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听见和吴国有关的事情,许道瞬间就来了不小的兴趣,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的问:“从天而降的岛屿,可是一月前的那场天降流星?”
鲛女尹铛妩媚的笑看着他,柔声说着:“道友所言正是。”
许道假装皱眉,出声:“那场天降流星虽然神异,但流星此物,坠入了海水当中,应是会立刻的沉下才对,怎的还化作了岛屿。”
鲛女尹铛拂了拂自己鬓角间的长发的,她又是靠近了许道数寸,吐着气儿到:“道友应是近日都在海面上飘着,消息不大灵通。传闻此流星乃是天上某一大岛的碎片,落水即生根……”
此獠吐气间如麝如兰,也不知抹了什么香粉,比之在书铺中的催情香料还要带劲,但是香气并不迷糊他人,而是像勾起馋虫一般,让许道的精神微振。
许道在心里暗道:“这鲛女,有备而来啊。”
他并不知对方只是想与他耍子一番,拉近拉近关系,还是心里正在图谋他身上的什么东西。
于是谨慎起见,许道运转了法力,强压下心中的躁动,同时一弹指,将门窗都洞开,令窗外的海风刮入,又让房中的场景可以让尹四眉、梁峡等人能够瞅见,示意鲛女注意点。
鲛女尹铛瞧见他的动作,面上露出了笑吟吟之色,嘀咕说:“道友何故如此不解风情,妾身今日前来,除了有正事商量之外,也是想和道友正经交流一番呢。”
她酥声颤颤,尾音拖得很长。
没等许道回话,鲛女尹铛轻掩着红唇,目中晶亮,勾引着说:“瞧道友阳气浓郁,气血精干,年岁青葱,完全一副少年郎的模样……莫非道友还是个雏儿?”
许道听见对方说出了这么一番话,面上顿时有黑线闪过,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虽然元阳巩固,未曾沾染一点污秽,但靠的纯粹是自家定力和法术,并不是没有尝过猪肉的雏儿。
见许道没有说话,鲛女的心中有些诧异,于是她将法力运转在了两眼之间,直勾勾的往许道盯过去。
紧接着,此鲛惊喜的说:“好个道友,当真是精气圆满,元阳如一!”
她脸上的笑容更盛,兴奋起来,有些合不拢腿了。
鲛女尹铛急声:“道友忍着做甚?都已经筑基了,若是不知床笫之乐,可是人生一大憾事!若是道友瞧得上妾身,妾身保管让道友满意,另外还有体己的物件相赠。不过道友乃是初次,妾身就算再给好处,也还是占了便宜。”
她想了想,咬牙说:“不如这样,妾身遍邀好友,齐齐和道友谈法论道,便是岛主,妾身也能帮你给请了过来。”
听到对方又说出这番话,许道咋舌起来,同时心中也砰砰的跳了起来。
他在心中暗道:“这鲛人岛果真是惯常于风月之事,应是有秘法能够辨别人之元阳与否。同为凝煞境界,我身上有煞气干扰,这厮居然也能一眼就确认我身上的元阳未曾失却。”
但他也就此犹豫起来:“想来其手中的欢喜秘法定然也是非同小可,单单一只还可应付,但真要按她提议的……我占不占便宜犹未可知,可是她们肯定会沾上大便宜。”
许道如今已然凝煞,元阳还尚在,若是与她人修行一番,其元阳对于她人而言便是一味宝药,不仅有益于修行,甚至能帮助突破境界。
便好比许道在仙园中再取“尤冰”时,一不小心取了白骨观主的元阴,因此便法力大增,当场凝煞完成,且根基夯实。
另外许道还有所不知的是,在西海修行界中,此种元阴元阳的“价格”比之吴国中更加贵重。毕竟西海的灵气污浊,元阴元阴比起那些污浊的灵气已经是精纯至极,别无害处,特别是修为高深的对方,其本身就是天下间头排的宝药。
因此鲛女尹铛在发现许道的元阳尚在,顿时就将客卿、乃至拓荒开岛一事,齐齐抛在脑后了,一心关注起许道。
她娇滴滴的望着许道,舌头舔舐着红唇,就差当场把许道给吞吃了。
本来许道心中跳动,还想着要不要尝试一下,看是他的金刚杵法门厉害,还是岛上的欢喜技艺高强。胜了,他可以白嫖一波,赚点好处。败了,也无甚干系,无损于大道。
只是瞧见鲛女眼中的欲望和贪婪着实明显,宛如把许道当成了一只肉鸡在打量。因此许道的面色当场就沉了下来,冷声道:“怎的,贫道若是不愿,道友可是想要用强?”
其神识当场涌出,身上的真龙煞气也勃然愈发,气势刚强森然,威压四周。
黑船上的小鲛女、梁峡吴碧洗、船工等人,齐刷刷的心头沉重,升起了一股惶恐感觉,都觉得自己好似被巨兽给盯着了似的,一动都不敢动弹。
鲛女尹铛的脸色也凛然一变,脸上的欲色僵住,目中微惊,连忙将贪婪给压了回去。
此鲛强笑着,讨好地说:“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实在是小郎君长得太过俊俏,妾身被迷住了眼,挪不开罢了。”
她甚至还用手娇羞的拍打脸颊,赔罪似的暗啐自己:“好个痴魅,真是让道长见笑了。”其毫无筑基道士的仪态,
许道冷哼一声,端起桌几上面的茶水,呷了一口,淡淡说:“事情商量完了,就劳烦道友同岛上的其他人通报一声。贫道对岛上不熟,近些时日会继续待在船上,有事儿再来船上找我便是。”
“若是没有太大的事情,出海开岛的那天再会。”
瞧见许道摆开姿态送客,鲛女尹铛脸上的笑容更加勉强,她颇是幽怨的看着许道,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此是尹铛心中暗骂着自己:“你这该死的老婊子,急躁了急躁了!若是徐徐图之,以老娘的手段,指不定今日就能独吞这小道士。”
她脑中转过诸多念头,有点想凭借自己的三寸温热之舌,打消掉许道的送客之意,但是一望见许道那平淡且从容的目光,只得将心中的想法按下。
鲛女不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的,足足走了十来息才走到房门外。
等出了房门,这成熟鲛女还提溜着自家女儿,再次返回房中,比之上次更加赤裸裸的暗示起来,但许道依旧不为所动。
如此一幕落在了梁峡和吴碧洗两人的眼中,顿时让两人目中异色连连。
他们虽然对许道颇具信心,但也想象不到鲛人岛的凝煞道士,竟然会对许道如此的殷勤!
两人齐齐暗道:“不愧是道长!”
母女上阵都没能奏效,于是母女俩只得携着手,慢慢吞吞的走下黑船,往鲛人岛上返回而去。
一路上,小鲛女也是对自家母亲的态度诧异。她活了这么大,后爹换过一茬又一茬,却从未见过母亲如此讨好。
小鲛女尹四眉心中诧异:“为何才见了第二面,母亲就变得比我还上心?”
尹铛没有发现自家女儿的异色,她正沉浸在刚才的发现当中,虽然吃了闭门羹,但她的内心依旧兴奋:“此事先别透露出去!若是我能独自睡服那小道士,借助其精纯阳气厮磨几番,指不定老娘我就能突破炼罡境界!”
她遐想着,目光一转,落到了自己女儿尹四眉的身上,当即眼睛亮起,伏在对方的耳朵边上小声交代起来。
此女起初只是觊觎着许道可能的来头,现在则是直接觊觎起了许道本人,因此更加不遗余力的撺掇女儿,并传授起了诸多妙招,想要用让女儿为她在前开路。
小鲛女虽然感觉母亲古怪,但也是小脸红扑扑的听着,心中期待至极。
而另外一边。
许道等对方走了之后,则是端着茶水感慨,想着:“这西海的道人果真怪异,堂堂筑基道士,竟然也会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摸了摸自家的脸颊,还是感觉有些古怪那筑基鲛女的举动有些古怪。
细细想着,许道突地从袖子中又摸出来一,他翻看着上面夹缝间的注释小字,这才隐隐明白了筑基鲛女刚刚失态的原因。
许道再次咋舌起来,恍然间以为自己像是回到了白骨观,且修为尚未晋升炼气。
他心中暗想:“如此说来,我在西海道人的眼中,堪比一丸能行走的宝药?看来得多多提防提防西海中的女妖怪!”
顿了顿,他还在心里补充到:“不男不女的妖怪也要提防。”
不过除此之外,许道心思也蠢蠢欲动起来。
按书上讲的,正因为纯阴纯阳有助于破镜,导致西海中除了气氛糜烂之外,也有道人谨慎的守护着,不想轻易失去,而是准备用在刀刃上,譬如修为停滞时靠双修来突破境界。
而这些道人少之又少,但都是一方势力的嫡脉,且上头往往会有金丹尊者庇护。否则的话,这种人无论男女,无论长相再是丑陋,其百年修行下来,元阴元阳总会某一日被人给索了去。
依照许道现在的修为,他倒是不担心被金丹以下的道士强索而去,因此心里的想的是:“若是有朝一日得罪了大敌,或可依此投靠这类大岛,多半能讨个庇护。”
双修并未只有第一次时才有用,若是双方都干净,阴阳交融的效果是可以长久的,属于细水长流的好事。只可惜的是,西海市面上流传的尽是些急功近利的法子,属于鏖战采补,劣币驱除良币,早已经坏了氛围。
因此那些谨守身子的道人,往往也面临着道侣难寻的困境。此类人又不想因小失大,便一直都单着了,甚至有人在筑基时候就在招婿,等到已经结成了金丹,还是在招婿。
许道瞄准的目标,便是此种人物!不过他也只是胡乱想着,思绪发散罢了,若非真个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再次想到这一招。
摇头嗤笑几声,许道还轻叹到:“书上的东西,也不可尽信。”
说罢,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盘膝而坐,收拾起心中的杂念,准备开始日常的真气打磨。
接下来的时日。
小鲛女尹四眉依旧常来,且风雨无阻,态度比之以前更加亲昵。她似乎也完全不用照看书店,有时候一连半天都会待在黑船上,连吞吐真气也是。
在小鲛女的厮磨之下,船上的吴碧洗和梁峡两人,甚至随着她下了一回船,在鲛人岛上走了几趟,三人关系拉近不少。
倒是小鲛女的母亲尹铛,在上次失态打扰后就一直没有再来,只是通过小鲛女传话,让许道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其实他猜对了一半。
鲛女尹铛除了是忍耐着,想要消解许道的戒心,有点儿欲擒故纵之外,也是在岛上忙活着拓荒开岛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将许道划拨到了她的这边。
如此过了小半月,许道虽然还谨慎着,没有过多的和其他道士往来,但是对鲛人岛上的事情已经更加清楚。
这日。
他正在房中做着日常的功课,突地就睁开眼睛,看向了手中的一块鱼鳞,其鳞正闪烁微光,示意着。
许道慢吞吞的收了功,拾起鳞片,便准备往鲛人岛上某处地方赶去。但是他刚一来到甲板上,发现自己可能不用赶去岛上了。
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鱼头人身的妖物,正结队成型,像是潮水一般从鲛人岛上涌出,扑向黑船。其数目多达千余,并且举止森然,比之同等数目的妖物或道徒,更有几分沉稳凝重的气质。
此非鱼人大队,而是鱼人大军。
其中还有旌旗、幡鼓、罗帐等物,千余鱼人拱卫之间,正有一尾丰熟的鲛女挺胸而立,她身着镂空甲胄,妩媚而精干,别有风情。
此鲛女正是尹铛。她驱使着大军,涉水如履平地,并站在鱼人头上和船上许道对视。
鲛女尹铛笑吟吟的打了个稽首,毫无前些时日的发骚模样,问到:“许道友,我鲛人岛之道兵,气势如何?”
许道微挑眉毛,他凝视着动作如一的鱼人们,心中暗想:“这些不是弟子道徒,都是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