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什么地方啊?”
穿过那道白光,京苏眼前便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
房间虽然很大,但是却被三条长长的石台分割成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似乎都从事着不同的工作。
第一块区域,石台的墙上镶着很多粗实的铁网,铁网不同弧度的弯曲,形成各个大小不一的架子,层叠着的碗盘便摆放在上面,而底下,则是归置整齐地放着比较大的器皿厨具。
第二块区域,学员呈现一排,各自手持银光闪闪的菜刀,娴熟地切着食材。近距离的学员,仅仅是上下高频率地晃动了一下菜刀,一颗大白菜便被切碎了,而且篮子中的菜叶,宽度出奇地相等。京苏见之,下巴有一种快要掉落的错觉。
第二块区域是素菜集中营,第三块区域则是荤菜集中营。
水果蔬菜的处理已让京苏敬佩不已,而那些学员对荤菜的处理更是让京苏瞠目结舌。
从水中捞出的鲜活的鲫鱼,学员拿起糙刀在鱼身上一剐,鱼身的鳞片便全部掉落下来。第二刀,鱼身另一面的鳞片便掉落而下。紧接着,大手一挥,银刀开膛,取出脏物,放入清水,便有专门的学员负责清洗。此刻可谓是一刀破,二刀杀,三刀灭。
是以,第四块区域便是负责清洗食材和送食材的区域了。
“你是刚进来的学员吗?”此时,一个比京苏顶多大一两岁的男生出现,系着软皮围裙,穿着软皮靴子,戴着软皮手套,有些像是刚从海里捕鱼出来的一样。
“额,是的!”京苏神色迷离地应了一声。
“那你就在这里负责切菜吧,先从切素菜的地方开始,比较容易入手,也比较简单。”男孩说道。
虽然花里胡哨的切菜方式看得很是精彩,可是当这样的手法自己能够运筹帷幄的时候,却发现当初的精彩只是一种让你迫切想要得到的噱头而已。这样的手法,京苏凭借着自身天赋以及神族血脉的存在,在很短的时间里便熟练了起来。
可是除了切菜就是洗菜,洗菜过后就是端菜,偶尔几次京苏也会被安排去端菜。
原来,这里的改刀房是连着筑珍堂的,筑珍堂是专门负责烧菜的地方,至于烧完的菜,就会被送到聚福楼,给前来的客人所用。
聚福楼,是附属御膳院的一家酒楼,酒楼的规模在京苏前后进入几次之后发现,的确是比自家的汉方楼要大得不少,也难怪当时自己报出汉方楼的名字时,面试官会不屑一顾。
“能够进入聚福楼,看来你的炼赋期已经达到五阶了,这可不是一般刚刚进入御膳院的学员所能够达到的高度。在我的印象中,以往四阶的学员都是屈指可数,五阶的更不用提及了,你是目前为止第二个。”
熟悉的声音在京苏进入聚福楼后,在京苏的耳边响起。
此人正是之前那个面试自己的面试官。
“第二个?第一个是谁?”京苏好奇地问道。
“我记得那个学员应该也是我面试的吧,叫梵郑,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也是刚刚成为聚福楼的掌勺师傅的。”面试官笑笑说道。
“当初我也是以同样的一道麻婆豆腐作为考题,也仅有他将全部的八味正确地回答了出来。”面试官还不忘记补充一下。
“八味?”京苏被这敏感的词汇触动,旋即来到面试官面前:“我可以再尝试一口吗?我也想知道,那第八味到底是什么?”
面试官名叫戴恩,进入御膳院成为学员,并没有什么异禀的天赋,而是后天不懈的努力,而成为如今御膳院附属酒楼——聚福楼的掌厨人。
“你这坚持不懈的固执之气还真有些我年轻时候的样子!”戴恩说着,便拉着京苏进入筑珍堂,系好围裙,操持起来。
整块精致嫩滑的水豆腐经过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的刀法之后变成上百块同样立方大小的豆腐块儿。点火烧锅,热油注入,肉末煸炒,油椒映红,入料调味,下豆腐块儿,后入油椒辣豆酱,出锅入盘,撒入花椒粉。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见到戴恩用锅铲搅动豆腐,但盘中的豆腐却颗颗分明。
“你现在想要品尝多少次都可以。”戴恩微笑着将豆腐放到京苏的面前,并给了他一柄勺子。
青花瓷勺子深入豆腐之中,富有弹性的豆腐受到挤压后,却从另一旁划过,最终舀在勺子中的,仅仅只有一块立方形状的豆腐以及肉末和粘稠的辣汤。
将豆腐送入口中,仅仅呲溜一下,豆腐便流入京苏的胃中,似乎并没有给京苏去咬它的机会。
随后,京苏再次舀起豆腐,放入口中,同样的感觉再次出现。
“豆腐虽然嫩滑,但却富有弹性,白皙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生豆腐一样,只一到口中就瞬间滑到胃里,但是这豆腐却也都是熟了的豆腐。”
话说到此,京苏恍然大悟,两眼瞪大地又接连舀来几勺豆腐,越吃越香,有种难以停止下来的冲动。
“我知道了!”京苏的大脑仿佛被晴空劈下的电光麻到,全身焦酥的感觉由内而外:“是活。”
听到久违的字眼,戴恩也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你体会到了,很不错。‘活’,是麻婆豆腐超越另外七味而存在的,更可以说是麻婆豆腐的一向绝技。寸长的蒜苗和小葱,笔直竖立在盘中,翠绿湛蓝,油泽惊艳,就好像从刚刚下过雨的菜地里采摘出来,然后切碎放入盘中的。而豆腐的白,与这些辅菜的绿相互映衬,勾勒出一副惊世骇俗的诗画。转而将二者夹入口中,却都已经熟透,并无生涩辣口的味道。”
“我不止一次吃过麻婆豆腐,但是却并不知道在麻婆之中竟还隐藏着这样一种独特的味道,在我看来这种味道完全是凌驾在另外七种味道之上而存在的,高哉!妙哉!”京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转瞬间便将这一盘麻婆豆腐吃得精光,连盘中的汤汁都未曾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