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跟着中年男子去见了苏我家一家老小躲避了两日,这才重新回到了苏我府。
他们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不少京都城其他贵族家的马车,想来跟他家都是差不多的躲到了外面,没人在京都城里待着。
且这两日没再听见炮轰的声音,京都城里不管是百姓还是贵族们都安心了不少,街上也不如那日秦朗回来的时候看着那般萧条冷清,多了不少人气儿。
等回了家刚安顿下来,便听门房来报说宫里来人,叫秦朗去宫里回话。
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父子俩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才刚回来,让自家儿子(弟弟)去回的什么话。
他们不知道,秦朗心里却是明镜似的。
兴元寺圣僧观勒死了,这是多大的事情啊?
莫说是他,恐怕是兴元寺所有的人都会被叫去询问。
再说,就算皇室的人不理会,兴元寺里的其他人也绝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样子是得做一做,秦朗装作疑惑的问道:“我不曾领了什么职位,怎的宫里会宣召我去回话?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着他朝来人手里塞了些钱,道:“若是阁下知道还请给说一说,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侍从陪着笑脸连连摆手,不敢收秦朗的钱。
毕竟以苏我家在京都城乃至倭国的势力,平日里他就是想巴结都巴结不上,这会儿有了机会,自然不会因为这点蝇头小利失了机会。
“原木君不必如此客气,原本即便您不问,小的也是要给您说一声的。”
“毕竟这两日因为大唐炮轰京都城,城里的贵族该出城的都出城躲了起来,想必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秦朗不由分说的把钱塞到侍从手里,笑眯|眯的道:“一点点心意罢了,就当是在下请阁下喝顿酒罢了。”
“我们一直都在郊外的庄子上,今日里刚进城,确实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阁下若能解惑,原木感激不尽。”
侍从也不敢再推卸了,笑着将钱收到了怀里,这才道:“是兴元寺出事了。”
“大唐炮轰京都城那日,兴元寺主持观勒大师不知缘何何人打了起来,与歹人同归于尽了。”
“兴元寺的人不依不饶,皇室诸位亲王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所以下了命令要彻查。”
“所有离开京都城的贵族世家,都接到了传唤,尤其是家中有在兴元寺学艺的贵族子弟,都被叫了过去。”
“观勒大师死了?”
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父子俩闻言大惊。
“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下手的又是何人?”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兴元寺内部人下的手?”
侍从摇了摇头,道:“凶手已经死了,且查不出来历。”
“但兴元寺诸位大师说,有好些年没有开山门收徒,兴元寺一直平平安安从未出过什么事情。”
“今年才开了山门收了徒,观勒大师便没了性命,定是那些新弟子中有心怀叵测之人。”
说罢侍从又看了看苏我家父子俩一眼,犹豫了一下又道:“且观平大师说,就连那些在外才回寺里的弟子也得好好查查,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原木君不是在外好几个月不曾回来么,所以也在询问之列。”
一听这话苏我虾夷顿时大怒。
“兴元寺这是怀疑我儿杀了观勒大师?”
“我儿在外为兴元寺办事,好几个月不曾回家,我夫人担心我儿安全日夜难寐,到头来却还要被如此侮辱。”
“老夫身为太政,他兴元寺竟敢如此欺辱老夫,定不与他干休!”
“原木,你随我进宫,为父倒是要看看,他兴元寺要如何审问与你!”
当初前脚把孩子送去兴元寺,他与夫人后脚就后悔了,只人送都送去了后悔也没办法。
这些年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原木早些出师离开兴元寺回家,哪知道盼了这么些年,竟然还延迟出师了,差点没把他气死,当时便想寻观勒理论。
后来还是大儿子把他劝住了,说便是再延迟也顶多一年的时间,他这才按下心中不悦默认了此事。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观勒那老和尚死了,兴元寺却要审问他儿子。
他的儿子他知道,对观勒那老和尚一直以来都十分敬重,比对他这个父亲都敬重多了,这样好的孩子却被如此污蔑,他岂能不怒。
莫说是他,就连苏我入鹿也是连连冷笑:“兴元寺真是好大的威风,连太政家的二公子都敢询问。”
“莫不是以后,就连我父亲和诸位朝中大臣,乃至天皇陛下也得受他兴元寺审问了?”
侍从被这大怒的父子俩吓得浑身直抖,悄悄擦了擦冷汗陪着笑道:“天皇陛下也是气的很,说兴元寺行事太过霸道跋扈。”
“只是有皇室诸位亲王撑腰,天皇陛下也不得不妥协,这才叫小的前来通知原木君。”
且他只是个传话的,有怒气也不要对准他啊!
这神仙打架,他这池鱼可不敢被殃及了。
不然就他这小身板,可是顶不住的。
看侍从被吓得不轻,秦朗笑了笑拍了拍侍从的肩膀道:“阁下先行回去宫里回话,就说原木收拾收拾片刻便到。”
侍从也不敢多说,点了点头急忙带着人走了,前厅里就剩下秦朗和苏我父子俩三人。
人走了,苏我虾夷却没了方才的怒气,神色凝重的道:“倭国势力三分,兴元寺、皇室和以为父为首的贵族。”
“现在观勒死了,这平衡也要被打破了,接下来还不知有多少腥风血雨。”
“兴元寺本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这下子怕是要彻底疯魔起来了。”
“只皇室那些老不死的,原本就对观勒的能力十分眼馋,只怕他手段诡异这才不得不妥协,现下观勒没了,皇室的那些老不死心思肯定又活动起来了。”
“这天,要变了啊!”
秦朗听了苏我虾夷这话一愣,顿时不由冷笑。
那观勒对自己果真没说实话,亏得早早弄死了他,不然就以那老家伙的手段和心机,真把他收到自己麾下,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被他反噬了。
就是让他死的太过干脆,有些不大甘心。
“父亲不必忧心。”苏我入鹿却是浅浅的笑着道:“皇室想动兴元寺,可兴元寺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子,说不得便两败俱伤了。”
“由着他们斗,父亲只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善后便是了。”
说罢他神色又是一冷:“只这兴元寺横行倭国多年,莫不是真以为苏我家怕了他们不成?”
“父亲,我们与原木一起入宫,看看兴元寺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