭地主阶级,把土地还给人民!”陈仲弘道。

“你说要消灭地主阶级,意思是把他们都杀光?杀光所有地主把土地分给人民吗?”我续问道:“地主不是一个人,地主也有老婆小孩,所以地主的老婆小孩怎么办?一样杀光?老婆小妾女儿先姦后杀?还是送到西藏蒙古北大荒去开垦?还是乾脆让他们分类械斗,先杀死一半人,然后军队再进去杀死剩下的人?”

“我…我…”陈仲弘脸颊红胀达不出话来。

“我懂了,这就是蔡泽膺他们这几年的方法…”邓先圣道:“拿合理价钱向地主买地,再转售给农民,让农民变成自耕农,有动力去生产更多的粮食。但我们有那么多钱去买土地吗?如果地主不愿意卖又该如何?”

1950年代在台湾蒋介石是靠美国政府资金才能做到“耕者有其田”,如果没有美国人背后当金主,他也没有那么大本事;而日本明治维新土地改革成功则是靠战争,把不愿意配合当出头鸟的大名、武士杀光,接下来就好办──但我该怎么向陈仲弘、邓先圣解释呢?

“缴枪不杀…”陈仲弘恍然大悟静静道:“佃农人多、地主人少,今天我们的钱都是司令赚来的,虽然司令说是公款,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是司令客气不放自己口袋…司令把几亿几亿的钱捐出来买地送给佃农,如果那些地主还大烟吸多了脑袋不清楚,就只有一句话──缴枪不杀……。”

“是这样吗?”邓先圣望着我问道。

“司令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人心是城池…”陈仲弘续口道:“司令不在乎钱,在乎的只有人心…我…我懂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没那么严重…”我仰望蓝天道:“有田产不是祖上积德,无恆产也不是上辈子造孽,虽说大乱中时势造英雄,但更多黎民百姓祈求的不过就是稳稳当当有碗饭吃吧……。”

当年蒋介石虽然有美国资金撑腰,但还是杀了当年台湾人口将近千分之5的地主菁英阶层才完成土改──我也要走上同样路途吗?我能杀比较少吗?

“停船停船!”一篇小舟划进,舟首上持梭镖人南宁官话喊话道:“这裡是我们自卫队水面,船上有客家人还是苗族瑶族的都不准过!”

船家喊道:“都是地面上善良百姓,没有外面的人!”

“不要再走了!再走就开砲了!”梭镖男身旁持鸟枪男子喊道。

“没事没事!船上没别人,老闆让我过去吧!”船家应道。

“停船!”梭镖男子道:“检查了才准过!”

陈仲弘朝我使了个眼色,右手轻扬…隐藏在船舱货物间数十名弟兄都举起了花机枪……。

************天明后不久我们就泊靠了浔州码头。一路上弟兄们虽然开了几次枪,但都出于自卫没有滥杀无辜的意思。

码头边江上尸体一具具漂过去,暑气中散发阵阵恶臭。一两具膨肚河伯卡在码头基桩间,弟兄们无奈也只能用竹篙推向江心──数量太多大伙无力收容、即便收容也无法处理,只能任由随江飘去,心中暗唸佛号助他们早日超脱六道轮迴之苦。

但活着又一定比较不苦吗?

“事态恶化得极快…”白健生走在我身边仓促报告道:“昨日中午沉鸿英才打下南宁,消息出来各地就炸锅了……。”

“到什么程度…?”我快步朝指挥所前进道。

“我部防区内目前还稳得住…”白健生道:“昨天下午在贵县周边斩了1百多人才弹压住,今天早上在武宣、玉林也各斩了近百人……。”

“稳得住吗?”我进一步问道。

“防区内稳得住,但难民一直涌入…”白健生语带犹豫道:“现在只能自保,但怕是接下来难民间也出问题……。”

“前线状况怎么样?”

“沉鸿英宣布南宁开屠三日…怕是没救了…”白健生黯然道:“目前知道是陆老帅带了大约3000人突围……。”

“往龙州吗?”接近指挥所大门我放缓脚步道。

“目前情报应该是…”白健生答道:“但应该走不远的……。”

“沉鸿英方才公开宣布全省劫掠3日…”李德邻走出指挥所大门迎向我与白健生道。

“啊?!”我停下脚步讶道。

“通电中说杀桂人偿命、杀客人无罪、杀瑶人有赏…”李德邻忿忿不平道。

“陈竞存怎么说?”我问道。

李德邻道:“方才约1小时前陈竞存通电,说桂人治桂、外人无从置箸,即日起粤军全面退出广西,望桂人切勿阻拦。”

“他妈的陈竞存…”我切齿道:“你陈竞存部队就不是客家军了吗?”

“情报回覆道各地陈竞存部队都遗留了不少枪械弹药给地方客属人士”李德邻回应道:“似是鼓励客人土人火拼……。”

“好个【火中取粟】之计…”我扬首回望李德邻道:“广西留给沉鸿英,但把枪械弹药给百姓……。”

“收到消息您要到了,干部们都在裡面等您…”李德邻转身快步前进道。

“走!”

************“因为考量到是民变大规模械斗不便使用火砲,目前布置上砲兵营每营2个连留守阵地,其馀分派至各路口、难民收容所警戒…”李德邻简报道:“各步兵营以3个连维持佔领现有阵地,抽调两个连为机动部队,配合各方向上需要弹压。”

“这样反应速度够快吗?有什么情报民政手段?”我问道。

“目前打散骑兵营,以排为单位,以优势武力沿各分类、族群、姓氏交界地区道路,每日来回巡逻,展现我部强势弹压之决心;同时针对较不稳村庄聚落,以步兵排级兵力进驻,确实压制”李德邻道:“这两日能快速压倒暴民气焰,就是用这种方式,待暴民集结后第一时间以优势兵力予以歼灭,以收杀鸡儆猴之效。”

“情报收集目下第一是倚靠平日民政作为掌握…”周绍山处长接道:“政治处与蔡泽膺兄领导之土地改革小组长期合作,对各村里带头分子、不满分子、抗拒改革分子、游手好閒分子、流氓地痞份子等五类安全顾虑人员均有造册列管。这次特别由各村骨干人员注意五类安全分子动态,有乱发议论甚至鼓动情绪、纠集人员情形立刻回报。”

周绍山续道:“其次是召集各村各姓长老讲话,表明这次安定压过一切,只要有人妄动村里宗族不自行处理者,决不宽贷。宁可杀一百、决不放过一人,一人纠众杀一家,一村纠众杀一村,只要先动不问理由,立杀无赦。”

我想起白健生方才回报过去一天已经杀了3、400人,身处乱世中的无间地狱,也只能比恶鬼还狠,以杀止杀了……。

发布页⒉∪⒉∪⒉∪点¢○㎡不使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

“有罚也要有赏…绑送村内带头肇事者小功,通报邻村准备闹事者中功,联络各村扑灭结伙闹事者大功…”周绍山平静道:“按照扑灭事端大小、砍杀首级多寡,都已通知各地长老分别叙奖等级,从最低级的颁奖、颁锦旗,到发粮食、发奖金、派官等等,都已经油印成传单海报,分送辖内各村各庄张贴知晓。”

“冒杀请功怎么处理?”

“一人冒杀、三家连坐,一家冒杀、全村连坐;冒杀偿命、连坐者罚钱…”周绍山答道:“另外这几年我们基本上已将电话线拉到各村,百人以上村落都至少有一支电话。除了规定各村头人每两天需电话回报状况外,我们也不定期不定时电话测通,只要电话不通立即派出骑兵队查线,以确定是线路故障还是村落有变、有人剪线。”

“嗯,电话不通也是重要线索,这样甚是妥当”我道。

“眼下辖内状况应不致恶化,但辖外问题就难以掌控了”白健生接话道:“目前沉鸿英能控制的不过是桂林周遭大约十个县,和桂林-柳州-来宾-南宁间的交通线;这次宣布劫掠3日,不外乎就是製造恐怖,让退散各地的小股桂军部队疲于奔命、自顾不暇,无力骚扰沉军追击陆荣廷的行动。”

“同时藉机削弱各地原本效忠陆荣廷的势力…”周绍山接续道:“打富户、绑肉票、刮银两,让地方有力人士忙于自保、闭门不出,同时让南宁、龙州一带残破殆尽,这样就算抄不了陆荣廷的底,坚壁清野后也让他没有元气东山再起。”

“嗯…那云南唐继尧、湖南赵恆惕方面有没有动作?”我续问道。

“目前陈竞存北翼军驻贺州、韶关监视湖南方向对赵恆惕保持压力,而在衡阳、永州也没有部队集结运动迹象。”徐启明报告道:“滇军部分昆明方面谍报回报早自一个多月前陈竞存起兵时唐继尧部便争论是否出兵,但到目前为止仍举棋不定、部队也尚未集结完成。”

“?邻兄、绍紘兄、品仙兄你们三位怎么看?”我左右徵询道。

“我的看法比较大胆,各位不要见怪…”黄绍紘抢道:“擒贼先擒王,既然这场大祸是陈竞存搞出来的,应该先收编藤县、平南一带的刘振寰残部后堵住粤军去路。陈竞存部一垮,粤省境内再无实力人士,自然无暇西窥。我部整编粤军残部后实力至少增加一倍以上,即便沉鸿英还是陆荣廷都不再是对手。自古以来地方民乱,官方都是等各方械斗火拼到一段落,无力再战时再出面讲和协调,我部也可採此策略,先求稳住大局,再慢慢整理地方。”

“嗯…”我不置可否,环伺众人似乎皆不以为然,续问道:“品仙兄?”

“民为贵,本固则邦宁…前清督抚就是放任人民恶斗,等到糜烂已极才出面收拾,最终失去民心招致灭亡”李品仙道:“这次陈竞存与路荣廷斗,是为了保全地方我们才选择中立,并不是为了待收渔翁之利才保持中立,今天若为了小利而失信于民,他日新的力量起来,民众也就没有理由要继续支持我们。”

“我的意见与品仙兄较接近…”李德邻道:“在场诸君各位都是新式军人,都是军官学校出身。我们不在家裡当个小地主,收租完粮纳税过快活日子跑出来当兵,为的也就是响应革命、希望救国救民。这几年好不容易大家在曲司令领导下把地方上建设得有点样子,生活好起来了,许多年轻人也特别从湖南、广东、桂州、云南跑来,为的就是跟着我们有希望。这裡不是十里洋场的上海,不是北京也不是广州,人们愿意来这裡就是因为我们讲道理、讲信用、讲道德,大家千里迢迢来觉得这裡是有制度、有希望的。”

李德邻略显激动道:“今天我们说要成为东方的斯巴达,就要有斯巴达的精神;我们要做东方的普鲁士,就要有普鲁士的样子。”

“团结、合作、坚韧、果敢、荣誉就是我们追求的斯巴达精神!”李德邻挥拳道:“今日此刻,我们惟有拉开自己的队伍走自己的路,扬起新生活运动的大旗,打倒军阀匪寇,让人人安居乐业,这才是真正斯巴达的精神!”

“让我们好好表现斯巴达精神!”邓先圣昂声道。

众人都被李德邻一番激昂演说感染,纷纷高喊:“走自己的路!实践斯巴达精神!”

“好个东方斯巴达!”周绍山兴奋击掌道:“我们是卫国卫民的革命军,更是要拯救百姓、创造新生活的解放军!”

我心中一凛,振臂挥拳喝道:“为国为民,国民革命解放军!为国为民,国民革命解放军!”

随着我的喊声,会议室数十人齐呼:“为国为民,国民革命解放军!为国为民,国民革命解放军!”

************“弟兄们!我是曲渊翔!”顶着烈日站在司令台上,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将胸一挺,眼中精光四射,环顾众人,高喊:“国民革命解放军成军的日子,本人在此欢迎各位弟兄加入这个将要缔造历史的团队!”

“在场各位,你们有的是跟着我在湖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的是在这保乡卫民的好子弟,无论你是从哪来?原本是属于哪个单位?从今天起,我们的过去就都已经遗忘在战场上;从今天起,我们要用我们的双手,为国为民、为千千万万的民众,打出一条和平康乐的大道来!”

“弟兄们!同志们!”我用最犀利的眼神扫向台下每一双眼睛道:“今天国民革命解放军最大的力量,并不是来自于我们手中的钢枪;我们最大的力量,是来自于我们的脑袋!经过过去这段时间教育训练,你们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识字并且能文能武,甚至已经了解了我们当一个革命军人,目的就是要用我们的血汗去解放贫苦的老百姓,用我们的双手去改革土地,让人人吃得饱、人人有衣服穿、每一个孩子都有书念!只有每个人都有饭吃、孩子都有书念,我们才会真正强大,真正能够抬头挺胸站在世界上,废除一切压迫我们的不平等条约,恢复我们的光荣!”

“既然今天你们选择穿上这身军服,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够做到保国卫民!最重要的就是有牺牲自己的觉悟,真正去把我们整个国家救起来!”我举手激动道:“在场任何一位弟兄、任何一位同志,如果你只想当兵赚份口粮饷银的,如果你不想牺牲生命、断手断脚的,现在就向后边报到──我曲某觉不为难各位,你们马上可以领到100元安家费,现在就领钱回去与你的妻儿父母团聚,再也不需要勉强留在我们团体裡!”

全场鸦雀无声,更无人离开队伍。

“既然你们愿意冒阵亡的风险选择加入这个团体,那么想必能服从我的命令,进行艰苦的训练──过去各位已经接受各种训练,甚至经过战火洗礼──但未来在你们面对的训练将绝对会超过你们想像的残酷──这不是为了羞辱你们,或是折磨你们──而是要把你们打造成钢铁般的男人,打造成真正顶天立地的军人,打造成真正为民前锋、真正能救国救民的男人!”

“要达到我们的理想,我们要能够迅速地凝结成一支钢铁一般的队伍,有效地执行任务并在惨烈的战斗中生存下来。现在,弟兄们,告诉我,你们是否能够像个男人一样,接受我的命令,不问任何理由,为了我们救国救民的目标,忍受艰苦的训练与挑战?”

“能!”千人众口一致高喊。

“不论南洋北洋,若在旧部队裡,我们都有口粮饷银被剋扣的经验,我们都有尊严被践踏的经验──因为在旧军裡,我们是小兵却也是长官的奴僕,我们为了吃粮、为了开拔费而行军作战──今天我们这支队伍将不再为了长官的私利而战,更不会为了我曲某人荣华富贵而战──在这裡,你们是保国卫民的战士!你们是建设新中国的先锋!我们会战斗、胜利或死亡,但我们绝对不会失败!你们不是为我而战!记住,你们是为了千千万万国人而战,绝非为我而战!”

在场一千多人都骚动起来。在他们印象中,凡当上官长的没有一个不要求小兵忠心效死,如今我却反其道而行之,如何不叫他们惊讶?!

我眼光扫过军官团──军官们个个态度坚定、眼光内敛,完全了解我要表达的意思,更早有决心要将我们共同的政治理念付诸实行。

“大家都看过了、体验过了,甚至已经承受了战争的痛苦。这是个黑暗的世界,军人、土匪肆虐乡里,各地督军终日混战,官府贪污腐败,剋捐杂税层出不穷,盗匪遍地、洋人横行,官长坐拥金山银山与万顷良田,豪强恶霸肆意欺压小民。你们的父母、乡里遭到欺凌,你们颠沛流离,你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姊妹携手填于沟壑!

亡国亡种的大祸就在眼前,今天我们聚在这裡,就是要打出一个安和乐利的新世界来!”

“从今天起三个月,我们将面临最艰困的挑战,在我们面前的不是杨人、不是客军,而是无知愚昧、彼此互相残杀的乡亲百姓──这是我们最严厉的考核,我将要用绝对的耐心去劝说,让百姓各归本位,更要用最勐烈的攻击,让每一个心存侥倖的匪徒都受到应有的制裁!”我厉声道:“我们有一碗饭,要分半碗给流离失所的百姓;我们是救国救民的革命军人,我们要消灭一切打家劫舍、破坏和平安定的匪徒!我们是拯救民众于水深火热的骨干!我们更是建设新国家的钢筋三合土!”

“从今天起直到世界末日,你们会永远被记住,我们这一小群、这一小群立志救国救民的人,将会是打开新中国大门的钥匙,我们是有共同理想、紧紧相依的兄弟。从今天起,谁愿意与我并肩保国卫民,谁就是我兄弟!”

“国民革命解放军!”我身边李德邻热泪盈眶振臂高呼。

“国民革命解放军!国民革命解放军!”现场数千名弟兄齐声高呼。

“国民革命解放军万岁!”白健生高呼。

“国民革命解放军万岁!国民革命解放军万岁!”弟兄呼声响彻云霄。

“为国为民!国民革命解放军!”

“为国为民,国民革命解放军!”

“为国为民,国民革命解放军!”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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