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将军,你干什么突然杀它?”
裴茗却道:“不!”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沉,单膝落地。花城笑道:“也不必行此大礼?”
然而,裴茗的神情却是愕然至极,喝道:“水师兄,当心!!!”
可是,要当心什么?湖边除了他们四个人,什么都没有!
裴茗似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困住了一般,师无渡抢过去要帮手,空中却迎面闪过一道寒光。他避的即时,然而,半边脸颊上还是多了一道血痕,用手一抹,脸色陡变。
谢怜把花城护在身后,道:“隐身术?!”
裴茗终于挣开了那无形中压制着他的东西,喝道:“聚拢!不要散开!”
师无渡才不管那么多,一感应那长命锁又起共鸣,拿着它一边绕湖奔走,一边高声喊道:“青玄!青玄!”
场面混乱至极,然而,就是在这混乱之中,谢怜忽然发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
湖岸边缘,空旷平坦,什么都没有。然而,在湖面倒映出来的岸边,却不是这样的。
倒影里,对岸的湖边,立着一座黑漆漆的建筑。那屋子阴森森的,不像是给人住的,倒像是一座牢房。没有门,只有一扇高窗,被一道道铁栏无情封牢。而铁栏里探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正在拼命地挥动着,似乎在求救。
谢怜猛地抬头,望向对岸,的确是空无一物,师无渡正在那里举着长命锁。再低头,湖里的倒影,又的的确确映出了一座森然铁牢,师无渡眼下就在这座铁牢前环望四顾,却根本看不到它。
他脱口道:“二位大人!找到了!看……”
正在此时,他一双瞳孔一下子收缩起来。黑水湖里,映出了新的东西。
一个漆黑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和花城的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一天,一直以为自己是x冷淡的太子,发现自己石更了~
☆、幽冥水府黑衣白骨
而在岸上,他们的身后,却还是空无一人!
谢怜一路上都提着芳心,一见此景,反手回刺。那黑影分明被他刺中,却如刺中一团水波,散开一阵涟漪,原地消失。花城也微微侧首,望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皱起了眉。随即,水中倒映出现了更多影影绰绰的人形,一张张惨白的脸和一双双惨白的手是他们在黑夜中唯一的醒目之处。谢怜一剑扫出,喝道:“裴将军!到水边去,看倒影!水中倒影能映出那些东西!”
若非是在鬼域之中,这些小鬼根本近不了神官的身,裴茗方才是看不见敌人,眼下觉察端倪,盯着水面,刷刷两剑便把围向他的一群鬼影尽数解决。而师无渡也终于注意到了倒影的异样,跪在水边,低头道:“青玄?你在那儿吗?!”
那水是黑漆漆的,铁牢也是黑漆漆的,融为一体,难以觉察,只有那只手是白的。须臾,一张脸忽然探到铁栏中间,正是师青玄!
他似乎也看不到铁牢外的师无渡,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情,双手抓铁栏,拼命把头往外挤,似乎正在大喊呼救,却一点儿声音也传不上来。喊了没一会儿,突然有五六只干瘪的枯手,扒满他的头、脸、脖颈、肩,生生把他拖了下去!
见状,师无渡骂了一声就要往水里跳,裴茗一把拉住他,道:“水师兄不可!焉知这不是陷阱?南海的水调不过来了,你身为水神官进到别人的水域里,岂非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师无渡拍上他的肩,只说了一句:“那麻烦你帮我在外面照看着。”说完就推开了他,纵身一跃,跳入了黑水湖中!
他一入水就再没浮起来,裴茗道:“水师兄!”却没法跟着下去,只因他清楚,这湖下大约有个“界”。就像一些古墓里设置的机关,外人闯入,可以从外面打开墓门,但一旦进去了,墓门自动关上,从里面就打不开了,盗墓贼就这样被困死在里面,难保这个“界”没有类似的设置。谢怜道:“裴将军!你别下去,你现在脚边就有尸体,快回海滩去做棺材准备离开,我下去!”
裴茗道:“太子殿下?你行吗!”
谢怜道:“你的法力到了这儿也折扣得差不多了,咱们差不多,干打我比你有经验!”
裴茗再看他身边的花城,想起他能浮于水面,这两人在这里用处只比他大,不比他小,不多一句废话,拎了地上那小鬼尸体奔出林去。谢怜回头道:“三郎,还是借我一点法力……一点,一点就够了!”
花城一语不发,在他后腰轻轻一拍。芳心剑端登时扫出一道巨柱一般的白光,包抄而来的众小鬼一击毙命。谢怜无言片刻,随即收了剑,道:“我走了!”
二人一齐跃入水中。然而,黑水湖底,除了湖水异常冰冷,居然并无异常。而且和黑水鬼蜮的“入水即沉”不同,这水明显能浮人,和寻常的湖水无异。谢怜心觉怪异,主动往下游去,不一会儿便游到了湖底。水下没见到什么奇异的机关,也没见到风师和水师。他蹙眉思索片刻,向上游回。片刻过后,谢怜破水而出,吸了几口气,抹去脸上湖水,这才发现,岸边景象,已经不一样了!
黑水湖边,已然多出了一座铁牢,正是方才倒映在水中的那座。
但除此之外,湖边其余的景象,都还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过分静谧,反倒显得十分诡异。师无渡已经上了岸,正抄着一块大石,怒砸那铁牢的大锁。他乃是水神官,眼下进入了其他水法大能的地界,调不来自己域内的水,正如拔了牙、去了爪的猛兽。谢怜和花城上得案来,师无渡一见谢怜便双眼一亮,举手道:“武神!来得好!快,用你们武神的方式解决掉它!”
“……”
谢怜心想,这下大家都知道武神的好了吧,默默上前就是一脚,那大锁应声断裂。再一脚,牢门大开。师无渡冲进去道:“青……”
谁知,他还没冲进去,里面先冲了一堆人出来,鬼哭狼嚎:“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呜呜呜哇哇哇!”
这群人个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双眼无神、衣不遮体,肮脏得仿佛十年没有洗澡,胸前肋骨一排排凸出来,双手乱抓,捶胸顿足,甚为可怖,嘴里还鬼吼鬼叫,如同一股奔涌的浊流泄出,师无渡简直被惊呆了。
不过,这些人只是逃了出来,并没纠缠,因此他呆了片刻也不管了,继续往里冲:“青……!”
没冲几步,脚下猛地一个趔趄,那地竟是极滑,险些摔倒。而且铁牢内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谢怜在外面尚未进去都闻到了,屏住了呼吸,师无渡则以袖掩口鼻,继续往里冲,终于喊出来了:“青玄?!”
牢内黑漆漆的,私下都是呜咽的哭声和奇怪的窃窃私语。半晌,一个声音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