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度,云消雨歇。
张霈着衣后冷冷的看着呆呆坐在一旁,衣不蔽体的陈芳,那冰冷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甚至盖过了女性羞涩的本能。
陈芳的受不住张霈洞石穿金的目光,将身子缩了缩,一副惹人垂怜的样子。
“你是要我现在杀了你,还是放你回去?”张霈终于收回那仿佛能看穿陈芳灵魂的目光,开口说道:“我这人很对美女一向很大方,自己选吧!”
“你要杀我?”城陈芳满脸不可思意的神色,似乎不明白张霈的意思。
既然要杀她,那为何又要救她,不过想到张霈“救”自己的时候,那欲仙欲死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陈芳是个孤儿,在她八岁时被秘营首领从街上带回秘营,从此便开始学习暗杀,开锁,刺探,轻功……一切间谍需要学习的,然后在她十八岁的时候首领要了他的身子。
在秘营首领的气势与杀气下,陈芳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虽然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可是为了保着处女膜,这些训练完全都是纯理论的,而对方实在很粗暴,弄得她全身都是伤,而且毫不怜惜的将她折磨了整夜。
陈芳在二十岁的时候成为了秘营的暗探,被派出来执行任务,她新的身份是尚毅的表妹。
“有什么区别吗?”张霈冷冷一晒,沉声道:“你以为泄露了你主人的秘密,他还会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若我出手你还能够有个痛快,否则到时候连死对你也是一种奢望,毕竟要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太容易了。”
被张霈的话从记忆中拉回现实,陈芳眼神一暗,幽幽叹息道:“你知道主上的身份了?”
张霈淡然道:“能够让流球第一高手为他办事的人,在流球国应该不多吧?”
这哪里谈得上多与不多,整个流球除了流球王,还有什么人能够指挥秘营首领,难怪尚毅如此有把握的样子,要对付东溟派的人根本就是流球王。
陈芳颤声道:“既然你知道对手是谁,那也应该知道他有多大的权利与实力,你还要与他作对?”
“流球王又怎么样?黑榜高手又怎么样?”张霈眼中满是不屑,上前一步,霸气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对手越强大,游戏就越有趣。”
其实张霈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先天之境也是有上下乘之分的,他一个刚刚踏入先天之境的小子,能够和黑榜谈应手或是莫意闲这排在最末的两位战成平手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他战斗的经验实在是少得可怜。
这与天斗与地斗,对现在的张霈来说,难度稍微大了些,若他像庞斑、浪翻云一样,距离破碎虚空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再说这话还差不多。
完全被张霈语气中流露出的霸气与自信震住了,陈芳不能置信的看着他,似乎想要在他脸上、眼中看出什么,但是她失望了,除了令人心寒的平静,她什么也看不见。
张霈低头看斜着眼睛瞥了陈芳一眼,语气冰冷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是要我放了你,还是杀了你?”
俗话说,好死不如烂活着,能够不死谁愿意走那最后一步?陈芳当然也不愿意。
沉默半晌后,陈芳突然嫣然一笑,媚声道:“我要你救我。”
对于她的回答,张霈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似乎早已知道她会这样说。
世上没有天上掉林妹妹的好事,即使有那也绝对不是掉你怀里,要想别人无缘无故帮你,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等张霈回答,秘营出身的陈芳当然知道怎么才能打动对方,她轻声道:“只要你肯救我,我愿意为提供情报。”
张霈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陈芳,那冰冷的眼神使她心里发毛,心中不安。
“我可以告诉你秘营在奇世岛的秘密据点在哪里,我也会向你汇报尚毅的一举一动。”陈芳尽力游说张霈,为了保命,她还真是不遗余力。
张霈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也不表态,只是沉默,一幅高深莫侧的样子,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陈芳银牙暗咬,终于抛出最后的筹码,道:“在东溟派还有一个秘营的卧底,他的身份我并不知道,但是我会为你打探出来。”
收获还不错,张霈眼见已经没有办法压榨出更多的情报了,于是爽快的说道:“你为我提供情报,事后我留你一命。”
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张霈还冷冷的看着陈芳,那眼神让她想到某种饥饿的野兽,到一句话说完的时候,张霈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人就这么诡异的消失了,仿佛未曾出现过一样。
张霈并不担心陈芳会背叛自己,她已经出卖了自己的主人,一条曾出卖主人的狗,是得不到主人信任的。
而现在张霈已经是她唯一活命的机会了,相信只要她不是笨蛋,应该不会做出两头不讨好,自取灭亡的事情。
至于陈芳回去以后如何向尚毅解释衣服的事情,这就不是张霈关心的问题了。
在森林中穿行,张霈足不点地,尘不沾衣,他考虑着如何利用手中这枚暗棋夺取更大的利益。
张霈最初的打算只有一个东溟派,但是现在如果要保住东溟派就必须和流球王为敌。
一个更加大胆,更加疯狂的计划在张霈脑海中转悠着,野心随着欲望的火焰越腾越高。
回到东溟山庄,张霈到韩宁芷房间里陪她说话,直到晚上陪他吃过晚饭才离开。
他要去见单婉儿,事情牵扯太大,有些事情他必须要知道——
深夜,流球国首里城的宫殿。
流球王尚仁德把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整个吞入腹中,然后又猛然灌了一口酒。
看到流球王的动作,在一旁服侍他的宦官立刻接过乘酒的玉杯。
最初宦官不一定都用阉人,而阉人也不一定都做宦官。
此人看起来二十来岁,样子倒是标致,眉目清秀,十指白皙,肤色素净,身形稍显瘦弱,但是却给人婉约之感,说难听点就是母兮兮的娘娘腔。
服完秘药以后,尚仁德双眼突然慢慢变得血红一片,并且全身燥热难当,他迅速拔光自己的衣物,露出了结实精壮的身材。
在他身旁的宦官谄笑的说道:“大王,小的先行告退了。”
“下去吧!如果秘营首领回京,立刻着他来见我寡人。”尚仁德不耐烦的挥手斥退小太监。
“是,奴才记下了。”在宦官离开的同时,门外两位宫女搀扶着一位二八少女姗姗而至。
流球王并没有留意周围的下人是如何离开的,他展开身旁一幅水墨画卷,全神惯注的看着画卷上单疏影的水墨丹青。
眼中赤色越来越浓,当尚仁德放下手中画卷的时候,那个被两位宫女搀扶着的美女,在他眼中赫然已经变成了单疏影的模样。
看着娇躯不住颤抖的美女,尚仁义德眼中满是兴奋神色,同时口中喃喃道:“疏影,我终于得到你了,我终于得到你了。”
原来流球王尚仁德自从三年前在自己的登基大典上见过单疏影一面后就对她怀有莫大的野心,但是向单婉儿提亲却被断然拒绝。
于是他便精心策划了颠覆整个东溟派的计划,这三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在幻想着能够得到单疏影,最后发展成一种病态。
最近更是嘱人从海外高价买来据说是可以让人欲仙欲死的灵药,开始服用的时候药量很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已经离不开这种药了。
那名已经被宫女褪下衣衫的美女惊恐的说道:“不要,你不要过来。”
“疏影,不要害怕,我爱你……”尚仁德说完便扑向无助的小美人。
宦官在离开以后,并没有走远,而是静静的守在栖凤宫外,要成为一个好奴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房间中女人的哭泣和求饶声一知持续道丑时,经过一场巫山云雨,尚仁德已经沉沉睡去,而身旁是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早已经昏厥过去的美女。
门外,一队队衣铠鲜明的武士来回巡逻,宦官虚闭着眼睛,不知是打瞌睡还是神游太虚。
“啊!”睡熟中的尚仁德突然暴起,惊恐的大声呼吼,仿佛活见鬼一样。
“出来……快滚出来……”身体陡然从床榻上弹去,尚仁德呼吸急促得好像鼓气的风箱。
“杀,杀了你……”尚仁德似乎仍在梦中,嘴里胡乱吼叫,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明白他究竟说的是什么。
“大王?”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两名守夜的带刀侍卫跨门而入。
尚仁德的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握拳的双手捏的“噼啪”作响,身体也轻轻震颤着。
“大王!”两名侍卫见流球王如此失态,惊异中显得不知所措,其中一位机灵点的,突然向外吼道:“传御……”
最后一个“医”字他没有能够说不口,因为尚仁德已经很干脆的一拳将他的鼻梁骨整个击碎,另外一名带刀侍卫浑身一颤,配刀坠地,全身哆嗦的跪在地上。
“杀!”尚仁德猛然一脚将跪在自己面前的侍卫踢的高高给飞起,撞到一旁高大的立柱上,昏了过去。
一连击伤了两名侍卫,尚仁德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脸色木然阴沉,眼中凶光暴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人。”尚仁德话音刚落,屋外的宦官已经大步而入。
尚仁德自从服食这种药物之后,时常出现幻觉,而且越来越严重,连御医也无能为力。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宦官小说请示道:“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把这两人抬下去。”尚仁德说完后,眼中凶光一闪而逝,旋又补充道:“李顺,今晚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大王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的,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李顺答应一声,便转身退了出去——
东溟山庄,密室。
当张霈见到单婉儿之后,并告诉他自己想要知道一些流球王朝的事情时,单婉儿便将他领到这间密室。
这里张霈过去从来没有来过,其实他没有去过的地方多了,冷翠阁第三层他就未曾踏足。
张霈知道那里有吸引自己的东西,从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在第三层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自己,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东西必定是属于他的。
这东西会不会是《天魔策》?张霈也曾这样想过。
秘室之中。
“愣着干什么?先坐下。”单婉儿微笑道:“霈儿何时变成如此守礼之人?”
张霈微微一愣,见单婉儿一副俏笑倩兮的迷人模样,于是大咧咧的走到一张木椅上坐了来。
“霈儿,为何你会突然想要知道流球王朝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单婉儿开门见山,他隐隐觉得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张霈看着单婉儿,神色严肃道:“姑姑,你相信霈儿吗?”
“算了,姑姑不问你了。”美眸注视了张霈一阵子,单婉儿平静的摇了摇头,叹息道:“霈儿,其实这些事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姑姑并非故意瞒着你,只是因为时间未到罢了,如今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诉你好了。”
看来事情果然不简单,张霈心中已然有了明悟,静待单婉儿下文。
在来之前,张霈就考虑过事情肯定涉及了流球王朝的辛秘,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他知道单婉儿一定会为他解疑答惑。
“霈儿,琉球王国最初统治者为天孙氏,传位二十五世,逢臣下利勇篡位,覆亡。天孙王朝传位廿五世却覆亡后,琉球大乱。最后由浦添按司舜天统一全国,为舜天王。但是舜天王朝灭亡至今,流球国却没有被再次统一,而是分为山南、中山、山北三国的势力,三足鼎立。”单婉儿淡淡叙述着流球的历史,张霈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三国中,以中山最强,山北最弱。中山国国王察度原本是最有机会成为第三个统一流球国的人,但是他却在壮年的时候去世,而他创建的中山国也迅速被新的王朝取代。”单婉儿看着张霈询问道:“霈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张霈虽然读过一些正史野闻,但是哪里知道这小小流球的事情,遂张口便想说不知道,但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道:“难道是因为东溟派?”
“霈儿,你真是聪明。”单婉儿嫣然一笑,点头道:“我东溟派祖师当时与中山王手下一世家公子相恋,那时这尚姓世家正秘谋推翻中山王的统治,夺取他察家江山。为了心爱之人,我师祖一剑光寒,整个中山国血流成河,连想要趁水摸鱼的山南山北也慑于她的绝世武学而为敢妄动;为了尚家,师祖曾经多次刺杀中山王手下重臣名将,最终在中山王朝堂之上,千人重围当中,剑气如虹,斩杀了察度,为尚家夺了这中山王的江山。此后,师祖便创立了东溟派,一直护着他尚氏江山。到如今中山国日渐强大,山南山北纷纷称臣,共同尊山中王尚仁德为流球王。”
张霈心中震惊,但是面上神色不动,自修炼《素女玄心功》以后,他越来越神沉气敛,静若坐禅高憎,完全令人无从琢磨。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但是尚氏为何又要对东溟派下手呢?难道他不知道这是自毁长城的事情?
“姑姑,东溟派维系着他尚氏江山,关系应该很好才是。”张霈想到可疑之处,直接点破,希望得到答案。
单腕儿心中一痛,眼神暗淡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半晌后才语气惆怅道:“本来姑姑是不想说的,这件事连疏影都不知道,她自小就冲动,若是知道了真相我怕她会做出傻事来。”
张霈敏感的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悲伤,气氛凝,他明白单婉儿即将为自己揭开心中的谜底了。
“疏影的爹是当今流球王尚仁德的同胞兄弟,本来应该继承王位的,他为了我们母女二人,他放弃了王位的继承权。”单婉儿的目光时而迷离,时而温柔,时而忧伤,声音轻轻的喃喃自语:“但是王权的争夺从来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虽然先夫放弃了王位,但是仍然在事后被尚仁德害死。”
说到这里,单婉儿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明亮的眸子暗淡下来。
张霈心中一叹,侯门似海,帝王家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哪里有第二条路?
“当时疏影年岁还小,他爹去世的时候,还不能记事,所以我便将这个秘密一直留在心底。她长大以后也曾问过我爹爹是怎么死的,我便骗她说是因恶疾不治。”单婉儿越说越伤心,这些事情她一直埋藏在心中,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那为何你不报仇?”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杀气弥漫在空气中,张霈冷冷道:“杀了尚仁德一切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报仇?”单婉儿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枯涩,“我也想过暗杀他,我曾三次潜入王宫,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没有机会?张霈暗忖若以单婉儿的武功也杀不了尚仁德的话,可见这流球王身边肯定高手无数,没有传鹰这种百万大军中取大将首级的功夫,去了也只是送死。
“三年前尚仁德十五年登基庆典,疏影曾随我进宫见那恶贼,谁知事后他便向我提亲,甚至将聘礼都下了东溟山庄。我当时就一口回绝他的妄想,将送来的聘礼也一并送了回去。”素女玄心功毕竟是第一流的静心功夫,单婉儿说到后面已经再次镇定下来,恢复了常态。
张霈怒道:“这个混蛋不但杀了兄弟,还打自己侄女的主意?”
打单疏影主意,不就是挖他张霈的墙角,他能不怒吗?
单婉儿俏脸一红,轻碎了一口,嗔道:“什么打主意,说的那么难听?”
张霈暗忖事情总算是有些眉目了,原来还有这样错综复杂的因果纠缠。而且还有黑榜高手参和其中,只是不知道趟这浑水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