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若雨师大人不便,在下绝不纠缠。”
那农夫却道:“你为什么不纠缠?要面子么?这可是你国民生存大事,你不是应该死缠烂打吗?要你放下点身段就受不住了?年轻人可不能这样沉不住气啊。说句不好听的,雨师大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借你是心情好,不借给你你回头也不许埋怨。”
谢怜明知他说的话都有道理,但目下已是焦头烂额,加上这语气不甚友善,一股气微微上冲,昂首正色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我也绝对不会在背地埋怨,您又何必预先将我如此设想?我说不会纠缠,只是不愿徒劳之余还让雨师大人为难。但倘若雨师大人并不为难,只需我纠缠就能借到法宝,便是让我拱手八千宫观,再跪地磕你一百个响头又有何难?”
那农夫哈哈笑道:“生气啦?小孩子脾气。接着!”
他一丢,谢怜一举手,接到了一只青色的竹笠,正是那农夫原先背在背上的那只。谢怜道:“这是?”
那农夫道:“你要借的东西。你来之前雨师大人就让我交给你了。小心点使,使坏了咱们饶不了你。”
谢怜睁大了眼,道:“为什么?”
那农夫道:“为什么不是说了吗?借你就是心情好。别的神官不借你,雨师大人就偏要借你。雨师大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怜连声道:“多谢!多谢!”
那农夫却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太子殿下。雨师大人虽然飞升比你久,信徒却没你多,法力也远不及你,再加上受了伤,除了借这个东西给你,剩下的也只能靠你自己了。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雨师笠只能搬雨,不能造水。你仙乐国的水是不够了,只能到别的国家去借,别的国家未定乐意,只有雨师国常年多余,尚有富余。但是这样山长水远,每用一次就要消耗你大量法力,你法力再多,终究有耗尽之时。”
谢怜却再清楚不过,能将自己的法宝借予不相干的人,是何等的不容易。他对着那茅屋深深躬身,道:“雨师大人肯施以援手,在下已是万分感激。大恩不言谢,日后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请雨师大人尽管差遣。告辞!”
他借得法宝,当即便在南方寻了一处湖河,以雨师笠兜了大量湖水,跨越千里,回到仙乐永安,找了那处干旱最厉害的村庄,郎儿湾,在云上把那斗笠翻了过来。
登时,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一阵小雨。谢怜跳下云端,双足触到地面,那些半死不活的村民不敢置信,有的冲出门去淋雨欢呼雀跃,有的急忙把家里洗脸洗脚的大盆小盆都推出来接雨。
见状,谢怜松了口气,这才露出笑容。这时,忽听一个声音远远喊道:“太子殿下!”
他一回头,只见慕情黑着半张脸,从一棵树后转了出来。见他脸色不好,谢怜心知不妙,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第75章闭城门永安绝生机
慕情道:“殿下,你怎么一去就是这么多天?”
谢怜一怔,道:“我离开了很久吗?”
去去来来,上天下地,兜起湖水,登云化雨,日夜不分,早就已经耗了许多时日,而他却浑然不觉。慕情道:“好些天了!太子殿这边信徒的祈愿都积压成山了。”
这时,谢怜感觉雨丝弱了,伸出手去,道:“我不是交代过,让你们先紧着要紧的处理一下吗?”
慕情道:“能处理的我们自然都处理了,可……可还有很多祈愿,都是我们没资格越级代劳的。所以我之前才让殿下你不要压太久,快些回来。”
他话说完,雨也停了。这一场雨持续的时间竟比谢怜想象的还要短,他不禁心下凝重。半空中乌云微微散去,悠悠落下一个竹青色的斗笠,谢怜伸出双手接了,道:“可你看这情形,我这边也抽不开身。”
慕情蹙眉:“殿下,你借到了雨师的法宝?这是从哪儿搬来的水?”
谢怜道:“南方雨师国。”
慕情道:“那么远?这搬一次要你多少法力?而且每次降雨范围小,还不持久,这么耗下去,你还怎么应付太子殿信徒的祈愿?”
不消他说,谢怜也清楚。他是武神,太子殿的信徒是他的立殿之本、法力源泉。此举无异于舍本逐异,一不小心,恐怕两头都顾不好,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谢怜道:“我知。但再这样下去,如果永安那边有动乱爆发,太子殿也迟早会被波及的。”
慕情却道:“已经快要爆发了!”
谢怜一惊:“什么?”
听了慕情通报,他迅速回到仙乐皇城。来到神武大街,刚好遇上一群皇家士兵,全副武装,正手持利器,押着一众衣衫褴褛、头手带枷的汉子走来。大街两侧都是百姓,个个脸上群情激愤。风信手挽黑弓,严阵以待,似乎在防着两边百姓暴动。谢怜喝道:“风信!这押的是何人?所犯何事?去往哪里?”
风信听到他声音,大步踏来,道:“殿下!这些都是永安人。”
那一列汉子个个高瘦高瘦,肤色微深,有几十之众。押送他们的士兵后面还跟着几个老头,以及一些神色惶恐的妇女和小孩。谢怜道:“这后面也全都是?”
慕情道:“全都是。”
原来,这几个月来永安大旱,原先定居永安的人陆陆续续逃难来到东边。几十一群时还不明显,但前前后后,至今已经来了五百多人。这五百多人聚集到一起,黑压压的人头,那就很可观了。
这群永安人人生地不熟,一无所有,操着一开口就暴露无遗的外地口音,来到一个陌生而繁华的城池,自然要抱作一团相互取暖,因此,他们在仙乐皇城到处找,终于找到了一块无人居住的绿地,大喜过望,在此处搭起了棚屋,作为歇脚之处。
不巧就在,这块绿地虽然的确无人居住,可却是皇城人士心头的一片白月光。仙乐人惯于享受和欣赏,皇城中人为其中之尤,许多百姓闲来无事就到那块绿地去散步,跳舞,练剑,吟诗,作画,聚会。而永安,坐落在仙乐之西,土地贫瘠,本来就穷,百姓的脾性和风俗也和仙乐之东天差地别,对比他们,皇城百姓们往往更能深刻意识到自己方为正统的“仙乐人”。如今,往昔的风雅之地却被这么一大帮子难民占据,整天熬药、哭丧、洗衣、生火,臭烘烘的飘满了汗味和剩饭剩菜的味道,使许多附近的百姓不堪忍受,诸多抱怨。
几个带头的年长永安老人倒是心里明白,也想迁往别处,但皇城原本就人口众多,往哪儿迁都挤满了人,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安置这么多人,更何况这五百多人里还有受伤生病的老弱妇孺,不宜频繁搬动,只好赔着小心,厚着脸皮